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周宇浩，我认识了二十五年的竹马，此刻正涨红着脸，一根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上。他眼里的怒火，比桌上那锅滚烫的酸菜鱼还要灼人。
“啪！”一声脆响，一双筷子被狠狠地摔在餐桌上，弹起来，滚落到油腻腻的红烧肉盘子里。
周宇浩，我认识了二十五年的竹马，此刻正涨红着脸，一根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上。他眼里的怒火，比桌上那锅滚烫的酸菜鱼还要灼人。
“苏晴，你还要不要脸？当着我爸妈的面，你在这儿阴阳怪气地内涵小婉，有意思吗？我真是瞎了眼，以前怎么会觉得你善良！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绿茶！”
他声音极大，整个包厢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妈妈王秀兰的嘴角立刻挂上了一丝得意的冷笑，他爸爸周建国则皱紧了眉头，端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而这一切，都要从一个月前，我帮他做的那份项目评估报告说起。
01
我叫苏晴，今年二十八岁，在一家证券公司做金融分析师。周宇浩是我从穿开裆裤起就认识的邻居，我们的父母是同一个工厂的同事，两家就住在一个筒子楼的对门。可以说，我人生前二十多年的记忆里，都满满当当地塞着周宇浩的影子。
一起上学，一起逃课，他打架我给他递板砖，我被欺负他能把对方堵在巷子里揍一顿。我们的关系，早就超越了普通朋友，亲得跟一家人似的。两家大人也乐见其成，从小就“我家宇浩”、“你家晴晴”地叫着，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最后会走到一起。
大学毕业后，我进了金融行业，凭着一股拼劲，几年下来也算小有成就，年薪能拿到五十多万。而周宇浩，他性格安稳，进了一家国企做行政，工作清闲，工资不高不低，一个月七八千块钱。
我们的生活轨迹开始出现分岔，但感情依旧。直到半年前，周宇浩带回来一个女朋友，叫林婉。
林婉长得确实很漂亮，说话细声细气，眼睛总是水汪汪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周宇浩的妈妈王秀兰第一次见她就喜欢得不得了，拉着她的手，一口一个“好孩子”，跟我这个从小看到大的“野丫头”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个月前，周宇浩突然神神秘秘地找到我，说是有个天大的好项目，想让我帮忙掌掌眼。
那天我们约在楼下的一家咖啡馆，他从包里拿出一份制作精美的项目计划书，递给我，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狂热。
“晴晴，你快帮我看看，这是小婉家的一个远房表哥在做的项目，新能源汽车充电桩，国家扶持的，前景特别好！他们现在内部招募原始股东，一百万一个名额，两年就能翻三倍！”
我接过那份厚厚的计划书，心里咯噔一下。作为行内人，我太清楚这些听起来天花乱坠的“内部项目”背后，通常都藏着什么猫腻。我一边翻阅，一边问他：“小婉的表哥？做什么的？有相关从业经验吗？”
“嗨，人家是大老板，哪需要什么经验，有资本就行了！小婉说了，她表哥这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给了我们一个名额，不然抢都抢不到。”周宇aho一脸的骄傲和憧憬。
我耐着性子，仔细看完了那份计划书。漏洞百出。财务模型粗糙得像小学生的数学作业，市场分析全是网上抄来的陈词滥调，核心技术团队介绍更是语焉不详。唯一做得好的，就是那些看起来高大上的效果图和虚假的政府批文照片。
我合上计划书，严肃地看着他：“宇浩，这个项目，我劝你不要投。”
他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为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你懂？”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从专业的角度看，这份计划书问题很大。第一，它的盈利预测完全不符合行业规律，过于夸张。第二，核心团队没有披露，这是投资的大忌。第三，所谓的政府合作文件，很可能是伪造的。这笔钱投进去，大概率是有去无回。”
周宇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一把抢过计划书，冷笑一声：“苏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就是看不起我，觉得我赚不来大钱吗？你不就是嫉妒我找了小婉这么好的女朋友，她能给我带来资源，而你不能吗？”
我当时就懵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疼。我们二十多年的交情，在他眼里，竟然变成了嫉妒？
“宇浩，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是在帮你规避风险！”
“规避风险？”他站了起来，声音也高了八度，“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小婉说了，这个社会上最坏的就是那种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实际上却处处给你使绊子的人！苏晴，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咖啡馆里，浑身冰冷。
从那天起，我们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他开始在朋友圈里意有所指，说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最毒妇人心”。我知道，这些话都是林婉教他说的。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手段可一点都不软。
02
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周宇aho不听劝，我仁至义尽，他真要被骗，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可我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远比我想象的要恶劣。
一个星期后，王秀兰阿姨在楼下小花园里拦住了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晴晴啊，不是阿姨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心眼就这么坏呢？”她拉着一张长脸，一副教育我的口气，“我们家宇浩好不容易找到个能帮衬他的好姑娘，你怎么就在背后捅刀子呢？你跟他说那项目是骗人的？你安的什么心啊？是不是看我们家宇浩不跟你好，你就巴不得他一辈子没出息？”
我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来周宇浩不仅不领情，还回家添油加醋地告了我一状。
“阿姨，我没有，我是真的觉得那个项目不靠谱……”
“得了吧！”王阿姨不耐烦地打断我，“小婉都跟我们说了，你就是嫉妒！人家小婉多好的姑娘，温柔又懂事，她表哥是大老板，带我们家宇浩发财，你眼红了呗？我告诉你苏晴，我们家宇浩以后是要娶小婉的，你别痴心妄想了！”
说完，她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昂着头走了。我站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直冲天灵盖。人心怎么可以偏到这个地步？我们两家几十年的情分，在那个只出现了几个月的林婉面前，竟然一文不值。
我心里憋着一股气，但更多的是担忧。周宇浩家什么情况我最清楚，周叔叔和王阿姨都是普通退休工人，一辈子的积蓄加上他自己的存款，顶多也就一百万出头。这要是全被骗了，他们家就真的塌了。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跳进火坑。
那段时间，我像是着了魔。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回家就利用我所有的专业知识和人脉，去深挖那个所谓的“新能源项目”。我花钱请了私家侦探，去查林婉那个“大老板”表哥的公司。
结果不出我所料。那家公司就是个空壳公司，注册地址是假的，法人代表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名下关联着十几家类似的皮包公司。而林婉的那个表哥，根本不是什么大老板，而是一个有诈骗前科的惯犯，最近才从局子里出来。
我还查到，林婉也不是什么富家千金，她来自一个偏远农村，高中都没毕业就出来混社会，专门伙同她那个所谓的“表哥”，用感情和“高回报项目”骗取大龄单身男性的钱财。她之前在好几个城市都有过类似的案底，只是每次骗的金额不大，受害者也因为觉得丢人，大多没有报案。
拿着手里厚厚一沓调查资料，我心情复杂。我既为查清了真相而松了口气，又为周宇浩感到悲哀。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不过是一块精心包装过的玻璃碴子。
我必须把真相告诉他。
我给他打电话，他直接挂断。我给他发微信，他回我一句：“你烦不烦？有病就去治！”
我没办法，只好去找周建国叔叔。周叔叔为人正直，也比较明事理，我想他应该能听得进去。
那天我特意等到王阿姨去跳广场舞了，才敲开了周家的门。我把所有的调查资料都摊在周叔叔面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周叔叔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他戴上老花镜，一页一页地翻看那些资料，手都有些发抖。
“这……这都是真的？”他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叔叔，千真万确。这是我花了五万块钱请专业人士查出来的，每一个信息都有据可查。宇浩现在是被那个女人灌了迷魂汤，完全听不进我的话。那一百万是你们一辈子的心血，绝对不能让他投进去啊！”
周叔叔沉默了很久，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把资料收了起来。“晴晴，谢谢你。叔叔知道你是好孩子。这事，我来处理。”
我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可我万万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林婉的手段，和王阿姨的愚蠢。
03
周叔叔当天晚上就跟周宇浩摊牌了，结果可想而知，父子俩大吵一架。周宇浩根本不信，说是我伪造证据，联合他爸来污蔑林婉。
而林婉更是厉害。她一听到风声，立刻跑到周家，对着王阿姨和周宇浩就是一顿哭诉。说自己真心待他们，没想到换来的是猜忌和侮辱。说我苏晴就是个毒蝎心肠的女人，因为得不到就要毁掉。
王阿姨当场就炸了，指着周叔叔的鼻子骂他老糊涂，被外人当枪使。周宇aho更是心疼得不行，抱着林婉指天发誓，说就算与全世界为敌，也要相信她。
那场闹剧的最后，是周宇浩当着全家人的面，把那一百万转给了林婉的“表哥”。
转完账，他还特意给我发了条微信，是一张转账截图，后面跟着一句话：“苏晴，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选择。你就等着看我两年后开着豪车回来打你的脸吧！从今以后，我们两家，恩断义绝！”
看着那条信息，我整个人都瘫在了沙发上。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我拼尽全力想拉他出泥潭，他却反手给了我一巴掌，还嫌我弄脏了他的路。
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我删掉了他的微信，也决定彻底放下这段可笑的执念。人各有命，我能做的，已经都做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拼命加班，做项目，用忙碌来麻痹自己。我再也没去过对门，在楼道里碰到王阿姨，她也总是重重地“哼”一声，用白眼翻我。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就会以这样一种难堪的方式结束。直到昨天，我接到了周叔叔的电话。
电话里，周叔叔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尴尬。他说，宇浩和林婉下周就要订婚了，王阿姨非要两家一起吃个饭，算是正式跟我们家做个了断。
“叔叔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不该让你来。可是……你王阿姨她……她说如果你不来，就是心虚，就是默认了自己做的那些丑事。晴晴，叔叔求你了，就当是给叔叔一个面子，来吃这顿饭吧。吃完这顿饭，以后……以后就都过去了。”
我握着电话，沉默了许久。去，还是不去？去了，是自取其辱。不去，又遂了他们的心意，坐实了我的“罪名”。
挂掉电话，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突然笑了。为什么不去？这场戏是他们开的头，但结局，应该由我来写。
去，我当然要去。我不仅要去，我还要带上一份“大礼”。
0.4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饭局设在一家高档酒店的包厢里，长长的餐桌，一边是我们一家三口，另一边是周家三口，以及那个楚楚可怜的林婉。
从落座开始，王阿姨就没给我一个好脸色，话里话外都在炫耀林婉有多懂事，她那个“大老板”表哥有多厉害，承诺给宇浩买一套二百平的大平层当婚房。
林婉则依偎在周宇aho身边，时不时给他夹菜，柔声细语地说着：“宇浩，你多吃点，最近为了我们的未来，你都辛苦了。”
周宇浩一脸的幸福和满足，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炫耀和鄙夷。
我全程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菜。我爸妈脸色也很难看，但碍于周叔叔的面子，一直隐忍着。
矛盾的爆发点，是我妈的一句话。
我妈看着春风得意的周宇浩，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宇浩啊，你和晴晴从小一起长大，现在闹成这样，阿姨心里真不是滋味。不管怎么样，以后做事还是要多听听老人的话，别那么冲动。”
这话本是好意，却一下子点燃了炸药桶。
林婉的眼圈立刻就红了，她委屈地看着周宇浩：“宇浩，阿姨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带你走错了路吗？”
周宇浩立刻就炸了，猛地站起来，指着我妈说：“阿姨，我尊重您是长辈，但请您说话注意点！什么叫冲动？我现在做的，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不像某些人，自己过得不如意，就见不得别人好！”
他的矛头，最终还是指向了我。然后，就发生了摔筷子，指着我鼻子骂我是绿茶的那一幕。
整个包厢死一般寂静。我爸气得脸都白了，猛地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被我按住了。
我看着暴跳如雷的周宇aho，看着一脸得意的王阿姨，看着泫然欲泣的林婉，还有一脸为难的周叔叔。我慢慢地，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
然后，我笑了。
“说完了吗？”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周宇浩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被指着鼻子骂还能笑得出来。
“说完了，就该轮到我说了。”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沓文件，轻轻地放在了桌面的转盘上。
“周宇浩，你骂我是绿茶，说我嫉妒你，见不得你好。那好，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这个‘绿茶’，到底是怎么‘见不得你好’的。”
我把文件轻轻一推，转盘转动，那沓文件正好停在了周建国叔叔的面前。
“周叔叔，您先看看这份文件。这是我这一个月来，为你儿子，为你家那一百万，做的所有努力。里面包括了林婉小姐的真实身份背景调查，她那位‘大老板’表哥的犯罪记录，以及他们那个所谓‘新能源项目’的皮包公司证明。”
林婉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王阿姨立刻尖叫起来：“苏晴你个小贱人！你又在搞什么鬼！你伪造这些东西来污蔑我们家小婉！”
“我是不是伪造，你们可以报警。”我冷冷地看着她，“让警察来鉴定一下，这些盖着公章的文件，是真是假。或者，让你旁边这位林婉小姐，把她的身份证拿出来，跟这份户籍调查报告对比一下，看看上面写的‘高中肄业’，是不是污蔑她。”
林婉的身子开始发抖，抓着周宇浩胳膊的手越来越紧。
周宇浩还想嘴硬：“苏晴！你够了！你为了拆散我们，真是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我笑得更冷了，“真正不择手段的人，恐怕不是我吧。”
我站起身，走到投影仪旁边，从包里拿出U盘，插了上去。这是酒店包厢自带的设备，我来之前就确认过了。
“各位，既然是订婚宴，不如看点助兴的节目吧。”
我按下了播放键。
屏幕上出现的，是一段监控录像。画面有些模糊，但能清晰地看到，林婉正和她那个所谓的“表哥”在一个小饭馆里吃饭。
录音也清晰地传了出来。
只听那个男人说：“那姓周的傻小子把钱打过来了？”
林婉娇笑着说：“嗯，一百万，一分不少。他家也就这点家底了，全让他掏空了。他妈就是个蠢货，我随便哭两声就什么都信了。他爸倒是有点脑子，可惜被他老婆儿子压得死死的。”
男人淫笑一声：“还是我的小婉有本事。等下周订婚宴一过，你就找个借口说去外地考察项目，咱们就拿着钱远走高飞，让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林婉：“那当然。不过，他那个青梅竹马还真是个麻烦，居然查到我们头上了，差点坏了我的好事。还好周宇浩那个蠢蛋被我洗脑洗得彻底，现在估计恨死她了。到时候他家破产，说不定还会以为是那个女的在背后诅咒他呢，哈哈哈！”
录像播放完毕。
整个包厢，落针可闻。
05
周宇浩的脸，从涨红变成了铁青，又从铁青变成了死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又慢慢地，一寸一寸地，转头看向身边那个已经面无人色的林婉。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在发抖。
林婉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砰！”
一声巨响，是王秀兰阿姨。她两眼一翻，直挺挺地从椅子上晕了过去。
“妈！”周宇浩和周叔叔同时惊叫起来，包厢里顿时乱作一团。
而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场由我亲手揭开的闹剧。我没有丝毫的快感，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悲凉。
周叔叔一边掐着王阿姨的人中，一边用一种极其复杂和痛苦的眼神看着我，嘴里喃喃道：“晴晴……叔叔……叔叔对不起你……”
我摇了摇头，走到桌边，收起我的文件和U盘，对我爸妈说：“爸，妈，我们走吧。”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周宇浩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他双眼赤红，布满了血丝，里面是悔恨、是痛苦、是绝望。
“晴晴……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他哽咽着，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你再帮帮我……那一百万……那是我家所有的钱啊……”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以为会守护我一辈子的男人，此刻在我眼里，却如此的陌生和可悲。
我用力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了他的手。
“周宇浩，”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从你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绿茶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什么都不剩了。你的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家的钱，是你亲手送给骗子的。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至于那一百万，”我顿了顿，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出一张截图，递到他面前，“这是我报警的回执。昨天，我已经把所有证据都交给了警方。林婉和她的同伙，涉嫌诈骗，已经被立案调查。你们的钱能不能追回来，看警察，也看你的运气。”
说完，我不再看他，带着我爸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包厢。
身后，传来了周宇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林婉惊恐的尖叫声。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把心掏出来给他，他嫌腥。非要等到被现实的刀子捅得鲜血淋漓，才知道那颗真心有多珍贵。可惜，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后来的事情，我都是听我妈说的。
林婉和她那个表哥很快就被抓了，因为涉及多起诈骗，数额巨大，估计要在里面待上很多年。周家的那一百万，因为报案及时，追回来了一部分，但还是损失了三十多万。
为了这三十多万，王秀兰阿姨大病一场，出院后像是老了十岁。她再也不敢来找我的麻烦，在楼道里遇见，总是低着头，匆匆躲开。
周宇浩也辞掉了国企的工作，听说跟着一个远房亲戚去外地跑工程了，说是要赚钱把家里的窟窿补上。他给我打过无数次电话，发过无数条道歉的短信，我一次都没回。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
我们家很快就搬走了，用我这几年攒的钱，在市区买了一套大一点的房子。搬家那天，周叔叔一个人默默地站在楼下，看着我们的东西被一车一车地拉走，眼眶红红的，最终也只是对我爸妈挥了挥手，什么都没说。
人到中年才渐渐明白，善良需要锋芒，忍让要分对象。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永远喂不饱一颗贪婪的心。用尽全力去爱一个不值得的人，最后感动的，往往只有自己。大家评评理，我做错了吗？
来源：小蔚观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