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皇后那日,我爹告诫我不要和皇上吵架,结果当天晚上就吵了一架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7-24 01:59 2

摘要:儿时父亲带大姐赴宫宴,总不许我同去。我便当着二老的面拽住大姐衣袖:"别人吃三份,你定要吃六份,连我的份一道吃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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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为皇后的那天,父亲郑重叮嘱:"澜谦,莫要与陛下争执。"

母亲在旁无奈叹气。

他们最得意的次女,长处是能言善辩,短处是心直口快。

儿时父亲带大姐赴宫宴,总不许我同去。我便当着二老的面拽住大姐衣袖:"别人吃三份,你定要吃六份,连我的份一道吃回来!"

父亲气得胡须直抖,厉声呵斥:"阮家女儿,怎的如此无状?"

我眼眶泛红:"爹爹有三个女儿,次次只带大姐,是我与小妹不够体面,见不得人么?"

可怜老父亲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最终罚我在祠堂抄写《女德》《女训》整整一月。

按常理,我本不该当上皇后。

皇后该如大姐般温婉贤淑,通晓人情,博学多才,举止端方。

可那场改变命运的宫宴上,大姐突染急病。父亲在我与五岁幼妹间踌躇半晌,终是选了我,并再三警告"少说些浑话"。

宫宴上,我与太子偶然相遇。他向圣上求了我,加之父亲官居要职,刚出宫门,封太子妃的圣旨便追了上来。

太子登基不过两三载,我便从太子妃成了皇后——淮国史上最年轻的皇后。

父亲为此哭了三日,不知是喜是惊。母亲倒豁达,除教我"少与陛下搭话"外,再无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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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透帝王心尖之人,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

东宫时期,除我这太子妃,尚有两位良娣、一位良媛。太子对谁都冷若冰霜,唯独见卢良娣时,神情会柔和几分,眉眼含笑。

故而新帝即位那日,我拟了封妃名单,将卢良娣定为贵妃,余者封妃。

呈给帝王时,他盯着名单皱眉。我略一思索,立刻唤内务府为卢贵妃选尊号。

内务府效率惊人,不到半日便送来三四个封号。我挑了"惠"字——惠质兰心,秀外慧中,母亲总这般夸大姐。

为表诚意,我又将惠贵妃安置在兴庆宫,那是离帝王寝殿最近的宫室。

做到这份上,我已尽力。若他还不满意,我便只能将执掌六宫的大权交出去了。

贴身婢女彩莲看着,低声抱怨:"这和夺了娘娘的权有何区别……"

所幸帝王并未发作,只对我在宫中遍植银莲花的行为表示不满。每回他踏出未央宫,龙袍都沾着花香。

毕竟,未央宫素来以珠宝装点,便是有些花草,也不过零星几株作点缀。

听他抱怨,我当即沉了脸:"各人有所好,陛下若不爱闻,少来未央宫便是。"

他见我真动了气,忙凑过来赔笑:"宫门外那些花甚美,不知叫什么?"

"银莲花。"我睨他一眼,"陛下觉着好看?"

"好看。"他笑着摸了摸我发髻,"若澜谦喜欢,朕让花匠多送些来。"

我正要软和些,门外忽有婢女求见。

是惠贵妃的宫女。她低着头,怯生生禀报:"贵妃娘娘着了凉,这会儿昏睡不醒……"

帝王闻言,立刻起身疾步而出。

我站在宫门口,望着他背影在暮色中渐行渐远。彩莲在旁,轻轻叹了口气。

出乎意料,惠贵妃病倒了,缠绵病榻两三月仍未痊愈。

原本太后有意扩充后宫,提议举办选秀,却因皇帝的反对而搁置。我每月仅能探望惠贵妃两三次,皇帝便不愿我再前往。

他虽未明言,我却心知肚明,他担心惠贵妃见我后,情绪会更加低落,病情恶化。

无所事事之际,我便日日前往灵秀宫与唐妃和齐妃闲聊。灵秀宫原是唐妃的居所,齐妃因宫中寂寞,常来此地寻人谈心,我亦闲来无事,便与她们一同畅谈。

通常是齐妃先开话题:"整日卧床,怎能康复,病人需多走动,呼吸新鲜空气。"

唐妃随即附和:"没错,若不起身,还要求皇上日日相伴,恐怕心中并不愿康复。"

我最后总结:"皇上不擅长照料病患,也不让我们插手,惠贵妃真是受苦了。"

她们用看傻瓜的眼神看我,仿佛在问:这般明显的偏袒,你怎会看不懂?

我明白她们心中所想,但我已答应皇上不干涉惠贵妃之事……那毕竟是他钟爱的女子。他钟爱的女子,在后宫中自然能多享一些宠爱,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但我并未说出口,只是说:"日后我会劝皇上,选秀之事不能再拖延。"

选秀是官员们将女儿送入宫廷的良机,也是为了充实后宫,为皇帝繁衍后代。

惠贵妃因病无法参与,唐妃和齐妃也不愿插手,因此我只好独自承担。每日忙于与内务府协调,整理宫殿,以及处理各种琐事,占据了我整整一个月的闲暇时光。

为何是整整一个月?因为到了第二个月,皇帝便命令我停止。

我耐心劝说:"皇上,自古以来后宫佳丽众多,而如今后宫人丁稀少,皇帝亦无子嗣。"

"你是皇后,是后宫之主,朕无子嗣,你为何不自我反省?"

我无言以对,只觉喉头哽住。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幸而太后娘娘大力支持,选秀之事得以继续进行。

令人惊讶的是,选秀当天,惠贵妃的病竟然痊愈了。

这病愈的时机实在不巧。她虽康复,却无法参加选秀,反而让皇上没有了不参加选秀的借口。选秀即将开始,皇帝或许是坐得无聊,问我希望选出什么样的女子。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心仪的,皇上未必喜欢。"

他大笑:"尽管说来。"

说完,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似乎期待我能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复。

"心地善良,聪明伶俐。"我说。

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皇上。

皇帝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并未接茬。

真是让人失望。我轻抿了一下嘴唇,罢了,除了惠贵妃,他还能看得上别的女子才怪。

看着一群群婀娜多姿的女子在眼前走过,不一会儿,皇帝一挥手,竟是一个都没留下。眼见太后急得要命却欲言又止,一个女子都没选中,这选秀岂不是白费了。

没办法,最后我和太后各自挑了三个。

后宫虽然冷清,但也不必太过热闹。

新人们被我依次封为两个才人,两个宝林,两个御女。皇帝没有过问,所以我也没有为她们想封号,直接用她们的姓氏称呼。

新人们还不足以担当一宫之主,后宫嫔妃又不多,我为此思考了很久。最后,我让凌才人住在烟云轩,其他的,一人住在兴庆宫的偏殿,其他四人分别给了唐妃和齐妃,看起来倒也合适。

不错,这样一来后宫总算有了点生气。

每天请安时听她们闲聊,虽然有些话题不切实际,但总比之前要好得多。

本来惠贵妃不喜欢请安,一到请安时就找各种借口,每次坐不了多久就想离开。但最近,她似乎挺喜欢分到她宫里的那个吕才人,为了陪她,也会和我们聊上几句。

尽管她依旧一副高傲的样子,手里拿着品茗杯,声音慵懒而尖锐:"皇后娘娘宫里满是生机,全都是花,不像本宫这里,都是皇上赏的珠宝首饰,看上去毫无生气。"

我也慢慢回应:"惠贵妃喜欢珠宝首饰,皇上自然赏赐珠宝首饰,本宫喜欢这些花,爱它们的纯洁无暇,皇上让花匠多送些花来又有何不可。"

每到这时,唐妃都会把话题引到别处。作为东宫资历最深的人,她最了解我们两人的性格,都是得理不饶人的高手。

凌才人不是个爱聊天的人,总喜欢绘画,我让她观察了一个月的后宫,她便画了一幅群像。画上是她们来未央宫请安的场景,我坐在未央宫正中,仪态庄重,下面坐着几位嫔妃,都是正襟危坐的样子。

见我半天没说话,她有些不安地问:"娘娘,妾身画得不好吗?"

我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画得很好,但似乎少了点什么。"

到底少了什么呢?我也说不清楚。

但她似乎很在意,拿着画回到了烟云轩。

连续几天,我都没见她出来玩。我去烟云轩找她,她也趴在桌子上抱着画发呆,行了礼后便显得无精打采,不愿多说。

这丫头,还说不得画不好。

正摇头叹息时,一名宫女突然急匆匆地跑来,表情复杂,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总之非常紧张,眼神闪烁不定。

她看了我一眼,连忙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说:"娘娘,惠贵妃,怀孕了。"

5

"这真是天大的喜讯!"我难掩心中欣喜,立刻唤来彩莲,让她帮我筹备更丰厚的贺礼,一并送往兴庆宫。毕竟这是皇上首个子嗣,万不能有丝毫怠慢。

宫女垂首应下,面上却浮起复杂神色,随即退了下去。

待我匆忙赶到兴庆宫时,只见宫门前已聚集了众多嫔妃,她们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随从,皆是来送贺礼的。

莫非我这皇后,竟是最后一个得知消息的人?

仿佛要印证我的猜想,住在景春殿的吕才人提着裙摆快步迎上来,行礼后压低声音道:"娘娘怎的来得这般迟?皇上与贵妃娘娘已在宫中等候多时,从晨起便开始盼着了。"

我无视那些低头行礼的嫔妃,提着裙摆快步往里走。

春日晴空下,皇上与贵妃正坐在庭院中,画面格外恩爱——

"皇上,妾身终于有了身孕,心里欢喜得紧,却又忍不住害怕——"

"爱妃但说无妨,你在担忧什么?"

"妾身怕这孩子不能平安降世……"

"胡说!朕已命太医好生照看,谁敢欺负你!"

皇上突然拔高的怒吼声,惊得身后的宫女们瑟瑟发抖。彩莲紧张地扯了扯我的衣袖,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抚。

"臣妾参见皇上。"我走上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臣妾来得不是时候,扰了妹妹与皇上的雅兴。"

贵妃投来一眼,目光复杂难言,我权当是她在夸我识趣。

"皇后来得正巧。"皇上朗声开口,"歆歆这是头一胎,整日忧心忡忡,你可有法子安抚她?"

我险些踉跄一步,莫不是听岔了?我又没生养过,怎的问我?何不直接去问太医?

"皇上恕臣妾愚钝,"我坦言道,"贵妃在兴庆宫养胎,此地本就福泽深厚,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话让惠贵妃脸色骤青骤红。我倒不是头回见人被我气成这般,可她当着皇上的面不敢发作,倒也新鲜。

"朕也这般觉得,"他转头温柔望向惠贵妃,"爱妃莫要再忧心了。"

惠贵妃含羞点头,两人目光缠绵……直教人恶心得能吐出隔夜饭来……

天杀的,昨儿真不该让小厨房备夜宵!

"哎呀,与皇上聊得忘形,倒忘了正事。"我忙打断二人,朝彩莲示意,"把贺礼呈上来。"

随着我话音落下,六个仆从两人一组,抬着三筐满当当的珠宝饰品鱼贯而入。这些虽非我精心挑选,却也配得上兴庆宫的华贵。阳光洒在珠宝上,折射出耀眼光芒,直叫人眼花缭乱。

惠贵妃的脸色又唰地白了。

面对皇上投来的探究目光,我解释道:"头一筐是太后赐的,说是在佛寺开过光,能祈多子多福、子孙昌盛。第二筐是臣妾平日收集的玉石珠宝,俱有安神之效,助眠养胎再好不过。第三筐虽无特别,却是使臣进贡的珍宝,供贵妃平日把玩解闷。"

说到此处,我不由挺直腰板,愈发为自己周全的考量得意。

皇上打量我片刻,正要开口,我又抢先道:"皇上可是担心这些珠宝里混了不利胎儿的物件?"

"彩莲,请齐太医来!"

齐太医是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的老臣,曾助先皇后平安诞下三位皇子,他的证词自然最有分量。

正想着,齐太医已迈步上前,斩钉截铁道:"皇上,两位娘娘,这三筐珠宝皆无问题,尤其是中间那筐玉石,确有安神之效,请皇上与两位娘娘放心。"

见皇上与惠贵妃皆沉默不语,我心情大好,朝齐太医挥了挥手:"有劳太医,退下吧。"

待他离开,我走上前握住惠贵妃的手,目光真挚地望着她:"妹妹定要平安诞下这孩子,这可是皇上的头一个皇嗣!"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简直配得上皇后的凤冠,周身仿佛都散着普度众生的慈悲光芒。

惠贵妃后退半步,连连点头。

6

回到未央宫,我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意,直到坐在铜镜前捏了捏脸颊,才让唇角恢复平日的弧度。

这戏唱得可真累人。

我并非真在意她生子,左右不过是庶出,最多得块富庶封地,断不可能继承大统。

退一步说,即便她的孩子真登了基,我依然是太后,惠贵妃至多是个贵太妃。

毕竟皇上应过我,只要我不动惠贵妃,他便不会废后。

可惠贵妃有孕于我而言,委实算不得什么喜事,不过是装出副欢天喜地的模样,好叫他们安心罢了。

真真是累得慌,这未央宫住着可真费神。

待将来堂兄如愿当上骠骑将军,家里有了倚仗,我便让父亲把小妹送进宫,由她去争宠,我做个后宫里的隐形人便好。这般想着,心下倒松快不少,加之方才演戏耗了心力,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暗。

我尚在迷糊,便见彩莲立在床边,小声急道:"皇上在外头等娘娘呢。"

我以为她打趣,随口应道:"怎的可能?惠贵妃刚有孕,皇上不陪他的心肝儿,来这儿作甚?"

彩莲脸色骤变,慌忙伸手捂我的嘴。

却已晚了——

"她是朕的心肝儿,你也是朕的皇后,怎的?这未央宫还不许朕来?"

听这声儿,我浑身一激灵,忙爬起来,正对上皇上。他挥退众人,深邃目光直直盯过来。

我手忙脚乱从床上爬起,正要行礼,却被他一把揽住腰肢,横抱而起。我惊得抓住他衣领,险些叫出声。

"澜谦,你是朕明媒正娶的皇后,自己尚无子嗣,瞧着嫔妃有孕倒比朕还欢喜?"

心尖儿上的人有孕,你倒比我还上心,怎的不反思反思自己?

我正欲反驳,他却将我放在床上,指尖按上我的唇:"平日里你话太多,每次来都训这个诫那个,朕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这回你不许说话。"

他表情平静,语气里却透着股孩子气的执拗,倒让我有些想笑。

很快,我便笑不出来了。

因着皇上许是憋得久了,此刻只想一吐为快。他引经据典、摆事实讲道理,核心就一句——皇后该学会在嫔妃前抢占先机。

他说得头头是道,金句频出,我恨不能拿个小本子记下来,往后回怼旁人时好用!

他讲得投入,我也听得认真,忙不迭点头,差点就要起誓——"只要惠贵妃的孩子还在,我绝不动美食"。

可惜皇上讲得太激动,全然没给我插话的空当,更没注意我肚子已咕咕叫了。

"皇上,皇上。"我忍不住出声,"现在什么时辰了?平日这会儿,你该歇了吧?"

快去找惠贵妃罢,她在兴庆宫盼你呢!

最要紧的是,别耽误我用膳,这会儿该用夜宵了!

被我打断,他有些不快地看过来:"是该歇了,那你帮朕更衣吧。"

言罢,他起身退后几步,正色望向我。

不去兴庆宫?我眨了眨眼,满心困惑。

"兴庆宫……"

"她有孕在身,如何侍寝?"

我如梦初醒,原来为着这个!那我偷偷喝避子汤作甚,有孕便可免了侍寝。

窗外明月高悬,繁星点点,皆可作证——那夜我格外配合,配合得让皇上以为是他的话起了作用,末了还亲了亲我的脸,笑着道:"真乖。"

当我醒来时,晨光已洒满寝殿,皇上早已去处理朝政了。我让彩莲帮我整理仪容,换上新裁的宫装,细细描画了妆容,这才坐下享用早膳。

"这是什么?"整理好发髻后,我瞥见梳妆台旁放着个镂空雕花的木制妆匣。

彩莲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莫不是皇上落下的?"

虽嘴里说着"不可能",我却满心期待地接过妆匣,轻轻掀开一条缝,又迅速合上。

对上彩莲疑惑的目光,我故意做出羞赧模样:"你先退下吧,我自己梳妆,没唤你便别进来。"指尖却悄悄摩挲着妆匣边缘。

彩莲立刻露出恍然的笑,点头退了出去。

年轻真是好……好哄骗。

待室内清净,我重新打开妆匣,里头是把精巧的檀木梳……底下压着张洒金笺纸。这种纸是我受封皇后那日,皇上赐给我父亲的,上面的暗纹绝无第二人能有。

我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这是皇上赏赐时不慎遗落的。

展开笺纸,墨迹秀丽流畅,分明是女子手笔——

三日后,至上林苑,令凌才人相陪。

是谁递来的消息?她想告知我什么?该不该信她?

梳妆完毕,我唤来彩莲,说要去灵秀宫坐坐。她手脚麻利,片刻便备好了轿辇与随行宫人。虽觉着只是去嫔妃处闲话,实在不必这般兴师动众。

至灵秀宫,意外见只有唐妃在。

"齐妃被传去侍寝了,正在宫里梳妆,哪有空来找我?"唐妃撇了撇嘴,满脸不忿,"瞧她那得意劲儿,这么久才被翻回牌子。"

原是初次侍寝,难怪如此激奋。

我放下茶盏,浅笑道:"你说皇上也真是的,惠贵妃有孕在身,不陪在她身边,倒召齐妃去侍寝。"

"娘娘,这后宫美人如云,不正是为给皇上开枝散叶么?惠贵妃任务达成,自然不用再专宠。"

她竟能这般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等荒唐话,我险些被她说服。

可那日他看惠贵妃时温柔缱绻的眼神,日夜相伴的体贴,对我的警告……怎会不是爱呢?我轻轻摇头,并未认同她的说法。

见她怒容满面,我心中已有几分猜测,却仍试探道:"上次你那把木梳甚别致,能再借我赏玩片刻么?"

她快步走进内室,迅速取来木梳递给我,动作行云流水,无半分迟疑与躲闪。

显然,不是她。

离开灵秀宫,我立刻转向瑶华宫。

一路上,心跳如擂鼓,手帕被攥得皱成一团。没料到父亲竟安排了眼线与我联络,只是不知那留言究竟何意……

几乎是从轿辇上跳下,我急匆匆冲进瑶华宫。

还未进门,便见瑶华宫的宫女们跪在廊下,见我来了,连头也不敢抬,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

"你们这是……"我刚要询问。

其中一个宫女立刻小声答道:"皇后娘娘,齐妃娘娘正在里头上妆,嫌我们手笨,不许进屋伺候。"

我仔细打量,才发现她们脸颊都有些红肿,想来是被掌掴过……没想到齐妃平日里竟这般跋扈,平日瞧着倒还安分……

不行,我必须亲自看看。

刚踏进屋内,便听得一声尖锐的喝骂:"不是说本宫没化完妆前,谁也不准进来吗——"

她转头见是我,立刻噤声,换上副娇羞又得意的神情。

"皇后娘娘快看,妾的妆容如何?可还入得眼?"

我正要开口问木梳的事。

"对了!梳子!"她突然兴奋道,"皇后娘娘,妾找遍整个瑶华宫,才寻到三把木梳!真是太气人了!害得妾本想梳个百合髻,都难以打理!"

虽有急事,我还是忍不住好奇:"三把还不够么?"

"当然不够!"她立刻反驳。

接着,她用了整整小半个时辰,向我详细介绍了百合髻的五十六种梳法,每一步该用何种木梳,需配哪些首饰方能既华贵又不落俗套,眉眼处该用何色黛粉才衬得出发髻的精致……

坐在回宫的轿辇上,我累得连手指都不愿动,只盼着快些回去歇息。

至于那张笺纸……就等三日后夜晚自行揭晓吧,父亲总不会害我。

三日后戌时,我换上套素净至极的衣衫,朴素得连平日佩戴的玉饰都摘了个干净。毕竟是私下会见线人,还是低调些为妙。

至偏殿时,凌才人已等候在此。她素日里便穿着简朴,如她为人般守本分、不逾矩。虽不明白父亲派来的人为何要我带上凌才人,但直觉她并非多事之人,即便知晓秘密,也当会守口如瓶。

"娘娘真的只是唤妾去上林苑赏月么?"她突然这般问道。

"正是,你不愿去?"

难道,父亲派来的人让我带凌才人去,另有深意?

正思忖间,却见她转身对身边的宫女道:"素宛,去把我的纸笔取来!今日皇后娘娘的装扮简单几笔便能勾勒,实乃难得的写生时机!"

原是为了作画!

我们一路行至上林苑,随意寻了个石凳坐下。此处无大树遮挡,能清晰望见空中明月。虽比不得正月十五的月光,却也别有一番清冷韵致。

凌才人坐在我面前,摆好纸笔,开始认真描画,神情专注。从我的角度望去,她不像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倒更似三十岁左右的画师。

看了她一会儿,我开始四处张望。虽说是为赏月而来,但心中始终惦记着此行的真正目的。只是上林苑依旧静谧,只有微风与鸟鸣,偶有些细微响动,却无其他动静。

真是奇怪。直至戌时三刻,除了一些宫人经过,再无旁人。我竟在此浪费了整晚时光——下月宫人的月钱可备齐了?近来要办的宴会可筹备妥当?各宫娘娘的例银可算得清楚?我竟在此看了整晚的凌才人作画!

躺在床上,我满心疑惑。难道那张笺纸是假的?还是我漏掉了什么?

许是睡前思虑过重,一向好眠的我那夜竟做了个梦。

梦里,我登上了月亮,化作白兔在酿桂花酒……待酒香四溢时,我想尝一口桂花酒,刚舀起一勺,突然一阵晃动,酒洒了。

我不甘心,又舀起一勺,再次被晃动打翻。

一次,两次,三次……直到第五次,我终于崩溃大喊:"别晃了!别晃了——"

"娘娘,娘娘,快醒醒!"

没想到喊完以后,晃动得更加厉害了。我一时不慎,直接从月亮上摔落,紧张与害怕猛地揪住心口,我边尖叫边挥舞着手……所有的意识终于在这一刻回归现实。

突然睁开眼,看见彩莲焦急的面容。

我刚要开口责备,她却抢先道:"娘娘,不好了!快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烦躁得很,"福宁宫走水了?"

"比这还要严重!"她拉下被子,将事先备好的衣衫放在床上,"娘娘先换好衣裳,奴婢等下与你细说!"

待我梳洗完毕,终于能出门,她也终于开口:"贵妃娘娘……小产了。"

什么?

来不及多问,我连忙往外走去。这才多久,怎会突然小产!

9

乘坐轿子穿过重重宫阙,宫门紧锁,侍女寥寥。我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翻涌着各种猜测——

莫非是她近日情绪不稳,与旁人起了争执后负气出走?

又或是树敌太多,遭了暗算?

难不成是太医院混进了庸医,开错了安胎药方?

还是说皇上最近总召齐妃侍寝,让她心里不痛快?对,这可能性最大!

我未经证实便已深信不疑,因此在兴庆宫见到皇上时,差点没忍住翻白眼——他倒是装得情深义重,可自打她有孕以来,连晚间都不曾来陪过,如今倒有脸摆出这副悲痛模样?

皇上不知我心中所想,坐在床边轻声安抚着抽泣的惠贵妃。

惠贵妃哽咽道:"妾身的孩子,还没来得及见皇上,还没……叫妾一声母亲……"

"爱妃莫要伤心,孩子还能再有,若你身子受损,朕才真要心疼。"

——皇上这话什么意思?合着孩子只是惠贵妃的,不是您的?孩子没了您就不难过?怎么只有爱妃身子受损您才着急?

我差点直接呛声,但到底顾着皇后体面忍住了。

"妾身给皇上请安。"

我刻意提高音量,免得这对苦命鸳鸯只顾着互诉衷肠,忘了还有我这个调查人在场。

"皇后娘娘,您要为妾做主啊!"惠贵妃刚止住眼泪,又哭喊起来,"宫里怎么能有人养猫呢!"

一向能说会道的我顿时噎住,说实话,我真不明白为何不能养猫。

"皇后,宫中有人养猫,昨夜还冲撞了歆歆导致流产,这涉及皇嗣,必须彻查!"皇上也发了话,直接给我下命令。

"皇上,"我不愿轻易接这差事,"为何那猫要攻击惠贵妃?总得有个由头吧?"

皇上没接话,只把目光转向惠贵妃。

"皇上明察……妾,只是用糕点逗了逗那畜生,谁料它突然发狂扑过来……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边说边扑进皇上怀里,皇上顺势搂住她轻拍后背,柔声安抚……

不是,你们能不能稍微顾及下我的感受?我是来查案的,不是来看你们秀恩爱的!

皇上却没给我说话的机会,直接挥手让我速速查明缘由,又以"别扰了惠贵妃休养"为由,把我赶出殿去。

踏出兴庆宫大门,门外依旧冷冷清清,宫人们都远远躲着,全不像当初惠贵妃有孕时,各宫都赶着来送贺礼。如今倒好,个个避之不及,生怕沾了晦气。这世道真是,人心易变,世态炎凉。

彩莲在旁轻声问我接下来如何打算。

接下来?正主都语焉不详,我能有什么法子?我也正愁得慌!

正当我抬脚要上轿时,身后突然传来呼唤——

"皇后娘娘!请留步!"

我转身一看,竟是吕才人。

她提着裙摆小跑过来,额头沁出细汗,脸颊因奔跑泛起红晕。到我跟前先行一礼,这才缓缓道来昨夜情形。

原来那只猫本是躺在兴庆宫门口歇息,惠贵妃一时兴起,拿了几块糕点去逗它。可那猫高傲得很,对惠贵妃的挑逗毫无反应。

逗了半晌,猫起身往别处走去。惠贵妃许是觉得无趣,竟追着它去了。

后续之事吕才人也不清楚,只知惠贵妃的宫人跑来告诉她,说贵妃被猫撞倒,腹痛难忍,怕是很快要回兴庆宫,需她帮忙。她立刻跟着那宫人赶过去,到了地方,果见地上一大片血迹,惠贵妃躺在轿辇上,早已不省人事。

惠贵妃脸色惨白如纸,满脸泪痕,显然痛得厉害,表情都扭曲了。

"后来宫人们请来太医,说贵妃娘娘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我沉思良久,问道:"你赶到那时,可曾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只有兴庆宫的宫人在场。"

这就怪了。

我正低头琢磨,她突然想起什么,惊呼道:"啊,娘娘,那只猫……好像是打瑶华宫那边过来的……"

瑶华宫?见我脸色微变,吕才人忙捂住嘴,又摆着手:"昨夜天色暗,许是妾看错了!"

说罢慌慌张张行礼告退,小跑着离开了。

10

瑶华宫的齐妃最近正得宠,连带着宫里的仆从都多了几分傲气。我刚进院门,就听见掌事姑姑正在训斥内侍省的仆人,说是这回给的布料不如从前,连冰水供应都短了。

虽则天热些,但妃嫔的冰水供应也不至于这般难捱。我轻咳两声,众人这才发现我来,忙不迭蹲身行礼。

"齐妃现在何处?"我语气不善地问道。

"回皇后娘娘,齐妃娘娘回内宫歇着了。"掌事姑姑低头答话,特意加重了"歇着"二字。

我语气更冷:"本宫有急事,去请你们娘娘准备接驾。"说罢径直往内宫走去。

不到一刻钟,原本"歇着"的齐妃已换好水袖素纱裙,妆容淡雅却透着精心雕琢的痕迹,楚楚可怜地出现在我面前。

惠贵妃向来爱穿艳色,难道皇上最近改了口味,开始喜欢这等柔弱模样了?

我暗自叹气,示意她坐下,肃声问道:"兴庆宫的事,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她倒也不遮掩,点头应了。

"昨夜你在何处?"

"回娘娘,妾身一直在福宁宫陪皇上。"她又露出娇羞神态,与惠贵妃提及皇上时的模样如出一辙。

"听说你宫里养了只猫?"我不想与她绕弯子,直入主题,"猫养在何处?"

她眼睛倏地瞪大,慌乱一闪而过:"娘娘从哪听说的?"

我自觉离真相更近一步,立刻命兴庆宫的宫人将猫带来,不得拖延。

三分钟后。

"娘娘,妾身只是想祈福,所以摆了只招财猫……宫里不许摆这个吗?"齐妃小心翼翼问道。

我看着眼前这只傻笑的陶瓷猫,怒火蹭地窜上心头:"本宫问的当然是会跑的活猫!"

齐妃上前摆弄它的爪子,那猫竟真的晃悠起来……

我气得甩袖就走,自然也没忘带走内侍省的人。那人如获大赦,喜滋滋跟了上来。

"齐妃宫里当真没养活猫?"我仍存疑虑,低声问道。

"这个……小的没发现,娘娘若需要,小的可以帮您留意。"他说话很得体,想来职位不低。我让彩莲多赏了他些银钱,他接钱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回到宫中已近午时,我让宫人赶紧备膳,今日第一顿饭还没吃上,只觉浑身力气都要耗尽了。

趁彩莲出门的空档,我走到床边翻找那个盒子,翻了几下,却发现枕头下压着张纸。同样的标记,同样的纸笺,只是不在盒子里。

我惊讶地展开——

"滑胎之事,可问齐太医。"

又是簪花小楷,同样的笔迹。难道是父亲的眼线发现了端倪,特意给我递消息?被她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齐太医负责惠贵妃的安胎事宜,若真有什么问题,确实该问问他。

只是……他会跟我说实话吗?

回想起方才去瑶华宫的遭遇,我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这般冒失。

这事困了我好几日,连皇上送来的后宫赏赐都不知如何分配,一宫的赏银我算了七遍,得出七个不同的数。正憋着火要发作,彩莲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

"福宁宫走水了?"我面无表情问道。

"不是,是凌才人病了!"她眼里满是焦急,"她方才在院子里作画,不知怎的就晕倒了。"

"快去请太医!"我转念一想,又喊住她,"请齐太医!齐太医医术最好!"

她这才转身出去吩咐。

11

齐太医为卧在床榻的凌才人把完脉,确诊只是中暑之症,只需在宫中静养几日便能痊愈。我当即吩咐彩莲:"将未央宫的冰鉴搬些过来,速速降低室温。"

待齐太医开完药方,我将他引至偏殿,压低声音问道:"惠贵妃近日胎象如何?"他照例用陈词滥调搪塞:"娘娘安心休养便好。"我听得眉心直跳,这回答我简直能顶半个太医用了。

"齐太医,本宫知你曾助先皇后平安产子,"我换上责备语气,"可惠贵妃这胎……"

"皇后娘娘明鉴,此事当真与微臣无关!"他急得直擦汗,"贵妃怀孕未满三月,胎象本就不稳,又遭猫儿冲撞,实属意外!"

"那猫为何偏冲撞贵妃?"我紧追不舍。

"这……"他迟疑片刻,低声道,"有些气味能引猫,有些则能激猫。"见我要细问,忙举了几个例子:"柑橘类果香、薄荷清气、葱蒜辛味……"

我听得直皱眉——这范围未免太广,哪家宫室没有这些味道?

"娘娘细想,"他忽然倾身,"整座皇宫中,何处香气最是浓烈?"

未央宫的银莲花香、灵秀宫唐妃的调香……我猛地顿住,怎的又牵扯到唐妃?那女子既无宠爱,也未与惠贵妃结怨,平日里安静得像幅画。

回到主殿,我正要传膳,忽有宫人急匆匆来报:"皇上今晚召娘娘侍寝!"我愣了愣,确认三遍才敢信。惠贵妃小产不足一月,他倒急着雨露均沾。

罢了,为着皇室子嗣,忍便忍罢。

待我梳洗完毕赶至福宁宫,皇帝正伏案批奏折,连眼皮都不抬。我行过礼刚要开口,他已指了指侧座:"坐那边,莫扰朕。"

我捂着空落落的肚子直咬后槽牙——早知他用过膳了,何必急吼吼赶来?

"澜谦,"他突然出声,"惠贵妃的事,朕有新线索。"

"查出真凶了?"我立刻凑到案前。

"倒未全明——"他抬头看我,眸色深如潭水,"岚儿说,她小产那日,在未央宫门口听见异响,随后才被猫撞。"

"什么?"我猛地拍案,被他伸手按住。

"朕也觉蹊跷,"他指尖划过奏折,"事发在你宫门口,怎的次日才传到你耳中?"

我坐回椅中,抿唇道:"那夜我与凌才人去了上林苑……"

"当真?"他眼底忽现惊喜,"朕知你素来端方,怎会做这等……"

我险些被噎住——合着不去侍寝,倒成我的不是了?

"猫是母后的。"他忽然没头没尾道。

我恍然大悟,难怪后来再无人提禁猫之事。只是……

"若有人以声诱猫呢?"我脱口而出,"比如太后身边的宫人?"

皇帝眯起眼:"你的意思是,此事或是意外?"

我揉着眉心直叹气——这宫闱之事,怎的比治银莲花还难?

来源:爱推文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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