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袁庄进入了一个"多事之秋",然而这些事,都是些喜事,榆林和队长春林,先后都结了婚,八队的养猪场建起来了,榆林身兼场长和饲养员双职,家庭养猪也做到了一户一猪;三福家的碾房变成了八队的挂面房,三福和四禄骑着自行车,走村串乡的吆喝声响在各村的大街小巷,二手的轧花设
小袁庄进入了一个"多事之秋",然而这些事,都是些喜事,榆林和队长春林,先后都结了婚,八队的养猪场建起来了,榆林身兼场长和饲养员双职,家庭养猪也做到了一户一猪;三福家的碾房变成了八队的挂面房,三福和四禄骑着自行车,走村串乡的吆喝声响在各村的大街小巷,二手的轧花设备也已到位。
天到傍晚,三福串乡的自行车上驮着满满一口袋麦子,停在挂面房门前。
"三哥,那些挂面都换出去了?"桑东方的媳妇高来娣和三福打着招呼。
"都换出去了,一封也没剩。"三福说,"咱小袁庄挂面的牌子算是创出去了,好些村的老太太专等着我去呢!"
五全媳妇说,"也邪门了,三哥和四哥是亲哥俩,挂面是一模一样的,三哥一天换出去一百几十封,四哥连一百封也换不出去,这是怎么回事呢?"
晚饭时,红叶和三福谈起了这个问题。
"爹,同样的挂面,你一天换出去那么多,俺叔才是你的一半,你看问题出在哪里?"红叶问三福。
三福放下饭碗,说道,"串乡换挂面,看起来很简单,其实里边有很大学问,这也是个良心买卖,你想干好就能干好,你不想往好里干,也能凑合。"
红叶说,"你就说说怎样才能干好吧!"
"我觉得有这么几点,"三福说,"这一,你得抓住点,这个点就是饭点。为什么要抓饭点呢?因为这个点人们都在家吃饭,能听见吆喝,过了饭点,大多数人就下地了,家里锁门了,谁来换你的挂面?二是要摸清情况,心中有数。农村大量用挂面不外乎这么几种情况,生孩子,庆生日,办喜事,过节日,节日自己知道,其他几种情况你就得作调查了,掌握第一手资料,能大幅度提高工作效率;这三嘛,就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了,要让人家发现你弄虚作假,缺斤短两,臭了名声,你这买卖就没法做了。"
红叶说,"咱这挂面一斤一封,斤秤上有问题吗?"
"出挂面房时没问题,半道上可能出问题。"三福说,"有人反映你叔在半道上做手脚,你想,每封挂面抽出几根,十封挂面抽出几十根,就够一个人吃一顿了,更何况这一天带出去要有百十封挂面。农村老太太很精心这个,发现挂面包装松松跨跨,就上秤称,一上秤不就露馅了吗?你叔这个买卖要做到头了!"
红叶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春林,春林果断地换掉了四禄。
榆林娶了媳妇,当了养猪场的场长,自己串乡卖挂面,不仅不受拘束,还解决了家里吃挂面的问题,这些好处,都与侄媳妇红叶有关,四禄心存感激之情,一改过去见了红叶似上供的猪头没表情,总是挤出难看的笑容。这笑容随着换挂面工作的结束而消失,虽然说停止他有利可图的工作是由队长春林通知的,但几乎可以肯定主意是红叶出的,队上的副业是由她主管的,一定是自己的哥哥把对自己的发现告诉了红叶。这个小媳妇蛋子,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哇,想到这里,四禄对红叶原有的感激之情一扫而光。四禄是一个善于遗忘的人,别人对他有九十九个好,倘若有一点不如他的意,便能把九十九个好瞬间忘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不满甚至仇恨,而绝不去想自己的不对之处。
这件事刚过去不久,一天中午,红叶一家正吃着饭,前院四禄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随后便是"花蝼蛄"的叫骂声和摔盆子摔碗的声音。红叶想过去劝架,凤娥拉住了她。
"先别去,好像是你婶子和榆林媳妇吵起来了,你不知因为什么,怎么个劝法,你叔你婶子属司马懿的,咱还是躲远一点。"凤娥说。
她们吵什么架呢?九菊进了婆家门不久,婆媳关系还算不错,因为什么发生热战了呢?红叶正想着,九菊过来了,见了凤娥和红叶,眼泪掉下来了。
"他们要是不答应,我就离开这个家。"九菊坐在红叶搬来的凳子上,气愤地说。
"菊呀,别动不动就说离开的话,给大娘和嫂子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凤娥说。
原来,九菊和前夫有一个四岁的儿子,离婚时,那个男人无论如何要留下儿子,最后九菊退让了,儿子判给了男方。男方又结婚了,新媳妇坚决不接受这个孩子,男方无奈,又央求九菊接回孩子。九菊征求榆林的意见,榆林欣然同意,九菊把此事告知公婆,却遇到了挡头。四禄两口子表示,自己过了多半辈子,一草一木要传给自己的亲孙子,这个家庭容不下外来的种。九菊据理力争,"花蝼蛄"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骂孩子是"野种"、"婊子养的",九菊忍无可忍,和她对骂起来,四禄掀了桌子,砸了盆子。
"嫂子,你看袁成多有福。"九菊说,"你也是带着孩子进的袁家门,俺大爷大娘和松林哥,拿着袁成像宝贝蛋子一样,俺那孩子怎么就是这样命不济呢?"
"你说的一点错也没有,俺袁成进了这个门,就像掉到蜜罐里一样,这真是她的福气!"红叶对九菊说,"这个事你也别着急,我抽空去劝劝叔和婶,只要榆林兄弟没意见,俺叔俺婶想拦也拦不住!"
吃过晚饭,红叶来到四禄家。
"叔,婶,和几菊闹气了?"红叶笑着问。
"她上你那告状去了?""花螻蛄"说,"我说嘛,要是没个门撑子,她敢这样为所欲为?这家的孩子必须姓袁,我没那么贱,不当野种的奶奶!"
"花蝼蛄"显然是含沙射影,把袁成说成"野种",红叶一听,火从心头起,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叔,婶,咱不能这样,人家母子团圆,这是人家的权利,"红叶说,"为了榆林兄弟,为了这个家,我劝二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嘿嘿,"四禄冷笑一声,说,"侄媳妇,你这从长计议之计玩得够溜的,相当初你答应了碾房给我,又变着法的弄回去了;你安排我去换挂面,我干得好好的,中途被你撤换了;你给榆林说成了媳妇我正感恩不尽,谁知你又弄来一个拖油瓶,你是给我办好事呀,还是成心膈应我?堵心我?侄媳妇,我知道你的厉害了,服了你了,求你饶过我们吧!"
来源:运河船夫19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