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明朝嘉靖年间，江南水乡有个叫青林镇的地方。这里原本山清水秀，百姓安居乐业，却因连年旱灾变得萧条破败。镇上有个叫程远山的木匠，三十出头，生得浓眉大眼，身材魁梧，因常年做木工活，双臂肌肉虬结，手掌粗糙却灵巧非常。

明朝嘉靖年间，江南水乡有个叫青林镇的地方。这里原本山清水秀，百姓安居乐业，却因连年旱灾变得萧条破败。镇上有个叫程远山的木匠，三十出头，生得浓眉大眼，身材魁梧，因常年做木工活，双臂肌肉虬结，手掌粗糙却灵巧非常。

这日程远山背着工具箱从外地归来，走在熟悉的青石板路上，却发现记忆中热闹的街道如今冷冷清清，不少店铺都关门歇业，墙角处蜷缩着几个面黄肌瘦的乞丐。

"这不是程木匠吗？你可算回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程远山回头一看，是镇上的老郎中李济世，连忙拱手行礼："李大夫，多年不见，您老身子骨可还硬朗？"

李济世捋着花白胡子叹道："硬朗什么呀，这年景不好，看病的人都少了。你这一走就是五年，可把你娘想坏了。"

提到母亲，程远山心头一热。五年前他外出学艺，走遍了江南各大木工作坊，如今学成归来，已是方圆百里手艺最精湛的木匠。

"我这就回家看望母亲。"程远山辞别老郎中，加快脚步往镇西头走去。

程家小院比五年前更加破旧，但门前打扫得干干净净。程远山推门而入，看见满头银发的母亲正在院中晒被子。

"娘！"程远山声音哽咽。

程母转身，浑浊的双眼顿时涌出泪水："我的儿啊！"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当晚，程远山将从外地带回的银两交给母亲，又取出精心雕刻的桃木梳："娘，这是儿子用百年桃木雕的，您用它梳头，能驱邪避灾。"

程母抚摸着梳子上精美的花纹，又是欢喜又是心疼："你这孩子，在外吃了不少苦吧？"

"不苦。"程远山笑着摇头，"儿子现在手艺好得很，明天就去镇上找活计，定能让您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一早，程远山刚出门就碰上了镇上的王媒婆。这王媒婆五十来岁，一张嘴能把死人说活。

"哎哟程木匠！听说你回来了，我正要找你呢！"王媒婆拍着大腿道，"郑员外家要盖新宅子，正缺个好木匠，工钱给得可高了！"

程远山心中一动。郑员外是镇上首富，若能接下这活计，定能赚不少银子。但他也听说过郑员外为人吝啬刻薄，便问道："郑员外怎突然想起盖新宅了？"

王媒婆压低声音："这不是新娶了房小妾嘛，听说是从扬州买来的，长得跟天仙似的，郑员外宠得不得了，专门为她盖新院子呢！"

程远山点点头，跟着王媒婆来到郑家大宅。郑家宅院虽旧，却占地极广，雕梁画栋，显出家底丰厚。

郑员外四十出头，身材肥胖，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见到程远山便上下打量："听说你手艺不错？"

程远山不卑不亢："员外可以试试。"

郑员外哼了一声，指着厅中一张断腿的黄花梨木椅："把它修好，工钱十文。"

程远山看了一眼，从工具箱中取出凿子、刨子等工具，不到半个时辰，那椅子便完好如初，断腿处严丝合缝，几乎看不出修补痕迹。

郑员外这才露出满意神色："好，新宅的木工活就交给你了，工钱按日结算，每日三十文。"

这工钱比市价低了不少，但程远山想着家中老母需要钱粮，便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程远山每日早出晚归，在郑家新宅工地忙碌。新宅选址在郑家后院，要拆掉几间旧屋重建。程远山发现，那些旧屋中有一间特别阴森，即使白天进去也感觉寒气逼人。

"这屋子以前是做什么的？"程远山问郑家的老仆人。

老仆人神色慌张："那是...是郑老爷原配夫人的住处，夫人去世后就一直空着。"

程远山若有所思。他注意到这屋子梁柱上有奇怪的抓痕，墙角还有暗红色的污渍，不像是普通灰尘。

开工第七天夜里，程远山因赶工留在郑家过夜，被安排在离新宅不远的下人房中。半夜时分，他被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惊醒。

那哭声凄凄切切，似远似近，听得人毛骨悚然。程远山披衣起身，循声找去，发现声音来自郑员外新纳小妾柳氏的院落。

月光如水，程远山轻手轻脚靠近柳氏的厢房，透过窗纸，隐约可见屋内烛光摇曳。他小心地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凑近一看，顿时浑身冰凉——

柳氏背对窗户坐在梳妆台前，长发如瀑。她手持一把精致的木梳，正缓缓梳理头发。这本是寻常景象，可诡异的是，柳氏梳着梳着，竟用梳子尖沿着自己的后颈轻轻一划，然后双手抓住头皮，慢慢将整张人皮揭了下来！

程远山死死捂住嘴巴，才没叫出声来。人皮下的"柳氏"浑身青黑，长满鳞片，头部似狼非狼，双眼血红，口中獠牙森森。它将人皮平铺在桌上，用梳子小心梳理，嘴里发出"咯咯"的怪笑。

"再有三日...再有三日就能完全取代她了..."恶鬼喃喃自语，声音如同铁器摩擦，刺耳难听。

程远山双腿发软，却强自镇定。他想起师父曾说过，有些恶鬼会披着人皮作祟，称为"画皮鬼"。这种鬼怪最怕两样东西：桃木和墨线。

他悄悄退回房中，从工具箱里取出墨斗和几根桃木钉，又将那把给母亲做的桃木梳揣在怀中。正思量对策，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

"程木匠，你睡了吗？"是郑员外的声音。

程远山深吸一口气，将工具藏在袖中，开门道："员外有何贵干？"

郑员外面色惨白，额头冒汗："我...我方才做了个噩梦，梦见我夫人...不，是柳氏她..."话未说完，院中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门窗"砰砰"作响。

"她来了！"郑员外惊恐万状，竟直接瘫坐在地。

程远山眼疾手快，一把将郑员外拉进屋内，迅速关上门窗。几乎同时，门外传来"柳氏"轻柔的声音："老爷，您怎么在这儿呀？让妾身好找..."

那声音甜美动人，与方才房中恶鬼的嘶哑嗓音判若两人。程远山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别出声。"程远山压低声音对郑员外说，同时将墨斗线悄悄绕在门框上。

"老爷？"门外的声音变得疑惑，"我听见您说话了。您是不是身子不适？让妾身进来看看..."

门把手开始转动，程远山屏住呼吸，看着门缝处伸进来一只白皙纤细的手——那手上涂着鲜红的蔻丹，正是他刚才看见"柳氏"梳理人皮时的手。

就在那只手碰到墨斗线的瞬间，突然"嗤"地冒出一股青烟，门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白皙的手瞬间变得焦黑，迅速缩了回去。郑员外吓得面无人色："这...这是..."

"员外，您娶的不是人，是画皮鬼。"程远山沉声道，"它刚才正在房中梳理人皮，被我撞见了。"

郑员外浑身发抖："不可能...柳氏明明..."

"真正的柳氏恐怕已经遇害了。"程远山从怀中取出桃木梳，"这是百年桃木所制，能克制邪祟。员外若不信，可亲自一试。"

正说话间，窗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程远山转头看去，只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贴在窗上，正是褪去人皮的恶鬼！

"多管闲事的木匠！"恶鬼嘶吼着，利爪击碎窗棂，朝屋内抓来。

程远山反应极快，抓起桃木梳就朝那鬼爪刺去。桃木与鬼爪相触，顿时火花四溅，恶鬼吃痛缩回爪子，却更加暴怒。

"我要把你们的皮都剥下来！"恶鬼咆哮着，整个身体挤进窗户，青黑色的躯体散发着腐臭。

郑员外直接吓晕过去。程远山额头冒汗，却临危不乱。他迅速绕到恶鬼身后，将墨斗线甩出，精准地套住恶鬼脖子。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程远山大喝一声，这是他师父教的镇邪口诀。墨线顿时金光大作，如烙铁般在恶鬼脖子上烙出一道焦痕。

恶鬼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疯狂挣扎。程远山趁机取出桃木钉，朝恶鬼心口刺去。恶鬼身形一晃，竟躲开了致命一击，桃木钉只刺中肩膀。

"你找死！"恶鬼暴怒，一爪拍向程远山胸口。

程远山被击飞数尺，重重撞在墙上，口中溢出一丝鲜血。恶鬼趁机扑来，血盆大口直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程远山摸到掉落的桃木梳，用尽全力刺入恶鬼眼睛。

"啊！"恶鬼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踉跄后退。程远山强忍疼痛爬起，抓起墨斗线在屋内快速绕行，很快布下一个简易的八卦阵，将恶鬼困在中央。

恶鬼左冲右突，每次碰到墨线都被灼伤，渐渐力竭。程远山看准时机，将最后一根桃木钉狠狠钉入恶鬼天灵盖。

恶鬼发出最后一声哀嚎，身体如烧焦的树皮般片片剥落，最终化为一滩腥臭的黑水。

此时天已微明，郑员外悠悠转醒，看到屋内狼藉和那滩黑水，顿时明白了一切，跪地痛哭："柳氏...我对不起你啊！"

原来，真正的柳氏是郑员外去扬州经商时遇到的良家女子。郑员外贪图美色，强行纳为小妾带回青林镇。柳氏性情刚烈，在新婚之夜自尽身亡。郑员外怕事情败露，偷偷将尸体埋在旧宅地下。不料柳氏怨气不散，引来画皮鬼借尸还魂，险些害了郑家满门。

程远山叹息道："员外，此事因你而起，需得请道士超度亡魂，重修柳氏坟墓，方能化解怨气。"

郑员外连连点头，再不敢吝啬，当即请来青云观的道士做法事，又厚葬了柳氏，并捐出大半家产修桥铺路，救济贫民。

至于程远山，因勇斗恶鬼的事迹传遍乡里，找他做木工活的人络绎不绝。他用赚来的钱翻新了自家宅院，将母亲照顾得妥妥帖帖。后来娶了李郎中的孙女为妻，生儿育女，过上了安稳幸福的生活。

每当夜深人静，程远山还会取出那把救了他一命的桃木梳，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他常对儿女说："做人要正直，做手艺要用心。这世上的邪祟，最怕的就是一颗光明正大的心。"

而郑家那座闹鬼的旧宅，在柳氏超度后恢复了平静。有人说在月明之夜，还能看见一个白衣女子在院中漫步，但那身影不再狰狞，而是带着释然的微笑，最终随着晨雾消散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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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小冉民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