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称庶妹是颗被埋没的金子,只有我知道她已死在那年的赏花宴中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8-05 03:55 1

摘要:裕和十六年,父亲带着五岁的我进宫拜见太后。太后见了我,称赞我“周正得体”,皇帝顺势就把我许配给了比我大三岁的太子。

我的父亲是当今皇帝的老师,平日里总是一副严苛古板的模样,就算在家里,对我也是十分严厉。

裕和十六年,父亲带着五岁的我进宫拜见太后。太后见了我,称赞我“周正得体”,皇帝顺势就把我许配给了比我大三岁的太子。

其实我心里明白,皇帝看重的不只是宋家的忠诚,更在意我外祖喻家的势力。喻家世代镇守边疆,麾下有一支以凶悍敢死著称的喻家军,正是他们守护着边疆的安稳。

从小,我就被当作未来的皇后培养,琴棋书画,我无一不精;战策史料,我也有所涉猎。

六岁起,家里就请了女夫子来授课。这位女夫子是太后夫子的徒弟,也是父亲向皇帝求来的恩典。只有京都的世家贵女才有资格跟我一起学习,家中的几位庶妹,也沾了我的光。

多年来,我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还被女夫子称赞“文采不输男子”。世人提起我,无不啧啧称赞。

然而,一切的改变始于长兴侯府的一场赏花宴。

长兴侯府新得了几盆皇帝赏赐的贡品,特意设宴邀请五品以上的京官女眷,我和几位庶妹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前一晚刚下过一场大雨,马车行驶得很慢,一路稳稳当当。母亲看着低垂着头、紧张得不停摆弄手帕的宋帷月,眉头一皱,说道:“这次去的都是京都的名门女眷,你们可别丢了宋家的脸面。”

母亲这话,指向不言而喻。

我向来了解三妹的性子,便给母亲递了个安抚的眼神。三妹听后,头埋得更低了。

宴会上,夫人们像陀螺一样转来转去。大家都明白,长兴侯府是想借此机会彰显皇帝对他们的重视,但这也是夫人们结交人脉的好时机。要是能和世家大族攀上关系,说不定对夫家的仕途也有帮助。

我站在母亲身后,被一群夫人围在中间,赞美之词不绝于耳。但我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就连嘴角的弧度都不曾改变。

就在这时,一声不合时宜的惊呼传入耳中。

我转头望去,只见宋帷月掉进了水里,双手拼命扑腾,呼救声越来越微弱。岸上的姑娘们都吓坏了。我率先镇定下来,赶忙吩咐身边的青祀去救人。

当初选侍女的时候,我一眼就看中了会游泳的青祀,没想到她现在派上了用场。

青祀比侯府的小厮还敏捷,没让外男碰到宋帷月分毫,很快就把她救上了岸。此时的宋帷月已经不省人事,青祀用尽了各种办法,她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就在大家都以为没救了的时候,宋帷月突然吐出一口水,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

“终于醒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而我却敏锐地察觉到,宋帷月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陌生。

自从那次落水后,宋帷月大病了一场,足足一个月才下床。长兴侯夫人亲自上门赔罪,毕竟她只是个没了生母的庶女,能得到这样的待遇,也就没人再追究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帷月回到学堂后,着实让大家吃了一惊。或许是因为这场大病,她的小脸瘦了些,皮肤也变得更加白皙,比以前更有灵气了。她脸上的胆怯消失得无影无踪,见到女夫子还大大方方地问好。

课堂上,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懦弱,而是大胆提问,甚至还和夫子争论起来,丝毫不落下风,最后把夫子气得抱着书册走了。

我心里清楚,宋帷月对事情的见解很透彻。夫子生气离开,不是因为她胡搅蛮缠,而是她的观点完全正确,让夫子在学生面前丢了面子。

我抬眼望去,没有错过宋帷月眼中的得意。

当晚,宋帷月恭恭敬敬地跪在正堂,上面坐着脸色阴沉的太师。

“既然嘴这么厉害,怎么不跟我辩一辩?”太师听了女夫子的描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向来懦弱胆怯的宋帷月,居然变得如此能言善辩。

“女儿知道错了,爹爹才高八斗,堪比子建,女儿怎敢在爹爹面前卖弄。”宋帷月虔诚地爬到太师跟前,端起桌上的茶盏递上去,讨好地说:“女儿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希望爹爹保重身体,消消气。”

太师先是一愣,眼神有些捉摸不透,随后没再说什么,只让宋帷月跪了两个时辰就回房了。

从那以后,宋帷月更加肆无忌惮。在一月初十以“梅”“雪”为题的诗会上,她写下了“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的诗句,从此被誉为才女。

就连太子也对她刮目相看。

此后,宋帷月诗作不断,备受称赞。曾经女夫子对我的夸奖,如今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年末,太子身边的裴延邀请宋帷月去踏雪赏梅。我合上手中的书册,望向窗外漫天飞雪中两人般配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今年的雪,下得真大啊。

裕和二十七年,我和太子的婚期定在了半年后。东宫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大婚事宜,没想到太子却在大明宫前长跪不起。

他大声请求皇帝,要娶的不是太师家的嫡长女,而是庶三女宋帷月。

消息传开,我成了众人的笑柄。毕竟在别人眼里,我家世显赫,名声在外,连亲事都好得让人羡慕。想看我笑话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或许他们更期待看到太师府两女争夫的戏码。

父亲一下朝就来到我的院子,难得地安慰我:“太子只是一时糊涂,你别往心里去。月儿也不是故意的。”

话里话外,还是在维护宋帷月。

我怎会忘记,这两年来,宋帷月早已占据了父亲的心。父亲那张严苛冷漠的脸,在面对她时,总会有一丝缓和。

活泼俏皮的宋帷月,最会讨好父亲。

这两年,她的风头越来越盛,隐隐有超过我的趋势。我心里明白,对于父亲来说,我不再是延续宋家荣光的唯一人选。他最在乎的,始终是宋氏家族。

我像往常一样沉稳地回应着,父亲似乎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夸奖了我几句就离开了。

父亲前脚刚走,宋帷月后脚就来了。她穿着父亲上个月赏赐的蜀锦衣裳,精致的小脸上洋溢着明艳与张扬。

“也就只有姐姐还能坐得住。”她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就见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真不是想和姐姐争,太子只会吟诗作赋,对我来说毫无吸引力。但没办法,我是女主,按照剧情发展,就该嫁给最尊贵的太子。”

宋帷月耸了耸肩,看似无奈,可眉眼间的讥讽却毫不掩饰。临走前,还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哎……炮灰女配的命运就是这样,谁让我才是女主呢。”

青祀虽然听不懂她的话,但也听出了其中的嘲讽,愤愤不平地说:“小姐,您怎么不着急?要是太子真的退婚了,那……”

我安抚地看了她一眼,说:“青祀,他不会如愿的。”

我心里有数,这场闹剧很快就会结束。一个无母的庶女,怎么能和外祖家势力强大的嫡女相抗衡?他们想看的不过是太师府的笑话罢了。

太子跪了一天一夜,还是不肯起身,皇帝大怒,命人把他拖下去打了二十大板,并下令在大婚之前不许他踏出东宫半步,婚事照旧。

半年的时间,在习礼中很快就过去了。太子的成婚仪式十分盛大,亲迎、叩祖、祭天,一系列流程下来,我早已疲惫不堪。当红盖头被掀起时,摇曳的红烛有些刺眼,我对上的是太子那双淡漠无神的眼睛。

我知道他长得英俊,相比之下,我显得有些平庸。或许只有他和宋帷月站在一起,才称得上郎才女貌。

合卺礼后,太子抱起床上的被褥,淡淡地说:“今夜我去书房,你自己睡吧。”

我先是一愣,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大红喜袍的衣摆:“今夜你不能走。”

太子用力甩开我的手,力气大得让我差点摔倒,他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与我何干?”

他心里清楚,如果他今夜走了,明天我就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想要坐稳太子妃的位置,今晚至关重要。

“明天我就向皇祖母求恩典,让帷月过门。”他说道。

在他发愣的眼神中,我看到了自己平静如水的面容。

太子最终还是留下来了,但第二天早上醒来,他身边的床铺已经凉透了。我顾不上初经人事的身体酸痛,起身去皇帝和皇后那里请安,最后才去了慈宁宫。

自从五岁后,父亲每年都会带我进宫给太后请安。我明白父亲的心思,太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他想多一个靠山。

父亲的野心,我从五岁进宫时就知道了。

太后比我想象中还要雍容华贵,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慈爱。和父亲的严苛相比,太后总是满脸笑容,亲切地叫我华儿。

这是父亲从未叫过我的称呼。

太后没有亲生女儿,孙女们也不和她亲近。见到我,她觉得我身上有她年轻时的影子,所以把我当成亲孙女一样疼爱。她虽然夸我端庄得体,但更喜欢我趴在她膝上,甜甜地叫她祖母。不过碍于礼数,我只敢叫她娘娘。

这些事父亲并不知情,他只知道太后疼爱我,经常召我进宫陪伴。

多年来,我一直维持着端庄贤良的形象,只有在太后这里,我才能卸下身上的光环,做回真实的自己。

因为婚事,我已经两年没进宫见过太后了。如今再见,太后还是那么和蔼可亲,只是鬓角添了不少白发。等她遣退殿内的奴仆,我才敢提着裙子小跑过去,像小时候一样趴在她膝上,终于名正言顺地叫了声祖母。

“哎,好孩子。”太后轻轻抚摸着我没被珠翠遮住的头发,眼里闪烁着我看不见的泪光。我们祖孙俩叙旧许久,直到用过午膳,我才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这时,我撩起裙摆跪下,伏在地上说:“孙媳想向皇祖母求一个恩典。”

这是我和太后独处时,很少行的大礼。

太后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沉默良久后,轻轻叹了口气。

没多久,太后的懿旨就送到了太师府。在一个良辰吉日,宋帷月坐着一顶小轿子,从侧门进了东宫,成了太子的侍妾。

我也送了很多东西过去,毕竟我们都是宋家的女儿,而且这也是我求来的。

或许是觉得愧疚,太子来我房里的次数增多了。但只要宋帷月说身体不舒服,他就会立刻披上衣服赶过去。

我假装睡着,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眼神清明。

后来,东宫陆续抬进了一位侧妃和几位侍妾,她们都是权臣之女。太子除了处理政事,大部分时间都和宋帷月待在一起。

初夏时,我查出自己怀孕了。

太子刚开始还挺高兴,但没过几天,听到宋帷月摔碎了几个花瓶,就急忙跑去哄她了。

这样的场景,我早已习以为常。

尽管如此,我还是每天去慈宁宫侍奉太后。太后年事已高,身体越来越虚弱。她拖了好几年的病,最近几天突然有了好转的迹象,但我和太后心里都清楚,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太医也亲口说,太后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我苦苦哀求太后,让她一定要撑到曾孙出生,她也答应了,但最终还是没能如愿。

太后终究还是没能熬过这个严冬,与世长辞了。

宫里到处挂着白绸,皇后带领众人跪在慈宁宫前。我悲痛欲绝,几次差点晕过去。当泪水流到麻木时,我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腹痛。

我捂着肚子,疼得皱起眉头,无意间对上了宋帷月那双冷漠无情的眼睛,她嘴角还隐约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

在悲痛的人群中,她显得格格不入。这既是对太后的不敬,也是对我的挑衅。

裕和三十年二月十六,太后去世的第二天,我在凤仪宫偏殿生下了太子的长子。我生产的时候,太子正忙着照顾因太后去世而哭晕的宋帷月,外面只有皇后和东宫的侍妾们守着。

仿佛之前那个冷漠的人不是宋帷月一样。

长子的名字是皇帝取的,叫顾文弘。

我生下文弘后,太子借口我早产身体虚弱,把管家权交给了宋帷月。其实只不过早了十天而已,但他却拿这个当借口。

我早已心寒,又怎会为此伤心。

文弘满月宴后的第二天,我抱着他去凤仪宫给皇后请安。虽然我生文弘时因为太后的事情绪失控,但好在文弘白白胖胖,很是可爱,这也算是我多次懊悔时的唯一安慰了。

文弘和其他新生儿不一样,他不爱哭,见人就笑,把皇后逗得哈哈大笑。

抱着文弘离开凤仪宫时,皇后的懿旨也传到了东宫。我抱着文弘在慈宁宫静静站了一会儿,才抬脚离开。

“虽然你没见过曾祖母,但她很疼爱你。”我轻声对文弘说。文弘好像听懂了我的话,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盯着我。

后来,管家权又回到了我的手中。

太子为了补偿宋帷月,以侍奉有功为由,把她提升为侧妃。这个侧妃的位置,他留了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

皇后担心管多了会影响母子感情,只是提升个侧妃,也就没有过多干涉。

文弘一岁多的时候,陆侧妃生下了次子顾文棣。我又陆续抬了几个美貌但家世不高的妾室进东宫,这样既能分散太子的宠爱,又不会威胁到我的地位。

这个办法似乎起了作用,太子和宋帷月朝夕相处,可能也有些厌倦了。宋帷月虽然受宠最多,但一直没有身孕,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也大不如前了。

一个无母的庶女,没有外祖家的支持,全靠太子的恩宠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或许是因为新人分走了太子的宠爱,宋帷月难得地来到我的院子。她精致的脸上满是凶狠,恶狠狠地说:“你不过是个炮灰女配,做这些都是徒劳。我才是女主,你动摇不了我的地位。”

我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平静地说:“来人,把她赶出去。”

两个月后,我再次怀孕了。这时顾文弘已经一岁多,能流利清晰地说话了。皇帝称赞文弘天资聪颖,还把他带进大明宫亲自教导了一段时间。

这胎我怀得很辛苦,没时间照顾文弘,但知道他在大明宫,我也比较放心。

随着我的地位逐渐稳固,宋家也跟着水涨船高。朝中很多大臣都奉承太师,称赞他教子有方,养出了我这么优秀的女儿,还想让他传授经验。

父亲来看我时,满脸笑容。

“你是宋家最有出息的女儿,只是……”他话锋一转,笑容收敛了不少。

“你妹妹现在过得不太好,你作为长姐,应该多照顾照顾她。”

想来是宋帷月在父亲面前哭诉了一番。这次,我没有像往常一样顺着父亲的话,而是抬头看着他。

“这些都是三妹自己选的路,是好是坏,我无法左右。我掌管着东宫,实在抽不出时间,还请父亲见谅。”

父亲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了,似乎无法接受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女儿会反驳他。但我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他拿我没办法。

也许是看到我毫不畏惧,眼神坚定地直视他,他只留下一句“你别后悔”,就生气地拂袖而去。

我在东宫小心翼翼地生活,举步维艰,而宋帷月却享受着万千宠爱。那时,父亲从未关心过我。

现在宋帷月只是恩宠少了一些,父亲就急着让我这个长姐照顾她。

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我觉得有些可笑。

裕和三十二年,我生下了一对龙凤胎。龙凤呈祥,是大吉之兆。太子难得地在我的院子里待了很长时间,下朝后就来看这一双儿女,享受天伦之乐。那几个月,除了我的院子,他哪儿都没去。

顾文弘好像吃醋了,看到太子就吵着要抱抱,父子俩玩得不亦乐乎。

看着他们相似的面容,我的眼神变得格外温柔。

宋帷月那边又摔碎了几个花瓶,整天哭哭啼啼的。但太子的心思已经不在她身上了,只去看了她两天,后来就嫌她吵闹,再也不去了。

听到她那边的动静,我走过去,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她捂着脸,一脸错愕,我愤怒地说:“这么大的喜事,你哭得这么不吉利。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太子家宅不宁呢。”

宋帷月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张牙舞爪地想扑过来打我,却被我带来的两个粗使婆子死死按住。我又扬起手,给了她一巴掌,然后揉了揉手腕,可能是打得太用力了,手腕有些酸痛。

宋帷月满眼的不可置信,头发散乱,面目凶狠,完全没了往日的仪态。她手脚并用,拼命挣扎,想要挣脱那两个婆子的控制,嘴里还大喊大叫:“啊——你这个贱人!你竟敢打我,我要告诉太子,你这个贱人!”

她尖锐的声音和不堪入耳的脏话让我头疼不已,我又给了她一巴掌。

“你要是再吵,我就继续打,直到你闭嘴为止。”

宋帷月见我是认真的,吓得愣住了,乖乖地闭上了嘴。

“如果你想把这事闹到父皇面前,尽管跟太子说。”我摆了摆手,两个婆子松开了手,宋帷月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我不再看她,转身离开了。

从那以后,宋帷月果然老实了很多。

就在宋帷月销声匿迹的这段日子里,东宫接连迎来了几位皇孙的诞生,整个东宫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

“主子,这是宋侧妃送来的东西。”

自从那次掌掴事件之后,就连日常的请安,宋帷月都以身体不适为由不再前来,太子也很少去她那里。日子一长,东宫仿佛已经没有宋帷月这个人了。如今“宋侧妃”这三个字一传入耳朵,我略微思索了一下,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只见青祀手上拿着几本册子,我接过来粗略地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地誊抄着佛经。

或许是看到我眉头微微上扬,青祀解释道:“宋侧妃说她反思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意识到自己错在了哪里,所以每天都为太子、为您和皇孙们抄写佛经祈福。还有一份已经送到太子那里去了。”

我把册子交给青祀,沉吟了片刻说道:“随便找个地方放着吧,不用放到佛堂里面去了。”

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送来的东西我都不会用。毕竟我也不知道她在佛前祈求的是上天庇佑我,还是希望上天早点把我收走。

太子连续几天都去了宋帷月的院子,宋帷月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重新获得了太子的宠爱。

除了上朝的时间,太子必定会去宋帷月那里,甚至隐隐有当年盛宠时期的样子。其他人可能会感到疑惑和茫然,但我心里却清楚得很。

太子书房里的那叠佛经中,还夹杂着一些凄婉动人的诗作,每一句都饱含着思念之情。

不过从那以后,宋帷月也收敛了许多,没有再做出挑衅的举动,看起来还算安分。

裕和四十年秋末,皇帝突然病重。都说病来如山倒,皇帝这一病,就再也没能好起来。

裕和四十一年一月初一,太子登基称帝,改年号为裕庆。新皇帝登基之后,按照惯例应该先册封嫡妻为皇后,然后再依次册封潜邸的女眷。

但是新皇帝登基已经一个多月了,册封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动静。不过我仍然耐心地等待着,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就算他因为宋帷月而拖延时间,但皇后的位置,只会是我的。

我身后有强大的母家作为支撑,膝下有子嗣,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好名声,这些都是我的底气。

很快,册封皇后以及其他女眷的旨意就送到了东宫。陆侧妃被册封为贤妃,而宋帷月仅仅被封为昭仪,其余的女眷则根据家世和子嗣情况依次被册封为贵人、美人、才人。

我搬进了皇后专属的凤仪宫。

虽说新皇帝也想把宋帷月册封为妃位,但是无奈她膝下没有子嗣。宋家已经出了一位皇后了,如果再册封宋氏庶女为妃,宋家的风头未免太盛了。

不要说前朝的老臣不同意,就连太后也不会答应。

宋帷月原本以为自己至少能够被封为妃位,可事情却不如她所愿,因此她为了这件事情找新皇帝哭闹了好几次。新皇帝除了安慰她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他根基还不稳,还需要前朝老臣的辅佐。

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我亲自做了一碗清汤银耳,前往大明宫。刚一走进里面,就看到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以及斜靠在龙椅上皱着眉头的皇帝,满脸都是疲惫的神情。

或许是被我打扰到了,皇帝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看到是我之后,只是稍微掩饰了一下。很明显,他并不想见到我。

我假装没有看到他的表情,把清汤银耳放在桌子上,然后站在皇帝的身边,轻轻地为他揉捏肩膀,声音温柔地说道:“陛下处理政事繁忙,臣妾本不应该来打扰您。只是看到陛下心烦,臣妾也跟着心烦。妹妹侍奉陛下多年,有功无过,自然应该被封为妃位。”

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半年之后就是大选了,如果到时候陛下以宋昭仪协助臣妾操持选秀事宜为由,将她册封为妃,岂不是更好?”

皇帝听了我的话之后,愣了一下,但或许是我贤良的名声深入人心,从我嘴里说出这样的话,也显得很正常。皇帝拉过我为他捏肩膀的手,示意我坐在他的身边,眼中满是愧疚。

“难为你如此用心,这些年……是朕亏欠了你。”

我温柔地笑着,回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夫妻一体,陛下所忧虑的,就是臣妾所忧虑的。陛下所希望的,也是臣妾所希望的。”

从那以后,我就经常亲手做羹汤,出入大明宫,为皇帝补身体,也和他一起探讨时事。

世人都称赞,帝后同心同德,是万民的福气。

半年后的大选,有若干秀女入选,根据她们的家世被册封了相应的位份,分别安置在东西六宫。而宋帷月也因为操持选秀一事被封为妃位,皇帝还称赞她做事稳妥,赐予了她协理六宫的权力。

虽说她膝下没有子嗣,但因为她掌管着协理六宫的权力,她的地位和膝下有子嗣的陆贤妃并没有什么不同。

裕庆六年五月初四,是我三十五岁的生辰,也是我嫁给皇帝的第十九个年头。皇帝下了朝之后,直接来到了凤仪宫,让人把给我的生辰礼物送了上来。仔细一看,都是一些皇后所用的钗环首饰。

尽管如此,我还是做出欣喜的样子。毕竟皇帝能够来,就已经足够了。

正当我们两个人吃晚饭的时候,青祀来禀报说宋帷月的贴身侍女求见,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声称宋妃腹痛难忍,脸色苍白得吓人,来请皇帝过去看看。

皇帝听了之后,连忙放下筷子,一句话也没说,起身匆匆赶了过去。

我淡淡地收回目光,独自享用着晚餐。就在这时,顾文弘匆匆赶来,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很端正地行了一礼:“母后。”

十六岁的顾文弘表现得十分成熟稳重,长得更像皇帝,身上隐隐有一股帝王的威严。看着我最疼爱、最聪明的孩子,我微微弯了弯眉眼。

顾文弘从食盒里拿出一朵糖花,说:“这是儿臣用御花园的花榨成汁,和饴糖一起熬煮做成的糖花。母后,生日快乐。”

那些饴糖被捏成了各种形状,组成了一朵糖花,呈现出百花齐放的景象。看着眼前这份用心的生日礼物,我不禁湿了眼眶。

顾文弘看到我这样,走上前来笨拙地为我擦去滚落脸颊的泪水,压低声音说:“母后,您还有儿臣。”

我看着眼前这个倾注了我心血培养出来的孩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先帝在位的时候,勤于政事,开疆拓土。到了这一代皇帝登基的时候,时局已经比较安稳了。

除了潜邸时留下的子嗣之外,后宫就再也没有新出生的皇嗣了。就连潜邸时的皇嗣也有两个因病夭折了,前朝的大臣就以后宫子嗣单薄为由,提议进行选秀。

这些年里,我陆陆续续操持了几次大选和小选,挑选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皇帝渐渐开始懈怠朝政,每天晚上都和新入宫的妃子厮混在一起,甚至白天也荒淫无度。

就算有臣子上书劝谏,也会被皇帝怒斥驳回,还会被削去官位,以此来警告朝臣。久而久之,引起了朝臣的不满,民心也开始不安。

顾文弘想要去大明宫劝阻皇帝,却被我拦住了,我说:“你只要安心做好你作为嫡长子该做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这万里江山,迟早是你的。”

这是我第一次把自己的野心说得这么直白,顾文弘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收敛了神色,弯腰拱手说:“儿臣,遵命。”

眼看着皇帝无心朝政,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民间甚至出现了“荒淫无道”“一代昏君”这样的话语。

我前往大明宫,跪在宫殿外面,脊背挺直,大声说道:“臣妾有罪,请求陛下责罚。”

作为皇后,就应该有劝谏皇帝的责任,眼看着皇帝如此荒淫下去,一国之后,就应该承担起这个责任。

听到动静,皇帝从大明宫走了出来。双手背在身后站着,我们四目相对。

这场闹剧在皇帝亲自扶起皇后,两人携手走进大明宫之后结束了。从那以后,皇帝就很少再召幸嫔妃了,还以后宫皇嗣充足为由不再进行选秀,重新投入到政事当中。

因为国母放下身段跪地劝谏这件事情,宫里宫外都议论纷纷,全是称赞的话语。甚至有百姓传唱,有这样的国母,是皇室的幸运,是百姓的福气。

裕庆九年,皇帝不顾朝臣的劝阻,以宋帷月久侍宫闱为由,将膝下仍然没有子嗣的她封为贵妃。自从皇帝登基以来,受宠最多的就是宋帷月,可她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

她一来对社稷没有功劳,二来对皇嗣没有帮助,一个庶女,自然不配贵妃这个位份。

但这毕竟是后宫的事情,朝臣的反对很快就被皇帝压制下去了。只是因为这件事情,君臣之间产生了隔阂。

而提出册封这件事情的人,正是我。

裕庆十年,自从皇帝四十二岁生辰之后,他的身体似乎一天不如一天了。

他明显地憔悴了下来,身体也越来越瘦弱。就算是医术高超的太医令前来诊脉,也诊断不出是什么原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帝一天比一天虚弱。

可如今的皇帝不过才四十多岁,正是壮年的时候。突然就生病了,还查不出原因,自然让朝野上下都感到惶恐不安,纷纷上书进谏,说现在到了该立太子的时候了,否则民心难以安定。

皇帝有两个嫡子,长子已经到了弱冠之年,聪明沉稳,有雄才大略,很有帝王的风范,自然是立太子的最佳人选。

在朝臣的进谏声中,皇帝写下了立太子的诏书。

听说了立太子这件事情之后,我把青祀叫过来,说:“往后的羹汤药膳按照正常的做法做就好,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好,不要留下把柄。”

青祀明白了我的意思,退了下去。

我闭上眼睛,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自从新皇帝登基不久之后,我经常送给他的羹汤里都下了一种奇特的毒药。我的外祖家镇守边疆,什么样的毒药没听说过。想要拿到这种毒药,简直轻而易举。

这种毒药之所以奇特,是因为它是一种慢性毒药,可以在人体内潜伏数年之久,在此之前不会有任何征兆。一旦发作,就必死无疑。

这种潜伏了多年的毒性,也该发作了。他,已经回天乏术了。

尽管皇帝拼命地挣扎着,张贴了无数的皇榜,在京都内外四处寻找名医,可还是没有人能诊断出皇帝身上的怪病。

眼看着皇帝一天比一天绝望,直到弥留之际。我带着膝下的一对龙凤胎前往大明宫,让他们好好地送父皇最后一程。

皇帝已经憔悴不堪,眼窝深陷,说出“文弘”两个字,似乎就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子女们在他身边哭了一会儿之后,我就以想和皇帝单独相处为理由,让他们去殿外等候。

皇帝颤抖着伸出手来,我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皇后,是朕……是朕亏欠了你。下辈子,朕一定会偿还你。”

我抬头看去的时候,没有错过宋帷月眼中得意的神情。

当我坐直身子的时候,只见皇帝好像因为我说的这句话,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我松开了他的手,他的手也因为没有力气而落在了床榻上。

泪痕已经干了,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文弘,正在和朝臣商议事情。”

听到这句话,皇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因为愤怒而呼吸急促,双眼死死地盯着我,想要用力撑起身子来,喊道:“你……你……毒妇!”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句话之后,突然就倒回了床榻上,再也没有了动静。只是他的眼睛还没有闭上,仍然盯着我,充满了怨恨。

我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没有了气息,才伸手帮他合上了眼皮。就算他死了,我也无法原谅他的薄情,无法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我低下头,起身再抬头的时候,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我走出殿外,对着等候在外面的宫妃、皇嗣以及宫人们,哭着说道:“皇帝——驾崩。”

皇帝驾崩之后,群臣立刻参拜新皇帝,改称太子为皇上,登基大典定在下个月的初一。

我带着一道旨意,来到了翊坤宫。“翊”有辅佐的意思,可见先帝的心思。或许在他心里,妻子只有他当初一心想求娶的宋帷月罢了。

宋帷月看到我的那一刻,激动地快步朝我走来,说:“你是不是带着先帝要册封我为太后的旨意来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道圣旨是陛下在我面前写的,是他答应我的。宋华璋,我再也不用屈居你之下了。”

宋帷月说的没错,先帝确实留下了一道册封宋帷月为太后的圣旨,打算设立两宫太后。

“我是带着旨意来了,不过是让你陪葬的旨意。”

宋帷月脸上的欣喜渐渐变成了错愕,她难以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说:“陪葬?不,不,不可能,你骗我!那道旨意,那道旨意是皇帝亲手写的,你怎么敢……”

宋帷月好像回过神来了一样,脸上充满了凶狠的神情,好像恨不得扑上来把我撕碎,却被人死死地按跪在地上。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满是轻蔑,说:“你看清楚了,这是皇祖母,先太皇太后的旨意。皇孙驾崩之后,他没有子嗣的爱妾要陪葬。文弘会在你死后追封你为太后,让你和先帝合葬。”

“我……我不要,我不想死啊。不,不可能,我是女主,我怎么能死呢,我怎么可能会死呢!”

宋帷月不停地挣扎着,哭得涕泪横流,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美貌动人,嘴里还喃喃自语着。

我冷笑着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你从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

宋帷月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双腿不停地蹬着想要往后退,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一样。

“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没有再看她,而是转身离开了。任凭她哭叫着追问,我也没有再回头。

其实我知道,我的三妹,早在那年的赏花宴中就已经死了。

她死后被追封为太后,也算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对她的亏欠。如果我当年能照顾好她,或许她也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皇祖母的这道旨意,是她当年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也正是这道旨意提醒了我,让我在宋帷月过门之后,送了藏有不孕药物的赏赐给她。所以这么多年来,宋帷月一直没有身孕。

太后虽然不是我的亲祖母,却比亲祖母还要亲。只是我能孝顺她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漫天飞舞的雪花,轻轻地叹了口气。

今年的雪,下得有点大了。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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