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张秀兰,2019年10月13日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你人在哪里?”——警署讯问室,2019年10月15日。空气里混着烟味和消毒水味,桌面灯光刺眼,三名办案民警的目光落在面色灰白的张秀兰身上。短短一句提问,拉开了一起诡异命案的帷幕。
“张秀兰,2019年10月13日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你人在哪里?”——警署讯问室,2019年10月15日。空气里混着烟味和消毒水味,桌面灯光刺眼,三名办案民警的目光落在面色灰白的张秀兰身上。短短一句提问,拉开了一起诡异命案的帷幕。
这桩命案发生在江苏北部一座不足两千人的小村。被害人沈跃,出生时右腿残疾,父母早逝。2016年,一场交通事故让他意外获得三十多万元赔偿款,叔叔沈康替他保管。那年冬天,沈康多方打听,给侄子说成邻村寡妇张秀兰这门婚事。张秀兰三十一岁,有一子早夭,平日靠摆摊补贴家用。她同意的理由很简单:男人虽然行动不便,可手握赔偿金,日子不至于捉襟见肘。
两人登记翌月,沈康把那张存折交到沈跃手中,只嘱咐一句:“自己拿着,也要看牢。”沈跃没想到,这句话三年后竟成遗言。
2017年起,张秀兰接连把钱借给村里几个嗜赌之人,高利息诱人,她动了心思,欠条一叠接一叠。沈跃反对无果,只能干瞪眼。更糟的是,借款人之一刘二选与张秀兰的关系脱离了“借主”范畴。刘二选少年辍学,混迹牌桌,输急了就借钱。两人常在棋牌室喝酒,夜深人静时回到刘家老屋。乡村流言向来传得快,沈跃也听到了。
2019年8月,沈跃第一次公开找刘二选要账。他拄着拐杖站在麻将馆门口,喊得嗓子都哑:“你欠我家两万二,什么时候还?”那天刘二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周围看客指指点点——面子,比钱更扎人。
此后沈跃隔三差五堵他,刘二选躲得越来越远,却下不了桌。欠债、羞辱、酗酒,一点点把他推向失控边缘。
命案前一天,也就是10月12日下午,沈跃和张秀兰又爆发争吵。邻居隔瓦片都听见了:“再借钱就离婚!”这是沈跃的底线。张秀兰摔门而出,拎着换洗衣物直奔刘二选家。当天晚上,两人加上几个狐朋狗友喝光了四瓶白酒。酒过半巡,牌友散去,张秀兰醉得不省人事,被丢在刘家炕头呼呼大睡。
同一时间,沈跃坐在自家院中,给叔叔沈康拨电话。通话内容警方后来在手机里恢复——他只说了一句:“叔,等忙完秋收,帮我办离婚吧。”语气疲惫,像极了交代遗愿。
10月13日22时许,刘二选独自骑摩托,戴头盔,摸黑来到沈跃家。他原本想翻箱倒柜找存折,可刚撬窗,就和赶回家的沈跃撞个正着。双方推搡中,刘二选抄起门旁铁棍,连砸数下。法医事后认定,第三击击中颅骨要害,致瞬间意识丧失;又因倒地失血过多,于23时许死亡。刘二选慌不择路,只掏得几千现金,骑车逃离。
10月14日清晨,沈康来帮侄子收玉米。敲门无人应答,他借梯翻墙,看见院中血泊,险些从墙头跌下。报警电话接通,他声音颤抖:“警察同志,人出大事了!”
勘验组当场提取鞋印、轮胎印、血迹。村口监控虽模糊,却捕捉到大灯微弱的摩托车影。沈康第一时间供述张秀兰失踪,警方遂将其锁定嫌疑。
10月15日中午,张秀兰穿着前一晚那件皱巴巴的红衫回村,远远看见封条还愣了几秒。民警将她带走,讯问室里便有了开头那一句。她起初支支吾吾,直到刑侦技术人员拿出刘家当晚合影,才承认夜宿情人处。此举尽管可耻,却证明她并不在案发现场。
警方随后传唤刘二选。对方称“欠钱认,但绝不杀人”。办案民警分两路:一路赴刘家搜查,一路调取摩托车加油记录。结果不出所料——工具间的黑色头盔外壳溅有微量血迹,衣柜里卷成团的夹克未洗净,DNA比对与死者吻合。
面对铁证,刘二选低声说了一句:“我没想弄死他。”但抢劫致人死亡已是既成事实。检方以抢劫罪提起公诉,法庭终审宣判: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此案看似一桩情杀,其根子却是农村借贷、赌博与金钱诱惑交织。残疾、赔偿款、寡妇,这些标签叠在一起,几乎注定了悲剧胚芽的生长空间。沈跃若非失去父母,他的经济补偿不会成为众人眼中的肥肉;张秀兰若有稳定收入,未必铤而走险放高利贷;至于刘二选,若能早些戒赌、正当谋生,也不会一步踏进深渊。
残酷的是,假设条件再多,也救不回一个活生生的性命。案发后,沈康卖掉自家三亩地,为侄子置办后事;张秀兰被娘家人接走,改名换姓在外地工厂流水线谋生;村头那座旧房,院墙血迹早被雨水冲刷,却始终卖不出去。村民说阴气重,其实更怕想起那笔再简单不过的债——钱,是借还是不借?要还是不要?只要一念之差,便可能换来不可承受的代价。
法律条文冷硬,却也是最后屏障。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写得明明白白:以暴力抢劫并致人死亡,“可判死刑”。判决书宣读那天,刘二选表情平静,只在合上判决书的那刻,手指颤了下。执行日期尚未公布,他却已晓得结局。
案件结束,乡村继续一年年秋收春播。沈康逢人便劝:侄儿的悲剧,不是因为残疾,而是因为钱落到不懂守的人手里。听到这句话的人大多默默点头,却少有人真正记住。人性与欲望的纠葛,从不会因一纸判决彻底停止。
来源:说说历史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