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朱元璋因家乡连遭灾荒,父母双亡,生活无着,到皇觉寺出家。长老高彬见朱元璋有反抗精神,教他习文练武,并介绍他结识了在会稽山隐居的刘伯温。后来朱元璋下山见皇觉寺被烧,高彬长老不知去向,又值养母汪妈妈病故,为替老人还债,朱元璋到马员外家放牛,因马家女儿马秀英对朱元璋
皇觉寺出家
【简介】朱元璋因家乡连遭灾荒,父母双亡,生活无着,到皇觉寺出家。长老高彬见朱元璋有反抗精神,教他习文练武,并介绍他结识了在会稽山隐居的刘伯温。后来朱元璋下山见皇觉寺被烧,高彬长老不知去向,又值养母汪妈妈病故,为替老人还债,朱元璋到马员外家放牛,因马家女儿马秀英对朱元璋产生了同情与爱慕,朱元璋竟被赶走的故事。
饥民离乡背井
元朝惠宗至元年间,皇帝昏庸无道,官吏贪婪,横征暴敛。百姓走投无路,纷纷起义反抗,战火燃遍全国。又逢连年灾荒,饥民离乡背井,四处逃亡。
淮西濠州钟离县(今安徽风阳)孤庄村,有个庄户人朱世贞,妻郭氏,膝下四个儿子:元锦、元秀、元文、元璋。为了活命,元秀远离家乡投军入伍,元文也跟随邻居出外逃荒。
朱家还有个女儿,是九月初九生人,取名重阳姑。朱老爹因家境越来越穷,被迫将她送给人家当了童养媳。
家中只剩下老两口和长子元锦、幼子元璋,四口人全靠吃树皮草根度日。
朱元璋十一岁那年,淮西一带瘟疫盛行,千里赤地,又添了垒垒荒塚。真是万户萧疏,哀鸿遍野。
朱元璋一家人缺衣少食,身体虚弱,瘟疫传来没有几日,全家就都病倒了。老爹昏迷不醒,老母上吐下泻。
朱元锦见爹妈气息奄奄,屋里灶冷锅空,只好带病出门去剜草根。当他挣扎着走到半路,便一头栽在地上死了。
村人抬着朱元锦的尸首,送到他家。老母抚着儿子的尸体,还没有哭出声来,心里一急,竟然气绝身亡。
老爹刚从昏迷中醒来,得知老伴和长子已死。他喊了声:"天杀我也!"也饮恨而亡。朱元璋守着三具尸体,哭得死去活来。
朱元璋为了殡葬父母和兄长,只好到一财主家去借债。不料挨了顿骂,被赶了出来。
幸亏朱元璋有个干娘汪妈妈,她出头在村里敛了点钱,买了三领席,把尸体成险起来。又请了些乡邻帮忙,拾到荒山脚下,打算挖坑埋葬。
突然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雷电交加,霎时间瓢泼大雨铺天盖地下了起来。众人连忙躲到树林中避雨。
雨下了半个时辰方停。大家回到山脚下一看,三个席卷不见了。原来是大雨把山坡冲塌了一大片,恰好把席卷盖得严严实实。
有人说:"这叫做天葬。看起来,朱老爹造化不小。"众人就在这里培起三个坟头,朱元璋跪在坟前大哭了一场。汪妈妈谢过了乡邻,把元璋带回自己家中。
朱元璋多亏汪妈妈日夜照料
朱元璋本来有病,经过这场变故,又经雨淋,病转沉重。多亏汪妈妈日夜照料,并请来郎中给他调治,他才得死里逃生。
朱元璋病好以后,因见汪妈妈生活艰难,不愿再拖累她,便想出外逃荒。汪妈妈说:"你小小年纪,流落他乡,我怎忍心?不如到皇觉寺去当个行童,也总算条活路。"朱元璋答应了。
过了些天,汪妈妈准备了香烛礼品,带朱元璋去皇觉寺。寺院离村十五里,座落在半山坡上,有三重大殿和左右配殿,虽然破旧些,却也雄壮。
两人进了山门,穿过禅堂,来到东跨院,这是住持僧居住的方丈室。汪妈妈指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和尚对朱元璋说:"孩子,这是法兰师父,快磕头。"元璋双膝跪倒,叫了一声"师父。"
法兰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快快起来。"汪妈妈述说了朱元璋的身世,恳求法兰将他收留。法兰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说:"你入了佛门,可要遵守佛门规矩。这以后再告诉你吧。"
原来汪妈妈的丈夫曾在皇觉寺当过杂役,她也经常给寺里的师父们缝补衣袜,因此法兰答应了她的请求。汪妈妈谢了法兰,又嘱咐了朱元璋一些话,母子洒泪而别。
从此,十一岁的朱元璋就在皇觉寺出家为僧,每天在殿堂点烛上香,打钟击鼓,诵经念佛。
除此以外,他还得承担扫地、砍柴、挑水的杂役。虽然活儿累一些,但能吃上饱饭,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皇觉寺里有四、五十名僧人。日子长了,有的和尚拿朱元璋耍笑,寻开心;有的和尚把自己的活儿推给他干。他嘴上不说,心里憋气。
有一次,大殿供桌上的蜡烛被老鼠咬坏了,师父责怪他,他觉得不平。看着那些泥塑菩萨,有的笑眯眯,有的龇牙瞪眼,他心中恼火,气呼呼地说:"你们这些东西,什么活也不干,还得叫人伺候!"
他又指着伽蓝塑像说道:"你是护殿的菩萨,老鼠咬坏了蜡烛,为何让我替你受责?别人尊你为菩萨,我可不怕你!"说着举起笤帚把子,在伽蓝像的屁股上啪啪啪打了一顿。
他觉得气仍未消,便又找来一块白灰,在伽蓝像的背上,写了"发配三千里"五个大字。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全寺院。老和尚们认为朱元璋亵渎神灵,罪不可赦,主张把他赶走。
只有一位名叫高彬的长老,对法兰说:"这孩子机灵,哪能不淘气?看他样子象是有慧根的,还是留下他吧。"高彬长老威望高,他一发话,众和尚就不说什么了。
朱元璋在皇觉寺不觉已是一年光景。一天夜里,更深人静,他躺在床上还未入睡,忽听院内有轻轻的脚步声。心想这是谁?半夜出来干什么?
一位老和尚向前殿走去
他轻轻下了床,从门缝里往外看,只见天清月朗,明如白昼,一位老和尚手拄拐棍,弯腰驼背,摇摇晃晃向前殿走去。
朱元璋心中纳闷,便暗暗跟了出来。那老和尚来到前殿天井里,四外瞧了瞧,见没有人,便把手中拐杖一扔,腰也不弯了,背也不驼了,眨眼间脱去僧衣,露出一身练武的装束。
老和尚走到石鼎前,拉了个骑马蹲裆式,双手抓住鼎腿,呼的一声,就将它举过头顶。接着又撤回左手,用右手唿耍了起来。那鼎六百多斤重,但在他手里就好象纸糊的一般。
老和尚耍了一会儿,放下石鼎,走进殿旁的小角门,随手将门带上了。这更使朱元璋觉得奇怪,因为法兰师父嘱咐过,未经呼唤,任何人不准入那角门。
朱元璋悄悄走近角门,扒着门缝往里面一瞧,原来那是后殿,庭院宽阔,古树参天。坐北朝南一溜五间大殿,西边禅房门前有棵龙爪槐,树下有一大块青石板。
那老和尚揭开青石板,一探身,从里边取出一对明光发亮的瓮金锤,看样子足有二百斤重。他双手擎锤,上下翻飞,越练越快,后来只见一个大光圈在院中旋转,看得朱元璋眼花缭乱。
练了一会儿,那老和尚抽身撤步,收住双锤,放回原处,转过身来,月光之下,朱元璋看得分明,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是高彬长老!
朱元璋不敢久留,回到自己房中,心想:高彬长老有这么一身好武艺,我若能学到,谁还敢欺负我?可是又一想,这位长老平日不轻易见人,怎肯收一个小行童做徒弟?
他暗暗打了主意:去偷偷地学。从此,每天夜里二更以后,他就悄悄站在角门旁的暗处里,偷看高彬长老练武,自己一招一式地跟着练。
光阴荏苒,转眼已近半年。一天夜里,朱元璋刚来到角门旁,忽觉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正是那高彬长老。朱元璋惊慌不知所措,长老说:"此处讲话不便,你随我来。"
长老领朱元璋走进禅堂,问道:"你每夜来偷艺,至今已有五个月零七天,你想干什么?"元璋暗暗吃惊,忙跪下说:"我的父兄一辈子受官府和财主的欺压,我想学点本事,不但防身,还可以惩治那些恶人。"
长老微微一笑说:"深更半夜,扒门缝偷看,你能学到什么本事?"朱元璋以为高彬耍笑他,腾地站起来,瞪了高彬一眼,转身就走。长老大喝一声:"站住!好哇,我就喜欢你这股倔劲。"
长老又说:"自从你在伽蓝像上写了"发配三千里',我就觉得你非同一般。几个月来又见你夜夜来学艺,知道你是个有大志和恒心的孩子。我一生不收弟子,这次破例收下你了。"朱元璋连忙磕头拜师。
长老搀起他说:"为师还有话要讲。你学艺不能只为报私仇,杀恶人。恶人作恶的根在朝廷,只有推翻元朝,才能拯救天下百姓。今后要为此而学艺,切不可恃艺妄为。"元璋答道:"弟子记住了。"
从此,长老把朱元璋留在自己身旁,白天习文,晚上练武。元璋聪颖过人,又肯吃苦,长老越发喜欢,把自己的所有本领都教给他。
淮西灾情越来越重
不觉又是三年。淮西灾情越来越重,皇觉寺的香火断绝,日食艰难,众憎拿着木鱼、瓦钵出去化缘讨饭。朱元璋也到合肥、信阳、濠州去化缘,看到官吏和豪门欺压百姓,民怨沸腾。也听到不少官逼民反的事情。
朱元璋想起父亲临终时喊:"天杀我也",如今觉得这"天"就是当今朝廷,就是荒淫贪暴、腐败无能的皇帝。他在外化缘一年,反元之志更坚,回到寺院向高彬长老述说。
高彬说:"你想成就大事,必须聚集英雄豪杰,万不可单枪匹马独闯。俗话说,单丝不成线,孤树不成林。"朱元璋说:"弟子年幼无知,到哪里去寻找高人呢?"高彬说:"当今有位豪杰,此人姓刘名基字伯温。"
原来这刘伯温是青田人氏,自幼熟读诗书,博学多才,精通天文地理,兵书战策。十八岁中进士,二十岁做知府,为官清廉,深得民心。
在他管辖的地区,住有元朝皇帝爱妃的表弟,名唤王怀。这人看中了一个姑娘,硬要强行婚配。女家不允,王怀就指使恶奴抢亲,打死了姑娘的父亲。姑娘含恨自刎身亡。
王怀害死两条人命,被人告到府衙。开审之前,王怀差人给知府刘伯温送去白银二千两,锦缎二百匹。
刘伯温一见大怒,升堂审讯,首先重责王怀行贿。然后按其所犯抢亲、杀人等罪,秉公而断,判以斩刑。
那位妃子对刘伯温恨之入骨,在皇上耳边进了谗言。昏君不辨是非,传旨罢了刘伯温的官。
从此,刘伯温便换上了道服,在淮南、湖北、河南等地云游,到处走访高人,广交好汉,讲说抗元之道。
高彬长老叙述了刘伯温的身世,对朱元璋说:"你若得到这位高贤相助,就能如虎生翼,纵横天下了。如今他隐居在会稽山上三清观。你歇息几日,便可去访他。"
朱元璋收拾好行装,去拜别恩师。高彬从内室取出一把宝剑说:"这青锋剑从战国传到唐朝,它曾为国立过功。我年事已高,今将此剑相赠,你带上它去完成反元大业吧!"元璋双膝跪倒,接剑在手,热泪盈眶。
高彬又拿出一个布包说:"这里面有些散碎银两,你带上途中好用。"朱元璋说:"徒儿不能留在寺中孝敬师父,已很感不安了,怎好再拿师父的银子?"高彬硬把银包塞在他的怀中。
高彬送朱元璋直到荒郊野外无人之处,忽然问道:"孩子,你我师徒相处数载,你可知我是谁?"元璋觉得他问得奇怪,膛目不知如何回答。高彬说:"我是朝廷画影绘形到处捉拿的要犯!"朱元璋听了一惊。
原来这长老本不姓高,而是前朝岳元帅帐下大将狄雷的后代。他不甘当元朝顺民,二十年前,到处奔走联络豪杰,在八弓山上树起反元大旗,招了五千多义军,杀官差,劫军饷,朝野震惊。
朝廷派了几万兵丁进剿八弓山。只因有几位首领各怀私心,义军又未经过严格训练,在元军重兵围困之下,寡不敌众,失败溃散。他冲出重围,流落天涯。
他的妻子儿女,连八十岁的老母都被元军杀害。官府紧追不放,画影绘形,到处捉拿他。
削发为僧,皈依了佛门
皇觉寺的住持僧是他的好友,把他留在寺中藏身。他这才改换姓名,削发为僧,皈依了佛门。
朱元璋听师父自叙身世,不由得流泪说:"日后若能成事,定替恩师报仇!"高彬又嘱咐道:"此地离会稽山尚远,你一路要多加小心。那刘伯温也不是轻易能见到的,你要诚心诚意方好。"元璋答应着,拜别师父。
朱元璋晓行夜宿,饥餐渴饮,这日来到会稽山下,见一采药道童,便向他打听去三清观的路,道童往山上指点着说:"有远近两条路:远路好走,需两日工夫;近路难行,半日可到。"
朱元璋心想:我求贤若渴,哪能舍近求远?于是谢过道童,沿近路上山。一路都是悬崖陡壁,怪石嶙峋,寸步难行。元璋攀石而上,千叠万转,好不容易爬到山顶。
遥望对面山腰里影影绰绰有座小庙,心里一阵高兴。但转过一块大石头一看,不禁"哎呀"一声,原来一道深涧拦住了去路。往下看,黑沉沉深不见底。
正在为难,忽见一条野藤挂在右边的陡壁上,心想:看来只有攀藤跃涧了。他抓住藤条,飞身悠起。耳边呼呼作响,不觉到了对岸。
朱元璋两脚刚刚落地,就听见有呼救声,他奔到近前,见一棵倒地的大树下面压着一个人,便顾不得细看,连忙蹲下抱起树干,让压在下面的人爬了出来。
朱元璋一看,原来是在山下碰见的那个采药道童,心里好生奇怪,便问:"你怎么跑到这里?伤着没有?"
不料那道童连个"谢"字也不说,掉头就走,一眨眼便不见踪影。朱元璋心想:天下哪有这样不通情理的人!
朱元璋刚要坐下休息,忽听一阵风起,从山石背后跳出一只斑斓猛虎,一声长啸,蹿起一丈多高,张牙舞爪,直向他扑来。他急忙纵身闪过。
那老虎连吼数声,一甩尾巴,象条钢鞭扫了过来。朱元璋往上一纵身,又躲过了。他想:若有杆长枪在手就好了。谁知他这一走神,那虎照着他两肩扑来,把他按倒在地。
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朱元璋的咽喉就咬。他把眼一闭,心说我命休矣!忽听有人高喊一声:"无量佛!孽障休得无礼。"奇怪的是那老虎闻声竟放开朱元璋,转身跑去。
朱元璋站起身来,顺着声音一望,只见古庙门前站着一位身穿八卦氅、手执白拂尘的道人,眉清目秀,慧眼放光。那虎跑去,乖乖地卧在他脚下。他哈哈大笑,对朱元璋说:"这是贫道护山之虎,让你受惊了。"
朱元璋向道人打听刘伯温,那人说:"贫道便是。前几日高彬长老差人送来书信,说你志向高远,武艺超群,今日相见,果不虚传。"朱元璋暗想:这道人确非等闲,未见面就将我摆布一番,忙上前大礼参拜。
刘伯温和朱元璋结为生死之交
刘伯温将朱元璋请入三清观内,结为生死之交。
二人朝夕相伴,研习兵书战策,谈论反元救民之道。
光阴似箭,一晃数月。朱元璋和刘伯温商议,要想推翻元朝,必须到各地去联络天下英雄豪杰,结识四海有识之士,二人共同离了会稽山,打算先到皇觉寺去辞别高彬长老。
这一日,二人到了皇觉寺,却见梁断屋塌,瓦砾满地,不禁大吃一惊。朱元璋向住在庙旁的老汉问是怎么回事,老汉说:"官府前些天来捉高彬长老,把众僧人全绑走了,并放火烧了寺院。"
附近一棵老枯树上,贴着告示,上写:"叛逆高彬,拒捕顽抗,杀死官兵数人之后逃匿。知其下落者立即禀官。如有窝藏或知情不报者,立拿究治不贷!"刘伯温说:"高彬长老一身武艺,绝不会受害,只是暂时藏匿罢了。"
刘伯温又说:"如今元朝江山摇摇欲坠,四方豪杰纷纷起兵。你先去投奔濠州郭子兴如何?"朱元璋说:"先生所言极是。我今去父母坟上拜祭,然后便奔濠州。望先生多多保重,你我后会有期。"两人挥泪分手。
朱元璋来到荒山脚下父母坟前,撮土为炉,撅了三根草棍当香插上,伏在坟头哭拜。忽听背后有人说:"和尚,你好大的胆子!你不知官府到处捉拿皇觉寺的僧人吗?"朱元璋回头一看,原来是小时伙伴毛三孩。
毛三孩说:"你让我找得好苦啊!汪妈妈身患重病,要在临终前见你一面。"朱元璋想起汪妈妈的救命之恩,自己尚未尽孝,又愧又悲,连忙要往村中去看她。不料毛三孩一把拉住他说:"去不得!"
毛三孩说:"官府捉拿皇觉寺和尚,你这身打扮,怎能进村?"他回村拿来衣服,让朱元璋换上,两人才一起走到村中,朱元璋忙去拜见汪妈妈。
汪妈妈老泪纵横地说:"孩子,我这病怕是难好了,只盼能见你一面,还有要紧的事对你说。你大伯死时,我为买棺材,借了马从善员外二十吊钱,至今本利未还。前两天马家来讨债,我说:等干儿回来,一定还你!"
朱元璋忙说:"请娘放心,咱人穷志不短,就是把骨头磨成粉,我也要还清这笔债!"正说着,马员外的管家马狗子闯进来,说道:"老汪婆子,听说你的干儿子回来了,还钱吧!"
朱元璋两眼冒火,盯着马狗子说:"老人家病成这样,你还来逼命!这笔债由我来还!"马狗子上下打量他,冷笑道:"那就拿钱来!"朱元璋说:"我没有钱,但我有力气,给你家干活顶帐!"
马狗子说:"这老婆子断了气,你若不认帐,我找谁去?"逼着朱元璋跟他到对门茶馆里,借笔纸写了字据,写明给马府做工一年抵债。
朱元璋把马狗子对付走后,回来见汪妈妈已断了气,不禁悲从中来,放声痛哭。邻居闻声赶来,帮助料理殡葬之事。
次日,朱元璋发送了汪妈妈,就要到马家庄马府去上工。毛三孩对他说:"马狗子心肠最狠,你还是远走他乡吧!"朱元璋说:"这笔债还不清,我对不起汪妈妈。"
朱元璋来到马府
朱元璋来到马府,只见青瓦门楼,黑漆大门。他上前轻扣门环,出来一位老家院,听他说明来意后,便领他去见大管家。
马狗子眯起两只三角眼瞧着朱元璋,心里琢磨:这小子身强力壮,性格倔强,先给你个甜头尝尝,然后再整治你小子!便开口道:"你刚来,给你个轻活干。"朱元璋问:"什么活儿?"马狗子笑了笑说:"小孩子干的事儿--放牛!"
从此以后,每天黎明,朱元璋便把牛群赶上山,直到傍黑才轰回庄来。他随身带着刘伯温给他的那些兵书,一到山坡把牛放开吃草,自己便攻读起来。
朱元璋总是拾一些石头堆在身边,有些牛离群跑远了,他也不去追,只用石头往回打,叫做"投石圈牛。"日子一长,他练了一手好飞石。但有头牯牛凶猛不驯,朱元璋暂时不理它。
这天黄昏,朱元璋赶牛回庄,那头牯牛又捣乱,象铁铸般立地不动。他决计制服它,便扬起鞭子,狠狠抽了它几下。不料那牯牛瞪着两只大眼,把头一低,两只犄角直冲朱元璋的胸口顶来
朱元璋急忙往旁边一跳躲过了。牯牛身体笨重,小弯转不过来,往后退了几步,想再次猛冲。朱元璋趁机一个箭步蹿过去,两手紧抓牛角,用尽全力,压住牛头,任牯牛怎样扭摆,他象石柱一般,纹丝不动。
牯牛急得哞哞怪叫,朱元璋往旁边挪了挪身子,站稳脚跟,用足了力气,两手将牛角一翻,只听咕咚一声,那牯牛四蹄朝天躺在地上。
朱元璋撩起衣襟,擦擦脸上的汗,又举起鞭子打那牯牛一下,牯枯牛连忙乖乖地站起,朱元璋一骗腿,骑到它的背上,领着牛群回庄了。
这事被本庄一个砍柴的老汉看见了,他添枝加叶地到处讲:"马员外家的牛倌把牯牛举到空中,摔出去好几丈远!"传得满村皆知。马狗子本想整治朱元璋,没想到反而让他显了身手,只有暗自生气。
这件事又由丫环春香传给了深居闺房的小姐马秀英。她是马员外的独生女儿,不仅相貌出众,而且能诗会画。但自幼性情倔强,不肯裹脚,父母无法,只好由她。人们背地里称她为"马大脚"。
有天夜里,马小姐由于天气闷热不能入睡,就命春香打开楼窗,放下竹帘,倚窗乘凉。忽见后花园里有一人在月光下舞剑。那口剑寒光闪闪,一会儿象长蛇吐芯,一会儿象冰轮飞滚。马小姐心中暗夸:好剑术!
马小姐问春香:"那是什么人?"春香说:"他就是那力大无比的牛倌,每天夜晚在那里偷偷练武。"马小姐又问:"他有这身好武艺,为何给咱家放牛?"春香述说了朱元璋做工抵债之事,小姐低头不语。
马狗子想再狠狠地整治一下朱元璋。这天,马员外给小姐买来一个紫檀木雕花大柜,连同柜上的铜活,足有二百斤重,两个人都抬不动。马狗子把朱元璋叫来说:"你把这柜扛到小姐楼上去。"
朱元璋上前试了试柜子的分量,然后身子一蹲,两手抓住柜子,呼的一声举了起来。他噔噔噔送到楼上,春香连忙挑起帘子,让他将柜子搬进屋内。
朱元璋摆好柜子,转身要走,马小姐忙叫春香:"快给他倒杯茶,拧把面巾。"朱元璋说:"不用了,我还要去干活呢。"春香已将绣花面巾递上,又端来香茶。
朱元璋心想:众人都说马小姐心肠好,名不虚传。无意间抬头一看,只见她端庄秀丽,举止大方。马秀英也看了看朱元璋,只见他身材魁梧,细腰扎臂,剑眉虎目,虽然衣衫破旧,却透出一派英雄气概。
朱元璋迈开大步下楼去了
忽听马狗子在楼下高声喊道:"牛信,你怎么还不下来?"朱元璋放下茶杯,说声"多谢小姐",迈开大步下楼去了。春香对小姐说:"马狗子对人太狠,他派牛倌干重活,可是每顿只给两碗剩饭吃!"
马秀英听了默默无言,但从此以后,她就时常命春香到厨下多要一些饭菜,偷偷地送到朱元璋住的茅棚里。
朱元璋在马府做工,从春到夏,从夏到冬,天气日渐寒冷。马狗子一不给衣,二不给钱,朱元璋只好穿着破衣干活。他想:再苦熬几个月,一年的做工期限就满了。
一日天降大雪,至夜未停。朱元璋躺在茅棚里千草堆上,又饥又寒,不能入睡。想起高彬长老下落不明,刘伯温先生云游天下,自己在此放牛抵债,不知壮志何日能酬?不禁长声叹息。
马秀英这晚向父母问安后,与春香同回绣楼,从茅棚前经过,听到里面有人叹息。秀英问:"是谁住在这里?"春香答道:"就是那姓朱的伙计。"秀英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茅棚中又传出吟诗的声音:"屋漏衣单朔风寒,雪夜孤灯伴愁眠;满怀壮志凌霄汉,何时还我好河山?"马秀英听了,心中惊叹,不觉脱口说道:"好大的志向!"春香急忙扯了一下她的袖子,两人回楼去了。
秀英回到闺房,心想:朱元璋是个有抱负的人,明日禀明爹爹,给他换个差事。这时春香送来夜宵:一碗汤圆,两张麻饼。秀英说:"你把这些装进食盒,给那朱伙计送去吧!"
春香送夜宵回来,见小姐正从柜中拿出丝棉和衣料,知道是要为朱元璋做棉衣了。主仆二人心照不宣,估量了衣服尺寸,便动手剪裁,飞针走线,一直忙到四更,才把棉袄做完。
春香将棉衣包好,趁天未明,要给朱元璋送去。马秀英要她稍待,走到书案前展开花笺,拿起笔写了几行字,递给春香说:"把这个也交给他。"
朱元璋正要去做工,春香走来,指着棉衣对他说:"这是小姐连夜给你做的。"又把花笺交给他。朱元璋展开一看,上写:"雪夜密缝线,针针情意深;飞黄腾达日,勿忘赠衣人。"
朱元璋读罢,心头一热,不觉滴下泪来。春香说:"你可要记住小姐的情意!"又将一张空笺摆在油灯下说:"你也写几句,我好回去交差。"朱元璋提笔一挥而就,交与春香。
春香接过那笺揣在怀里,出了茅棚,正往绣楼走去,突然被马狗子拦住。原来他早就听说了小姐让春香给朱元璋送饭的事,又不敢出面过问,只好暗中留意春香的行动。
这天清早,马狗子瞧见春香提着包袱到茅棚去,便猜到是棉衣了。他知道朱元璋的厉害,不敢进去,便等在这里,向春香喝道:"小奴才!你干的事我全知道了。今后不许你再替小姐干这种事!"
春香跑回绣楼,见到小姐诉说方才之事,并从怀中掏出朱元璋写的那笺。秀英接过一看是:"韩信乞食日,范睢感绨袍;他年风云会,顶礼报知交。"字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
马秀英将诗笺精心藏在首饰匣内。这首诗,后来就是他二人在襄阳城相认的表记,按下不提。秀英紧锁双眉,看着窗外大雪纷飞,心想:天亮后我去找母亲,把事说明了或许好些。
马狗子没等天大亮就把老员外请了出来,把小姐如何给牛倌送饭赠衣,添枝加叶地禀说了一番,老员外气得险些昏倒。马狗子为了讨好,又献策说:"要想保住府上的名声,这事只有这么办··"
天亮时雪下得更大了。朱元璋拿着一把大扫帚,在庭院里哗哗地扫雪。这时马员外身穿猞猁皮斗篷,从房中走了出来,倒背双手,站在台阶上。
马员外对朱元璋说:"听说你工做得不错,我就减少你抵债的天数,不必等一年,你如今即可走了。"马狗子过来帮腔说:"这是老员外的恩典,还不快谢!"
朱元璋一听,心中明白这是要赶他走,他二话没说,丢下扫帚,就回茅棚收拾东西。
秀英又气又悲,不禁哭泣起来
马秀英一早便到了母亲房中,向她和盘托出了自己的心事。忽然春香急匆匆地走来,说老员外赶走了朱元璋。秀英又气又悲,不禁哭泣起来。
朱元璋冒着纷纷扬扬的大雪,离开了马家庄。他一边走一边想:要尽早赶到濠州,投到郭子兴帐下,实现自己抗元救民的宏愿。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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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谁还不会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