摘要：新闻有过播报，国外的形势堪忧，季歆听到过一点消息，以为还跟以往一样，无伤大雅。

新闻有过播报，国外的形势堪忧，季歆听到过一点消息，以为还跟以往一样，无伤大雅。

这会听雅儿说，心里头起了一丝不安，她劝雅儿：

【你有没有考虑过，把公司重心转移到国内来？】

回国之前，两人对这件事有过讨论，但雅儿似乎因为什么事，很排斥回国。

当时她没有给出回答。

季歆站起身，走到落地窗边，远眺对面高耸入云的写字楼。

当初选定国内公司地址的时候，曾考虑过公司扩张的问题。

这栋大楼里还有许多空余的楼层没有租出去，如果总公司移到国内来，也有地方容纳。

赵雅儿：【想过，但……问题多多，还需要再琢磨琢磨。】

赵雅儿：【现在我这边艰难，希望你那边能够成功打开国内市场，旗开得胜。到时候，我就去投奔你了。】

她不想给季歆太大压力，避重就轻说得轻松。

季歆觉得好笑，说什么投奔，整个公司都是她的。

新雅设计起家，是赵雅儿独资创立。

一旦国内市场打开，寻找新的投资是必然发展趋势。

季歆想趁着这个机会，成为合伙人。

这么些年，她被这段婚姻束缚，即使遇到心动的人也不能大胆去爱，错过一些人。

五年过去，不过才二十五岁的年纪，情感上面心境竟生出些老态来。

什么情啊爱的，都是浮云。

只有赚多多的钱才会有安全感。

毕竟，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季歆：【好，我是你的先锋官，为你冲锋陷阵！】【努力干饭.jpg】

窗外的天越来越暗，气压低得人喘不过气。

压到极致的时候，再也绷不住，如同女子落泪低泣。

带着幽怨的雨滴，一滴两滴打在玻璃窗上，宣泄着情绪。

笃笃笃——

“进来！”

她给雅儿发了条【要忙了】，回身看向办公室门口。

“总监，诺为的蒋总来接您了，说是事先有约。”

于斐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偷偷打量站在身边的男人，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

蒋慎寒怀里抱着一束白色牡丹菊花束，单手插兜在门口，身后跟着助理李唯。

他当真来了……

季歆注意到于斐表情，知道这丫头看到好看的男人，眼珠子就废了。

忽略掉站在门口的男人，抬腕看了一眼表。

时钟指向十点。

她往办公桌走，收拾东西准备往墓园去。

收拾完东西，拎着包包看向门口的男人。

“昨晚说的事我并未答应，你走吧，我不会带你去的，”又对于斐说，“我出去一趟。”

她还在为他单方面公开两人的关系生气，不愿跟他多说一句话。

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季歆都要回国，说是祭奠家人。

于斐知道她的习惯，把事先定好的花拿给她。

临到出门的时候，季歆想起来，她的车还不知道塞在哪个犄角旮旯。

正好，于斐终于受不了挤地铁了，前两天才提了一辆买菜车。

她突然回头，“对了，小斐，把你的车借我用一下。”

下雨了，待会一定不好打车。

“哦哦，好。”于斐出去包里拿钥匙。

季歆越过蒋慎寒出去，却被拦住了去路。

鲜花被推到她面前。

“你不让我去，那帮我把花带过去吧，算是晚辈对长辈的一点心意。”

季歆狐疑看向他，见他面色如常。

这个要求好像不过分，接过花走了。

今天是她家里人的祭日，蒋慎寒没跟她计较她的态度。

等人走了，他环顾了整个个办公场所。

同样是写字楼，为什么她这边的办公室开起来开阔又舒适，明亮又充满向上的力量感，而诺为集团，只有严肃压抑……

于斐还站在旁边等着送他。

蒋慎寒顺口问：

“你们的办公室主设计师谁？”

于斐：“是我们总监设计的。”

她时时盯着他的侧脸，心里有个小人在捶拳拳。

他好帅啊！

比当红男明星MAN多了，好有味道！

蒋慎寒没注意她的目光，慢慢往电梯厅走。

走道旁边的墙上，错落挂着几幅画。

他的目光一下就被其中一幅吸引了。

那是根据艺术大师Andy Warhol的汽水瓶画的街角的油桶。

他问：“这幅画也是你们总监画的？”

于斐点头。

都说了解一个人，可以是几句话，可以是一段时间，也可以是一辈子。

蒋慎寒忽然发现，他对季歆的了解，仅仅只在表面、显而易见的层面上。

而在这一刻，他在这幅画上找到了解季歆的切入点。

原来她也喜欢Andy Warhol……

走到电梯厅，于斐按下电梯，那位蒋总还在看他们公司门口的一个端景。

一个巨大的植物观景玻璃屋。

刚才来的时候蒋慎寒就注意到了这个构思巧妙的端景。

二点七米的层高从上到下，用玻璃隔出一块属于自然的区域。

屋内地面上，三三两两的小土堆上生长着几株绿植。

令人新奇的是，有些植物连带着泥土倒挂在屋顶上逆向朝下生长。

屋顶和地面上铺设了特殊的灯管照明。

中空一颗悬浮的暖阳一样的灯，缓缓转动着。

所有植物朝着太阳的方向生长。

玻璃上还印着一句话。

“无论顺境还是逆境，皆能野蛮生长。”

用植物特别的生长方式体现了公司文化。

这是新雅公司创立之初的宗旨。

上了车，李唯问他去哪，他说：

“回公司。”

李唯侧身往后看：“蒋总，真的不去陵园了吗？”

他还以为总裁会偷偷跟上夫人，来个突然出现，像英雄降临给予夫人宽厚的怀抱，温暖夫人一颗哀伤的心。

谁知，一切都是他想了多了【白眼】。

蒋慎寒勾了勾嘴角：

“你知道变色龙是怎么捕捉猎物的吗？”

李唯：“……呃，伪装自己？”

蒋慎寒摇头：“你说，最好的捕手是步步紧逼，还是让对方放松警惕，伺机绝杀？”

李唯：“？？？”

这跟刚才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呃……步步紧逼只会让对手狗急跳墙，适当让对方放松警惕，才能一击绝杀。”

蒋慎寒满意地点点头。

李唯明白了，总裁是在隐喻商场之战。

不是，这跟夫人有什么关系？？？

————

跟着导航一路开往郊区，越走越偏。直到到了海城周边某个镇子，车子在一处石牌门前的停车场停下。

细雨霏霏，地上氤氲着湿气，雨水还没完全浸湿地面。

季歆没有伞，抱着花冒雨下车，关上车门锁车。

轮胎碾压路面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在她对面的车位停下。

司机下车撑开一把黑色的伞，打开后座车门。

一只穿着黑色皮鞋的脚踩进湿地里，紧接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下车。

接过司机手里的伞，往季歆的方向看了一眼。

弯身同车里的人说了句什么，直起身体，单手扣好西装的扣子，隔着雨幕嘲讽：

“你些年怎么越混越没出息了，开的什么破车。”

于斐的爱车无辜躺枪，季歆无语。

懒得跟他做无谓的争吵。

她一语未发，抱着两束花往里面走，两人一前一后距离不远，双双沉默不言。

山坡上，柏树青青，错落有致的立在一座座坟墓两侧，如守门神将一般看护着墓主人。

雨滴敲打着地面，汇成小股水流浸润鞋子，湿意顺着小腿一路往上爬，钻进心里，肆意妄为。

五年了。

每年她都会回来，无论在哪里。

每年的今天是季歆最难过的时候。

季凛撑着黑伞，腿长步子大，没走多远就越过季歆甩开她好远。

越是靠近墓地，身后的脚步声越沉重。

他稍稍凝神细听，身后的人连呼吸都慢了很多。

五年之前出事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狂风暴雨一整天，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下雨。

到了墓地，两人各拜各的。

一阵风带来一阵急雨，浇了季歆满头。

头发沾了水，贴在头上，像极了落水的鸡。

季凛斜眼看见她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嘲讽：

“下雨天不带伞，这是专程来扮演心伤？”

两人之间的距离隔了八丈远，谁也不想挨着谁。

季歆心情低落，但嘴还在，她毫不示弱怼回去。

“一年不见，都见老了，该不会早衰了吧。”

即使两人之间隔着怨恨，但季歆永远清楚季凛最在意的点。

季凛手底下的娱乐公司这几年做得风生水起。

公司里的帅哥美女多如牛毛。

他皮肤白，眼眸深邃，眉间拢着一缕淡淡的愁丝，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配上一头利落的发型，矜贵又精致。

并不比精心包装过的明星差。

只可惜，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不是个好东西。

有这副皮囊外加身份加持，不知多少女人前赴后继要跟他。

而他本身也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

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玩过多少女人，大概只有蒋慎寒能比吧。

这种人，极其自负，怎么能容忍别人说他老、说他虚！

男人的尊严被挑衅，习惯了站在顶端的人怒从心头起，说话没个轻重，肆意伤人。

“怎么，”他轻嗤一声，“身上的罪孽赎完了？”

每一年的今日相逢，两人总会见缝插针讥讽对方几句，谁也不让谁。

季凛刚才的话如一把锋利的尖刀，被他用力捅进心窝子里。

她忍着疼痛气愤得用尽全力推了他一把。

失控一般冲他大吼：

“你是不是恨不得我去死！”

季凛被她推得倒退几步，险些撞到身后的墓碑上。正巧一阵急雨伴着风来，掀翻了季凛手里的伞。

“是不是非要我跟爸妈一起死了你才开心！”季歆嘶吼着，发泄心底的难过。

眼泪混着雨水淌下来，模糊了眼眶，她蹲在墓前大哭。

父母的死不是她希望的，但她难辞其咎。

这些年，她收敛心性，如一只刺猬，蜷缩着，拒绝一切情感上的东西靠近。

如果不是遇见赵雅儿和冯易，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些年。

雨伞倾落，连着地上汇集的雨水往坡下滚去。

季凛愣在当场。

他没想过真的伤害季歆，那些话不过是盛怒之下的口不择言，并不是真心的。

可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心中那一丝怨气时不时警醒着，他的信念早在几次大危机之中坍塌，哪能有今天的作为。

看着怨了几年的人在面前失声痛哭。

季凛心底一丝快意也无。

他耷拉着肩膀静静站着，像个事不关己的看客。

这一刻，他也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难道真的如季歆所说，希望她当年跟父母一起死了吗！

千斤重的目光沿着墓碑一寸一寸往上爬。

看见墓碑上父母年轻带笑的容颜。

爸妈那么偏爱季歆，一定不希望看到狼狈的她。

“别哭了……”

他忽然泄出一口气，低声劝说。

哭声未止，季歆像没听见一样，宣泄积压的情绪。

“你想让爸妈看看，我是怎么欺负你的吗？”

季凛从小就是个骄傲的人，不会安慰人，说话的语气生硬别扭。

季歆克制哭声，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抹了一把脸，时不时抽噎。

“你……你也知道你是在欺负我……”

雨水浸湿头发，顺着发丝汇聚成雨滴，毫无预兆落进眼里。

靠！

这么疼！

季凛抬手重重抹了一把眼。

在坟前拜了拜，转身往外走，头发上的雨水随着转身甩出一串雨珠。

季歆爬起来缓了缓，最后跟爸妈说了句话，也走了。

保时捷边上，司机替一个小男孩撑着伞。

看见季凛出来，小男孩冲出雨伞，朝他跑过去。

“爸爸！”

季歆落后于季凛几步，看到小男孩一愣。

保时捷车后座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接过司机手里的雨伞，追着小男孩要替他遮雨。

小男孩扑进季凛怀里，被一把抱起。

三人撑着一把伞回到车上。

时髦女上车之前，往季歆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神色不明。

车子走远，季歆回到车上缓了缓情绪，想到刚才看到的孩子，都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

她找出手机，给苏苏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苏苏……”声音里透着一些紧张 。

今天是姨妈姨父的祭日，她前些日子已经提前祭奠过了。

苏苏带着孩子正在国外陪着家里长辈度假。

猜到季歆可能想起伤心事，她安慰：“你别太伤心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也该原谅自己了……”

季歆没说话，脑子里思绪纷乱，沉默良久，问姜苏荷：

“你知道……我哥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吗？我今天碰到他，看见他抱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提起季凛，姜苏荷知道季歆还是关心他的。

她叹息一声，尽量简短的告诉她，季凛这几年的经历。

五年前，季歆父母出意外去世。

在季凛兄妹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大伯父联合公司律师侵吞公司，连同兄妹手中股份协议都变成了废纸一张。

季家公司是季歆父母一手建立起来的，后来发展越来越好。

为了拉大伯一把，季父‘借钱’给大伯，让他购买公司股份，再通过手里的股份进入董事会。

说白了，就是借鸡生蛋。

平日里，两家关系亲如一家。

直到季父季母出事，大伯才露出真面目。

等季歆两个姨妈和舅舅反应过来的时候，事已成定局。

好在季父季母两人为两个子女留下高额保险金，否则，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当年，季凛拿到保险金之后，创办了sevr娱乐，投身进入与季氏不相关的娱乐业。

几次躲过大伯父的侵害，最终存活下来。

公司是活下来了，但他的婚姻……

姜苏荷告诉季歆。

在季凛在外打拼的时候，他的妻子耐不住寂寞，与一个健身教练勾搭在一起。

如果不是教练的老婆拿着两人暧昧的聊天记录找到季凛，他还被蒙在鼓里。

事情败露，季凛果断离婚，带着孩子自己过。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被女人戴绿帽子，这是他一生当中，最可耻的事情。

车内空调温度有点低。

季歆打了个寒颤，关掉空调，“这么说，我刚才看见的，就是我爸妈的孙子？”

姜苏荷：“嗯，他叫年年。”

年年，年年……

她在心里默默叫着。

“你知道季凛现在住在哪吗？”

姜苏荷：“你想去看孩子？”

季歆：“嗯。”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看是不一定能看得到的，不过，她可以给孩子买点礼物寄过去。

姜苏荷：“他住在澜山湾那边，一会我把详细地址发给你。”

季歆：“好。”

车里有点冷，她打了个喷嚏。

挂断电话，季歆忍不住笑了。

蒋慎寒回到办公室，里面坐了一个人。

他脱下沾了几滴雨点的西装挂在晾衣架上，随口问：

“来怎么不说一声？”

原思域靠坐在可坐椅里，随意翻着一本杂志，没接他这句话，“你怎么打算的？”

蒋慎寒在办公桌后坐下，打开电脑，“什么？”

桌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他应该刚来没多久。

自从那晚聚会不欢而散之后，四人之间暂时没联系，群里也静悄悄的，都在观望，小心翼翼维持某种平衡。

原思域主动过来，一定是来当说客的。

谁都不想处了多年的兄弟情谊，因为一个女人断了。

妻子被兄弟追求，虽然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但到底伤害的是蒋慎寒。

他不可能先低头，所以装作听不懂原思域的话。

原思域收起杂志，挑起一侧嘴角，“行了，别跟我装了。晋秋这个兄弟你还要不要了？”

蒋慎寒双手交叉撑在桌上，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我做什么了吗，让他误会我不认这个朋友了？”

这人，装得一手好杯。

不管他和季歆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其实他有更好的方法处理这件事，可他偏偏选择当众打萧晋秋的脸。

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这会又在这装没事。

原思域没那么多时间跟他绕弯子，直接问：

“你跟季歆到底怎么回事，你结婚这事，兄弟几个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不怪晋秋起了心思。”

说起这件事，蒋慎寒沉默。

毕竟是此生耻辱，没有谁愿意提起。

搁在桌面上的手机界面亮了。

进来一条消息，两人同时看向手机界面。

【怎么样了，问出来没有？】

【问号脸.jpg】

两人都看见了。

搞半天，都指着蒋慎寒不会跟原思域发火，让他套话来了。

原思域伸手拿手机，蒋慎寒快他一步，长臂一捞，手机到了手里。

然后翻转对准原思域，面部识别解锁。

点开封御那条消息，蒋慎寒目如寒潭看着原思域，按住讲话键：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

说完，松开发送。

另一头的封御点开语音播放，听到蒋慎寒的声音，吓得手机险些掉地上。

蒋慎寒把手机还给原思域。

“我跟季歆结婚五年了。”他随口说。

兄弟几个当中，原思域一直以为只有他自己英年早婚，没想到这还有个隐藏款。

他瞬间觉得平衡了，笑得贱兮兮的，“原来是同道中人。”说完伸出一手要跟蒋慎寒握手。

原思域那个老婆，蒋慎寒见过几回，也听过她的大名。

那个千金大小姐，一身公主病，没人敢惹，也不知道原思域每天过的什么日子。

这么一对比，季歆不要强太多。

蒋慎寒笑着拍开他的手。

“我跟你怎么能一样。”

原思域收回手，“季歆要跟你离婚，你怎么想的，如果不喜欢，离了不正好？”

蒋慎寒掀眼看他一眼，知道他是替萧晋秋探他的口风。

他似笑非笑看过去，“离不了，家里太后喜欢。”

原思域：“……”

他盯着蒋慎寒看了一会，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蒋董事长夫人的性格，跟他家老婆在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

一个骄纵，一个泼辣，都不是好惹的人物。

系统里不断提示有文件要处理，蒋慎寒下逐客令。

“我还有事，你要是没事了，先走吧，改日请你喝酒。”

想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原思域没多逗留，毕竟他也忙得很。

他站起身扣好西装：

“对了，舒怡集团的张总约明天打球，你不是一直想见见吗，怎么样，明天去不去？”

蒋慎寒想了想明天的日程安排，“行，你把地点发给我。”

——————

车子进入市区，季歆拨了个电话给于斐，告诉她，淋了点雨，一会直接回家冲澡换身衣服，下午再过去。

回到酒店，自己的车子停在酒店车位里面。

停好车进大堂，前台叫住她，“季小姐，刚才有位先生把您的车送到酒店来，这是车钥匙。”

还算姓蒋的有点良心。

季歆接过来，道谢。

回房间冲了个澡，等头发干的功夫，季歆点开购物软件，打算在网上选几样小孩喜欢的玩具。

网页上琳琅满目的东西，根本不知道该选什么。

她随意点开一个卖货直播间，一个主播与一个脸熟的明星一起在推销孩子的用品。

这个品牌是个国际大牌，价格不亲民。

直播间看的人多，下单的人寥寥无几。

听着明星轻柔的声音介绍产品，镜头给到她一个人。

季歆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个人很是眼熟。

不是在电视上见到的那种熟悉，她觉得生活中应该在哪里见到过。

季歆想着小侄子的样子，小小的，面相生得像他奶奶一样漂亮。

四五岁的男孩喜欢的玩具，主播正好有推荐。

季歆根据介绍以苏苏的名义下了几单。

想了想，又给苏苏的孩子买了几样东西，寄到酒店来。

中午时间所剩不多，她先去吃饭。

雨不知不觉停了，地面上湿哒哒的，空气被雨水洗刷一新，格外舒爽。

季歆收拾好，到小区门口的餐厅点了两个菜随便吃点。

刚一进门，一道无法忽略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看过去，愣住了。

他是有多喜欢这家餐厅……

她来了几次，就遇见他几次。

萧晋秋发现季歆进来，视线不受控地看向她。

本以为这次遇到个不错的女人，谁知，竟然是兄弟的老婆。

萧晋秋大受打击。

封御私下安慰他，说反正他们夫妻没有感情，马上要离婚，他不是没有机会。

萧晋秋了解蒋慎寒，从他没痛快答应季歆离婚的要求，就知道自己没希望。

况且，他也不会与朋友争抢女人。

忽而想起伤感的一句话：有些人，遇见已是幸运！

他满眼遗憾，挪开目光。

当不了情人，当朋友还是可以的。

季歆也收回目光，找了个远远的位置坐下点菜。

等菜的功夫，萧晋秋发来消息。

【下午有空？我们把合同签了。】

季歆猛然抬头，看向萧晋秋的方向，见他微微一笑。

心头五味杂陈。

发生了这样的事，没想到他还愿意签合同。

季歆回以微笑，在手机里回复：

【有的。】

隔了好一会，又发了两个字：【谢谢！】

季歆大约明白萧晋秋的用意。

君临这个案子是新雅回国以来，接触到的第一个大案子，如果因为别的原因合作黄了。

对新雅来说，是致命的。

别的客户不会深究两家没有合作成功的原因，只会质疑新雅的能力。

君临这么大的客户都没能力把握住，设计再好也白搭。

吃完饭，季歆收拾收拾准备走，于斐打来电话，掩饰不住兴奋：

“总监，君临总裁助理来了，说约好来签合同的。”

说到做到，午休时间还没结束，君临那边的人已经到了公司。

季歆看向远处与朋友谈笑风生的男人。

想过去当面道个谢，毕竟后面的工作中还要见面的。

与其一直这么别扭着，不如一开始就突破这层尴尬。

季歆招来服务员准备结账。

服务员微笑着说：

“小姐您好，您的账单萧总已经结过了。”

季歆：“知道了，谢谢！”

她拿着包走到萧晋秋那一桌旁。

萧晋秋的视线转向她，看了一眼之后跟对面的张珣说：

“我跟新雅设计的季总监谈点事情，你先走吧。”

该吃的饭早就吃完了，张珣察觉萧晋秋还不想走，一直在等着什么，他就没提要走的话，陪坐着。

看到季歆的时候，忽然明白过来。

如果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他也愿意花时间等候。

心思都放在心里，面上什么也没表现。

张珣装作还有事，起身要走。

与季歆视线相触的时候，两人一点头，算是招呼。

服务员过来撤走餐盘，给两人各上了一杯咖啡。

瓷白精致的咖啡杯搁在面前。

萧晋秋做了个请的姿势：

“耶加雪菲，张珣说还不错，试试。”

“谢谢！”季歆扶了一下杯身，没喝的打算。

两人静坐几分钟，季歆还在酝酿说辞。

想着该怎么说才能顾及到所有人的颜面，并且不影响以后的交往。

萧晋秋似乎看出她的为难，主动说：

“我很欣赏季小姐……”

五年的时间，季歆经历过太多次被告白，简单的，深情的，不管什么样的语言都无法牵动她一颗沉静的心。

季歆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可惜，我遇见你太晚了。以后，无论季小姐是什么身份，既然我已经带你认识了我的朋友们，你就是我的朋友。”

说完端着咖啡杯隔着长桌敬酒一般轻轻举杯。

喝下这杯，以后再见都是朋友。

季歆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同举杯。

“很有幸回国就遇见萧总，更感谢你的支持与帮助，季歆铭记于心。”

萧晋秋笑了，“既然是朋友，还叫萧总？”

季歆一愣，笑出来。

从餐厅出来，天气放晴，气清日朗。

季歆重重吐出一口气，一大心事解决，往后的日子，就如此刻，破云间日般明朗。

下午上班的时候，季歆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一阵恶寒攀上脊背，季歆预感不妙。

她拿手机点开外卖软件，选了两盒感冒药。

下午刚和君临签了合同，工作繁多，一点都马虎不得，必须保持良好的状态。

晚上下班回家，季歆把签约的事情告诉雅儿听。

两人都很高兴，对未来充满期待。

说完工作，雅儿问她离婚的事进展如何。

季歆想起蒋慎寒油盐不进的样子，头疼得很。

他就像一只连壳烧好的甲鱼，让她无从下嘴。

根本就是块顽石，任凭如何说都不答应离婚。

遇到这样的人，雅儿也没有招数对付。

她提起冯易。

“我前几天参加一场艺术盛典，遇见冯易了。”

季歆点开免提，放下手机边换衣服边跟她聊。

“我有几天没跟他联系了，不知道这事，怎么？他是不是又获奖了？”

冯易十几岁就到国外殿堂级艺术名校就读，大学还没毕业在艺术上的成就十分显著。

毕业后几年，名声径走，成为艺术圈内最年轻的艺术家。

“可不是，他上半年去非洲采风，画了一幅展现非洲人信仰的画，提名国际艺术最具影响力大奖，最终抱奖而归。”

这个奖项季歆知道，她之前修艺术课程时，曾经参加过，不过，没进入最后节选单元就被刷下来了。

季歆替他高兴，想着一会发信息恭贺他。

“说起他，你那边离不掉婚，你们打算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走法律程序？”

“什么什么打算？你说谁？”季歆有点懵，没明白。

赵雅儿啧嘴，“还能说谁，你和冯易啊，他都等了你三年了，你回去离婚不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吗。”

季歆扣扣子的手一顿，“谁说我回来离了婚，就要答应他的追求？”

她穿好衣裳倒水喝。

下午工作太投入，有些累了，晚上不想吃饭，打算喝一盒酸奶对付一下算了。

“啊？你不跟他在一起，为什么突然要回去离婚？圈里都传开了，有人都在恭喜冯易即将得偿所愿，你……没这打算，怎么不早说！”

季歆觉得浑身乏力，最烦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没说过，然后还跟别人去解释，不觉得奇怪吗！”

头昏昏的，听了雅儿的话脑子都冻住了，根本转不动。

她有些不耐烦：

“算了算了，这事不提了，总之我一直当冯易是合得来的好朋友，从来没生出过别的心思。你别瞎猜了，在国外照顾好自己。我要去睡觉了，今天好累……”

说完不等雅儿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今天是真累到了，季歆丢下手机，有气无力往卧室走，洗澡的力气都没有。

扯了几张洗脸巾擦了把脸，蒙在被子里就睡了。

睡梦中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季歆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她在枕头底下摸到吵人 的手机，迷迷蒙蒙接听电话。

“哪位？”

声音哑昏昏哑，有气无力的。

冯易接到赵雅儿的电话，想了一个晚上，还是想打电话问问。

听到她声音异常，什么也顾不上问了，关切地问：

“你怎么了？声音不对，生病了吗？”

季歆觉得整个人被关在汗蒸房里，时不时有人进来出去，忽冷忽热的，很不好受。

“我没事……”

昨天为了工作，她泡了两大包药吃了，担心犯困，又喝了一大杯浓咖啡。

下班的时候，药忘记带回来了，晚上没吃。

大概就是淋雨着凉了而已，不是大问题。

冯易不放心，“怎么回事，之前不还好好的？”

今天是她父母的忌日，冯易担心她一个人躲着伤心，顾不上身体，想想还是不放心。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回来陪你……”

季歆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听没听见，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

一夜过后，季歆感觉好点了。

她照常去公司，于斐见她来，关心地问：

“总监，你没事了？”

季歆瞥她一眼，“我有什么事？”

于斐想起昨晚半夜冯易给她发的消息。

她睡着了，早上才看到。

到了公司准备打个电话问问季歆，转眼就见她来了。

季歆问她：

“君临那边派的谁过来跟我们对接后面的工作？”

于斐：“是总裁助理孙杨。”

公司现在的重心都放在君临的案子上面。

这个案子就像一场模拟测试，只有通过考验，才能拿到入场券。

她让于斐召集几个设计组长，几人一起去看现场。

君临提供的只是建筑大楼整体设计图以及内部结构图，具体的细节最好实地勘察精确数据才好。

于斐召集几位设计组长，准备共同去现场。

就在这时，冯易发过来一张照片。

角落里双鹭国际机场几个字不容忽视。

“冯易回国了？”

无意间她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于斐闻言，脚步一顿，“啊？”

季歆把照片给她看。

于斐：“还真是…”

脑中闪过冯易发的一条信息，心里明白了个大概。

能牵动他的，只有可能是季歆了。

她神秘一笑，看周围没人，凑近她说：

“还别说，他可真是爱惨了你了！”

季歆乜她眼，不喜欢这样的玩笑，尤其是知道别人都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之后。

冯易回国，作为好朋友，季歆应该要去接机的，但公司这头都约好各组组长去现场，不好更改。

她想了想，“小斐，你替我去机场接他，我去看过现场再去跟你们汇合。晚上一起聚聚。”

说完就往电梯间走。

“我去？他是来见你的！”于斐在后面追了两步。

电梯到了，季歆下去等人。

——————

【我有事不能去接你，让小斐替我去了。你在附近休息一下，等一等她。】

冯易看着手机里的信息笑容苦涩。

昨晚听她声音不对，担心她一个人在国内无人照应，于斐又联系不上，他立刻订了回国的机票回来了。

本来也没指望她能来接，但……

她身体不舒服还要去工作，冯易心疼。

今天七月初六，是她的生日。

以往几年，每到季歆生日，她就以各种理由推脱，不肯庆祝生日。

今年，他一定要替她过一个难忘的生日，即使几十年之后想起来，依然怀念。

冯易打电话问国内的朋友，海城哪家蛋糕好吃，哪家的鲜花最别致。

问准了消息，他打电话过去预定。

然后又打电话给于斐，让她不用来机场了，他等不及已经去酒店了。

于斐把消息传到季歆那边的时候，她正戴了安全帽，在现场施工人员的带领下，进入工地内部，登上大楼。

组织各组长绘制大楼内部详细结构图。

以后他们会根据详细结构图以及大楼将来主要功能进行设计。

等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季歆让其他员工到外面随便吃点，公司报销。

她则去冯易下榻的酒店接他。

难得回一趟国，季歆必要好好招待。

她想了想，冯易喜欢的，除了画画就是高尔夫了。

车子到达酒店，冯易看见出租车里的季歆，拉开车门坐进去。

“昨晚给你打电话，还以为你生病了，我不放心，回来看看你。”

这个男人，虽然年纪小她 一岁，但总是那么温柔细心，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跟季凛两个极端。

分别几日，季歆还蛮怀念他的好的，笑着说：

“昨天淋了点雨，有点受凉，睡了一觉就没事了。”

“没事就好。”

看到她精气神都还好，冯易松了一口气。

车子平稳行进，穿梭在车流之间。

冯易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问：

“我们这是去哪？”

刚才在来的路上，季歆已经联系过离他酒店最近的高尔夫球场了。

他难得回国，还不知道待几天，今天带他去转转。

“翘班陪你去打球。”

“打球？”一听打球，冯易就显现出这个年龄该有的活跃，脸上掩饰不住兴奋。

以彼此之间的了解，他丝毫不质疑季歆带他打哪种球。

他掏出手机上网搜索海城的高尔夫球场，翻转手机给季歆看，“是这个吗？”

季歆笑着点点头。

冯易笑得合不拢嘴，收回手机，在上面操作着什么。

季歆以为他在搜索场馆详细信息，没再管他。

Joseph golf

“呜喔~”

“好球！”

伴随着一阵叫好声，蒋慎寒走到原思域身边，“今天怎么有空来打球？”

原思域捏拳在他肩上来了一下，“你可以啊，知道我今天约了张总闻着味儿来的吧。”

球场上那么多人，除了球童之外，还有几个身材超棒，长相风情的女人在一旁陪着。

张书钦早知海城四少之间的情分不浅，笑看着他们闹，身边跟着的一个妙龄女人递了一瓶水过来。

他自然接过喝了一口又还给女人。

等闹够了，原思域向他引荐蒋慎寒。

“张叔，这是诺为集团总裁——蒋慎寒。”

蒋慎寒瞟了原思域一眼。

张书钦是他老婆那边的关系，这俩口子天天打架，关系差到极致了。

对方竟然还愿意帮忙牵线，真是好本事。

蒋慎寒主动伸出手，态度谦逊，“张总，幸会！”

几人身价差不多，不存在上位者一说，但张书钦是长辈。

蒋慎寒主动亲近，并且把自己摆在后辈的位置上，让人生出好感来。

张书钦伸手与之相握。

“早就耳闻，诺为集团少东家年轻有为，为人谦逊有礼，值得相交。今天托思域的福，有缘结识啊。”

一个谦逊有礼，一个虚怀若谷。

都是在场面上行走的人，对别人的赞誉即对自己德行的体现。

两人相视一笑，好感倍增。

随着城市发展进程，海城不断引进国外企业进驻。

市区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容纳新的企业，急需扩土扩建。

而整个海城，沿海已经无处可扩，只能往内陆走。

蒋慎寒看中了城西郊的一块地。

打算圈下来开发成城市第二金融中心。

古时候，城东郊那片地方是兵家必争之地，附近一座越王山，传说有名的越王墓就在山上。

蒋慎寒担心花大力气拍下的土地成了国家保护用地。

张书钦做考古探测起家，手里这块资源在业界属于顶尖。

他想请他帮忙全面勘测，消除这一隐患。

蒋慎寒透露自己的想法。

还没等到张书钦的回答。

附近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几人被吸引视线看过去。

大概是谁过生日，球童推着放着一个小蛋糕的小推车到一个女人面前。

另一人将一束鲜花送到男人手中。

男人说了些什么，转送给女人。

阳光有些刺眼，蒋慎寒压了压鸭舌帽，看清男人的长相，认出来。

不是冯易又是谁。

意识到什么，他缓缓看向背对着他站的女人。

脸上写满不悦。

来源：幸运柳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