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个断了左臂的中年男人站在过道里，默默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羞辱。
装什么装！一个断胳膊的废人，还好意思坐公交车！”
孙丽萍坐在爱心专座上，尖锐的声音刺穿了车厢的喧嚣。
那个断了左臂的中年男人站在过道里，默默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羞辱。
“这种人就是社会的累赘，国家白养着你们！”孙丽萍越说越来劲，完全不顾周围乘客异样的目光。
断臂男人终于抬起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提前下了车。
孙丽萍得意地整理着头发，却不知她这番恶言，会在3年后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狠狠报应在她最疼爱的儿子身上。
01
那个下午，我像往常一样挤上了7路公交车，准备去公司。
这条线路我坐了五年，早已习惯了车厢里的嘈杂和各种奇奇怪怪的人。
孙丽萍就是其中最显眼的一个。
她五十多岁，体型微胖，总是穿着花哨的衬衫，嗓门大得能盖过公交车的引擎声。
每次上车，她都会直奔爱心专座，坐下后就开始高谈阔论，话题离不开她的儿子孙浩然。
“浩然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她那天又在炫耀，“现在大学快毕业了，好几家单位都抢着要他！不过我看，还是考公务员最好，稳定又有面子！”
旁边的乘客敷衍地点头，大家早就习惯了她的“独角戏”。
我坐在后排，低头刷手机，心想这大妈还真是精力充沛。
车子在红绿灯路口停下，上来几个新乘客。
其中一个男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四十岁出头，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衬衫，左臂袖子空荡荡的，显然是个残疾人。
他默默站在过道中央，右手扶着栏杆，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孙丽萍的目光却像鹰一样锁定了他。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提高了嗓门：“师傅，你看看，现在什么人都能上公交车啊！”
这话刺耳极了，车厢里的人都愣住了。
断臂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但拳头微微握紧。
“看什么看？我说的不对吗？”孙丽萍越说越来劲，“像你这种人，出来干啥？占地方还碍眼！”
车厢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坐在前排的一个年轻女孩忍不住开口：“阿姨，你这话太过分了吧！人家买票上车，碍着你什么了？”
孙丽萍立刻把矛头转向女孩：“小丫头，懂什么？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这种残废就该老实待在家里，别给社会添乱！”
这话一出，整个车厢都安静了。
断臂男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依然没说话，只是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
“阿姨，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人家身体有残疾，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这样羞辱他？”
“羞辱？我说的是实话！”孙丽萍理直气壮，“这种人能干啥？就是社会的累赘，靠我们纳税人养着！”
这话太恶毒了，车厢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大多都在谴责她。
一个老大爷忍不住说：“丽萍，你这话不合适吧。我听说这种断臂的，有可能是退伍军人，受伤才这样的。”
“退伍军人？那又怎样！”孙丽萍冷笑，“受伤了就该回家养老，出来丢人现眼干啥？”
断臂男人终于抬起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冷得让人发寒，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司机说：“师傅，下一站我下车。”
“还没到站呢。”司机提醒。
“没事，我走几步。”男人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压抑的愤怒。
车门打开，他下了车，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孙丽萍却还在得意：“看见没？这种人就是心虚，经不起说！”
年轻女孩气得脸都红了：“阿姨，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你家人遇到这种事，你会怎么想？”
孙丽萍不屑地撇嘴：“我们家浩然健健康康，将来肯定是大人物！哪会出这种废人！”
她的话让我一阵恶心。
我匆匆下了车，脑海里全是那个断臂男人临走时的眼神。
那眼神里，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种让人不安的东西。
02
三个月后，我又在公交车上看到了孙丽萍。
她不再是那个趾高气昂的大妈，坐在靠窗的角落，眼睛红肿，脸色憔悴。
“丽萍，你这是怎么了？”邻居张大妈关切地问。
孙丽萍抬起头，声音哽咽：“张姐，浩然…浩然的政审被刷下来了，说是品格有问题，档案里有了记录。”
这话像一颗炸弹，车厢里瞬间炸开了锅。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我坐在后排，静静听着，心头却浮现出三年前的那一幕。
“怎么可能？浩然不是一直很优秀吗？”一个乘客惊讶道。
“就是啊！”孙丽萍哭得更厉害了，“我儿子从小到大没惹过事，怎么会有品格问题？肯定是搞错了！”
我低头刷手机，心想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脑海里，那个断臂男人的身影又浮现出来。
“丽萍，你问清楚具体原因了吗？”张大妈追问。
孙丽萍擦了擦眼泪：“问了，但他们只说品格不合格，别的什么都不肯说。我还特意去了单位，人家让我别问了，说档案里的问题洗不掉。”
“档案里的问题？”另一个乘客插话，“浩然这么年轻，能有什么问题？”
“我也想不通！”孙丽萍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回家问浩然，他也不肯多说，只说自己在大学时得罪过几个人，可能被记下来了。”
“得罪人？”张大妈皱眉，“得罪谁了？”
孙浩然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才说：“妈，别问了，是我自己的错。”
孙丽萍气得拍桌子：“你说清楚！到底得罪了谁？妈给你出头！”
可孙浩然只是摇头，锁在房间里不出来。
那段时间，孙丽萍家里的气氛糟透了。
她开始夜夜失眠，有时候甚至梦见那个断臂男人冷冷地盯着她，嘴里说着：“你会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
梦醒后，她翻出旧日记，回忆过去几年自己是否得罪过什么人。
她隐约想起三年前公交车上的那件事，但很快又否定了：“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吗？至于记仇？”
03
时间倒回三年前。
公交车上的羞辱事件后，孙丽萍的生活似乎没受任何影响。
她还是每天在车上炫耀，偶尔也会和乘客起争执。
一次，她因为抢座位和一个年轻人吵起来，差点动手，幸好司机劝住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素质！”她气呼呼地说，“我家浩然可不会这样！”
她的嚣张让车厢里的人都有些反感，但没人愿意和她计较。
毕竟，谁也不想惹上这个“大嗓门”。
几个月后，孙浩然顺利通过了公务员笔试和面试，只差最后一道政审。
孙丽萍更是得意，逢人就说：“我家浩然马上就是公务员了！到时候我就是官太太了！”
可好景不长。
三个月后，噩耗传来——孙浩然政审失败，被告知“品格不合格”。
孙丽萍当场懵了，跑到单位大闹，却只换来一句“档案有问题，无法录用”。
她不甘心，四处托关系打听，甚至找到一个在政府部门的老同学。
老同学私下透露：“丽萍，浩然的档案里确实有记录，可能是大学时的一些小问题被放大了。”
“谁负责的？”孙丽萍追问。
“好像是叫李建国，四十多岁，听说是个退伍军人，断了条胳膊。”
听到“断臂”两个字，孙丽萍的心猛地一沉。
她想起了三年前公交车上的那个男人。
那一刻，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04
现实中，孙丽萍的状态越来越差。
她不仅瘦了一大圈，连说话的底气都没了。
公交车上的乘客都看得出，她被儿子的事压得喘不过气。
一天，车子在市中心停下，又上来一批乘客。
我扫了一眼，差点没叫出声——那个断臂男人又出现了！
他还是穿着那件灰色衬衫，站在过道中央，眼神平静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孙丽萍显然也认出了他，身体微微一颤，低下了头。
车厢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知道三年前那件事的乘客，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们俩。
断臂男人似乎没注意到孙丽萍，静静地望着窗外。
几站路后，他突然开口：“今天天气不错。”
声音平静得像在闲聊。
旁边一个乘客笑着回应：“是啊，难得这么晴朗。”
断臂男人点点头，接着说：“人啊，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这话听起来随意，但孙丽萍却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有些事，当时觉得没什么，可后果却很严重。”断臂男人继续说，语气依然平静。
孙丽萍忍不住开口：“你这话…什么意思？”
断臂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什么，就是随便感慨一下。”
孙丽萍想再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了头。
车到站，断臂男人下了车，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05
从那天起，孙丽萍变得更加沉默了。
她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皱着眉，像在思考什么沉重的问题。
有时候，她会突然问车上的乘客：“你们知道那个断臂的人是干什么的吗？”
大家面面相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关心这个。
“丽萍，你问这个干啥？”张大妈疑惑地问。
“我…就是觉得他不简单。”孙丽萍的声音有些颤抖，“他那天说的话，总觉得有深意。”
几天后，她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我打听到了！那个断臂男人叫李建国，在区政府工作，专门负责公务员政审！”
这话让车厢里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有人小声说：“不会吧…这也太巧了？”
孙丽萍的脸色变得苍白：“我也在想…浩然的事，会不会和他有关？”
没人敢接话，但每个人心里都在琢磨这个可怕的可能性。
孙丽萍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像是在回忆三年前的那一幕。
06
孙丽萍开始四处打听李建国的背景。
她托人问了老同学，得知李建国是个退伍军人，年轻时在边境执行任务，断了左臂。
退役后，他在政府部门负责政审工作，性格严谨，对任何细节都不放过。
“听说他特别讨厌徇私舞弊。”老同学私下说，“有一次，一个领导想走后门，他直接顶了回去，差点丢了工作。”
孙丽萍越听越心惊。
她开始怀疑，三年前自己在公交车上的恶言，是否真的得罪了这个男人。
而孙浩然的政审失败，会不会是他有意为之？
她想找李建国当面对质，但每次在公交车上看到他，她都鼓不起勇气。
一次，李建国上车后，主动对她说：“公平是社会的基础，你说呢？”
孙丽萍尴尬地点头，试图套话：“你是说…政审的事？”
李建国笑了笑，没直接回答：“有些人，以为自己能靠关系走捷径，可忘了因果报应。”
这话让孙丽萍的心彻底凉了。
她想追问，但李建国已经下了车。
07
孙丽萍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孙浩然的工作还是没着落，用人单位一听说他政审失败，态度立刻变冷。
孙丽萍试过托关系，找熟人，甚至花钱想“洗档案”，但都无济于事。
“档案里的污点，跟着他一辈子。”一个熟人叹气道，“丽萍，你得接受现实。”
孙丽萍不甘心。
她开始反思自己过去的行为，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三年前公交车上的那一幕。
她甚至找到当年的老乘客，想确认李建国的身份。
“那个断臂男人，确实是李建国。”一个老乘客回忆，“他平时话不多，但人很正直。你当时那样说他，他肯定记在心里了。”
孙丽萍愣住了。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恶言可能真的毁了儿子的前途。
可她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
08
那天傍晚，我又在公交车上看到了李建国。
他还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平静地望着街景。
孙丽萍坐在角落，几次想开口，但最终都放弃了。
我忍不住走过去，试探着搭话：“师傅，还记得我吗？三年前那次…”
李建国抬起头，温和地笑了笑：“记得，你当时想帮我说话。”
我们聊了几句，我得知他叫李建国，曾是边境特种兵，因伤退役后在区政府工作。
“现在主要做什么工作？”我随口问。
李建国的表情变得严肃：“公务员政审，主要是品格评估。每年都会遇到一些特别的案例…”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前几天刚处理了一个案子，那孩子的档案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我的心猛地一跳。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我脑海中成型，但我不敢相信。
“什么样的案子？”我小心翼翼地问。
李建国深深看了我一眼，正要开口，公交车却到站了。
他站起身，留下一句话：“有些事，真是天道轮回…”
车门关闭，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整个人都僵住了。
来源：乐观的百香果w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