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98年5月3日，台北市万华区广州街的一处破旧公寓里，102岁的薛岳蜷缩在漏雨的木板床上，痰盂里混着血水和安眠药残渣。床边散落着泛黄的军事地图，墙上挂着褪色的青天白日旗。

1998年5月3日，台北市万华区广州街的一处破旧公寓里，102岁的薛岳蜷缩在漏雨的木板床上，痰盂里混着血水和安眠药残渣。床边散落着泛黄的军事地图，墙上挂着褪色的青天白日旗。

护士给他擦拭身体时，老人突然抓住床单嘶吼："宁用奴才，不用人才！"话音未落，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这个在长沙会战时歼敌5.6万的抗日名将，临终前为何会发出如此悲愤的呐喊？他口中的"奴才"与"人才"，又是什么意思？

薛岳原名薛仰岳，1896年出生于广东乐昌。1918年加入粤军后，他因为勇猛善战赢得了"老虎仔"绰号。

1938年武汉会战时，他指挥万家岭战役全歼了日军第106师团，创下了抗战以来全歼日军整师团的纪录。

1941年第三次长沙会战，薛岳在岳麓山炮兵阵地架起152毫米榴弹炮，利用湘江弯道设计了"天炉战法"。

以第10军死守长沙城作为"炉底"，第74军、第4军分别在捞刀河、浏阳河构成"炉壁"。

阿南惟畿的12万日军钻入预设阵地后，薛岳下令炮兵对汨罗江到长沙的15公里峡谷进行"火海覆盖"，战斗最激烈时，他亲自到岳麓山炮兵阵地督战，连续三天三夜未合眼。

最终日军伤亡5.6万人，被迫撤退。日军战报记载：我军如同落入烧红的铁炉，伤亡者九成以上死于炮击。

可惜这位战功赫赫的将领，在蒋介石的用人体系中一直处于边缘地带。蒋介石用人有“三先”，一是黄埔嫡系优先，二是江浙同乡优先，三是绝对忠诚优先。

薛岳虽然是黄埔教官，但并不是蒋介石嫡系，他又性格刚直，因为战术分歧和老蒋发生过多次冲突。

1947年1月，国民党军在鲁南战役中惨败，整编第26师、第51师被全歼，师长马励武、周毓英被俘。

蒋介石把责任全部推到了薛岳身上，指责他"指挥不力"。实际上，是因为薛岳制定的作战计划被陈诚擅自修改，才导致部署混乱。但蒋介石为了维护陈诚的地位，坚持将薛岳撤职。

对此，国民党内部私下议论：陈诚的军事才能不及薛岳十分之一，因为听话而青云直上。

现存于湾湾国史馆的作战电文显示，陈诚没有经过薛岳同意，把鲁南战役部署由"固守临沂"改成了"分兵救援峄县"，导致整编26师暴露在我军伏击圈。

薛岳在电文旁用红笔批注：孤军深入，必遭围歼，可惜这些并没能阻止陈诚的决策。

这种"忠大于才"的思维在国民党内根深蒂固。1948年蒋介石在南京召见将领时说："伯陵虽能战，但性子太傲。辞修虽败多胜少，但让他往东绝不往西。"老蒋这儿说的伯陵就是薛岳，辞修是陈诚。

1950年3月，薛岳奉命防守海南岛。他精心构筑"伯陵防线"，企图凭借琼州海峡阻挡我军渡海。但是蒋介石这时候对他的信任已经降到了冰点，不仅拒绝派兵增援，还把他的嫡系部队第4军调到了湾湾。

4月16日，我军发起总攻，薛岳率带着残部退守榆林港。撤离前，他站在海边望着大陆方向，对副官说："我薛岳戎马半生，没想到最后连葬身之地都没有"。

薛岳没能守住海南岛，确实和他的战术失误脱不了干系。他把十万守军平分到琼东、琼西、琼南、琼北四个防区，每个方向只有1万人左右，导致处处空虚。

他也没能有效利用海空优势，消极防御，错失了主动进攻我军屯兵场的机会。反观我军，通过"偷渡+强攻"的方式，配合琼崖纵队里应外合，最终成功突破了"伯陵防线"。

退守湾湾后，薛岳的处境愈发艰难。蒋介石为了巩固权力，大力扶持蒋经国培养的青年军系统，对元老级将领"尊而不用"。

薛岳被任命为"总统府战略顾问"，表面上位列一级上将，实际上就是个没有实权的虚职。他的办公室位于阳明山半山腰的一栋旧楼里，连电话都没有。

1965年，蒋经国主持"退辅会"改革，把薛岳等元老的待遇大幅削减。薛岳气冲冲地去找蒋经国理论，却被告知："时代不同了，老同志要适应新变化"。

这种"杯酒释兵权"的做法，让薛岳深感寒心。他在日记里写道：非战之罪，乃用人之罪。

更让他寒心的是，蒋经国推行"本土化"政策时，他因为反对修改宪法，被李登辉以"妨碍政策"为由停发了工资，后来一度连房租都付不起。

1993年，李登辉推动宪政改革，试图削弱国民党元老的影响力。薛岳作为"国民大会"代表，坚决反对修改宪法。

李登辉恼羞成怒，指示湾湾银行提高薛岳住所的租金，并停发了他"国大代表"津贴。薛岳每月只能靠微薄的退休金生活，连水电费都难以支付。

1995年，湾湾银行以"拖欠房租"为由将他告上法庭。庭审时，薛岳老泪纵横："我杀了十万日本鬼子，难道还抵不上这点房租？"

面对李登辉的打压，薛岳没有屈服。他联合一批国民党元老成立"新同盟会"，公开批评李登辉。

1996年，他在接受《联合报》采访时说："李登辉搞的不是三民主义。"这些言论彻底激怒了李登辉，他指示情报部门对薛岳进行监控，甚至派人到薛岳家里"查水表"。

在巨大压力下，薛岳的身体每况愈下，最终在1998年5月3日含恨离世。

1998年5月3日上午10点，薛岳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台北市立殡仪馆举行。前来吊唁的除了少数亲友和旧部，几乎没有高层官员。

灵堂里摆放着一副挽联：百战功勋成往事，一腔悲愤付东流。当司仪念到薛岳的生平事迹时，在场的老部下们纷纷落泪。

薛岳临终前的怒吼，直指蒋介石的用人政策。蒋介石一生重用三种人，一是黄埔嫡系，比如胡宗南、陈诚。二是江浙同乡，比如汤恩伯、周至柔，三是绝对忠诚的奴才，比如刘峙、顾祝同。

胡宗南的晋升之路就是典型例子，他凭借着"哭坟式忠诚"和浙江籍贯，从黄埔一期生中脱颖而出，成了"西北王"。尽管多次战败，但老蒋介石还在日记中写道：宗南虽失地，忠心可嘉，相当于给了他"过失豁免权"。

张学良晚年曾评价蒋介石"他不懂惜才，只用奴才"。这和薛岳的临终遗言不谋而合。

来源：渝鲜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