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张连长猛地抬头,冷笑道:"你舅?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退伍令是团里下的,谁来都不好使!"
马向阳,你的退伍令下来了。"张连长将文件重重拍在桌上。
"连长,是不是搞错了?我才三年兵龄..."马向阳声音发颤。
"没搞错,军队精简整编,你必须走。"张连长语气冰冷。
马向阳脸色煞白,绝望中脱口而出:"连长,你知道我舅不?"
张连长猛地抬头,冷笑道:"你舅?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退伍令是团里下的,谁来都不好使!"
马向阳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他不知道的是,这句狂妄的话将在两天后引发惊天变故...
1988年的春天,河北承德军营里柳絮飞舞。马向阳坐在营房的床铺上,手里紧握着那份退伍令,心中五味杂陈。这张薄薄的纸,决定了他的命运,也粉碎了他所有的希望。
马向阳,河南商丘人,今年24岁。三年前,他怀着改变命运的梦想从贫困的农村来到这里。
那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父亲马建国因为一场意外事故丧失了劳动能力,腿脚残疾,只能靠拐杖勉强行走。
母亲李秀英一个人种着家里的五亩薄田,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弟弟马向前还在读初中,妹妹马小梅刚上小学,家里的负担全压在马向阳一个人身上。
更让马向阳痛苦的是,父亲治病期间,家里欠下了巨额债务。村里的老财主王富贵趁火打劫,放高利贷给他们家,三年下来利滚利,已经欠了八千多块钱。
这在八十年代末的农村,简直是个天文数字。王富贵经常带着儿子王大毛到家里催债,每次都威胁说要是马向阳退伍回来还不上钱,就要他们家的房子和地。
参军对马向阳来说,不仅是报效祖国的理想,更是逃避现实的无奈选择。
在部队里,他不用面对家里的贫困,不用听王富贵的恶言恶语,不用看父亲愧疚的眼神和母亲疲惫的身影。部队给了他一个庇护所,让他暂时忘记了外面世界的残酷。
三年军营生活,马向阳过得很充实。虽然表现算不上突出,但他极其珍惜这身军装。每天早上穿上军装的那一刻,他都感到无比自豪。
这身绿色的军装代表着荣誉,代表着尊严,更代表着他与过去贫困生活的决裂。
在连队里,马向阳的训练成绩处于中等水平。
射击考核75环,勉强及格;五公里越野跑23分钟,排在全连中游;理论学习成绩80分,也是不上不下。他不是最好的那个,也不是最差的那个,就是那种最容易被忽视的普通士兵。
但马向阳有一个优点,就是特别能吃苦,从不抱怨。别人休息的时候,他在练射击;别人聊天的时候,他在背理论;别人抱怨训练苦的时候,他总是默默地坚持。战友们都说他是个好人,但也都觉得他太老实,太没有存在感。
马向阳最好的朋友是同期入伍的王东。王东比马向阳机灵,嘴巴甜,很会处人际关系,深得连长和指导员的喜欢。两人经常在一起训练,一起执勤,关系很铁。
"向阳,你咋总是闷闷不乐的?"一次站岗的时候,王东问道。
"没啥,就是想家了。"马向阳撒了个谎,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家里的困难。
"想家也别太往心里去。咱们当兵的,哪个不想家?但既然来了,就要好好干。说不定表现好了,还能提干留队呢。"王东拍拍马向阳的肩膀。
提干留队,这四个字在马向阳心中掀起了巨浪。如果能留在部队,他就不用回到那个贫困的家,不用面对王富贵的催债,不用看到父母失望的眼神。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表现,争取留队的机会。
第二年,马向阳更加刻苦训练。他每天比别人早起半小时练习射击,晚上熄灯后还要在被窝里背诵理论知识。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各项成绩都有了明显提升。射击从75环提高到82环,五公里越野跑成绩提高到21分钟,理论考试也能考到85分以上。
但是命运并没有眷顾这个努力的年轻人。提干的名额总共就那么几个,而且都有内定的对象。
马向阳虽然进步很大,但在连队里依然不是最突出的那个。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关系,没有背景,家里也没有能说上话的人。
第三年,马向阳开始感到迷茫。他发现不管自己多么努力,似乎都无法改变自己在连队里的地位
。那些有关系有背景的战友,即使表现一般,也能得到领导的青睐;而像他这样的普通士兵,即使再努力,也很难获得真正的机会。
就在这时,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传来——军队要进行大规模的精简整编。
1988年2月,春节刚过,部队就传来了精简整编的消息。这次整编涉及全军,要裁减一百万军队员额。消息一出,整个营区都陷入了紧张的气氛中。
"听说这次裁员很严重,每个连队都要走一批人。"食堂里,战友们窃窃私语。
"我听指导员说,主要是裁减那些表现一般的老兵,给新兵让位置。"王东压低声音说道。
马向阳听到这话,心中一紧。按照这个标准,自己岂不是首当其冲?三年兵龄,表现平平,既没有特长也没有关系,这样的人不裁谁裁?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连队都笼罩在紧张的气氛中。每个人都在猜测裁员名单,每个人都在担心自己的命运。
有些战友开始托关系找门路,希望能够保住自己的位置;有些战友则破罐子破摔,整天愁眉苦脸。
马向阳也想过要托关系,但他根本没有关系可托。父母都是农民,在老家连村干部都不认识几个,更别说军队里的关系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关键时期更加努力地表现自己。
他开始主动承担更多的任务,打扫卫生抢着干,站岗执勤从不推辞,训练更是格外刻苦。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让领导看到他的价值,从而把他留下来。
但现实是残酷的。张连长对马向阳的额外努力视而不见,该批评的时候照样批评,该安排任务的时候照样安排,丝毫没有因为马向阳的表现而对他另眼相看。
"马向阳,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一次训练结束后,张连长把马向阳叫到一边。
"报告连长,没有什么想法,就是想好好训练。"马向阳老实回答。
"好好训练是对的,但不要有其他的心思。"张连长意味深长地看了马向阳一眼,"该走的时候就要走,这是纪律。"
这句话让马向阳心凉了半截。看来自己已经被内定为要走的人了,不管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结果。
就在马向阳绝望的时候,他想起了一个久未联系的人——舅舅李建国。
李建国是马向阳母亲的弟弟,也是家里唯一一个"有出息"的人。在马向阳的记忆中,舅舅很少回老家,即使回来也是来去匆匆。但每次回来,都会给家里带来一些好东西,还会留下一些钱给外婆。
马向阳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自己高中毕业那年。舅舅回来参加外婆的丧事,那时的舅舅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说话声音不大但很有威严。
葬礼结束后,舅舅单独把马向阳叫到一边。
"向阳,你已经长大了。"
舅舅拍拍马向阳的肩膀,"以后有什么困难,记得找舅舅。不管什么困难,舅舅都会帮你。"
说完,舅舅给了马向阳一个电话号码,然后就离开了。那之后,舅舅再也没有回过老家,家里人也联系不上他。
母亲偶尔会提起这个弟弟,但也只是说他在外面"工作很忙",具体做什么工作,谁也不清楚。
马向阳把那个电话号码写在了自己的日记本上,这一保存就是五年。五年来,他从来没有拨打过这个号码,甚至很少想起这件事。但现在,面对绝境的马向阳想起了舅舅的承诺。
但是他犹豫了。五年没有联系,舅舅还记得自己吗?那个电话号码还能打通吗?更重要的是,舅舅真的有能力帮助自己吗?毕竟这是军队的决定,不是一般人能够干涉的。
3月15日,退伍名单正式公布了。马向阳的名字赫然在列,排在第三个。看到自己的名字,马向阳感到天旋地转,差点站不稳。
"向阳..."王东走过来,想要安慰他,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事,早就料到了。"马向阳强颜欢笑,但声音明显在颤抖。
当天晚上,马向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明天开始就要办理退伍手续了,一周后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回到老家等待他的是什么?是王富贵的催债,是父母失望的眼神,是无边无际的贫困生活。
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绝对不能!
第二天一早,马向阳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去找连长,最后争取一次机会。
"报告连长,马向阳请求进入!"
"进来。"张连长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
"连长,关于我的退伍问题,我想申请留队。"马向阳鼓起勇气说道。
张连长这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申请留队?马向阳,你搞清楚状况没有?这是军队精简整编,不是闹着玩的。名单都定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连长,我知道这是命令,但是我真的不想走。我可以调到其他岗位,可以去炊事班,可以去后勤..."
马向阳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够了!"
张连长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马向阳,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军队有军队的纪律,有军队的规矩!"
"连长,我在部队表现还可以,从来没有违反过纪律..."
"表现还可以?"
张连长冷笑一声,"马向阳,你心里没点数吗?三年了,射击成绩中等,体能中等,理论学习中等,样样都是中等!这样的兵留着有什么用?"
这话说得很重,马向阳脸上火辣辣的,但他还是不想放弃:"连长,我可以更加努力,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可以继续混日子吗?"
张连长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马向阳,"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兵,部队不需要!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吧!"
马向阳感到绝望,但突然间,他想起了舅舅。死马当活马医,不管怎样都要试一试。
"连长,你知道我舅不?"马向阳脱口而出。
张连长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你舅?我管你舅是谁!告诉你,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退伍令是团里下的,谁来都不好使!别以为找个关系就能改变什么,没门!"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马向阳心上。他呆立当场,脸色煞白,全身都在发抖。
"滚出去!别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张连长不耐烦地挥挥手。
马向阳机械地敬了个礼,然后木然地走出了连部。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和绝望,张连长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但是,绝望中的马向阳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给舅舅打电话。不管舅舅能不能帮忙,至少要试一试。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当天下午,马向阳趁着休息时间偷偷跑出了营区。他来到营区外的一个小卖部,那里有一部公用电话。
马向阳掏出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那个电话号码已经有些模糊,但还能看得清楚。他的手在颤抖,心跳得很快,几次拿起话筒又放下。
他在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毕竟五年没有联系了,舅舅可能都不记得自己了。而且就算舅舅愿意帮忙,他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但是没有别的选择了。马向阳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号码。
"嘟...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马向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喂?"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传来,正是舅舅李建国。
"舅...舅舅,是我,向阳。"马向阳的声音有些哽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舅舅平静的声音:"向阳?五年了,你终于给舅舅打电话了。"
听到舅舅的声音,马向阳眼泪差点流出来。舅舅还记得自己,这就够了。
"舅舅,我...我遇到困难了。"马向阳哽咽着说。
"别急,慢慢说。"舅舅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马向阳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他说了家里的贫困,说了父亲的残疾,说了王富贵的债务,说了自己在部队的表现,说了这次精简整编,说了张连长的态度,说了自己的绝望。
舅舅听得很仔细,没有打断,偶尔会问一些很具体的问题:部队的番号是什么?连长叫什么名字?退伍令是什么时候下的?团长是谁?
马向阳一一作答,心中升起一丝希望。舅舅问得这么详细,说明他是认真在考虑这件事的。
"向阳,舅舅知道了。"
电话那头传来舅舅坚定的声音,"你先别着急,也不要再去找任何人了。安心等着,舅舅会处理的。"
"舅舅,真的有办法吗?连长说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马向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天王老子?"
舅舅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向阳,你记住舅舅的话,从明天开始,不要再找任何人申请留队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安心等消息。"
"舅舅..."
"对了,向阳。"
舅舅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这个电话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最好的朋友。记住了吗?"
"记住了,舅舅。"
"好,就这样。舅舅先挂了,等消息吧。"
电话挂断了,马向阳握着话筒愣了好久。舅舅的声音听起来很有信心,但马向阳心中还是忐忑不安。毕竟这是军队的决定,连团里都说没办法的事情,舅舅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但不管怎样,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回到营区,马向阳强装镇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王东几次想要安慰他,都被他礼貌地拒绝了。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异常,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给舅舅打电话的事情。
晚上熄灯后,马向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舅舅的话在耳边回响:"安心等消息。"但要等多久?舅舅真的有那么大的能量吗?
第二天一早,马向阳照常参加早操,照常吃早饭,照常参加训练。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内心却忐忑不安。每当有人找他,他都会紧张一下,以为是有消息了。
但一整天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张连长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该催他收拾行李的时候照样催,该安排他干活的时候照样安排。
"向阳,你今天咋有点心不在焉的?"训练结束后,王东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要走了,心情有点复杂。"马向阳随口敷衍。
"哎,谁让咱们运气不好呢。"王东叹了口气,"不过也别太难过,说不定回到地方上能有更好的发展呢。"
马向阳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不能告诉王东自己还有希望,万一希望落空,岂不是更加难堪?
第二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马向阳开始有些焦虑了,难道舅舅的办法不管用?还是根本就没有办法?
就在马向阳胡思乱想的时候,第三天一早,营区外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3月18日,清晨六点。
马向阳刚刚起床,就听到营区外传来了一阵沉稳的汽车发动机声。这声音和平时进出营区的军用车辆完全不同,听起来更加厚重,更加高档。
透过宿舍的窗户往外看,马向阳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进营区。车子很低调,没有任何标识和牌照,但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不是普通的车辆。
车子在营区中央的空地上停下,从驾驶座上走下一个身穿军装的司机,然后恭敬地走到后门边,打开车门。
从车上走下一个中年男子。男子穿着很普通,就是一身灰色的中山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是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场,那种从容不迫的神态,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让人不敢小视。
营区门卫小李小跑着过来检查证件。当他看到证件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明显颤抖起来。
"您怎么来了?"小李慌忙敬礼,声音都在发抖。
中年男子点点头,平静地说:"我找你们张连长。"
"是...是的!我马上通知!"小李匆忙跑向值班室,估计是去打电话通知上级了。
马向阳心中一动,这个人会不会是...他不敢想下去,但心跳开始加速。
"向阳,快点集合了!"王东在一旁催促道。
马向阳匆忙穿好军装,跟着队伍去参加早操。但在整个训练过程中,他的注意力都不在训练上,而是在观察着那个神秘的来访者。
早操刚开始没多久,就看到张连长匆匆忙忙地从连部跑出来,一边跑一边整理军装,脸上带着慌张和不安的神色。这是马向阳三年来第一次看到张连长如此失态。
张连长跑到那个中年男子面前,还没等开口说话,就看到中年男子平静地转过身来。
就在那一瞬间,张连长的脸色骤变,身体明显颤抖起来,差点站不稳。
"您...您怎么来了?"张连长的声音都在发抖,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威严和傲慢。
中年男子看了看张连长,平静地说:"张连长,听说有个叫马向阳的战士要退伍?"
听到自己的名字,马向阳心中掀起巨浪。果然是为了自己来的!这个人一定就是舅舅!
张连长脸色更加难看了,额头上开始冒汗:"我...我不知道您就是他的舅舅..."
来源:小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