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周攥着台词本的手直哆嗦，背后"财源广进"的红纸早褪成了粉白色。正月十二早上八点，本该是缝纫机轰隆响的日子，我们三十多号人却蹲在车间里，听老板宣布厂子要关了。

"这五年我没靠过谁！苦吃够了，委屈咽了，流言算个球！"

老周攥着台词本的手直哆嗦，背后"财源广进"的红纸早褪成了粉白色。正月十二早上八点，本该是缝纫机轰隆响的日子，我们三十多号人却蹲在车间里，听老板宣布厂子要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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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傻子"老板的羽绒服

五年前老周接手这破厂时，拍着掉漆的缝纫机喊："咱们要做穿十年的羽绒服！"同行都笑他傻——别人家用碎鸭毛充绒敢标90%，他非要实打实塞到95%，还自掏腰包送质检。去年双十一，直播间里19.9包邮的"爆款"满天飞，他蹲在仓库抽着烟算账："光布料钱就26块啊..."

最绝的是去年那批童装。质检发现帽子少缝个暗扣，他连夜带我们拆了两千件。老板娘急得直跺脚："当瑕疵品打折卖不行？"他眼睛一瞪："要是你家娃穿这衣服滚下山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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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办公室变"当铺"

去年腊月二十，债主们把办公室堵成了菜市场。卖布料的举着账单拍桌，送货司机叼着烟堵门。老周"啪"地把GL8车钥匙拍桌上："这车值二十万，先拿去！"转头却从保险柜掏出三十万现金——那是他儿子的留学钱，全给我们发了年终奖。

财务刘姐红着眼说，老板娘的首饰盒早空了。去年中秋发福利，老周把自己的华为手机卖了，换回三十箱土鸡蛋。现在想想，他办公室那台吱呀响的电风扇，还是从旧货市场50块扛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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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最后的"良心工资"

结业那天特别魔幻。老周挨个发完工资，突然从裤兜掏出一叠红包："耽误大伙找活，每人补半个月钱。"包装工王婶捏着钱突然嚎啕大哭——去年她老公尿毒症换肾，老周偷偷往医院打了三万，还叮嘱我们："谁都不许说，要脸！"

车间墙上的考勤表还在晃悠，老周名字后面清一色"全勤"。这五年他没休过国庆假，倒是每年端午都给加班的工人送嘉兴粽子。去年夏天四十度高温停电，他把自己办公室的冰柜推到车间，塞满了老冰棍。

四、烧给时代的纸钱

天擦黑时，老周蹲在厂门口烧黄纸。火苗蹿得老高，照着他后脑勺的白头发："我爷那辈就在裁缝铺当学徒，传了三代的手艺啊..."可一转头又催我们去电商园应聘："现在小姑娘对着手机扭两下，比咱踩一个月缝纫机赚得多！"

灰烬飘到对面直播基地的LED屏上，主播正喊着"三二一上链接"。我们厂最后一盏日光灯"滋啦"闪了两下，灭了。老周摸黑往每个人包里塞了件羽绒服："样衣，留着当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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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上个月收到老周寄来的水蜜桃，箱子里塞着张字条："今年桃子甜，就像咱当年充绒实在。"听说他在老家包了片果园，朋友圈天天晒嫁接技术。有老客户留言问还做不做衣服，他回了个咧嘴笑的表情："等哪天直播间不卖纸片羽绒服了，老子扛缝纫机杀回来！"

这年头，9块9包邮的能火，良心货却难活。但你看寒冬腊月里，那些买过"老周牌"羽绒服的人，哪个不是穿了五年还舍不得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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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冰川爱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