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空荡荡的餐桌前,只有云清莞形单影只地坐着。她瞥了眼挂钟,又望向面露不耐的佣人。
离婚四年后,前夫带儿子找我复婚,我:不用了,我早结婚生娃了!
“夫人,菜又凉透了,需要再热一遍吗?”保姆小心翼翼地询问云清莞。
空荡荡的餐桌前,只有云清莞形单影只地坐着。她瞥了眼挂钟,又望向面露不耐的佣人。
“撤了吧。”她轻声开口,声线像飘在空中的羽毛。
今日是她诞辰,可丈夫与幼子皆未归家。
保姆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碟,嘴里不住嘀咕:“夫人,不是老身多嘴,明知锦泽少爷和小少爷都不会回来,何苦准备这满桌佳肴?一晚上反复加热三回,累得老身腰酸背痛!”
“要我说啊,无论是当妻子还是做母亲,您都差了火候。不然怎会连至亲都这般疏离?”
“确实差得远呢。”云清莞唇角泛起苦涩,在这深宅大院里,连佣人都敢给她脸色看。
她比谁都清楚,下人对她的态度,不过是明家态度的映射罢了。
保姆见她神色凄楚,终是没再继续奚落,反倒叹气道:“唉……人呐,总揪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放。若我是您,早该看开些,各自放手。既成全了旁人,也解脱了自己。”
云清莞垂眸不语,那番话却如石子投入心湖,泛起涟漪。
待保姆收拾完毕退下,她将整栋宅子的灯火尽数熄灭,独自抱着蛋糕回到卧房。沙发上的身影在烛光中愈发单薄,她取出蛋糕插上根蜡烛,火苗在黑暗中跳动。
手机突兀响起微信提示,屏幕亮起视频画面——医院特护病房内,她的夫君明锦泽与幼子明安朗正围坐在病榻前。
榻上倚着位病容憔悴的美人,正是与明锦泽有过婚约的青梅竹马卫增辉。这段视频,自然也是她刻意传来。
“锦泽哥,真对不住,这般时辰还劳你陪着我。”卫增辉气若游丝,间或咳嗽几声。
“你无事便好。”男人语调温柔,竟带着几分纵容。
云清莞怔怔望着画面,已记不清上回听见丈夫这般语调是何年何月。
宠溺?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男人对她唯有苛责。
“卫姨别担心,我和爹地都乐意陪着你,才不要回那个冷冰冰的家!”
明安朗稚嫩童音响起,小身子扑进卫增辉怀中。
“我最喜欢卫姨了,要是卫姨能做我娘亲该多好。”
视频戛然而止,云清莞木然放下手机,凝视着将熄未熄的烛火。
良久,她鼓足勇气吹灭蜡烛。
“祝我……生辰喜乐。”
明锦泽踏进家门时,已过子夜。整栋宅子漆黑一片,往日无论多晚都为他留着的夜灯,今夜竟未亮起。
男人剑眉微蹙,将熟睡的幼子交给保姆,径直走向主卧。见房中透出暖光,面色稍霁。
云清莞端坐沙发,身畔是收拾妥当的行囊。矮几上摆着份离婚协议,烛泪在蛋糕上凝结成霜。
明锦泽神色骤冷:“云清莞,你又在闹什么?”
云清莞无心争辩,更不愿纠缠他口中“闹”字的含义。
“明锦泽,我们离婚吧。”
男人疲惫地扯开领带掷在沙发,这才注意到茶几上融化的蛋糕。
“今日是你生辰?”他竟忘得彻底,助理也未曾提醒。
“不重要了。”云清莞摇头,将协议推至他面前,“签字。”
“为何?”明锦泽瞥向协议,指尖夹起纸张翻阅,“净身出户?云清莞,离开明家你还能去何处?”
云清莞心尖泛冷,原是他笃定自己在安城无依无靠,才这般肆意践踏她的情意。
“我自有去处,不必你操心。签字,明日民政局见。”
明锦泽被激得怒意翻涌:“你想清楚了?”
“字据在此,何须多言。”云清莞将笔掷过去。
明锦泽凝视她决绝面容,恍惚间忆起往昔。几秒后,他揉着太阳穴冷笑:“离婚可以,安朗的抚养权,你别想。”
本在睡梦中的明安朗突然冲进来,抱住父亲大腿嚷道:“我要跟爹地!才不要跟坏女人!”
“明安朗!”明锦泽厉声喝止。
孩童却哭喊起来:“奶奶和小姑都说得对!她配不上爹地!若非她插足,卫姨早该是我娘亲!”
“明安朗,住口!”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离婚。”云清莞打断呵斥,语调冰冷如霜。
明安朗闻言止住哭声,继而破涕为笑:“爹地快签字!让卫姨当我娘亲!”
明锦泽充耳不闻,目光如炬盯着云清莞:“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当真要离?”
“离!”
云清莞望着他在协议上落下笔迹,取过属于自己的那份,拖着行李箱走向门口。
腕间忽然一紧,男人掌心温度灼人。她曾痴迷这双手,此刻却觉厌恶至极。
“放手。”
“这般急着走,外面有人了?”明锦泽语带讥讽。
云清莞只觉倦怠:“明锦泽,我从未如此厌恶过你。”
男人怔住,指节缓缓松开。
“夜深了,要走也该明日……”
“不必。”云清莞抽回手,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这座困她四年的牢笼,此刻连空气都泛着腐朽气息。
明日九时,民政局门口,她定要亲眼看着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彻底画上句点。
机场。
云清莞所搭乘的航班已进入登机倒计时。
在即将踏入廊桥的刹那,手提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左手将登机凭证递给地勤人员,右手顺势划开接听键。
未及开口,听筒里炸开孩童特有的尖细嗓音:"我要吃彩虹小馄饨!"
云清莞指尖微顿,瞥了眼屏幕显示的来电人,这才发现是锦泽的私人号码。
"冰箱冷冻层有现成的。"她声线清冷如初春溪水,接过重新打印的登机牌,踩着细高跟缓步迈向机舱。
"保姆阿姨说吃完了!"小男孩特有的变声期公鸭嗓刺破耳膜。
这个年纪的孩童总爱用分贝宣示存在感,云清莞曾三令五申禁止明安朗在公共场合喧哗。可孩子的玩心像野草般疯长,越是禁止越要试探,往往换来母子俩的冷战。
她蹙起精心描画的远山眉,语调仍似飘落的雪花:"那便是真没有了。"
"我不管!"听筒里爆发出更刺耳的尖叫,"你现在就回来给我做!立刻!马上!"
云清莞闭眼深呼吸,指甲掐进掌心才维持住声线平稳:"让卫阿姨给你煮碗面条吧。"
话音未落,电话那端骤然炸开惊天动地的哭嚎。在保姆慌乱安抚的背景音里,锦泽低沉的怒吼穿透电磁波:"云清莞,你跟三岁孩子较什么劲?"
此刻她已踱进头等舱,将爱马仕铂金包递给空乘时,甚至对乘务员绽开标准微笑。待落座在真皮座椅上,她才将手机贴回耳畔:"孩童不懂事,难道大人也不明理?"
记忆如潮水倒灌——两岁前的明安朗像只软糯的糯米团子,整日黏在她膝头奶声奶气喊"妈妈"。转折发生在卫增辉踏入安城那日,那个女人总在云清莞禁止的事情上唱反调:偷偷给孩童喂禁食的糖果,带着他闯红灯,在明家众人或明或暗的怂恿下,将"妈妈是坏人"的童言刻进孩子认知。
"锦泽,离婚协议早已生效。"她指尖划过关机键,机舱灯光渐暗,"往后不必再通电话了。"
随着引擎轰鸣震碎过往,她将所有恩怨情仇封存在三万英尺高空。
四年后。
安城中心医院院长室,云清莞慵懒地陷在墨绿丝绒沙发里,翘着的二郎腿晃出漫不经心的弧度。
文天尧笑骂着拍她发顶:"都是当妈的人了,坐没坐相。"
"喏,您要的养生茶。"她从鳄鱼皮包里掏出素色布包,"省着点喝,这几味药材快绝迹了。"
老院长如获至宝接过,转身泡上珍藏的武夷山母树大红袍。云清莞端起青花瓷盏轻啜,顶级岩茶的蜜香在舌尖化开。
"这次打算盘桓多久?"
"少说三个月。"她摩挲着杯沿,"有个影视项目要跟组,顺便处理些琐事。"
文天尧眼睛发亮:"要不来我院挂职?中医科主任的位置……"
"打住!"云清莞将茶盏搁回黄花梨茶几,"您知道我对坐班没兴趣。"
正欲起身告辞,手机铃声恰似救星降临。她接起电话便撒娇:"亲爱的,到哪儿啦?"
"莞莞宝贝!店里突发状况,我让陆琛代班接你了,这会儿该到医院了。"
"知道啦,路上小心。"她挂断电话,唇角扬起甜蜜弧度。
电梯下行时,云清莞正刷着娱乐新闻,忽然被推送标题刺得瞳孔骤缩——
#明氏掌门人夜会神秘女#
#日升集团或迎新任总裁夫人#
模糊配图中,锦泽正为身旁女子整理鬓发,那轮廓她闭眼都能画出——卫增辉。多讽刺,当年他坚称两人清白如水,却在离婚后堂而皇之将旧情推上头条。
电梯停在七楼,门开刹那,高大身影如山岳倾轧而来。云清莞下意识侧身,却见锦泽颀长身形堵住去路,古龙水气息混着怒意扑面而至。
"云清莞,四年杳无音讯,你连句解释都欠奉?"他嗓音喑哑,眼底血丝如蛛网密布。
她施施然越过他,高跟鞋敲击出清脆节拍:"明先生如今是以什么身份质问?前夫?"
锦泽攥住她腕骨的力道似要捏碎玉石:"作为孩子的父亲,我总该知晓孩子母亲的行踪!"
云清莞试图抽手,反被攥得更紧:"我连儿子都能割舍,你这父亲又算哪门子亲人?"
"云清莞!"
骤响的汽车鸣笛撕裂凝滞空气,银色迈巴赫横在住院部门口。驾驶座探出张玩世不恭的俊脸:"莞莞,我来接驾啦!"
她趁机挣脱桎梏,踩着细高跟走向春日暖阳。身后传来锦泽破碎的呼喊,却再没能绊住她分毫。
(保持原文段落结构与核心情节,对用词进行艺术化润色)
云清莞腕间倏地传来尖锐痛感,那只铁钳般的大手骤然收紧,疼得她指尖发颤。锦泽鹰隼般的目光钉在她身上,喉结滚动着逼出低吼:"云清莞,那个男人是谁?"
方才通话时她脱口而出的"亲亲宝贝"在耳畔回响,这声亲昵到发腻的称呼,像根毒刺扎进他胸口。四年婚姻里,她何曾用这般语气唤过他分毫?
"与你无关!"云清莞卯足全力挣脱桎梏,腕间已浮起红痕。锦泽眉峰聚拢正要追问,却被清亮女声截断话头。
"锦泽哥,可算找到你了!"卫增辉踩着细高跟袅袅而来,水波纹长发随步伐荡起缱绻弧度。她亲昵地挽住男人臂弯,妆容精致的脸上绽开笑靥:"伯母方才还在念叨,说你最近总往医院跑,累得人都清减了。"
尾音未落,她仿佛才察觉云清莞的存在,惊诧地捂住朱唇:"云小姐回国了?怎的不打声招呼?"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眸深处,分明凝着算计得逞的寒光。
云清莞忽然觉得周遭空气都变得黏稠,她漠然转身,红色跑车轰鸣着撕破凝滞的氛围。
"你就不打算说清楚?"许灵子将青花瓷杯往茶几上重重一搁,牛奶在杯中晃出涟漪。这位旗袍界新锐设计师此刻柳眉倒竖,全然不见平日的优雅。
云清莞望着窗外霓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离婚协议白纸黑字,我犯不着向前夫汇报行踪。"
"再婚"二字让许灵子差点摔了茶盏,她腾地站起身:"真要和那个白莲花结婚?那女人当年……"
"灵子。"云清莞轻声打断,琥珀色瞳孔映着城市灯火,"破镜难圆,这个道理我十年前就懂了。"
许灵子悻悻坐回沙发,忽地想起什么:"对了,今天见着你那便宜儿子没?"
云清莞指尖微颤,四年时光足以让襁褓婴孩长成总角孩童。她闭眼就能勾勒出明安朗的模样——那孩子该有锦泽那样锋利的眉,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吧?
"妈妈!"童稚的呼唤撞碎回忆,奶香混着沐浴露清香扑面而来。云安宁湿漉漉的脑袋扎进她怀里,发梢的水珠浸湿真丝衬衫。
"又不吹头发!"云清莞佯装嗔怪,抓过浴巾裹住女儿。刘姐在一旁赔笑:"小小姐听见您声音,鞋都顾不上穿就往外冲。"
云安宁从浴巾里探出半张脸,睫毛上还沾着水汽:"妈妈,宁宁明天可以不去幼儿园吗?"小手攥着她衣角晃啊晃,萌得人心都要化了。
"不行。"云清莞硬起心肠,看着女儿瞬间耷拉的嘴角,又放软语调:"但妈妈保证,第一个来接宁宁放学。"
晨光中,云清莞蹲在幼儿园鎏金大门前,替女儿整理小书包。云安宁今天穿了鹅黄连衣裙,发梢别着樱桃发卡,活脱脱从童话里走出的精灵。
"妈妈再见!"小团子一步三回头,直到老师牵住她手,才抽抽搭搭被带进校园。
黑色宾利悄然停在路旁,后座孩童的对话随风飘来。
"安朗哥哥在看什么呀?"梳着羊角辫的女孩探过头,顺着明安朗视线望去。晨光里,那位窈窕身影正弯腰整理女儿衣领,发丝垂落时温柔得能滴出水。
"别提那个女人!"明安朗突然攥紧拳头,精致小脸布满阴云:"她不配当我妈妈!我想小猫小狗都不会想她!"
羊角辫女孩吓得缩了缩脖子,眼珠转了转又道:"等小姑嫁给明叔叔,安朗哥哥就有新妈妈啦!我小姑最疼你了,肯定把你当亲儿子!"
这话像有魔力,明安朗紧绷的小脸渐渐松弛。是啊,卫阿姨会给他做爱心便当,会陪他看动画片,比那个抛夫弃子的坏女人好千百倍。他望着幼儿园大门,忽然对"妈妈"这个称呼生出新的期待。
云清莞强压着心头翻涌的情绪,终于在曲若竹相关消息的冲击下匆匆踏入安城临时租用的工作室。前脚刚迈进门槛,助手小丁便神色凝重地迎上前来。
"云编,张导团队刚发了定角通告。"助手将平板递过来时,指尖微微发颤,"女一号定了曲若竹。"
云清莞的眉心瞬间拧成川字:"这不可能!签约前明明达成共识了!"作为编剧她不干预选角,唯独划下道铁律——任何角色都禁用曲若竹。这条隐形规矩伴随她每部作品,合作方皆心照不宣。
"现在换人还来得及!"她抓起手机就要拨号。
"恐怕……"小丁点开微博热搜界面,剧组官宣海报上曲若竹的妆造赫然在目。云清莞不再迟疑,直接将电话打到导演组。
初时听筒只传来忙音,直到第七次拨号才被接起:"云九老师,幸会啊。"导演故作轻松的语调里带着刻意掩饰的尴尬。
"我幸会不了!"云清莞攥着手机的手背青筋凸起,"我们白纸黑字写明的条款,张导现在是要撕毁协议?"
电话那头传来两声干笑,导演开始打起太极:"云编,口头协商怎能算数呢?如今这行当……"
"张导!"云清莞厉声打断,"您真要逼我启动法律程序?"
"别介!云老师消消火!"导演急促的喘息声透过听筒传来,"我也是被逼无奈啊!资方那边放话了,不用曲小姐就撤资,还要联合全行业封杀我。我这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云清莞呼吸一窒。带资金组的事她见得多,但如此强势的资本方却闻所未闻——竟能驱使所有投资方集体施压?
"敢问是哪家金主爸爸?"她试探着追问。
"不是单家,是全体投资方联合指令。"导演的叹息像生锈的铁片摩擦,"云编,您也看明白了吧?曲小姐背后站着通天的人物,我们这些小喽啰……"
挂断电话后,小丁忍不住发问:"老师,曲若竹什么时候攀上这种大人物了?"
云清莞扶额沉思。曲家在商界虽有些根基,但绝无只手遮天的能耐。难道……
"绝不能让她得逞!"小丁攥紧拳头,"您的剧本向来是精品保障,这次要是被她糟蹋了……"
"放心,我不会坐视不管。"云清莞闭目揉着太阳穴。眼下最紧迫的是找到破局之法,总不能看着张导毕生心血毁于一旦。
此刻曲家别墅里,曲若竹正刷新着微博评论,指尖划过屏幕时发出清脆笑声。她将官宣微博设为置顶,转头扑进赵娟怀中。
"妈!我要红遍大江南北了!"少女眼尾泛着得意的光,"那个云九不是总拦我的路么?这次照样得给我作配!"
赵娟抚着女儿柔顺的长发,眼底闪过一丝阴翳:"多亏了明总暗中相助。我就说嘛,人家平日里那么关照咱们曲家,你开口求个女主角算什么?"
曲若竹耳尖泛红,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三个月前那位自称明总特助的男子找上门时,她便隐约察觉到命运的转机。这三个月来,从时尚资源到影视邀约,明总的影响力如影随形。
"可惜明总马上要完婚了。"赵娟望着女儿娇美的面容,暗叹造化弄人。
曲若竹却扬起下巴:"豪门联姻向来各玩各的,只要明总心里有我,正房名分算得了什么?"她忽然想起什么,冷笑道:"对了妈,您说云清莞要是知道她拼死维护的剧本被我截胡,会不会气得跳脚?"
"提她作甚!"赵娟脸色骤变,"我们曲家有你就够了。倒是你该好好谢谢明总,不如请他来家里吃顿便饭?"
曲若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明总那位神秘未婚妻至今未露面,坊间传闻不过是捕风捉影。就像云清莞那个蠢货,以为死守着编剧身份就能对抗资本?
此刻的云清莞正对着剧本发怔,钢笔在"曲若竹"三个字上划出凌乱墨痕。十五年前那个雨夜,当她拖着伤腿走回曲家时,迎接她的不是失而复得的亲情,而是养女梨花带雨的控诉。父母护着曲若竹的模样,与如今资本方力挺的姿态渐渐重叠。
钢笔尖突然刺破纸张,在"明"字上洇开墨点。这个神秘的资方代表,究竟与曲家有何渊源?
日升集团顶层总裁室。
一摞文件被明锦泽重重摔在红木办公桌上,纸页四散飘落。年轻总裁阴沉着脸扯开领带,金属袖扣在晨光中折射出冷冽寒芒。
秘书小陈战战兢兢地俯身收拾残局,指尖触到文件边缘时不受控制地颤抖:"我、我这就让策划部重做……"话音未落便抱着文件夺门而出,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
特助秦深阖上被气流震开的雕花木门,转身望着落地窗前那道颀长身影。晨曦为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金边,却融化不了他紧抿的薄唇。
"明总,这是今晨否决的第十六份方案。"秦深晃了晃记事本,钢笔尾端敲在皮质封面上发出闷响,"整个策划部现在人心惶惶,王总监的假发都快薅秃了。"
明锦泽转身时带起一阵微风,定制西装勾勒出精壮腰线。他随手将领带扯松扔在沙发扶手上,喉结滚动间溢出冷笑:"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下属发量了?"
"我倒更关心某人的反常。"秦深将冰美式推过去,镜片后眸光微闪,"听说机场高速今早堵得厉害,某些航班或许会延误?"
水晶杯底与大理石桌面相撞发出脆响,明锦泽握杯的手背青筋微凸:"云清莞三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都带着股馊味。"
秦深状似无辜地耸肩:"我可没提那位云小姐,明总未免太过敏感。"见对方神色骤冷,他识趣地转移话题:"按您吩咐,已经给星辉传媒施压,曲小姐的女主合约今早签妥了。"
"嗯。"明锦泽抿了口咖啡,苦涩在舌尖蔓延时,他忽然想起六年前民政局门口,那个女人捧着离婚证却笑靥如花的模样。
秦深却没打算就此打住,他掏出平板调出娱乐新闻:"不过卫小姐那边……"话未说完,屏幕已被明锦泽反扣在桌面。男人指节叩着桌面,金丝楠木发出笃笃闷响:"让公关部处理干净,我不想在热搜看见半个字。"
此刻幼儿园操场传来清脆铃声,却穿不透总裁室凝滞的空气。
小奶团宁宁攥着书包带,看其他孩子像撒欢的雏鸟般奔向游乐设施。她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把眼泪憋回眼眶——妈妈说过,坚强的大孩子不能哭鼻子。
直到小学部篮球场跃动的身影撞进视线,她琥珀色的瞳孔骤然发亮。那个正在运球的男孩穿着墨绿校服,发梢被汗水浸湿,随着动作在额前跳跃。
"哥哥!"宁宁突破保育员防线,像颗小炮弹冲向球场。明安朗刚转身,衣角就被两只小手揪住。他低头撞进双湿漉漉的杏眼,里头盛着星光般的期待。
"放手。"明安朗后退半步,却没甩开那双小手。记忆里除了卫妙妙,他从没允许过其他女孩靠近三步之内。
卫妙妙恰好抱着矿泉水跑来,见状杏眼圆睁:"安朗哥哥,这野丫头是谁?"她踮脚挡住宁宁视线,马尾辫扫过男孩手背,"我姑姑说最近总有人想攀明家高枝,你可别被骗了!"
宁宁急得直跺脚,从书包夹层抽出皱巴巴的素描纸。泛黄纸页上,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抱着足球,眉眼与眼前人如出一辙:"妈妈画的就是你!她说哥哥去远方读书了,宁宁每天都有乖乖等……"
"闭嘴!"明安朗突然低吼,惊得卫妙妙矿泉水瓶脱手。他看着素描纸边缘的褶皱,想起书房里被父亲锁起来的相册——那里藏着云清莞抱着襁褓的照片,母亲临终前攥着那张照片哭到昏厥。
"安朗哥哥……"卫妙妙扯他衣袖的手被甩开,明安朗盯着宁宁发红的眼眶,喉间泛起铁锈味:"你们这些人的把戏,能不能换个新花样?"
塑料水杯砸在地面迸裂,惊飞了梧桐树上的麻雀。宁宁看着男孩决然离去的背影,小皮鞋陷进塑胶颗粒里。远处传来卫妙妙得意的笑声,她却只记得妈妈作画时温柔的呢喃:"哥哥的眼睛像小鹿,以后要保护妹妹啊……"
风卷起素描纸飘向铁艺围栏,在晨光中打着旋儿,像只折翼的纸鸢。
松竹轩,安城最贵的日料店。
包厢内,张导一脸歉意地举起酒杯,“云编,女主角的事真的很抱歉,答应了你却没有办到,我自罚三杯。”
云清莞跟张导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对于张导这个人,她还是了解的。
在他的眼里,戏比天大,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答应让曲若竹进组的。
“张导,罚酒就不必了,你也是无可奈何,我能理解你。”
云清莞本也不欲为难张导,毕竟在绝对的资本压制面前,再强硬的导演也会被压折腰板。
“谢谢云编的理解。”
张导到底还是过意不去,自罚了一杯酒。
他很欣赏这位云九编剧,未来还想要跟她继续合作。况且,这次的确是他没有履行约定。
不胜酒力、年过五旬的中年男人,一杯酒下肚之后,瞬间上头,满脸通红。
“云编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拍,不会辱没你的作品。”
云清莞淡笑着没有回应,这件事已经不是张导能够决定的了。
“张导,你知道背后支持曲若竹的人是谁吗?”
云清莞清楚,那位支持曲若竹的神秘大佬,才是关键。
张导摇头,“这我还真不清楚。”
既然是大佬,又怎么会亲自出面。交代一声,自然有人为他办事。
云清莞点头,没再多言。
包厢门被拉开,服务员端着大大的刺身船进来。
拉门开关的瞬间,一道人影从门前经过,朝着里面瞥了一眼。
卫增辉走进包厢的时候,锦泽已经在里面了。
男人随意的倚坐着,眼睛看着窗外,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点击着桌面。
一阵晃神后,卫增辉笑着出声,“抱歉,让你等我。”
锦泽回过神,声音淡淡的,“没等多久。”
卫增辉在锦泽对面的位置上坐好,随后叫来服务员点餐。
“你有什么想吃或者忌口的吗?”她问。
对面的男人显然是心不在焉,过了几秒后,才仿佛听到了卫增辉的话一般。
“我都可以。”
卫增辉也不恼,脸上的笑容仍旧明媚 ,“那我就看着点了。”
“好。”
点完餐,卫增辉把菜单还给服务员,等到服务员离开后,她才笑着抱怨。
“明伊这丫头真是的,约我们来的是她,她自己却放我们鸽子。”
“没事,没有她反倒安静些。”锦泽温和回应。
明伊是锦泽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从小被娇惯着长大,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不仅大小姐脾气,还吵得很。
卫增辉捂嘴笑得斯文,“被明伊听到要生气了。”
“对了,锦泽哥,你看到这几天的娱乐版头条吗?”卫增辉打量着锦泽的神色,问道。
锦泽脸上神色微变,“哦,我看到了。”
“那你……”怎么想的?
“那些八卦新闻你不用理会,我已经安排秦深去处理,现在应该已经搜不到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着清茶。
卫增辉的表情晃了一瞬,她打开各大软件,果然搜不到任何关于她和锦泽的花边新闻。
她有些脸僵,不过很快恢复如初,“我没什么的,只要不会影响到你就好。”
“嗯,我已经告知过公关部,今后避免再出现这类的新闻。”男人的声音仍旧是淡淡的,但语气里面却隐隐夹杂了排斥。
卫增辉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
包厢里一时陷入沉默,服务员恰好在这时候敲门进来上菜。
看到服务员进来,卫增辉想起了什么,状似无意地开口,“我刚刚好像看到云小姐了。”
对面,男人的脸上,一切如常,看不出任何异样。
卫增辉看在眼里,继续说道,“她好像交了新的男朋友,这次这个年纪有些大,不是上次在医院来接她那个小伙子。”
女人的语气明快,完全闲话家常的状态,夹起一块刺身放进嘴里,咀嚼后继续说道,“也是啦,云小姐那么漂亮。身边多几个男人,也是正常。”
“我去下卫生间,你慢慢吃。”锦泽说着,起身离开,脸上始终没有过多的情绪。
直到男人离开包厢,一直笑着的卫增辉才放下筷子,眼中的云淡风轻已经不复存在。
她叫来服务员,“去给我打包一份点心。”
……
张导有着大部分中年男人的通病,喝酒上头之后,就会话很多。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现在圈子里面资本横行,拍戏艰难。他一把年纪了,还要对那些资本奴颜婢膝。
年纪轻的演员吃不了苦,年纪长的又倚老卖老。
观众的口味越来越刁,任何一个细节处理不好都会挨骂。
“张导,小丁这丫头卫生间去得也太久了,我去看看她,别出什么事情。”
云清莞实在是听的头大,只能借口暂时离开。
然而,她刚走出包厢,就对上了一双沉黑如墨的眼睛。
云清莞的动作微滞,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再次见到锦泽。
无论过去多久,这个男人都拥有着让她一眼便沉沦的魅力。
包厢里,传来张导酒醉的声音。
“小云啊,你快去快回啊!哥在这等着你!哥还有好多心里话没跟你说呢!”
这样的氛围,这样的时间点,张导的醉话听起来属于会让人误会。
“呵!”
锦泽嗤笑一声,看过来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坨垃圾。
轻蔑、憎恶……
“你还真是不挑,就这么想要钱?”
这里人来人往,云清莞不想过多纠缠,转身欲走,胳膊却倏地被锦泽抓住。
不等她反应,身体已经撞进了锦泽的怀里,健硕的胸膛撞得她鼻头发酸。
锦泽垂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带着浓浓的贬低与嘲讽,“陪一个老男人能得到多少钱?五十万?一百万?”
“锦泽你放开我!别带着你那龌龊的思想跟我说话!”
“我思想龌龊?你怎么不说你做事龌龊?”锦泽双手攥住云清莞的肩膀,眼底终于浮现出一抹讥诮,“想要钱很简单啊,你来求我,我高兴了说不准会给你更多。”
啪!
云清莞扬起手,一巴掌扇在锦泽的脸上,“你他妈有病吧!”
巴掌声很响,一时间,引得过往行人纷纷侧目。
锦泽的脸被云清莞打偏,面颊上赫然出现几条指印。
他转过头,看向云清莞,眼底带着震惊。
“啊!”
卫增辉从尽头的包厢内走出来,正好看到云清莞打锦泽这一幕。
她惊叫一声,快步跑向锦泽,脚下的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发出噔噔的声音。
“云小姐!你为什么打人!”卫增辉的声音变得尖细,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锦泽被打的脸。
“锦泽哥,你没事吧?疼不疼?”
云清莞懒得看这两人你挨打我心疼的戏码。
她没有去看锦泽现在的样子,不用看,她也能从对方的气息中感觉到愤怒。
“咦?这是在干什么?”
小丁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打破了怪异的氛围。
看到小丁,云清莞松了口气,“你干什么去了?卫生间去这么久?”
“我坐那刷视频来着,刷到一个碎尸案,我就看入迷了……”
小丁解释着走近,目光却始终没有从锦泽和卫增辉的身上移开。
同时,卫增辉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不自然起来,“云小姐,原来你们不是两个人吃饭啊。”
云清莞不愿意去深想卫增辉的话,只是点点头,“嗯,工作聚餐。”
余光里,锦泽的神色变了又变,似是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云清莞并没有看他。
小丁走到云清莞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子,“这两位是谁啊?”
今天张导不就是约了她和老师两个人吃饭吗?
“你不需要知道。”
“哦。”小丁乖乖点头,走向包厢,“那先回去啦,你们慢慢聊。”
“没什么好聊的,我跟你一起回去。”云清莞睨着锦泽,冷冷开口,“管好你自己,手别伸太长!”
……
餐厅门口,锦泽和卫增辉两人一时无话。
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她想了想,还是开了口,“锦泽哥,很抱歉,是我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就擅自揣度了云小姐和别人的关系。是不是因为我的话,让你们产生误会了?”
“不需要道歉,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男人声音淡淡的,修长的手指放到领口,解开两颗衬衫扣子。
莫名地,就是觉得憋闷。
卫增辉舒展眉心,将手里面的食盒递给锦泽,“这是我给安朗打包的点心,我记得他喜欢吃。”
司机开车过来,停在锦泽身前。
他接过食盒,冲着卫增辉点点头,“我替他谢谢你,再见。”
说完,便上了车。
卫增辉站在原地,望着那辆载着锦泽的车越走越远。
原本明媚的面颊倏然沉下,双眸之中也不复之前的温和。
她冷冷的扫向餐厅内部,云清莞所在包厢的方向,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拨通了锦泽妹妹明伊的电话。
电话只响两声,便被立即接通,“增辉姐,怎么样?我这个电灯泡不在,你跟我哥二人约会还愉快吧!”
“小伊……”
听出卫增辉的语气不对劲,对方立即问道,“增辉姐怎么了?我哥欺负你了?不能啊,他不是对你很好吗?”
“不是的,锦泽哥没有欺负,是……”卫增辉顿了顿后,才继续说道,“云清莞回来了,刚刚在吃饭的餐厅遇到,还跟锦泽哥……”
“啊!又来勾引我哥?增辉姐先不说了,我给我哥打电话!”
……
云清莞回到家的时候,小奶团已经睡了。
小床上,小奶团抱着娃娃,嘟着小嘴,睡得正香。
云清莞克制了半天,才扼制住自己想要狠狠亲上去的冲动。
餐厅里,刘姐已经准备好了夜宵。
“知道你不爱吃那些生冷的东西,所以一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刘姐招呼着云清莞过来吃。
虽然晚上喝得不多,但云清莞的胃里面还是隐隐的难受。
此刻,刘姐的这一碗馄饨,正好缓解了她胃中的烧灼感。
“宁宁今天在幼儿园过得怎么样?”云清莞询问刘姐。
原本是答应了小奶团今天放学第一个去接她的,临行前突然接到了张导的邀请。
刘姐回忆着去接小奶团时候的情景,有些心疼道,“我去接她的时候,瞧着她好像不太高兴。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但是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说。”
“哭过?”云清莞的心揪了一下,“问过老师吗?”
刘姐点头,“问过了,老师说宁宁应该是想家,所以哭的。等过几天小朋友之间都熟悉了,就好了。”
“还有其他事情吗?”云清莞感觉自己这个母亲当的着实不称职。
刘姐仔细回忆着老师的话,想起来,“哦,对了,今天宁宁还认识了一个小哥哥。只不过,那个小哥哥好像不愿意跟咱们宁宁玩。”
说着,刘姐不满的将手里面的抹布用力的擦在本就很干净的桌子上。
“不愿意跟宁宁玩?我们宁宁还不愿意跟他玩呢!我们宁宁是公主,那臭小子算个什么东西!”
云清莞知道刘姐这是偏向自家孩子,便也由着她发泄,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
……
早上八点钟,阳光正好。
卫增辉刚把车停在幼儿园门口,就听到车后面小侄女卫妙妙“咦”了一声。
“怎么了?”卫增辉问。
以往都是明家的司机载着明安朗,先到卫家接上卫妙妙,然后两个小孩子再一起去幼儿园。
今天早上明安朗起晚了,没办法按时来接卫妙妙。
卫妙妙看着幼儿园门口那道背影,指了指,“又是那个阿姨。”
“嗯?”卫增辉顺着侄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个背影有些熟悉,“她怎么了?”
“昨天,安朗哥哥就是看到了那个阿姨和她的女儿,想到了自己的妈妈,然后很不高兴。”
小孩子的情绪有的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就好像现在的卫妙妙,莫名其妙地讨厌上了那个连样子都没看到过的阿姨。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风刮过,吹乱了那道背影的头发。
卫增辉看着那道背影的主人侧过头来,将自己散乱的头发捋顺。
而就是这一侧,让她看见了对方的脸。
“云清莞?”
“嗯?小姑,你在说什么?你认识那个阿姨吗?”卫妙妙指着窗外。
那个阿姨,很漂亮,比小姑姑,还漂亮。
也是这时,卫妙妙看清楚了漂亮阿姨怀里面依依不舍抱着的小姑娘,“怎么是她!”
来源:勇往直前的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