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让寡嫂睡主卧后,争吵时他:“接受不了就离婚,”我只愣了一下:好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8-06 22:51 1

摘要:夜色如墨,泼洒在寂静的军属大院上空,唯有家家户舍透出的灯火,连缀成一片璀璨的人间星河。

夜色如墨,泼洒在寂静的军属大院上空,唯有家家户舍透出的灯火,连缀成一片璀璨的人间星河。

林述秋就在这片喧腾的背景音中,猛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镜中一张过分年轻的面孔,那身扎眼的大红色喜服,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灼得她眼眶阵阵发酸。她怔了好几秒,才从那种灵魂被撕裂又强行缝合的惊骇中回过神,一点点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她记得,上辈子的自己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那天雨下得很大,她正要去给丈夫陆临远送伞,一辆失控的货车便如脱缰的野兽般迎面撞来。剧痛吞噬意识,世界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谁曾想,再睁眼,时光竟倒流回四十多年前,她和陆临远的新婚之日。

那四十年的婚姻,如同一潭死水,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却早已腐烂发臭,透着彻骨的疏离。他们是躺在同一张床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他甚至,从未真正碰过她。

她一直以为陆临远天性凉薄,直到临死前才撞破了那个让她沦为一生笑话的真相——他心里,早就被一个叫白静娴的女人填满了。那个他错过的“白月光”,成了他一辈子的执念,为了那个女人,他竟守身如玉了整整四十年!

林述秋的嘴角勾起一抹凄冷的弧度。如果早知道他是别人的所有物,当初就算让她悬梁自尽,她也绝不会踏入这场无爱无性的婚姻坟墓。

当年的陆临远,还是下乡的高干子弟。一场意外的高烧,成了他人生的一个坎,也成了她命运的转折。是她林述秋,不顾男女大防,一个人衣不解带地守了他整整一夜。在那个年代,流言蜚语是能杀人的刀,为了保全她的名声,他别无选择,只能娶了她。

婚后,他很快通过家里的关系调回城里,从此青云直上,最终肩佩上校军衔。而她,也跟着从一个土里土气的乡下丫头,摇身一变成了人人艳羡的上校夫人。

可山鸡终究是山鸡,披上凤羽也成不了凤凰。在那些真正的名门闺秀和军官太太们眼里,她始终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村姑。那些年,她活得战战兢兢,在无尽的孤立与嘲笑声中,试图用自己全部的温柔,去焐热陆临远那颗比冰还冷的心。

结果呢?她赔上了一辈子,也没能在他心上留下一丝痕迹。

如今再活一世,或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终于给了她一次掀翻棋盘、重新来过的机会。

上一世捂不热的心,这一世,她不伺候了。

院子里,劝酒声、嬉闹声此起彼伏,陆临远被他的战友们围得水泄不通,看架势不把他灌倒绝不罢休。林述秋记得,前世的自己就是在这个时候心疼丈夫,不管不顾地掀了盖头冲出去护食,结果跟宾客起了争执,闹得不欢而散。

也正是从那天起,“粗俗泼辣”的标签就死死地贴在了她身上,让她和本就疏远的陆临远之间,裂痕更深。

林述秋自嘲地笑了笑,当年的自己,真是蠢得纯粹。她没再像前世那样冲动,而是默默脱下那身刺眼的喜服,洗掉脸上的妆容,换上便服,静静地在房里,等。

夜深了,带着满身酒气的陆临远终于被战友扶了回来。他英俊的脸庞染着醉后的酡红,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些迷蒙。

林述秋一言不发,上前扶他躺好,拧了热毛巾为他擦了脸和手,然后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了一夜。

第二天,陆临远醒来时,宿醉的头痛让他皱起了眉。或许是对新婚之夜的烂醉心存愧疚,他竟破天荒地主动开口:“我送你去医院上班吧。”

林述-秋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不用了,大院到医院不远,我骑车过去就行。”

陆临远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将她的疏离当成了婚后的小性子,耐着性子解释:“昨天来的都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实在推脱不掉。再说,我上班正好顺路,新婚第一天让你一个人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关系出了问题。”

话说到这份上,林述秋便没再坚持。

然而,命运的恶意总是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刚到医院门口,她就看到了那个此生最不想再见到的人——白静娴,陆临远心尖上那抹皎洁的白月光。

前世车祸前的那一刻,她就是隔着一扇玻璃窗,亲眼看到陆临远和白静娴在办公室里互诉衷肠。

“述秋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丫头,临远哥,她根本配不上你。”

“我知道你娶她是被迫的。现在时代不同了,离婚不过是一份报告的事,你没必要用自己的一辈子去守着一个不爱的人。”

“临远哥,我不信你忘了我……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窗外暴雨如注,雷声滚滚。她清晰地听见,陆临远那清冷又极富磁性的嗓音,缓缓吐出了那个字:“爱。”

“临远哥,述秋!”

白静娴明媚的声音将林述秋从痛苦的回忆中拽了出来。眼前的女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笑容干净又温暖,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好感。

可林述秋只觉得无比刺眼。这就是他念了一辈子的女人!

她和白静娴本就分属不同科室,交情浅淡。如今知道了这层关系,更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她漠然地从白静娴身边走过,径直朝医院大楼走去。

白静娴似乎想追上来,脚下却“不慎”一崴,惊呼着向楼梯下倒去。说时迟那时快,陆临远一个箭步上前,长臂一伸,稳稳地将她揽入怀中。

白静娴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低着头羞赧道谢。两人四目相对,虽无一言,眼波流转间却仿佛诉尽了千言万语。

林述秋的脚步更快了。

回到办公室,主任正好在分发资料。

“同志们注意了,这次院里有一个外派到北城学习的名额,为期三年。学习结束后,表现优异者将有机会直接转为正式的军医。”

“有想法的同志,现在可以填表申请,通过院内组织的统一考试后,成绩第一名将获得这个宝贵的机会。”

林述秋看着手里的申请表,怔怔出神。

旁边的张医生笑着打趣:“林医生,你看这个干嘛?你跟陆上校新婚燕尔的,他可常年驻扎在江城,你总不能刚结婚就闹分居吧!”

是啊,上一世,她就是因为舍不得陆临远,亲手放弃了这个足以改变命运的机会。

可这一次,她不想再做攀附他而生的藤蔓。她要为自己活一次。

她拿起笔,在那张薄薄的申请单上,一笔一划,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临近下班,林述秋刚走出医院大门,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军用吉普。陆临远的车,像一头沉默的野兽,停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下,格外醒目。

身后,几个小护士的议论声不大不小,却像长了脚似的,精准地钻进她的耳朵。

“瞧瞧,那个林医生可真是好命,山窝里飞出的土凤凰,一转眼就成了上校夫人。”

“可不是嘛,有陆上校这棵大树靠着,进咱们医院都顺风顺水。这种运气,咱们哪比得上!”

“这还不简单?你也学学人家,找个高干子弟,趁他落难时照顾一宿,这天大的姻缘不就来了?”

“那还是算了,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这些话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她的心里。林述秋捏紧了挎包的带子,指节泛白,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上一世,她就是因为气不过,和这些人吵得天翻地覆,结果不仅自己被记了处分,还把全院的人都得罪光了。到头来,陆临远还觉得是她不懂事,说她的撒泼蛮横让他颜面尽失。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涌,面无表情地上了车。

陆临远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目光里带上了一丝探究的凉意:“她们说什么了?”

林述秋摇了摇头,语气疏离:“没什么。以后你不用特意来接我了,我加班时间不固定,正好也想骑车锻炼身体。”

锻炼只是借口。陆临远审视着她,莫名觉得眼前的妻子,和过去有些不一样了。

晚上,两人洗漱完毕,林述秋抱起自己的被子,转身就要去侧卧。

“我报名了医院的考试,最近要看书复习,怕打扰你休息。”

陆临远的不悦终于浮上脸面,他拧着眉,语气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不耐:“还在为婚礼那天我喝醉的事生气?闹了这么久,也该够了吧。”

“不是的,”她平静地解释,“院里有一个去北城外派学习的名额,我想争取一下,所以是真的要学习。”

“外派去北城?”陆临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像是结了一层冰。

她点了点头,目光坚定,没有退缩。

“林述秋,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眼中的怒意翻涌,“我们才刚结婚,你就要去外地?别忘了,当初是你非要进这个家门的!现在又闹这一出,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述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要怎么告诉他,如今的她已经知道了全部真相,知道了他对白静娴的深情,所以不想再死缠烂打,碍了他的眼?

她咬着唇,选择了沉默。

最终,是陆临远不耐烦地打破了僵局:“随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接下来的日子,陆临远果然没再出现。医院里的闲言碎语变本加厉,但林述秋已经不在乎了。她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复习中,这一次,她必须拿到那个名额。

这天临近下半,急诊室忽然警铃大作。一辆卡车在进城的路上压到了战争时期遗留的地雷,引发了剧烈爆炸,大批伤员被紧急送了过来。

江城医院设备老旧,人手紧张,面对如此惨烈的场面,所有人都陷入了手忙脚乱之中。

混乱中,有人猛地撞了林述秋一下,她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一双有力的大手凭空出现,及时地将她揽入怀中。她慌忙站稳,拉开距离,刚想道谢,耳边却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

“述秋?”

她抬起头,这才发现,眼前的人竟是宋清山——一年前和陆临远同期下乡的知青。

“宋师哥!”林述秋又惊又喜。

当年在知青点,宋清山和陆临远因为出众的家世和相貌,是所有女知青心里的太阳和月亮。

她和宋清山关系一直不错,直到她和陆临远定亲,宋清山才默默回了城,两人从此断了联系。

“宋师哥,你怎么在这?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林述秋急忙拉着他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

他笑着按住她要检查的手:“不碍事,我只是坐在后车,被爆炸震了一下,是副将非要小题大做,押着我来做个全身检查。”

走廊的拐角处,陆临远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眸色瞬间沉了下去,像淬了冰。

白静娴站在他身侧,看似无意地轻声开口:“宋师兄和述秋这么久没见,感情还是这么好。我可听说,当年宋师兄对述秋……”她欲言又止,后面的话却不言而喻,“今天看来,当年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啊。”

陆临远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他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急诊的抢救一直持续到凌晨。林述秋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估摸着这会儿回去也睡不了几个小时,索性就在办公室的躺椅上和衣睡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同事来上班,看到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眼神里立刻多了几分玩味的讽刺。

“哟,林医生昨晚没回家呀?这是一夜未归?”

林述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淡淡解释:“昨天伤员太多,忙到半夜,就在办公室凑合了一晚。”

那人信与不信地笑了笑:“是吗?我还以为你跟旧情人重逢,天雷勾动地火了呢……”

林述秋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病历夹准备去查房。

刚走出办公室,就迎面撞上了科室主任。

“小林同志,”主任一反常态,笑容和煦,“最近表现很不错,院里对你期望很高,继续努力!”

这句突如其来的鼓励,让林述秋郁结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接下来的几天,陆临远都没有回来。听他副官说,部队里出了些急事,他要连着在军营里待上好几天。

前世也是这样。他总是很忙,总是有回不完的家。而她,就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一夜一夜地等,等到天亮。

现在想想,那样名存实亡的婚姻,她竟然熬了整整一辈子。

终于到了考试的日子。因为准备充分,林述秋心态平稳,发挥得极好。

走出考场时,白静娴却主动拦住了她。

“述秋,我说你怎么非要争这个名额,原来是早有预谋啊。”

林述秋皱眉:“你什么意思?”

白静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宋师兄不就在北城任职吗?你这么着急去北城,不是为了他,又是为了谁?”

“说真的,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当初既然对宋师兄有情,又为什么要用那种不光彩的手段嫁给临远哥?现在倒好,我要这个名额,你也来抢。是不是只要是我白静娴想要的东西,你林述秋就非要插一脚?”

林述秋一把甩开她的手,有些动怒:“我从来没想过和你争抢什么,我去北城,更不是为了宋师哥!”

她不想再与她做无谓的纠缠,话音未落,便转身匆匆离去。

考试结果很快就公布了。

笔试第一,面试第一。红榜上,林述秋的名字赫然高居榜首。

她看着那个名字,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下,她总算能狠狠打那些人的脸了!她终于可以靠自己的本事,在北城站稳脚跟。就算将来和陆临远分道扬镳,她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可当她回到办公室时,却发现气氛诡异得可怕。所有人都低着头,用一种心照不宣的眼神偷偷打量她。

很快,主任的传唤就到了。

她以为是通知外派的准备事宜,推门进去时,心情甚至还有些雀跃。

然而,主任却将一封信重重地拍在她面前,脸色阴沉如水。

“小林同志,这是关于你的匿名举报信,说你婚内出轨,与人乱搞男女关系,严重败坏医德!”

“为了维护医院的声誉,院里决定,即刻起对你进行停职处理!”

“另外,关于外派的名额,我们已经有了新的人选,由考试第二名的白静娴同志顶替。”

林述秋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她焦急地解释:“主任!这是诬陷!不管怎么样,您总得给我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而且外派名额是按成绩来的,怎么能说换就换!”

主任用手指重重地敲了敲桌面:“不用再说了!这次的名额最终是要送进部队的,人选也要由部队那边最终拍板。”

“用白静娴替换掉你的名额,这是军队上级的直接命令!”

她愕然地瞪大双眼,声音都在颤抖:“哪个上级?”

主任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江城第一军区上校,陆临远。”

林述秋僵在原地,大脑嗡嗡作响,过了很久,才消化掉这个残酷的事实。

把她的名额,转手送给白静娴。

这个决定,竟然是陆临远亲自下达的。他分明知道,她为了这个机会付出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努力!

为什么?

就因为他心里的那个人是白静娴,所以她就必须无条件地让路吗?

林述秋忽然想笑,笑自己的天真。上一世,她记不清自己到底为陆临远给白静hean让过多少次步了。医院的评优,晋升的机会,各种奖项……每一次,陆临远都用那句“静娴一个女人在江城打拼不容易,你是上校夫人,什么都有了,让让她怎么了”来堵住她的嘴。

现在想来,究竟是白静娴打拼不易,还是因为他心里有她,所以才处处偏袒维护呢?

她浑浑噩噩地回到办公室收拾个人物品,正撞见白静娴在给众人发喜糖。

“我要去北城进修了,特意买了糖果,请大家沾沾喜气。”

众人笑着将她围在中间,一边用阴阳怪气的眼神剜着林述秋。

“真是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啊!有些人就是不知足,放着上校夫人不当,新婚燕尔就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活该被停职!”

林述秋猛地抬起头,一双结了冰的眸子狠狠瞪过去,那毫不掩饰的恨意,竟让说话的人一愣,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那人缓了半天才底气不足地小声嘀咕:“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举报的……”

林述秋当然知道是谁。整个医院里,清楚她和宋清山过往的,只有白静娴。也只有她,能将一件普通的旧友重逢,添油加醋成一桩“婚内出轨”的丑闻。

她不想再争吵,那只会让别人看更多的笑话。她抱着自己的纸箱,在众人的注视下,挺直脊梁,走出了医院。

回到家时,陆临远也刚进门。他坐在沙发上,正姿态闲适地翻看着当天的报纸。

“砰”的一声,林述秋将箱子重重地墩在桌上。

她开门见山地质问:“外派的名额,为什么要给白静娴?”

陆临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不悦地皱了皱眉:“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外派。她是第二名,名额给她,理所应当。”

她被气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是啊,我被举报停职,她当然可以理所当然地顶替上来。可这背后的原因,你难道就没想过吗?”

一提到白静娴,他终于舍得放下报纸,冷冷地抬眼看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她脸上的笑意更冷了,“我跟宋师兄清清白白,是她用卑劣的手段诬陷我!她根本不配得到这个名额!”

“够了!”陆临远的眸光瞬间沉了下去,“静娴不是你口中那种人,我比你了解她。现在这个情况,她确实比你更适合去外派。”

林述秋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她苦涩地反问:“究竟是她比我更适合,还是你本来就想把这个名额送给她当礼物?”

陆临远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意:“我还没追究你和宋清山不清不楚的事,你倒反过来给静娴泼脏水!林述-秋,这件事已经定了,不用再谈了!”

心如死灰。

彻骨的疼痛像是潮水,一瞬间将她淹没。

是啊,不用再谈了。他们之间,早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在他的天平上,白静娴永远是那个最重的砝码,她拿什么去比?

上一世,就是因为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才会在得知真相后痛不欲生。如今既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吧。

她走到他面前,挡住他的视线,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郑重地开口。

“陆临远,我们离婚吧。”

昏黄的灯光下,陆临远高大的身形微微一震。他垂下眼帘,俯视着眼前这个比他矮了一头的女人,语气里带着三分刻薄的冷意。

“我没心情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别闹了。”

他顿了顿,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口吻:“外派的事已成定局,你先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我会另外给你安排工作。”

看,他总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她所有的挣扎、不甘与痛苦,全数推翻。

上一世,她就是这样一次次地忍耐,他说什么,她便信什么,像个没有思想的木偶。可到头来,她换回了什么?

林述秋抬起头,发红的眼眶里,泪光倔强地翻涌。

“我没有闹。陆临远,我们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错在哪里,就该及时修正,而不是任由这个错误,毁掉我们两个人的一生。”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陆临远的气息渐渐沉了下来,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像一柄淬了寒光的匕首,在她的心尖上反复试探。

“你当真觉得,这段婚姻……只是一个错误?”

难道不是吗?他为了她的名节,放弃了青梅竹马的爱人,所以才会在无爱的婚姻里,和她冷漠地蹉跎了一生。如今老天垂怜,让她重来一次,她想做的,就是亲手修正这个错误。

她有些无力地垂下头:“我累了。或许……我们都该有机会,去追寻各自真正的幸福。”

“所以,你提离婚,是为了宋清山?”陆临远平静的脸上蓦然涌上怒意,喑哑的嗓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和绝情。

这短短的一句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剖开了林述秋的心。

分明是他心心念念着白静娴,是她想要成全他,放他自由。怎么到了他嘴里,反倒成了她水性杨花,为别的男人不守妇道?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陆临远似乎也不愿再与她纠缠,只冷冷地丢下一句:

“你我之间是军婚,受法律保护,不是你一张嘴想离就能离的。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话音落下,他拂袖而去,背影冷漠如铁。

看着那扇被重重关上的房门,林述秋无力地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她不明白,既然他不爱她,为什么不肯放手?他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对啊。

几天后,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解答了她所有的疑惑。

白静娴竟然主动找上了门。

她穿着崭新的连衣裙和锃亮的小皮鞋,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站在台阶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屋里形容憔悴的林述秋。

“你来干什么?”林述秋连敷衍的客套都懒得给。

白静娴从包里拿出一封信,在她面前得意地晃了晃:“这是去北城外派的邀请函。不过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压根就没想过去北城。”

说完,在林述秋震惊的目光中,她竟然当着她的面,亲手将那封信撕了个粉碎!

林述秋彻底懵了。她费尽心机,不惜写匿名信来陷害自己,就是为了得到这个名额。如今得手了,却又亲手毁掉?

她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林述秋惊疑不定之际,白静娴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临远哥在这里,我怎么舍得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北城呢?”

“至于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求临远哥把名额从你手上抢过来……呵呵,我只不过是想证明一下,在他心里,到底谁的分量更重罢了。”

“现在,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非常满意。不过,我还缺一个不能去北城的,合情合理的理由。”

说完,白静娴忽然抓着林述秋的手腕,用力地挣扎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

“对不起,述秋,我不是来向你炫耀的,我只是想……想跟你好好告个别……”

话音未落,她猛地推开林述秋的手,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直挺挺地朝着身后的台阶滚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林述秋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静娴从七八级台阶上滚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白静娴的惊呼和倒地的巨响,瞬间惊动了整个军属大院。左邻右舍纷纷探出头来,朝着这边张望。

也就在这时,一辆军用吉普车在不远处紧急刹停,陆临远的身影从车上冲了下来。

他的视线扫过满地狼藉的纸屑,最终定格在不远处昏迷不醒、额角渗血的白静娴身上。下一秒,他抬起头,一道冷漠、锐利,充满了警告意味的眼神,如刀子般狠狠射向林述秋。

林述秋百口莫辩。

她只能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陆临远冲过去,小心翼翼地将白静娴打横抱起,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他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就抱着人上了车,疾驰而去。

围观的人群立刻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林述秋牢牢困住。

“天哪,那摔倒的是谁啊?你看陆上校紧张的那个样子!”

“你还不知道吧?那是江城医院的白医生,跟陆上校是青梅竹马!听说要不是现在这位横插一脚,当上校夫人的,本该是人家白医生!”

“我就说嘛,陆上校那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看上一个乡下丫头。你瞧瞧,他和白医生站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

一字一句,都带着刺骨的嘲讽和鄙夷,扎得林述秋心乱如麻。

人群散去后,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在屋里焦躁地来回踱步,一颗心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上一世,她和白静娴之间从未发生过如此激烈的正面冲突。虽然白静娴也总在暗地里给她使绊子,但因为她一直选择逆来顺受,所以两人始终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世她的重生,她的反抗,才让整个故事的走向,都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她在家里等了很久,直到深夜,陆临远才终于回来。

林述秋忍不住开口:“她怎么样了?”

陆临远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骨折了,需要休养至少三个月以上。如你所愿,她外派的事泡汤了。”

听着他的话,林述秋只觉得心中一凉。

“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可陆临远愠怒呵断他的话,眼中流出的冷意更是让人如置寒冬。

“所以你是说,静娴是自己撕掉邀请函,自己摔下楼,故意让自己去不成北城的吗?”

“要编谎话,也至少编个像样一点的。”

林述秋如至冰窟,她早该知道的,他不会相信她。

上一世,他们哪怕已经在一起一辈子,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白静娴,更何况如今,他们才成亲不到半年。

陆临远脸色微沉,继续说道。

“静娴摔下来的时候,院里的街坊邻居都看到了,证据确凿,若是按照法律,你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静娴说了,只要你公开和她道歉,她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和白静娴道歉?

林述秋苦涩的扯唇冷笑,这是她今日听到最好听的笑话。

“我没有错,不可能和她道歉。”

陆临远的声音愈发得凉薄。

“难道,你真的想进监狱坐牢?”

“她如今伤得不轻,为此还丢了外派的资格,让你坐上个三年五年都不算过分。”

“如今我军衔晋升在即,你不要在这个关头,给我出岔子。”

到如今,林述秋才明白,他为什么不同意自己离婚。

原以为他对自己多少有些情分,原来他不过因为不想离婚的事,影响他的仕途而已。

说完这些话,他平静的起身。

“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第七章

黑夜里,车灯的光芒格外刺眼。

陆临远只是回来换了套衣服,又匆匆离去。

林述秋一颗心缓缓下沉,只沉到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去。

她不想再和陆临远纠缠,更不愿意自己的人生,比上一辈子过得还要糟糕。

一夜未眠,林述秋辗转反侧,不知道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走出这个死局。

第二天一早,她才刚刚打开报纸,便看到东山八级地震的消息,震惊全国。

报纸上写着,东山受灾严重,急缺医护人员,希望全国各地医护人员,能够尽快赶往东山,抗震救灾。

看完新闻的林述秋,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很多年前,她的父母,便是死于地震。

她从小由爷爷抚养长大,她比任何人更明白地震带给人的伤害和绝望。

也是在这一刻,她想清楚了。

收拾好东西下楼的时候,她才发现陆临远手底下的人,一直守在楼下等着她。

“太太,陆上校交代了我们,除非您去医院给白医生道歉,否则您哪儿也不能去,还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她怎么也没想到,陆临远为了白静娴会做到如此地步。

难道,他害怕自己偷偷跑掉,所以才命人在门口堵着她吗?

她什么话也没说,顺从的坐上了他属下的车。

病房里,陆临远一身军装,微微斜靠在窗边的椅子上,闭眼假寐,似乎一夜没睡。

林述秋的心脏微微抽搐了一下,她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到她出现,白静娴主动开口。

“是来给我道歉的吗?其实我不怪你,我……”

林述秋打断她的话,径直看向陆临远。

“可以出来一下吗,我有话要和你说。”

陆临远拧了拧眉,终究还是站起身来。

走廊上,林述秋万分平静。

“陆临远,今天来我是向你告别的,东山地震,我已经决定要和医疗队一同前往东山。”

听闻此言的陆临远不自觉拧起了眉头。

“这就是你逃避问题的手段?”

她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他从来都不懂她,到了此刻,竟然还会质疑她的用心。

“东山地震,还有很多人被困在废墟里,受伤的人成千上万,得不到有效的治疗,他们都会死去!”

“离婚报告我已经打好放在桌上,末尾上签好了我的名字,你回去签好字拿去给上级批准就就行。”

“结束完东山的救援,我不会再回来江城,祝你和白静娴幸福。”

陆临远的瞳孔攸地放大,眸中暗芒阵阵闪过,藏着林述秋看不懂的情愫。

她不等陆临远开口继续说道。

“如果你需要我和白静娴道歉,才愿意放我离开,那我成全你。”

说完她径直越过他,走到白静娴面前,微微屈身弯腰朝她鞠躬道歉。

“对不起,白医生。”

然后她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甚至不再多看二人一眼。

身后陆临远追了上前,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冷冷拽住她的手腕。

“东山地势崎岖,如今还有余震频发,你过去很危险,我答应了你爷爷要照顾你一辈子。”

林述秋眼睛有些发酸,她没有回头。

“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使命,即便爷爷知道了,也会支持我的决定。”

说完,她用力的将手从他的手指中抽了出来。

“再见,陆临远。”

第八章

前往东山的救援队很快便集齐了医疗人员当晚出发,从江城过去,足足有一天一夜的车程。

林述秋挤在货车车厢里,看着身后的树木房子飞速倒退。

如今,她终于做到了改变自己和陆临远的命运,他和白静娴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知他多年后想起自己来,会不会感激自己当年的成全。

一路颠簸后,车子终于在东山城外停下。

进城的路早就一片泥泞,所有的房屋都成了废墟。

灰尘混合着鲜血的味道,让人闻了几欲作呕。

救援人员一到现场,便立马展开了紧急的救援。

林述秋打头阵,带领一批人员先给受伤严重的伤患包扎伤口。

这次地震比想象的更严重,林述秋一行人来了的这些日子,几乎好几天都没有合眼。

永远有看不完的病人,林述秋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这天,林述秋正给一个受伤严重的老人包扎完伤口,便有救援人员来找。

“有没有娇小一些的医生!废墟里压了一个孩子,咱们现在无法清除废墟,得让医生先进入废墟给孩子输液维持生命体征!”

“我必须提前告诉你们,那块现在余震频发,会很危险!”

林述秋想也没想,抱着医药箱便往前冲。

“我去!”

到了被困点,她按照救援人员的指使,一路顺着管道爬了进去。

孩子的腿被石块压着,一时半会儿无法展开救援,林述秋简单的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坐在他的身后,轻轻的将他靠在自己怀里。

孩子有些迷茫的瞪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

“医生姐姐,我会死吗?”

林述秋心脏猛的一痛,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被困在废墟里的自己。

她紧紧搂住孩子。

“不怕,你不会死的,医生姐姐会保护你。”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废墟里灰尘忽然变得浓烈呛鼻,外面的救援人员忽然大喊。

“林医生!快出来!余震了!”

怀中孩子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身子吓得浑身不断颤抖,林述秋抬头看了一眼那摇摇欲坠的钢板,低头死死将孩子护在了自己怀里。

“别怕……”

外面还有人不断的在呼喊。

“林医生!快出来!”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整个房梁轰然倒塌。

江城,陆临远最后一次操练结束,然后便穿着外套急匆匆的赶往医院。

他刚刚交了前往东山支援的申请报告,即刻便要前往东山。

来到白静娴的病房门口,正欲敲门,却听到里面她似乎在和谁说话。

“静娴,你这一招釜底抽薪用得可真妙啊!”

“先是写匿名信让林述秋那丫头停职,然后当着她的面撕毁邀请函,摔下楼去,谁能想到这会是你自己所为啊!”

“不过你对自己也太狠心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万一真摔出什么事怎么办!可吓坏妈了!”

白静娴的声音有些得意。

“不真一点临远哥怎么会相信,自从他认识了林述秋那个乡下丫头,他都不怎么理我了,我若是不用这种手段,他是永远都不会和她离婚的。”

陆临远的脸瞬间阴沉到了极致,他胸口怒意翻滚,只觉一双无形大手将他脖子狠狠扼住。

是他错怪了林述秋,所以她才会带着委屈离开。

成亲以来,他忙于单位的事,两人总是缺少沟通,等到这次东山地震的事处理完,他要和她好好谈谈。

他没有再推开房门,而是直接转身离开。

一天后,陆临远所带的队伍终于抵达东山。

他一下车,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寻林述秋的身影。

前来交接的村主任看到陆临远,苍老的眼眸顿时漫出泪光,他踉跄着冲到陆临远的身边,死死握住他的手。

“陆上校,节哀。”

陆临远身子猛然一僵,凉意瞬间浸透了四肢百骸,他拧着眉头追问。

“节什么哀?”

村主任沉痛出声。

“您的太太林述秋林医生,为了保护困在废墟的一个孩子遭遇余震,已经牺牲了。”

话音落下,无数救援人员脸色沉重的抬着担架,从人群里缓缓走出。

鲜艳的五星红旗铺满整张担架,所有人都忍不住轻轻啜泣。

风将旗子一角吹起,露出林述秋苍白而又凄美的脸!

第九章

“林述秋,这是你最后一次挽回自己的机会了。”

朦胧中有个声音对她说出这句话,疼痛接踵而来,林述秋猛地喘了一口气,无影灯的光线令她头晕目眩。

“醒了醒了!”

“林大夫醒了!快叫医生来!”

“陆上校!!”

一片混乱中,林述秋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却迅速被身边的男人捕捉到,握紧了她冰冷纤瘦的手。

“述秋,”陆临远的声音在耳边忽远忽近,那是林述秋第一次听见他那么焦急的语气,“怎么了,我在这里,你想说什么?”

“水……”

话音未落,林述秋再次昏迷了过去。

她能醒来已然是奇迹,眼看着再次晕过去,陆临远的脸色愈发差劲了。

他刚刚给林述秋输了六百毫升的血,本就站立不稳,此时被人搀扶着坐到一边,还是不死心地对医生说:“还需要吗?”

“陆上校,您的身体也很重要,”医生严肃地说,“既然已经抢救过来了, 那说明林大夫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您安心等会吧。”

其实陆临远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心慌手抖,手上的针孔都没能压住,泛起一大片乌青。

他垂着头,颓然坐在椅子上,看向面前脸色雪白的女人。

陆临远在看到林述秋的那一瞬间失了心智,他不顾任何人的阻拦,抱着女人跌跌撞撞地冲向了尚且未坍塌的医院。

医生一看到林述秋的脸色时,就断言这肯定已经死透了,没有抢救的必要。

可陆临远直接跪在了他身前。

一个上校不顾自己的尊严,跪倒在所有人面前,请求医生再试试拯救他的妻子,他的脸上满是雨水和淤泥,语调哽咽,任谁也狠不下心肠。

谁知,在上手术台的那一刻,医生当真检测到了林述秋的心跳。

那心跳极其微弱,血压更是低到无法探测,如果不是陆临远毫不犹豫地卷起袖子让医护抽血,恐怕抢救是无法成功。

他的模样令众人陡然明白了一个词语,伉俪情深也不过如此。

林述秋已然是半只脚迈进了鬼门关,自然没有那么容易醒过来,陆临远还要让医生抽血,被下属连忙制止,一个连队轮番为林述秋输血,才勉强抢回她一条命。

剩下的,就只能看天意了。

陆临远不愿去睡觉。

他的双眼已经瞪得有了血丝,依旧垂着头坐在病床边,看着女人瘦弱而枯萎的面容,心底说不出的难受。

如果不是因为他,林述秋又怎会走到这个地步。

她那么善良、那么温柔,却被他欺负被污蔑,委屈令林述秋再也不愿意开口向他诉说自己的情绪,而陆临远却一意孤行,想要林述秋照着自己的心意做事。

幸好,幸好她还活着,他还有补救的机会。

陆临远的泪水在眼中滚来滚去,从来信奉着流血不流汗的男人,此时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悲伤。

尤其是在那个被林述秋救回来的孩子来到病房探望时,他更是忍不住哽咽,强压着泪意,擦拭掉眼里的湿润。

“叔叔,你哭什么呀?”小男孩仰起头问,“姐姐会好的,对吗?”

“嗯,”陆临远低声道,“会好的。”

第十章

病房中陆陆续续来了些人,其中有被困孩童的家长,陆临远的手下,还有一位他最不想看到的不速之客。

宋清山竟是放下了自己在省城的工作,孤身前往危险的地段,只为看林述秋一眼。

陆临远脸色铁青,两人站在走廊前对峙着。

“你没有剥夺我看述秋的权利,”宋清山向来温和的神色,如今也冷漠而强硬,“陆临远,不管你是她丈夫还是作为一个上校,你都不能这么自私。”

“我自私?”陆临远冷笑道,“谁不知道你对述秋有不干净的心思!你知不知道你的纠缠,让述秋失去了一次重要的工作机会?”

这件事宋清山自然也略有耳闻,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咬紧牙关怒道:“你太不要脸了吧陆临远,到底是谁让述秋失去了工作机会?!是,或许我曾经是对她有过好感,可那又怎样?!述秋与我,清清白白,我们从未发展过同事之外的任何关系!”

“是吗?证据呢?”陆临远身体疲惫,根本无意与他过多争执,兀自冷冷笑了一声,转身要回到房内。

却被宋清山掰过身体,狠狠地揍了一拳。

若是从前,一个医生怎么也不可能打到陆临远,可他连着几天没睡,早已昏昏沉沉,这一拳下去,他摔倒在地上,鼻腔滚烫,竟是流出了鲜血。

“陆临远!”从前那般温文尔雅的医生骑在他的身上揪住他的衣领大吼,“你要是不珍惜述秋,就跟她离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的人是那个白静娴,我不说只是为了给你留点面子,你们私底下拉拉扯扯还少么?”

此时已经有警卫发现这边起了争执,一看被压在底下揍的人是陆临远,个个皆大惊失色,连忙拉开宋清山。

“把他给我关起来,”陆临远用帕子捂住鼻子,满脸戾色,“没有我的命令谁都别放。”

宋清山不卑不亢,站得笔直,冷笑着甩开他人的手:“我自己走!你就这样滥用私权吧,迟早要遭到反噬。”

“那就试试看好了。”

陆临远的面色十分不耐,从没有一个平民敢这样招惹他,他并不将宋清山放在眼里,转头推开林述秋的病房门。

他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清凌凌的眼。

林述秋醒了。

长达一周的昏迷后,她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依旧是陆临远,林述秋闭上眼扭过头,不顾男人焦急的问候。

“怎么样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医生、医生!医生快来!”

这么失态的陆临远可真少见。恍惚中,林述秋心想。

可这是她花了两条命才看到的,真的值得么?真的有必要么?

答案当然是没有。

医生仔仔细细检查过后说没什么问题,她的嗓子干哑,却努力回应着医生的询问,只是眉眼低垂着,依旧不愿再看陆临远一眼。

于是陆临远明白过来,她只是不愿意见自己罢了。

心口像是破了个大洞,寒风疯狂往里灌着,他的脸色又黯淡几分,在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后,走过去单膝跪下,握着女人的手吻了吻。

“述秋,”陆临远小心翼翼地说,“我知道,是我做错了。”

回应他的是毫不留情抽回的手,林述秋不愿也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干脆撇过了头,陆临远微微叹息一声,知道是自己伤她太深了。

宋清山又何尝说的没有道理呢。

护士进来给林述秋喂流食,但只要陆临远在场,她的嘴巴和牙关便咬得死紧,一口也不愿咽下去。

“唉,不愿意让你待着你就出去嘛,”小护士才不懂什么上校不上校,她的职责就是照顾好病人,满脸怨怼地说,“你要饿死你老婆?”

“……好。”

陆临远一走,林述秋就配合着护士的工作了,小护士给她喂熬好的粥,笑着说:“怎么啦,我们都觉得你老公对你好好哦,他这几天一步都没挪过呢,担惊受怕得要死。”

林述秋一怔,实在是无法将她描述的陆临远和自己印象中的男人对上号,她摇摇头说:“马上就不是了。”

“马上就不好了?”

“不,马上就离婚了。”

第十一章

她这话说得风轻云淡,但毕竟这年头和丈夫离婚的女人在极少数,护士有些惊讶,“哟”了一声,或许年纪小,又很快就接受了。

“离吧离吧,你这回救人受重伤肯定会得到表彰的,你又长得漂亮,不愁嫁人。”

林述秋微微抿出一个笑,算是回应了她的话。

她这一生吃过无数亏,都是在感情上,对虚无缥缈的爱已经毫无追求的欲望了。

只是朦胧梦醒时听见的那句话犹在耳畔,细数生活的这么多年,林述秋第一回觉得,原来自己这么窝囊。

她总算明白,爷爷死前紧紧握着她的手,说的那句“要活出个人样”来,是什么意思。

林述秋确实该活出个人样来。

“对了林大夫,”护士收碗时无意间提了一句,“那天好像有个姓宋的大夫来找你,被你老公、被你前夫拦下啦!”

“宋清山?!”

回忆起来,刚醒的时候耳边确实有着隐隐约约的争吵,林述秋知道陆临远的脾气,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宋清山。

所以当男人推门进来时,就看到她冷冷的脸色。

陆临远刚以为,林述秋总算有意和自己交流了,但女人下一句话令他神色又黯淡了几分。

“把宋清山放了。”

来源:活泼露珠yRwMY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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