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傻妃杀疯了:空间在手仇家跪着求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5-09 14:36 1

摘要:睁开眼,周围不再是末世血腥的场景,而是村口绿色的草地。自己的周围站着七八个孩子,各个衣着朴素,手里都拿着石头,脸上带着戏谑的笑。

“傻子!傻子!”

“快看,傻子又出来了!”

刺耳的笑声在耳边回荡,沈长菱只觉得头疼欲裂,意识逐渐从混沌中抽离。

还未睁眼,“砰!”一颗石子精准地砸在她的额头上,疼得她意识立刻清晰起来。

睁开眼,周围不再是末世血腥的场景,而是村口绿色的草地。自己的周围站着七八个孩子,各个衣着朴素,手里都拿着石头,脸上带着戏谑的笑。

她不是在尸潮里被丧尸咬死了吗?怎么会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小江,你真厉害!正中红心!”

“就是就是,这傻子一动不动的,可真好玩!”

周围的孩子们你推我搡,兴奋地叫嚷起来,吵得沈长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中突然涌入一股陌生的记忆。

她不是在末世里和丧尸搏斗的特种兵沈长菱了,而是成了永安朝芙蓉村的傻子沈长菱。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从小就傻,智力只有三四岁的水平。村里人都说她是被鬼迷了心窍,经常被村里的孩子欺负,这群人把她骗来,就是为了拿她当靶子玩。

“来,继续扔!看谁能砸中她的鼻子!”沈小江挥舞着手中的石子,煽动着其他孩子也跃跃欲试地举起石子。

沈长菱眼神一冷,在末世里,她可是能单枪匹马杀出一条血路的特种兵,岂是这群熊孩子能欺负的?

她迅速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子,手腕一抖,石子如飞镖般射出。“啪啪啪”几声脆响,伴随着孩子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啊!”

“疼!”

“我的胳膊!”

被砸中的孩子捂着胳膊哇哇大哭,其他人都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平日里呆呆傻傻的沈长菱竟然会还手。

沈小江脸色涨红,咬牙切齿地喊道。“这傻子竟然敢还手!”

“打死她!”几个孩子红着眼睛冲上来。

就在这时,一道稚嫩却愤怒的声音传来:“住手!”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冲进人群,张开双臂挡在沈长菱面前。男孩虽然年纪小,但眼神凌厉。

“你们要是再敢欺负我姐,我就让我娘来找你们!”

提到他娘,这群孩子顿时蔫了,像被霜打过的茄子。

这两姐弟的娘亲林月,是村里出了名的傻大个,力大如牛不说,还特别护短。谁要是敢欺负她的孩子,她能提着菜刀追着人满村跑。上个月就有人家的孩子欺负沈长河,结果林月追着人家满村跑,把人家吓得三天不敢出门。

"哼,不跟傻子一般见识!"一群孩子嘴硬地飞快地跑开,却依然不忘回头朝这边做鬼脸。等人群散去,沈长河这才转身,心疼地看着沈长菱额头上的红肿:“姐,我不是说过不要一个人坐在这里吗?他们都是坏人!”

沈长菱看着眼前的弟弟,心中一暖。原主虽然傻,但有一个非常疼爱她的弟弟。

沈长河拉着她往家走,一路上絮絮叨叨:“姐,你要记住,那些人都不是好人。以后你要去哪里,一定要等我放学回来陪你。”

沈长菱任由弟弟牵着走,看着两旁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泥土路两旁种着各种蔬菜,有的已经开始结果。农家院落错落有致,偶尔能听到鸡鸣狗吠。

回到家,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一对夫妻。女人皮肤黝黑,一股憨态,看到他们回来,她咧嘴笑道:"长河,,回来啦。"

男人相貌堂堂,虽然也是一身粗布衣裳,但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他一眼就看到沈长菱额头的伤:"这是怎么回事?"

沈长河大声喊道,“是小江他们又欺负姐姐了!”

"什么?"林月腾地站起来,一掌拍碎了面前的石桌,发出一声巨响:"我去剁了那群小兔崽子!"

"娘!"沈长河赶紧拦住她,"这个月你已经打碎三张桌子了!"他无奈地看着地上的碎石,心里盘算着要攒多久才能再买一张新的。

林月脚步一顿,讪讪地说:"我、我忘了......"

沈丰年冷笑一声:"剁人就免了,揍一顿他爹还是可以的。现在去正好。"

他看了看天色:"月娘,你在家看着孩子,饭就别做了,大嫂让我们一会儿去隔壁吃。"

沈丰年出了门,没多久,隔壁就传来小江的哭喊声,夹杂着他爹的求饶声。

显然,沈丰年的拳头不是白练的。

吃过晚饭后,沈长菱回到房间,揉了揉太阳穴,额角隐隐作痛。

她闭上眼睛,任由脑海中凌乱的记忆慢慢沉淀,最终在形成清晰的画面。

芙蓉村的沈家,是方圆百里都颇有名望的大族。

而他们家,母亲和姐姐都有些痴傻,整日里呆呆傻傻的,有时连饭都忘记吃。父亲又是个不着调的性子。一家全靠弟弟沈长河操心,沈长河才十岁出头的年纪,却比大人还要稳重。

爷爷奶奶生前只有两个儿子,大伯沈丰德和父亲沈丰年。爷爷临终前拉着大伯的手,一遍遍叮嘱要照顾好弟弟一家。

大伯是个稳重的人,郑重地应下了这个承诺。所以两家分家时,只是在院子中间砌了堵墙,还特意开了扇门方便走动。

"姐,你醒了?"房门被轻轻推开,沈长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沈长菱刚要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她走到窗边,看到村里的人匆匆往祠堂方向赶去。

夜色已深,祠堂却灯火通明。村里人三三两两地往那边走,脸上都带着疑惑和担忧。

"这么晚了,怎么突然召集族人?"

"听说是沈丰德大哥从县城带回来了什么重要消息。"

"莫非是家塾那边出了什么事?"

夜色渐深,芙蓉村的祠堂内灯火通明。村里姓沈的当家人都被召集到这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有人不解地问:“这么晚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是啊,丰德兄弟,有什么要紧事?”

沈丰德作为村里少有的秀才,在家塾教书多年,颇有威望。此时他站在堂前,面色凝重。

他环视一圈,目光在自己的弟弟沈丰年身上停留片刻,随后转向族长:“族长,您最近身子可好?”

族长心里一紧,眉头紧蹙:“有什么事直说,我受得住!”

堂内的烛火摇曳,沈丰德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信封上的火漆印已经碎裂,显然是被拆开又重新封上的。

族长身边的几位族老探头去看,其中一位年过七旬的老者看清信中内容后,脸色骤变,当场晕厥。旁边的人手忙脚乱地扶住他,有人急忙端来热茶。

族长看完信后,手抖得几乎拿不住信纸:“这消息当真?”

“九成把握。”沈丰德沉声道,“帝都那边的消息一向准确。”

族长双腿一软,沈丰德连忙扶住:“族长且稳住,现在不是晕倒的时候。全族上下都等着您拿主意呢。”

“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众人焦急地追问,声音此起彼伏。

沈丰德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堂内众人:“帝都来信,沈伯光大人因死谏圣上退位,被判九族流放。”

此言一出,祠堂内瞬间鸦雀无声。

二十年前,沈伯光从这个小村走出,一路高中进士,如今已是从三品御史大夫。这些年来,他时常派人回乡,资助家塾,照拂乡亲。村里但凡有点出息的后生,都受过他的提携。

可如今,这位族中骄傲却因一场死谏,将整个家族拖入深渊。

“为什么要死谏?”

“糊涂啊!皇上的事,哪是我们能插手的!”一位族老叹息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另一个声音插进来,“要赶紧想办法啊!”

沈丰年拉着兄长的袖子,声音急促:“大哥,我们得赶紧回去准备。”

沈丰德点点头,向族长告辞。两兄弟匆匆离开祠堂。

回到家中,沈丰德立刻将信烧成灰烬,随后将消息告知家人,两个院子顿时忙碌起来。

大伯在指挥着人收拾细软,打包干粮。婶婶则带着表妹们收拾衣物。

沈长河拉着沈长菱的手,把她按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姐姐乖,咱们家要被流放了,现在得赶紧藏些东西,你就在这儿坐着,哪儿都别去。"

看着弟弟匆忙的背影,沈长菱心里一阵发紧。她太清楚流放意味着什么了。无数人死在路上,能活着到达流放地的,少之又少。

特别是像母亲这样的老弱妇孺的,恐怕连路都走不了多远。

沈长菱回到房间,她闭上双眼,集中意念。

还好,那股熟悉的力量依然存在,却比从前弱小了太多。

就像一棵参天大树被生生砍断,只剩下一株幼苗在风中摇曳。

灵识外放,以她为中心向四周蔓延。从前可以覆盖方圆三百里的范围,如今只能延伸十里之地。

倒也够用了。

默念一声,沈长菱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再次睁眼时,她已经置身于那片熟悉的空间中。四周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各种植物生机勃勃地生长着。看着这一切完好无损,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这处空间是她意外得到的。那天她不小心划破了胎记,谁知竟打开了一扇神奇的大门。空间内部广阔,灵气充沛,植物生长速度是外界的数倍。那时还是末世前,一切都很平静。她兴冲冲地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私密仓库,储存了不少物资,还种了许多植物。

空间里的温度始终保持在最适宜的状态,湿度也恰到好处。角落里的药圃郁郁葱葱,各色灵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排排整齐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物资,有粮食、药材、武器装备等。

谁能想到,这个看似任性的决定,在末世来临后救了她一命。沈长菱收起回忆,催动灵力。她的身影开始慢慢模糊消散,完美地融入周围的环境中。

隐身和灵识控制,这两项灵力让她在末世中活了下来。也正是凭借这两样能力,那个实验基地花了整整两年时间,动用了十位高手才将她制服。回想起那段经历,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

“可惜现在都成灰了。”她勾起唇角,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厨房是她的第一站。林月平日不爱下厨,储存的粮食并不多。一袋糙米、半袋粗面、一小袋白面整齐地摆在角落,旁边是些油盐酱醋和晾干的青菜。

她轻轻挥手,这些东西便消失不见。连带着灶台上那口被烟火熏得发黑的大铁锅,也被她收进了空间。厨房里很快变得空空如也,只剩下几个钉在墙上的铁钩子。

三间卧室也未能幸免。但凡能看见的东西,统统被她收走。就连沈丰年藏在门板后的私房钱,也被她用灵识勾了出来。

可惜这个年代,家境并不富裕,区区五十两银子而已。沈长菱将银子收好,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房间。“爹娘身上应该还藏着些。”她暗自思量。

沈长河回到房间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的小脸煞白,嘴唇微微颤抖。

“娘!娘!见鬼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沈长菱此时已经潜入了隔壁大伯家。趁着无人,她大摇大摆地搜刮起来。

大伯是家塾教书先生,家底自然比他们殷实。光是藏在屋里的银子就有一百五十两。书籍、文房四宝、家具摆设,但凡入眼的东西,她来者不拒。

厨房里的存粮比他们家多得多,米面油盐、肉菜豆子,连角落里的咸菜坛子都没放过。

三个堂哥的房间同样未能幸免。她进去时满屋子东西,出来时只剩下四壁萧然。

而另一边,沈家院中一道身影正弯腰忙碌着,铁锹挖掘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娘,你在做什么?”沈长河站在廊下,声音有些发颤。月光下,他看到自家后院的一角已经被挖开,露出了森森白骨。

林月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长辈就在这里,我不挖开怎么带走?”她的语气就像在说今天要带什么菜去赶集一样平常。

沈长河呆立当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眼前的一幕实在太过荒谬,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荒谬!简直荒谬!”沈丰德从屋里冲出来,气得浑身发抖,“挖人祖坟,这、这......”他身为读书人,平日里最重礼教,此刻却被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林月歪着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们俩:“大哥这是做什么?咱们要搬家了,总不能把爹娘丢在这里吧?”她说着,眼神渐渐变得不满,“你们难道想抛下爹娘?他们待我那么好......”

孟氏扶着门框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白森森的头骨,吓得差点晕过去:“快、快包起来!”她脸色惨白,声音颤抖。

“有什么好怕的......”林月一边嘟囔着,一边不情不愿地把尸骨往包袱里装,“爹娘生前最疼我了,死后肯定也不会害我的。”

沈长菱将东西都拾掇进空间后,出来刚好撞到这一幕,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这便宜娘还真是......与众不同。

沈丰年正要开口训斥,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马蹄声、锣鼓声,夹杂着官兵的吆喝声由远及近。

“沈氏一族沈伯光,以下犯上,冒犯天颜!”

“沈伯光已伏诛,皇上开恩,留尔等性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判沈氏一族抄家流放,即刻执行!”

整个村子瞬间乱作一团。此起彼伏的哭喊声中,不时夹杂着器物破碎的声响。有人在黑暗中奔逃,有人跪地求饶,更多的人则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沈家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几个官兵举着火把闯了进来。火光照亮了他们狰狞的面容:“都给我滚出来!站到院子里!”

沈长菱看着眼前的混乱,心中却异常平静。她轻轻攥紧了袖中的玉佩,那是她穿越来时唯一带着的东西。比起末世的绝望,这种程度的灾难又算得了什么?

至少,她现在还有一家人在身边。虽然这家人有些奇怪,但总比独自一人要好得多。

官兵们粗暴地搜查着每个房间,将值钱的东西装进麻袋。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扔来几件粗布囚衣:“换上!男的都戴上脚铐!”

沈丰德颤抖着接过囚衣,眼中满是屈辱的泪水。

一个官兵突然注意到林月背后的包袱:“把东西交出来!”

“这是我爹娘的骨头!”林月立刻打开包袱,白森森的头骨在火光中泛着寒光。几个官兵吓得连连后退,有人甚至直接跌坐在地。

“她、她脑子有问题......”沈丰德连忙解释,生怕官兵迁怒。

官兵们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催促着他们快些去村口集合。临走前,还不忘警告道:“别耍花样,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村口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有人在哭,有人在骂,更多的人只是沉默地看着自家被翻得底朝天。火把的光芒映照着每个人惊恐的面容,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沈长菱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切,心中暗暗盘算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这一路必定艰难,哪怕再苦再累,只要能在一起就值得,就没什么好怕的。

林月还在絮絮叨叨地和包袱里的骨头说话,孟氏则躲得远远的,生怕那些白骨会突然蹦出来。沈丰德和沈长河低着头,不敢看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沈长菱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粗布衣裳,目光望向远方。黑暗中,一队队官兵正在集结,准备押送这些“罪人”启程。

官兵开始清点人数,粗暴地将人群分成几队。这时,村里的赵大娘倒在地上,浑身疼痛难忍,破旧的衣衫上沾满尘土。她的面容因疼痛而扭曲,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却倔强地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呻吟。

“娘!”几个儿子冲上前,跪倒在她身边。大儿子颤抖着手想要扶起母亲,却又害怕碰到她的伤处。二儿子抹着眼泪,声音哽咽:“娘,都怪我们没用,保护不了您...”

赵大娘想说些什么,却只能虚弱地捏了捏儿子们的手。她浑浊的眼中满是不舍与心疼,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而是看到儿子们这般模样更让她心痛。

四周的族人看着这一幕,有人攥紧了拳头,有人低垂着头,还有人暗自抹泪。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愤怒与无奈。沈氏一族在这方圆百里,曾经是让人敬畏三分的存在,如今却沦落到这般境地。

“呵,母子情深?”一位官兵上前来讥讽道,此人正是陈县尉。他手中的皮鞭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既然这么有爱,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话音未落,皮鞭已经高高扬起。

沈长菱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陈县尉手中的鞭子,身体微微前倾,似乎随时准备冲出去。

“陈县尉!”族长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恳求,“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还请高抬贵手。我沈氏一族世代耕读,从未做过违法乱纪之事...”

“情分?”陈县尉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起来,“就凭你们这群贱民,也配和本官谈情分?”

沈丰德上前一步:“陈大人,上月在府衙时曾与大人共进晚膳,还请看在那顿饭的份上...”

“哦?秀才公开口了?”陈县尉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容,“也罢,我就给你这个面子。”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鞭子已朝着沈丰德抽去。鞭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

“伯父!”沈长菱瞳孔骤缩,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攥住。

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冲上前,一把夺过鞭子。动作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她的身影。

陈县尉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眼前的姑娘露出一个看似天真无邪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傻气,却让他莫名感到一丝寒意。

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

“砰!”

陈县尉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昏死过去。他的身体在地上滑行了好几米,激起一片尘土。

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沈长菱也愣住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没想到自己的力气会这么大。这种力量来得突然,却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

“快!通知兄弟们装好东西回县城!”剩下的官兵终于回过神来,慌乱中大声呼喊。

“把这些人都押起来!”

“特别是那个伤人的丫头,给我看紧了!”

沈长菱被押在队伍中,趁着混乱,她悄悄施展幻身术溜进了装满财物的马车。

重新回到队伍时,沈长河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他的衣襟都被汗水浸湿了,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出来。

“姐!”他紧紧抓住沈长菱的手,声音带着颤抖。

沈长菱笑了笑,一把将弟弟背起:“别怕,有姐在。”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进了大牢,族人们才敢放声痛哭。昏暗的牢房里回荡着压抑的啜泣声,混合着铁链的碰撞声,显得格外凄凉。

“阿菱,你这力气...”沈丰年疑惑地看向女儿,欲言又止。

林月得意地扬起下巴:“这是我家祖传的,传女不传男!”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

沈长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了然。原来如此,这就是她突然拥有这些能力的原因。

入夜,确认所有人都睡熟后,沈长菱悄悄起身,开展灵识外放。外面传来几个狱卒交谈的声音。

“那新来的县令可真是个色胚,把正妻留在老家照顾公婆,自己倒是上任不到一个月就纳了两房小妾。”

“可不是嘛,”另一个狱卒压低声音,“听说其中一位就是陈县尉的姐姐,那女人可真会来事儿,三两句话就能把县令哄得团团转。”

“整日里'心肝宝贝'地叫着,”第一个狱卒做出夸张的表情,“另一位小妾都被她压得抬不起头来了。”

沈长菱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陈氏在后院里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有了这层关系,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陈勇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原本的县尉被架空,只剩一个空壳子的名头。陈勇倒是得意,直接被安排进了衙门。这厮平日里就带着一群狗腿子在街上横行霸道,见谁都要收“辛苦费”。

“怪不得这次会亲自跑到芙蓉村来,”沈长菱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原来是看上了抄家的油水。”

现在好了,被打得半死不活地抬回府衙,第一时间就去找他姐姐告状。沈长菱能想象到那副场景:陈氏肯定是哭哭啼啼地在县令面前诉苦,说弟弟被欺负了。

牢房里一片昏暗,只有月光透过铁窗洒落进来。沈长菱调整了一下姿势,将灵识如丝如缕般延展开来。很快,她的感知就覆盖了整个府衙。

书房内,陈勇正站在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面前。那男人正是县令,此时他的脸色难看至极,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这个蠢货!”县令气得直跺脚,“看在你姐的情分上,特意把这么肥的一块肉给你,你倒好,不但把东西弄丢了,现在还想去牢里闹事?”

陈勇脸色苍白,身上还缠着绷带。他声音虚弱地辩解道:“姐夫,你想想,那些沈家人都成了阶下囚了,还敢对我下这么重的手,这不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吗?”

“放屁!”县令一拍桌子,茶盏震得叮当作响,“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那些金银字画!后天我就要去见上峰,这些孝敬的东西要是拿不出来,你让我怎么交代?”

陈勇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平常我收的银子不都给你了吗?实在不行,你先拿私房钱顶上,回头我再想办法补上。”

“你以为当官是那么好当的?”县令的绿豆小眼瞪得溜圆,“上上下下都要打点,我哪还有一毛钱?这次要是交不了差,你姐姐的位置也保不住!”

陈勇眼珠一转,凑近了几步:“要不然......”他压低声音,“就说沈家人把东西藏了起来,咱们让狱卒好好收拾他们一顿。等明天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们带着伤上路,知府那边也好交代。”

沈长菱听得一阵冷笑。这两个狗东西,一个比一个阴险。要不是她及时出手,只怕沈家人早就被他们害死了。

她悄无声息地潜入书房,找到了县令藏私房钱的地方。博古架上的一个花瓶看起来普普通通,但转动后,地板下竟露出一个暗格。

正要动手,却听到县令匆匆返回的脚步声。她迅速退到一旁,看着县令慌张地检查暗格里的银票和账本。

确认无误后,县令才松了口气,重新锁好门离开。沈长菱勾了勾唇角,轻松地打开暗格,将里面的东西一扫而空。

随后,她又光顾了两位小妾的房间。陈氏房中摆设奢华,光是首饰盒就有一柜子。另一位小妾的房间就简陋得多,但床头藏着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着几张地契。

府衙库房的门锁形同虚设,她轻而易举就进去了。库房里堆满了各种贵重物品,想必都是这些年搜刮来的。

最后来到粮仓,她将今年的新粮全都收走,只留下陈年旧粮。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她冷笑一声:“想去见上峰?没有孝敬的银子,我看你怎么保住这官位。”

最后,她特意把陈勇的荷包扔在了书房的博古架旁。让这两条狗自己咬去吧。

回牢房前,她迅速穿越进了虚无。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一条小河将空间一分为二。

这边种满了瓜果蔬菜,绿油油的一片生机勃勃。那边却显得有些荒凉,末世前这里还养着鸡鸭鱼虾,如今却只剩下些许农作物。

她翻看着县令的账本,虽然认不全繁体字,但也看出了个大概。这是一本详细记载着贿赂上峰和卖官鬻爵的账册,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沈长菱摇摇头,把账本放到一边。眼下自身难保,还是不要多生事端。她从空间里取出一些干粮,包了几张饼准备带回去。

正要钻进牢房时,却对上了沈小江震惊的目光。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当着他的面将铁栅栏轻松地掰回原状。

沈小江想起自己之前是如何欺负她的,不禁咽了咽口水,连忙闭上眼睛:“我压根啥都没瞧见,半点儿都没瞧见......”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显然是被吓得不轻。沈长菱也懒得理他,靠在墙角闭目养神。

夜色渐深,牢房里一片寂静。只有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和偶尔响起的狗吠声。

沈长菱知道,明天将会是一场好戏。没有了孝敬的银子,县令怕是要焦头烂额。而陈勇的荷包出现在书房,必定会引起一场风波。

至于沈家的事,她已经想好了对策。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得等这两条狗狗咬狗的好戏唱完才行。

她摸了摸怀里的账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可是一本好东西,既能保住沈家,也能让那些贪官污吏吃不了兜着走。

牢房里的空气闷热难耐,第二天沈长菱缓缓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家人各自摆出的奇怪姿势。

角落里,堂哥沈明昊正偷偷摸摸地把半块发黑的馒头往沈长河手里塞。那馒头已经长了霉斑,散发着阵阵酸味,可在这个时候,却成了最珍贵的食物。林月直勾勾盯着那半块馒头,喉结不停滚动,眼中闪过一丝渴望,却又强忍着没有开口。

大伯沈丰德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盘腿而坐在墙角。他的衣衫虽然褴褛,但依旧保持着一丝不苟的姿态。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大伯母孟氏坐在沈丰德身边,时不时偷瞄一眼那半块馒头,又迅速移开视线。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眼角的皱纹似乎又深了几分。每当有人看向她时,她就强撑起一抹微笑,仿佛这样就能给家人一些安慰。

沈丰年索性瘫在了地板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时不时发出几声夸张的叹息,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那张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脸,此刻却写满了沮丧。

沈明文蹲在另一个角落里,眼神游移不定。他的手指不停地在地上画着什么,嘴里嘟囔着听不清的话语。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与他平日里的活泼判若两人。

沈明齐学着大伯的样子盘腿而坐,嘴里念念有词:“不饿不饿,一点都不饿...”可那咕咕作响的肚子却不争气地暴露了他的真实状态。

沈长菱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她轻轻动了动身子,怀里的包袱发出细微的响动。这声音立刻引起了沈丰年的注意,他像只灵活的鲤鱼,一个翻身就凑了过来。

“阿菱,这是什么?”沈丰年压低声音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沈长菱微微掀开包袱的一角,露出里面的干粮。沈丰年的眼睛顿时亮了,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等等,我把他们都叫过来。”沈丰年压抑着兴奋,小心翼翼地招呼其他人。

很快,一家人围成一圈。沈丰年像是在进行什么重要仪式般,郑重其事地分发干粮。饿极的众人也顾不得形象,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有人噎得直拍胸口,有人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阿菱,这些都是你准备的?”沈丰德缓过劲来,温和地问道。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惊讶,显然没想到平日里呆呆傻傻的侄女,会有这样的先见之明。

“是啊是啊,不愧是我的种!,就是聪明!”沈丰年抢着回答,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仿佛沈长菱的聪明才智都是遗传自他似的。

孟氏笑着附和:“阿菱确实越来越好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伸手轻轻拍了拍沈长菱的肩膀。

“那是,我生的!”林月骄傲地摸了摸沈长菱的头,脸上洋溢着母亲特有的幸福笑容。

沈长河也露出欣慰的笑容,眼神中带着几分得意。显然,他也把这份功劳默默归到了自己身上。

“阿菱,你知道我们明天要去哪吗?”沈明昊试探着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

“流放。”沈长菱简短地回答,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

“你怎么知道的?”沈明昊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狱卒说的。”

一家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平时呆呆傻傻的阿菱,居然能听懂并记住狱卒的对话。

沈长菱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心里暗笑。我可精着呢!只是借着林月的遗传,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伪装罢了。这个伪装让她能够更好地观察周围的一切,也让她有更多的机会去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牢房里很快又恢复了沉寂,只有偶尔传来的肚子叫声打破这份安静。沈长菱靠在墙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府衙大乱,县令的私房和库房被洗劫一空,连粮仓的税粮都不翼而飞。衙役们慌作一团,四处搜查却毫无头绪。这位贪得无厌的县令,终于尝到了失去一切的滋味。

沈长菱想到县令现在的窘境,嘴角微微上扬。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好戏要上演。

夜色渐深,牢房里的温度开始下降。沈长菱感觉到身边的人们渐渐蜷缩成一团,试图抵御寒意。她悄悄打量着每个人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沈丰德和孟氏紧紧依偎在一起,即便在睡梦中,两人的手也紧紧相握。沈丰年躺在地上,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林月靠着墙角,眉头紧锁,似乎在做着什么不安的梦。

沈明昊、沈明文和沈明齐三兄弟挤在一起,互相取暖。沈长河则独自蜷缩在角落,身体微微发抖。

沈长菱从包袱里摸出最后一块布,轻手轻脚地盖在沈长河身上。

沈长菱靠着墙,闭上眼睛。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县令的贪婪无度,衙役的横行霸道,百姓的苦不堪言。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另一个小包袱,那里面装着她精心准备的东西。

次日,牢房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但来的不是端着馒头的狱卒,而是县令带着陈勇和一群衙役。

陈勇穿着崭新的绸缎衣裳,趾高气扬地跟在县令身后。他的眼睛不怀好意地在牢房里扫视,最后停在沈长菱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姐夫,芙蓉村沈氏一族都在这儿了。”陈勇像条狗一样围着县令转悠,指着牢房里的人献媚道,“这些人家底厚实,定然还藏着不少好东西。”

狱卒搬来一把太师椅,县令施施然坐下。他的目光阴冷地扫视着牢房里的每个人,仿佛在打量自己的猎物。

“族长在哪?给老子滚出来!”陈勇扯着嗓子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

沈承德立刻上前跪下,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沈氏族长沈承德,拜见大人。”

看着族长低声下气的模样,沈长菱心中一痛。曾几何时,族长是芙蓉村德高望重的族长,如今却要在这阴暗的牢房里向一个贪官跪地求饶。

“有意思。”县令端起狱卒奉上的茶,慢悠悠地啜了一口,“你们沈氏经营多年,怎会没有后手?抄家的东西不翼而飞,看来你们在府衙里安插了内应啊。”

这话一出,牢房里顿时一片哗然。

沈长菱看着族人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已然明白县令的打算。这是要找替罪羊,把失窃的罪名栽赃到沈氏头上。

“大人明察!我们被关在大牢,如何能与外界联系?”沈承德急切地解释,“况且抄家之物都是官府收缴,我们又怎能染指?”

县令冷笑一声,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少在这装蒜!分明是你们暗中勾结,演了这出戏!”

话音未落,狱卒已经抬来了各式刑具。夹棍、竹板、铁钳,每一样都闪着寒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即将发生的惨剧。

看着那些狰狞的刑具,沈长菱感受到周围族人的恐惧。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有人开始低声啜泣,有人紧紧抱住身边的亲人。她的灵识不自觉地波动起来。

“大人,你这是要屈打成招?”沈丰德怒喝道,“我们沈氏清白,何须受此污蔑!”

“清白?”县令嗤笑一声,“那些赃物是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他端起茶杯,悠然自得:“不想受刑也行,快说,这东西究竟在哪?,同谋是谁。本官还能网开一面。”

族人们纷纷站出来,有人痛骂县令贪赃枉法,有人哭诉天理不公。陈勇在一旁煽风点火,不时向县令进谗言。

沈长菱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的杀意渐起。她原本只想让陈勇变成傻子,让县令丢官。但现在,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些人,活着就是对这世间的亵渎。

当第一声惨叫响起时,沈长菱动了。她的灵识无声无息地缠上了县令的双手。那双刚刚还端着茶杯的手,此刻正掐向自己的脖子。

县令突然瞪大了眼睛,脸色由红转紫。他想喊人,却发不出声音。惊恐的眼神中写满了不解和恐惧。

“咔”的一声,他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撞鬼了!”衙役们惊慌失措地后退,有人甚至直接跌坐在地。

沈长菱又看向陈勇,灵识如锥,直击他的脑髓。

陈勇的表情突然变得呆滞,口水顺着嘴角流下。他傻笑着,像个无知的孩童一般,跌跌撞撞地跑出了牢房。

衙役们手忙脚乱地抬走县令的尸体,狱卒们慌乱地把族人赶回牢房。整个过程中,没人注意到角落里那个安静的少女。

一个老妇人跪在地上大笑:“老天开眼了!这是报应啊!”

其他族人也纷纷跪下,有人念佛,有人哭泣,有人喃喃自语。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上天显灵,惩治了恶人。

沈长菱靠在墙角,看着这一切。她的眼神平静,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能感受到体内的灵力正在一点点流失,这具单薄的身体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姐姐!”沈长河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小手紧紧攥住她的衣角,“你的脸色好难看。”

沈丰年见状连忙上前,粗糙的手掌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长菱,是不是被那些坏人吓到了?没事的,爹在这儿。”

“就是就是!”林月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谁敢欺负我们家人,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说着还挥舞了几下拳头,动作虽然滑稽,却透着一股子憨厚的护犊之情。

看着这一家人即便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依然如此乐观,沈长菱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感觉喉咙干涩得厉害。

“我没事...就是有点困。”她强撑着说完这句话,眼皮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

林月立刻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将地上仅有的一些干草收拢到一起,铺成一个简易的铺盖:“快躺下休息吧,娘给你垫好了。”

沈长菱几乎是倒头就睡,意识逐渐模糊前,她的脑海中闪过刚才用灵力处理掉县令和陈勇的画面。那些事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但使用灵力的后遗症比她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与此同时,整个府衙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大人!大人您醒醒啊!”衙役们围在县令的尸体旁,脸上写满了惊恐。没人能解释为什么堂堂一县之令会以如此诡异的方式死去——自己扭断了自己的脖子。

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陈勇的状况。这个曾经精明狡诈的师爷此刻却像个没开化的孩子,整日咧着嘴傻笑,对人说的话充耳不闻。

“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主簿急得直跺脚。

老大夫摸着胡子,面露难色:“回大人的话,老朽行医数十载,还从未见过这等怪症。依老朽之见,或许是受了什么刺激...”

“刺激?什么刺激能把好好的人变成这样?”典史插嘴道。

一阵阴风吹过,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别瞎议论了!”主簿厉声喝止众人的窃窃私语,“汴城来的差役马上就到,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果然没过多久,陈子明就带着一队人马来到府衙。主簿连茶都顾不上喝完,就催着去交接犯人。

“头儿。”一个手下凑到陈子明耳边,“这府衙有点不对劲,那个县令...”

陈子明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管好自己的事,确认人数无误就走。”

衙役们如释重负般匆匆交接完文书,恨不得立刻转身就走。陈子明冷眼看着这一切,随即转向犯人们,声音冷硬:“都给我听好了!路上我说往东就往东,说走就走,说停就停!谁敢不听话,后果自负!”

押送队伍浩浩荡荡出了城。街道两旁挤满了送行的人群,有哭泣的,有叹息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娘!我在这儿!”林月远远看见娘家人,激动得像个孩子般挥手。

林柳氏和林泰赶紧挤过人群迎上来。“小妹,悠着点,别把娘撞倒了。”林泰连忙拦住要扑过去的林月。

沈长菱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疑惑。不是说他们家的力气是祖传的吗?按理说姥姥应该也很厉害才对。可林柳氏看起来却是个普通的老妇人。

“这两天我们到处打听你们的消息。”林柳氏心疼地看着女儿,眼角泛着泪光,“好不容易才知道今天要走。”

林泰递过一个包袱:“妹夫,这是路上用的东西。”又摸了摸外甥们的头,从怀里掏出几颗糖果塞给他们,“路上乖一点。”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打破了离别的伤感气氛:“你们实在太过分了!”

沈长菱循声望去,只见沈明文怒气冲冲地站在李家人面前,手指都在发抖。李望春梨花带雨地看着沈明昊,声音哽咽:“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这臭不要脸的玩意儿打什么主意呢!”李母尖声叫道,“赶紧把庚帖还来!早就看你们家不顺眼了!”

孟氏冷笑一声:“真是看走了眼,原来你们是这种人。平日里装得人模人样,关键时刻就原形毕露。”

沈明昊沉默了片刻,从怀中取出庚帖和一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从此互不相干,祝你安好。”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李望春看着那个荷包,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那是她亲手绣的,每一针每一线都寄托着少女的心事。

李母一把抢过庚帖,将荷包扔在地上恶狠狠地踩了几脚:“少在这装模作样!我们家望春什么身份,能看上你们这种人家?”

沈明文气得脸通红,正要发作,沈明昊拦住了他。

“够了。”沈明昊捡起自己的庚帖,头也不回地走进队伍,“各自安好罢了。”

“大哥!你就这么算了?”沈明文不甘心地跟在后面。

沈明昊淡淡道:“缘起缘灭,强求无益。”

人群中不时传来窃窃私语。不少人用同情的目光打量着沈明昊,眼中或多或少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听说是因为沈大人那边出了事...”

“可不是嘛,谁家姑娘愿意嫁到一个前途未卜的家族...”

“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断就断,也太...”

沈长菱站在角落里,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她看向大堂哥沈明昊,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能在这种时候保持理智,确实难得。那张清俊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波动,仿佛一潭死水。

“妹夫啊,你家这大侄子真是个人物!”林泰一边感叹,一边用力拍着沈丰年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后者一个趔趄,“要是我有闺女,非得结个亲家不可。这份定力,这份沉稳,啧啧...”

沈丰年挺直腰板,脸上写满得意:“那是自然,我大哥把他教导得好。从小就...”

“集合!”

一声响亮的锣声打断了众人的谈话。官差站在院门口,不耐烦地挥着手中的鞭子。

林柳氏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紧紧抓住女儿的手,声音哽咽:“月娘啊,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到了地方一定要来信,一定要...”

林月拍着母亲的手安慰道:“娘别担心,等安顿下来就给您写信。”她强忍着泪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林泰揉了揉外甥和外甥女的脑袋,转头死死盯着沈丰年:“照顾好我妹和孩子们,否则...”他故意没把话说完,但眼神里的威胁意味再明显不过。

沈丰年想起岳丈家几个膀大腰圆的兄弟,浑身一个激灵:“大哥放心!我一定...”

他说着要背起行李,偏偏一不小心太用力,一个趔趄摔了个屁墩。周围响起一阵哄笑,让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林月见状,二话不说拉起相公就往人群里跑。她的力气出奇的大,硬是把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沈丰年拖着往前走。

沈丰年索性破罐子破摔,任由妻子带着他往前冲。反正丢人的事也不是第一回了,早就习惯了。

与此同时,府衙的主簿正带着陈年旧粮去见知府。阳光毒辣,照得他满头大汗。他和典史商议后,决定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已故县令和陈勇身上。

县令死得蹊跷,为避免节外生枝,对外宣称县令是突发疾病而亡。这个说法虽然牵强,但在当前的形势下,也只能如此了。

草草安葬县令后,他们押着半死不活的陈勇去了郡府。一路上陈勇都在呓语,说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知府为息事宁人,自掏腰包补上了亏空的税粮。这笔钱数目不小,但比起可能引发的更大风波,这点损失算不了什么。

流放队伍在烈日下艰难前行。秋老虎发威,汗水打湿了每个人的衣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气息。

赵大娘自前几天受伤后,高烧不退,脸色苍白如纸。儿子们默契地轮换着,将母亲背在身后继续前行。

“都给我快点!今天必须走完四十里路!”陈子明骑在马上,挥舞着鞭子喝道。

沈长菱从怀里摸出金疮药和退烧药,趁人不备塞给了赵大娘的儿子沈玉松。她的动作很快,生怕被人发现。

“那只白色小药片是退烧药。”她低声说完就拉开了距离,生怕引起旁人注意。

沈玉松攥着药片,犹豫片刻,还是给母亲服下了那片陌生的药。他不知道这药的来历,但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沈长菱一边走一边打量着队伍。她发现从汴城来的沈氏族人分成了两派,互不相干。其中一群人不时用仇恨的目光瞪向前方的一家人。

那应该就是沈大人的家眷了。她在心里暗暗记下,这些细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大伯,我来背吧。”沈长菱看见沈丰德气喘吁吁地背着祖父母的骨灰,连忙上前。

沈丰德见她精神尚好,也不客气:“那就麻烦你了,累了就说。”说着把包袱递给她。

沈长菱一把背起包袱,大步流星往前走。她的步伐稳健,看不出丝毫疲态。

“等我...喘口气,我来背!”沈明文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脸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淌。

沈长菱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直接把他夹在腋下就走。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沈明文竟然挣脱不开。

“等等!你放开我!”沈明文涨红了脸,“我又不是小叔!这成何体统!”

队伍继续向前,太阳越发毒辣。沈长菱感觉背上的包袱越来越重,但她咬紧牙关没有吭声。

前方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有人晕倒了。沈长菱抬头望去,只见几个妇人正手忙脚乱地搀扶着一个老婆子。

“都别愣着!继续走!”陈子明的鞭子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线,“掉队的自己负责!”

沈长菱看了看怀里的药,犹豫了一下。这些药来之不易,但看着那老婆子痛苦的样子,她又于心不忍。

就在这时,沈明昊突然开口:“前面有条小溪,让大家休息一下如何?”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陈子明皱眉看向他:“你是何人?”

“在下沈明昊。”他拱手一礼,“天气炎热,若是赶得太急,只怕会有人坚持不住。到时候反而会耽误行程。”

陈子明打量了他一番,似乎被他的气度所折服:“也罢,到了小溪休息半个时辰。”

沈长菱暗暗松了口气。她看向沈明昊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这位大堂哥,果然不是简单人物。

休息时,她趁人不备,把退烧药偷偷塞给了那个老婆子的儿子。看着对方感激的眼神,她摇摇头,快步走开了。

一行人终于在小河边停下了脚步,河水清澈见底,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官差挥了挥手中的鞭子,宣布休息半个时辰。疲惫的囚犯们如蒲公英般散落在河岸,有的迫不及待地扑向河边洗脸,有的则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沈长菱靠着一棵老槐树坐下,树皮粗糙的触感透过衣衫传来。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有人狼吞虎咽地啃着干粮,有人嫌弃地皱着眉头,还有人麻木地望着远方。

“小娘子,要不要加钱买点好的?”一个官差踱步到她面前,眼神中带着几分轻佻。他晃了晃手中的油纸包,香气四溢。

沈长菱抬眼看了看对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才第一天,就开始打流犯们钱袋子的主意了?有意思。她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林月身上。

林月正蹲在地上翻动娘家送来的包袱。三个水囊整齐地摆在一旁,干粮、油饼、炒面、咸菜腌肉一样样被取出来,最后连一口小铁锅都出现在众人眼前。她的手指在包袱最深处摸索,触到了一个鼓鼓的荷包,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别拿出来!”沈丰年急促的声音响起,他快步上前按住林月的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林月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傻子?这点事还用你教?”她麻利地将荷包塞进怀里,动作行云流水,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随后她转手把包袱交给了孟氏:“大嫂,这麻烦事儿全都甩给你了。”

突然,一阵尖锐的女声划破了河畔的宁静。

“我不走了!就在这里等死!饿死在这里算了!”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沈长菱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正冲着官差撒泼。那少女面容姣好,只是此刻已经被怒火扭曲,眼睛红肿,显然哭过一场。她的衣裙虽然沾了灰尘,但料子依然透着精贵。

“你们这些畜生!要不是你们,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少女手指颤抖着指向不远处的沈明远一家,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

沈明远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目光淡漠地扫过对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沈远山,管好你的女儿。否则,我不介意帮你教育教育。”

“你!”沈远山脸色铁青,双拳紧握,却不敢轻举妄动。

“人而无止,不死何俟?”沈明远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说完便转身离开。

沈长菱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这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大叔,骂起人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更有意思的是,他分明是看到官差要来,才及时抽身。这份眼力见,真是……。

果然,官差的鞭子已经狠狠地抽了过去。

“啪!”清脆的鞭声在空气中炸开。

沈远山一家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少女被打得蜷缩在地上,却依然倔强地瞪着沈明远的背影。

沈长菱看着这一幕,不由得陷入沉思。在这条漫长的流放之路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有人选择低头,有人依旧嚣张,有人明哲保身。而她,又该如何在这场博弈中自处?

重新上路时,林月好奇地凑到沈丰德身边,打听那句“人而无止”是什么意思。沈丰德耐心地解释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这是《礼记》中的话,意思是说,人若不知节制,不如死了算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这是在讽刺沈远山一家不知进退。”

沈长菱听着大伯的解释,不禁莞尔。读书人骂人,就是与众不同。

作为一个地道的华夏人,沈长菱深知野外植物的价值。她的目光在路边游走,很快就锁定了一株不起眼的植物。那是一簇低矮的绿色植物,叶片呈椭圆形,边缘略带锯齿。

“是地藕!”她眼前一亮,脚步不由自主地向那边移动。

这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在农村随处可见,春天的嫩叶可以凉拌,秋天的根茎更是美味。趁着押送的官差不注意,她快步跑到路边,弯腰薅了一大把。

“阿菱,你这是做什么?”孟氏快步追了上来,看到她抱着一大把野草,顿时皱起眉头,“快扔了吧,拿着多累啊。”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糖,“伯母这里有糖,给你吃。”

沈长菱灵巧地躲开孟氏伸来的手,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伯母,这可不是普通的野草。”

“这是什么好东西?”沈丰年悄悄凑了过来,看着女儿手中的野草,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该不会又是你的什么奇思妙想吧?”

“这是地藕,全草都能入药,根茎更是美味。”沈长菱眼睛发亮,像是在讲述什么宝藏,“可以炒着吃,也能凉拌,做成酱菜更是一绝。春天的嫩叶最是鲜嫩,秋天的根茎饱满多汁,煮汤也是极好的。”

孟氏和沈丰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这个平日里疯疯癫癫的姑娘,怎么突然对野草这么了解?

“这消息是哪来的??”孟氏忍不住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来源:南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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