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杭州退休校长吴德明倔强地拒绝承认自己需要照料,直到一次意外让他接受了看似体贴入微的保姆苏巧珍。
老人对晚年照顾的抗拒与女儿的焦虑,酿就了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杭州退休校长吴德明倔强地拒绝承认自己需要照料,直到一次意外让他接受了看似体贴入微的保姆苏巧珍。
起初,一切井然有序,女儿章蕾通过视频看到父亲状态好转而安心。
然而三个月后,父亲骨瘦如柴,说话气若游丝。当章蕾暗中安装监控后,眼前的一幕令她彻底崩溃。
本内容纯属虚构
1
杭州城西的紫金花园小区,秋日的阳光洒在老旧但整洁的小区道路上。
吴德明站在自家阳台,望着楼下的梧桐树发呆。
黄叶飘落的景象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光阴,曾经的辉煌如今只剩下这一方三室一厅,和满墙的奖状与照片。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爸,今天感觉怎么样?膝盖还疼吗?”电话那头传来女儿章蕾关切的声音。
“好着呢,你少操心。”吴德明语气硬邦邦的,但眼神却不自觉地瞥向茶几上摊开的药盒。
“我下周一定回来看你,最近项目太忙了。”章蕾的声音中透着歉意。
吴德明轻哼一声:“你工作重要,别为我耽误时间。”
挂了电话,吴德明撑着膝盖站起身,关节处的疼痛让他皱起眉头。
厨房的水槽里堆着两天的碗筷,冰箱里只有半包馒头和几根青菜。
他叹了口气,拖着脚步走向厨房。
水龙头下,吴德明机械地洗着碗,思绪却飘回了两年前妻子离世的那个雨夜。
“老伴,你走得太早了...”他喃喃自语,却不知眼泪已经悄然滑落。
膝盖的剧痛又一次袭来,他扶着水槽勉强站稳。
油烟机开关摁了几次都没反应,他只好将就着用小炒锅热馒头。
不知不觉中,他竟然睡着了。
醒来时,锅里的馒头已经焦黑一片,厨房里烟雾弥漫。
吴德明手忙脚乱地关了火,打开窗户,心跳加速。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次差点酿成火灾了。
他坐在沙发上,望着墙上曾经担任中学校长时的照片,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六十六岁,本该是含饴弄孙的年纪,可膝关节炎却让他连最基本的生活都难以自理。
章蕾工作繁忙,隔三差五才能回家一趟。
每次回来都会唠叨着要给他请个保姆,都被他一口回绝了。
“我堂堂一个中学校长,需要人伺候?”每次他都这样说。
面子,是吴德明一辈子的坚持。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德明老哥,下棋去啊?”门外是对门的老张,退休教师,也是他多年的棋友。
“来了。”吴德明收拾了一下情绪,拿起拐杖慢慢挪向门口。
小区活动室里,吴德明和老张对弈。
几步之外,麻将桌上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不断。
“将军!”老张得意地拍了一下棋盘。
吴德明正准备应对,忽然膝盖一阵剧痛,冷汗瞬间浸湿后背。
“老吴?老吴!你怎么了?”老张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吴德明眼前一黑,整个人向一侧倒去。
醒来时,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
身边站着一脸焦急的章蕾,原来她接到老张电话,连夜从上海赶了回来。
“爸,你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章蕾红着眼眶,手里拿着医生的诊断单。
严重的膝关节炎,营养不良,轻度脱水。
“医生说了,你这情况不适合独居,必须有人照顾。”章蕾语气坚决。
吴德明偏过头,不想面对女儿的目光。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大惊小怪。”
“好好的?冰箱里只有几个馒头,洗碗池里的碗都长霉了!”章蕾几乎是吼出来的。
病房里一时沉默。
“我不需要保姆。”良久,吴德明低声说。
章蕾深吸一口气:“爸,我理解你的自尊心,但这关乎你的健康,甚至生命安全。”
她握住父亲的手:“我也想天天陪着你,但公司刚接了个大项目,我是技术总监,走不开。”
说到这里,章蕾眼眶发热。
“去年妈妈...最后那段时间,我因为加班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章蕾的声音哽咽,“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吴德明注视着女儿疲惫的脸庞,沉默了。
自从妻子去世,女儿就成了他唯一的亲人。
章蕾在上海一家互联网公司做技术总监,工作压力大得很,他是知道的。
每次视频,都能看到她办公室的灯光透过窗户,映在熬夜加班的脸上。
“老吴啊,”老张来病房看他,悄悄说,“我表妹家有个熟人,保姆经验丰富,照顾过很多老人,人特别好。”
吴德明没吭声。
老张看了看章蕾,又说:“要不让她来见见?不行再说。”
章蕾感激地看了老张一眼。
两天后,吴德明出院回家。
苏巧珍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中等个子,四十出头,穿着整洁朴素,说话轻声细语。
“吴老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苏巧珍微笑着说,“我在养老院做了八年护工,照顾过不少老人。”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盒:“知道您刚出院,我做了点清淡的猪肝粥,补血的。”
吴德明看了一眼,没说话。
“爸爸喜欢下象棋,您会吗?”章蕾问。
“会一点点。”苏巧珍谦虚地说,“我上一位照顾的老人也喜欢象棋,是个退休教授,我经常陪他下。”
听到这里,吴德明抬起了头。
苏巧珍注意到了,笑着说:“吴老师,听说您家藏书丰富,我平时也喜欢读书,特别是历史类的。”
吴德明眼睛亮了一下:“你读过《明朝那些事儿》吗?”
“当然。”苏巧珍笑着说,“让我印象最深的是朱元璋的故事,从乞丐到皇帝,命运真是奇妙。”
吴德明点点头,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章蕾松了口气,和苏巧珍谈起了薪资问题。
“我的收费是每月六千,比市场价高一点,但我保证24小时贴心服务,节假日不休,全年无休。”苏巧珍说。
“没问题。”章蕾痛快地答应了,又转向父亲,“爸,你觉得呢?”
吴德明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点头:“试试吧。”
临走前,章蕾拉着苏巧珍嘱咐了很多,从父亲的饮食禁忌到用药时间,事无巨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吴老师的。”苏巧珍拍着胸脯保证。
章蕾离开后,苏巧珍立刻忙碌起来。
她先是整理了厨房,然后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清蒸鲈鱼、炒青菜和一碗香喷喷的米饭。
“吴老师,该吃饭了。”苏巧珍轻声唤道。
吴德明走到餐桌前,愣住了:“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完。”
“鱼对身体好,您慢慢吃,我收拾一下卧室。”苏巧珍说着,拿出手机拍了张精美的餐桌照片。
吴德明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我发给令爱看看,让她放心。”苏巧珍解释道。
晚饭后,苏巧珍帮吴德明按摩膝盖,手法专业,力道适中。
“舒服多了。”吴德明闭着眼睛说。
苏巧珍满意地笑了:“吴老师,我给您列了个一周食谱,您看看有什么需要调整的。”
吴德明扫了一眼:“你安排吧,我不挑食。”
苏巧珍点点头:“那就按这个来。对了,我需要添置些厨具和食材,行吗?”
“随你便。”吴德明摆摆手。
当晚,苏巧珍住进了客房,开始了她的保姆生涯。
2
接下来的日子里,吴德明家焕然一新。
厨房里总是飘着饭菜香,客厅和书房一尘不染。
每天早上,苏巧珍都会准时六点起床,先准备好吴德明的早餐,然后帮他按摩膝盖。
“吴老师,今天感觉怎么样?”苏巧珍一边按摩一边问。
“好多了。”吴德明的语气比以前柔和了不少。
苏巧珍每天都会精心准备三餐,变着花样做吴德明喜欢的菜。
“今天做了红烧排骨,您最爱的。”苏巧珍笑着说,顺手拍了张照片发到家庭群里。
章蕾在上海看到这些照片,心里踏实了不少。
“爸,苏阿姨照顾得怎么样?”视频电话里,章蕾问道。
“不错,很细心。”吴德明简短地回答,但脸色明显比之前红润了。
苏巧珍也会陪吴德明下棋,虽然总是输,但输得很有水平,让吴德明既能体验胜利的喜悦,又不至于觉得无聊。
“吴老师,您这步棋真高明,我又学到了。”苏巧珍由衷赞叹。
吴德明得意地捋着胡子:“下棋讲究的是大局观,你要多思考几步。”
一个月过去了,吴德明的情况明显好转。
他不再整天闷在家里,而是在苏巧珍的陪伴下,开始到小区花园散步,偶尔还会去活动室和老朋友们聊天。
“德明老哥,看你气色不错啊!”老张见到吴德明,热情地拍着他的肩膀。
“托苏阿姨的福。”吴德明笑着回答。
老张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巧珍一眼:“巧珍妹子确实能干,我表妹家那边都说好。”
吴德明点点头,心中有种久违的温暖。
自从妻子去世后,这是他第一次感到生活重新有了色彩。
苏巧珍不仅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还会和他聊天,听他讲过去当校长的故事。
“那时候,学生不听话,我一个眼神过去,他就老实了。”
吴德明回忆着过去的威严,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苏巧珍总是认真地听,适时地点头或发出赞叹。
这让吴德明找回了一些被尊重的感觉。
章蕾也注意到了父亲的变化。
视频里,她能看到父亲又变回了那个精神抖擞的校长,说话声音洪亮,眼神有神。
“爸,真为你感到高兴。”章蕾由衷地说。
然而,好景不长。
两个月后的一天,章蕾照常和父亲视频。
“爸,今天...你是不是不太舒服?”章蕾盯着屏幕,皱起眉头。
屏幕里的吴德明面色发黄,眼窝深陷,明显比上次视频时消瘦了不少。
“没事,就是有点感冒。”吴德明的声音也弱了许多。
苏巧珍凑过来:“别担心,我给吴老师熬了姜汤,很快就会好的。”
章蕾将信将疑:“爸,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小事一桩。”吴德明摆摆手,随即咳嗽起来。
苏巧珍立即递上水杯:“吴老师,别说太多话,嗓子会不舒服。”
视频很快结束了,比往常短了一半。
挂掉电话,章蕾心里不踏实。
父亲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她翻开家庭群,看着苏巧珍每天发的饭菜照片:红烧肉、清蒸鱼、炖排骨...一天比一天丰盛。
可为什么父亲却越来越瘦?
章蕾点开小区业主群,发现最近好几次有人在群里提到见到苏巧珍带着大包小包回家。
“吴校长家的苏阿姨真能干,天天大鱼大肉的。”一位邻居在群里这样评价。
然而,鲜少有人提到见到吴德明本人。
章蕾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她打开父亲的银行账户,发现最近两个月的支出确实比以前多了不少。
大量的营养品购买记录、高档食材、甚至还有几笔较大金额的转账。
“应该是正常的,毕竟请了保姆,开销自然会增加。”章蕾安慰自己。
可父亲那憔悴的面容和虚弱的声音,却挥之不去。
又一次视频通话中,章蕾注意到一个细节。
父亲总是坐在同一个位置,背景几乎不变。
以前视频时,父亲或在书房,或在客厅,有时甚至在小区的棋牌室。
现在却总是一成不变地坐在餐桌旁,背后是厨房的一角。
“爸,今天出去散步了吗?”章蕾试探着问。
苏巧珍抢先回答:“今天有点冷,我劝吴老师在家休息。”
“那昨天呢?前天呢?”章蕾追问。
“最近吴老师胃口不好,我在调养他的饮食。”苏巧珍解释道,“出门容易着凉。”
章蕾皱眉:“可是,杭州最近天气挺好的啊。”
苏巧珍笑了笑:“您在上海,可能不太了解这边的天气变化。”
一种被敷衍的感觉涌上章蕾心头。
她勉强点头,但内心的疑虑已经无法平息。
没过几天,她给父亲发了个红包,借口说是给他买水果。
半小时后,发现红包依然未被领取。
以前,父亲收到红包总是秒领,然后发个笑脸表情。
章蕾试着直接打电话给父亲,却总是苏巧珍接听。
章蕾假装被转移了注意力,但她已经决定,必须尽快回家一趟。
第二天一早,章蕾给公司请了三天假,直接买了回杭州的高铁票。
没有提前通知父亲,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更确切地说,她想看看,在她不在场的情况下,家里到底是什么样子。
3
杭州东站,章蕾下了高铁,直奔家里。
路上,她心跳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
到了小区门口,章蕾特意绕到背面的小门,避开可能会碰到熟人的正门。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回来了,尤其是苏巧珍。
用钥匙轻轻打开家门,屋内安静得出奇。
章蕾蹑手蹑脚地走进玄关,就听到卧室里传来父亲低沉的咳嗽声。
“爸?”章蕾轻声呼唤。
卧室门被推开,苏巧珍满脸惊讶地站在门口:“章总监?您怎么来了?”
“我想给爸一个惊喜。”章蕾勉强笑了笑,“他在休息吗?”
“是的,刚吃过药,睡下没多久。”苏巧珍语气自然,但眼神闪烁。
章蕾点点头:“没关系,我想看看他。”
苏巧珍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路。
床上的吴德明,让章蕾差点认不出来。
三个月前体格健壮的父亲,如今骨瘦如柴,脸色蜡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
“爸...”章蕾喉咙发紧,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吴德明睁开眼睛,看到女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平静。
“小蕾,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
章蕾坐到床边,握住父亲的手:“爸,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吴德明无力地笑笑:“老了,人都会瘦的。”
章蕾摇头:“不对,三个月前你身体还很健康。”
她转向苏巧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巧珍表情镇定:“吴老师肠胃不好,最近在调养,医生说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医生?”章蕾皱眉,“什么时候去的医院?怎么没告诉我?”
“上周四,吴老师说不想让您担心。”苏巧珍平静地回答。
章蕾看向父亲:“爸,是这样吗?”
吴德明缓缓点头,目光却不敢与女儿对视。
章蕾心里越发不安。
她借口去厨房倒水,仔细检查了冰箱和橱柜。
冰箱里确实有不少食材,看起来新鲜丰富。
橱柜里摆满了各种营养品和保健品,有些包装看起来很高档。
一切似乎都和苏巧珍说的一样,父亲是在“调养”。
但章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天晚上,苏巧珍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各种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尝尝看,特意为您准备的。”苏巧珍热情地招呼章蕾。
章蕾注意到,父亲的那份却是一碗稀粥和几片青菜。
“爸爸为什么吃这个?”章蕾问道。
“医生说要清淡饮食,肠胃才能慢慢恢复。”苏巧珍解释道。
章蕾眼眶发热,待吃完饭后她扶父亲回到床上。
药箱里的药品种类繁多,但大多是些常见的感冒药、退烧药。
没有任何治疗肠胃疾病的药物。
“奇怪,苏阿姨说爸爸肠胃不好,怎么没有相关的药?”章蕾疑惑不解。
她找到一个写着“吴老师专用”的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几粒淡黄色的药片,没有任何标签。
章蕾悄悄拍了照片,打算回头查询一下这是什么药。
夜深了,苏巧珍回到了客房休息。
章蕾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父亲的状况,苏巧珍的表现,那些不明药片...一切都让她感到不安。
第二天一早,章蕾假装有急事,要回上海处理。
“爸,我今天必须回去一趟,公司有急事。”章蕾抱歉地说,“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吴德明点点头,眼神复杂。
临走前,章蕾悄悄在父亲耳边说:“爸,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吴德明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没事,你忙你的去吧。”
章蕾看着父亲躲闪的目光,心如刀割。
离开家门,章蕾并没有直接去车站,而是找到了小区物业。
“我想调取我家最近三个月的出入记录。”章蕾向物业主管出示了身份证和房产证。
物业主管查询后,一脸困惑:“章小姐,您父亲最近三个月,只有十几次出门记录,而且大多是跟苏阿姨一起去银行。”
章蕾心一沉。
她又去找了老张。
“张叔,最近您见过我爸爸吗?”章蕾问道。
老张摇头:“说起来,自从苏阿姨来了以后,你爸很少来活动室了。开始一个月还经常来,后来越来越少,现在基本不来了。”
“那苏阿姨呢?”章蕾追问。
“她啊,经常来,有时候还带些朋友,挺热闹的。”
老张回忆道,“对了,她好像不是我表妹介绍的。”
章蕾一愣:“什么意思?”
“我表妹说她不认识什么苏巧珍,我当时以为是记错了名字。”老张挠挠头,“后来一问,她根本没介绍过什么保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苏巧珍居然是冒充老张表妹的熟人混进来的?
章蕾的脸色变得苍白。
她立刻联系了几家杭州的养老院,询问是否有名叫苏巧珍的员工。
答案全是否定的。
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人听说过。
章蕾心急如焚,她觉得父亲可能处于危险之中。
但直接揭穿苏巧珍,可能会刺激她做出极端行为。
父亲那虚弱的状态,恐怕经不起任何刺激。
思考再三,章蕾决定先安装监控,掌握证据,然后再采取行动。
她买了四个微型摄像头,分别安装在客厅、厨房、父亲卧室和餐厅的隐蔽位置。
这些摄像头可以通过手机远程监控,还能录音。
章蕾在网上订购了最新型号的微型摄像头,快递选择的是加急送达。
等待的每一分钟都像煎熬。
快递到达的当天下午,章蕾打电话给苏巧珍,声称公司临时有个会议需要她出席。
“没问题,章总监放心,我会照顾好吴老师的。”苏巧珍依旧是那副亲切的语气。
等到傍晚,趁着苏巧珍带父亲去银行的时间,章蕾迅速回到家中,安装了四个微型摄像头。
装好最后一个摄像头,确认信号正常后,章蕾听到楼下的动静。
她迅速收拾好工具,从后门离开,刚好错过了回来的苏巧珍和父亲。
章蕾住进了小区对面的如家酒店,选了一个能看到父亲家窗户的房间。
测试了监控系统,四个摄像头的画面都很清晰,声音也能捕捉到。
一切准备就绪。
清晨五点,章蕾被手机的震动惊醒。
监控发出了异常警报。
她迅速点开画面,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她瞬感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昏过去,
接下来的一天,章蕾目睹了令人发指的一幕幕:
苏巧珍站在父亲床前,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瓶,正往父亲的水杯里滴着什么液体。
“老东西,今天听话点,一会儿还要去银行呢。”苏巧珍冷笑着说。
苏巧珍每天只做一顿简单的白粥和咸菜给父亲吃,而发到家庭群里的丰盛饭菜照片,是她单独做给自己吃的。
父亲被限制在卧室里,除了去银行取钱,几乎不允许出门。
手机也被苏巧珍保管,所谓的视频通话,都是在她的监控下进行的。
更可怕的是,章蕾看到苏巧珍经常在父亲的饮食中添加一些不明药物。
吃过这些东西后,父亲总是昏昏沉沉,任人摆布。
有时,苏巧珍会带一些陌生人回家,在客厅里喝酒打牌,甚至过夜。
而父亲则被锁在卧室里,有时候甚至连水都没得喝。
最令章蕾心碎的是,她看到苏巧珍居然对虚弱的父亲动手,拳打脚踢。
“你这个老东西,再不配合,我就把你当校长时的丑事抖出去!”监控里,苏巧珍一边打一边威胁。
父亲蜷缩在角落,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章蕾再也忍不住了,她立刻报了警。
警方很快介入调查,带走了苏巧珍和她的几个同伙。
原来,他们是一个专门诈骗独居老人的团伙,以照顾老人为名,实则通过药物控制和威胁勒索。
而那个不明药物,是一种镇静剂,长期服用会导致精神萎靡、记忆力减退。
吴德明被紧急送往医院治疗。
医生表示,所幸发现及时,没有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但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
至于所谓“医院的事”,警方调查后发现,这完全是苏巧珍编造的谎言。
她偶然发现了吴德明当校长时的一份旧档案,里面提到了一起学生成绩更改事件。
虽然事实上是当时的教务主任擅自为关系户修改了成绩,但这件事发生在吴德明任内。
作为校长,他一直为此感到愧疚和自责,担心败坏自己一世清名。
苏巧珍利用这一点,威胁要将此事公开,逼迫吴德明就范。
随着调查深入,警方发现这个诈骗团伙已经作案多起,受害者多达十几位,受骗金额高达数百万元。
而苏巧珍,真名林美玲,曾因诈骗罪入狱三年,出狱后改名换姓,继续犯案。
那个所谓介绍人的老张,只是被她利用的无辜老人。
章蕾守在父亲病床前,看着他消瘦的脸庞,泪流满面。
“爸,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章蕾哽咽着说。
吴德明虚弱地睁开眼睛:“傻孩子,不怪你。是我太固执,太爱面子。”
“那个成绩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章蕾握住父亲的手,“那不是你的错,你一直是我心中最正直的人。”
吴德明眼中噙着泪水:“我怕你失望...怕辜负你的尊敬。”
“爸,你永远是我最骄傲的父亲。”章蕾紧紧抱住吴德明,“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好吗?”
吴德明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三个月后,吴德明的身体基本恢复。
章蕾调整了工作方式,选择了远程办公,每周只需去上海两天。
苏巧珍和她的团伙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而吴德明,也重新回到了社区活动室,继续他的象棋生涯。
这次经历,让父女俩明白了,比面子更重要的,是真诚的沟通和彼此的信任。
在日渐老龄化的社会中,老人的安全和幸福,需要家人的关爱,也需要社会的关注。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更多悲剧的发生。
4
吴德明住院的第三天,章蕾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章小姐,能请您来一趟警局吗?有些情况需要核实。”电话那头,警官语气严肃。
章蕾心里一紧:“是关于苏巧珍的案子吗?”
“是的,我们发现了一些新线索。”
章蕾安顿好父亲,匆匆赶往警局。
市公安局刑侦科办公室里,刘警官递给章蕾一份资料。
“这是我们在苏巧珍住处发现的。”刘警官指着资料说,“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章蕾翻开资料,一张张老人的照片映入眼帘,每张照片旁边都标注着详细信息:姓名、年龄、家庭情况、经济状况...还有“可利用弱点”。
其中一张赫然是她父亲的照片。
“她有一个完整的作案团伙。”刘警官解释道,“从寻找目标到实施诈骗,分工明确,手段老练。”
章蕾看着这些资料,心中满是愤怒和悲哀。
“最让人震惊的是这个。”刘警官打开电脑,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苏巧珍在培训几个年轻女子:“记住,目标必须是子女不在身边的老人,最好是有退休金或积蓄的。第一步,取得信任;第二步,制造依赖;第三步,控制和威胁。”
章蕾听得毛骨悚然:“这简直是魔鬼培训!”
刘警官点点头:“我们怀疑这个团伙在全国多个城市都有分支,受害者可能不止我们已知的这些。”
章蕾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药...她给我父亲吃的药,查清楚了吗?”
刘警官神色凝重:“是一种违禁的镇静剂,长期服用会导致记忆力减退、思维迟缓,甚至器官损伤。”
章蕾脸色煞白:“会...会有永久性伤害吗?”
“目前还不好说,需要进一步检查。”刘警官叹了口气,“幸好你发现得及时。”
回到医院,章蕾看着熟睡中的父亲,心如刀绞。
苏巧珍的所作所为,远比她想象的更为恶劣。
不仅仅是金钱上的诈骗,还有对父亲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
医生告诉章蕾,吴德明的肝功能指标异常,可能与长期服用不明药物有关。
“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做进一步检查。”医生说。
章蕾点点头,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父亲。
接下来的日子里,章蕾全力照顾吴德明。
白天陪他检查治疗,晚上在病床前看资料处理工作。
公司的大项目已经进入关键阶段,但她还是向上级请了长假。
“父亲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章蕾坚定地对上司说。
吴德明的情况渐渐好转,记忆和思维也清晰了许多。
“我真傻,居然会相信她。”一天,吴德明突然对章蕾说。
章蕾握住父亲的手:“爸,不怪你,换做任何人都可能被骗。”
吴德明摇摇头:“不,我是被自己的虚荣心和固执害的。”
他告诉章蕾,一开始他确实抗拒请保姆,是因为觉得这会显得自己无能。
“一个堂堂校长,需要别人照顾,多没面子。”吴德明自嘲地说。
而苏巧珍正是抓住了他的这个心理,不断地恭维他,让他感到被尊重。
“她会听我讲过去的故事,对我的观点点头称是。”吴德明回忆道,“这让我有了一种存在感。”
随着时间推移,苏巧珍开始一步步控制他的行动和饮食。
先是建议他少出门,声称是为了他的膝盖着想。
然后限制他的饮食,说是为了健康调理。
再到后来,给他服用不明药物,导致他常常昏昏沉沉。
“最可怕的是,我逐渐丧失了反抗的能力和意愿。”
吴德明痛苦地闭上眼睛,“就像一只笼中鸟,习惯了被囚禁的生活。”
章蕾听得心疼不已:“爸,这不是你的错。”
吴德明摇头:“那个所谓的'医院的事',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他告诉章蕾,二十年前,他担任校长期间,确实有一位学生的成绩被更改。
但那不是他的授意,而是当时的教务主任私下操作的。
章蕾眼眶发热:“爸,你太傻了。这点小事怎么会影响我对你的敬爱?”
吴德明眼中泛起泪光:“我一辈子最骄傲的就是做了一个好老师、好校长。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我的名誉...”
“爸,你的学生们都记得你是一个好校长。”
章蕾安慰道,“一个小小的瑕疵,抹不去你一生的功绩。”
吴德明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我明白了,是我太看重面子,反而中了别人的圈套。”
章蕾紧握父亲的手:“爸,以后我们之间不再有秘密,好吗?”
吴德明含泪点头。
一个月后,吴德明出院了。
医生说他的身体状况基本恢复,但需要定期复查肝功能。
章蕾决定不再让父亲独居,而是将他接到上海同住。
“爸,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离公司只有十分钟路程。”章蕾告诉父亲,“这样我即使加班,也能很快回家照顾你。”
吴德明有些犹豫:“你一个姑娘家,照顾我多不方便。”
章蕾坚定地说:“爸,我已经和公司申请了弹性工作制,可以部分时间在家办公。我们父女在一起,相互照应。”
经过这次事件,章蕾深刻反思了自己的行为。
过去,她总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认为给父亲足够的钱,就算尽了孝道。
现在她明白,老人需要的不仅仅是物质保障,更是陪伴和关爱。
“妈妈去世时,我因为工作没能见她最后一面。”章蕾自责地说,“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吴德明理解地点点头,不再坚持。
临行前,他们回到了杭州的老家收拾物品。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却勾起了不堪回首的回忆。
吴德明站在书房里,望着满墙的书籍和奖状,轻声说:“这里住了三十多年,真有些舍不得。”
章蕾想了想:“爸,我们可以不卖房子,先租出去。等你想回来住的时候,随时可以回来。”
吴德明眼前一亮:“那太好了!等我身体再好些,没准还想回来和老朋友们下下棋呢。”
就这样,吴德明带着简单的行李,随女儿去了上海。
新家虽然比杭州的房子小,但温馨舒适。
章蕾特意将父亲的房间布置得明亮宽敞,还在附近找了一家有资质的养老服务机构,可以在她不在家时,提供上门照护服务。
“这次我查得很清楚,机构有正规资质,护工都有专业培训证书。”章蕾向父亲保证。
吴德明笑着点头:“我相信你,女儿。”
新的生活开始了。
章蕾每天早上会和父亲一起吃早餐,然后去公司工作。
中午她会尽量回家陪父亲吃午饭,不能回来的时候,就由养老机构的护工提供服务。
晚上,章蕾会提前下班,和父亲一起做饭、吃饭、聊天。
周末,他们会一起去公园散步,或者在家看看电视,下下棋。
吴德明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逐渐好转,脸上也有了红润。
一天晚上,吴德明突然对章蕾说:“女儿,爸有个想法。”
章蕾好奇地看着他:“什么想法,爸?”
“我想开个公众号,讲讲我的经历,提醒其他老人警惕类似的骗局。”吴德明认真地说。
章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爸,这个想法太好了!”
吴德明继续说:“我想了很多,如果当初我能放下面子,坦率地接受帮助,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也许我的经历,能帮助其他和我一样的老人,避免落入骗子的圈套。”
章蕾感动不已:“爸,你一直都是我最尊敬的人。”
就这样,在章蕾的帮助下,吴德明开通了一个账号。
他将自己的亲身经历写成文章,分享给更多的人。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账号很快获得了广泛关注。
许多老人和子女留言表示感谢,说吴德明的分享让他们避免了类似的陷阱。
一些媒体也注意到了这个案例,进行了报道,引发社会对独居老人安全问题的关注。
苏巧珍案的审判结果出来了,她和同伙被判处多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虽然物质损失得到了部分赔偿,但那三个月对吴德明造成的伤害,却无法用金钱衡量。
章蕾陪父亲出庭作证的那天,看到了几位和父亲有着类似经历的老人。
他们中有退休教师、医生、工程师...都是为社会做出贡献的人,却在晚年沦为骗子的猎物。
“我们必须做些什么,让更多人知道这种骗局。”回家路上,章蕾对父亲说。
吴德明点点头:“是啊,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们的经历如果能帮助到其他人,也算是有意义了。”
在章蕾的建议下,吴德明联系了几位同样被骗的老人,组建了一个互助小组。
他们定期聚会,分享经验,相互支持,一起走出阴影。
小组还邀请了社工和心理咨询师,帮助成员们疏导情绪,重建信任。
转眼间,半年过去了。
吴德明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
他的公众号粉丝达到了几万,成为了一个颇有影响力的老年防骗平台。
章蕾也找到了工作与家庭的平衡点,不再像以前那样拼命加班。
她开始珍惜与父亲相处的每一刻,听他讲过去的故事,分享自己的工作见闻。
有时候,吴德明会回杭州和老朋友们聚会,章蕾也会抽空陪他一起回去。
那套老房子,成了他们周末的休闲场所。
一天,章蕾收到一封感谢信,是一位老人的女儿写来的。
信中说,因为看了吴德明的文章,他们及时发现并阻止了一起针对老人的诈骗尝试。
“爸,看这个。”章蕾将信递给吴德明。
吴德明读完信,眼中闪烁着泪光:“值了,真的值了。”
章蕾轻轻抱住父亲:“爸,你是最勇敢的人。”
吴德明笑了:“傻丫头,勇敢的是你啊。如果不是你坚持调查,我可能...”
他没有说下去,但章蕾明白他的意思。
父女俩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那个曾经因为虚荣心和固执而拒绝帮助的老校长,如今成了无数老人的引路人。
而那个曾经因为工作忽视家人的女儿,如今找到了生活的真正意义。
人们常说,没有白经历的苦难。
吴德明和章蕾的故事,或许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他们看来,比起物质的损失,更珍贵的,是这次经历带给他们的领悟:
没有什么比亲情更重要,没有什么比真诚的沟通更珍贵。
在一个逐渐老龄化的社会里,老人的安全和尊严,需要家人的关爱,也需要社会的共同守护。
只有这样,每一位老人才能安享晚年,每一个家庭才能真正幸福。
全文完。。。
来源:十一故事汇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