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内蒙,所谓的海就是湖泊。黄旗海是一個面积不小的盐水湖。教导队大院就建在湖边上。大院里有礼堂、食堂、通讯室、一排排宿舍和训练广场。靶场设在院外。射击训练就朝湖的方向打,反正湖里没有人也没有船。
1969年11月3号,我和我们大院儿的几个发小一起当兵到了乌兰察布盟军分区黄旗海教导队。
在内蒙,所谓的海就是湖泊。黄旗海是一個面积不小的盐水湖。教导队大院就建在湖边上。大院里有礼堂、食堂、通讯室、一排排宿舍和训练广场。靶场设在院外。射击训练就朝湖的方向打,反正湖里没有人也没有船。
6号那天早晨,一辆辆卡车载来了由内蒙农村和牧区征来的新兵。
我们大院来的这几个新兵站在大门口,看着这一车车的战友由车上下来,然后整队报数,他们望着我们,我们望着他们,彼此都感到好奇。因为当时虽然都穿着新军装,但还没有发领章帽徽。他们看我们的装束,知道我们也是新兵。好奇地问我们:“这是什么地方?〞
“珍宝岛。”我们答道。
听到我们的回答,一刹那间,从车上下来的那群新兵们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当天,新兵们开始分班。从伊盟乌审旗来的火车头就这样和我成了一个班的战友。
他比我大,是蒙文老高中生。个子也比我高,眼睛非常亮,属于长相很奇特,让你看一眼就能记住的人。
火车头实际上叫胡其图,蒙古族,因为叫着顺嘴,全班人都叫他火车头。结果我也叫了他一辈子火车头。
谁知道,从我俩认识那天起,竟成了交往56年的好朋友。
在黄旗海教导队一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后,我和火车头被分到内蒙边防二团一连。一连副指导员张守忠到集宁把我们这帮新兵接上后,乘火车由集宁途经呼市、包头,然后再到白云鄂博。离开教导队前,我在教导队电话班偷偷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妈妈我们的出发时间和乘坐的车次。
车在呼市站停留时,爸爸和妈妈都在月台上等着我们。我向爸爸妈妈介绍了张副指导员和火车头他们几个战友。妈妈马上就用蒙语和火车头热烈地聊起了天。上车后,火车头兴奋地跟我说,真没想到你的妈妈蒙语有那么好。我说:“开玩笑—— 我妈妈小时候还当过蒙语小学的教员呢,那蒙语能不好吗?”
火车头说:“那你怎么一句都说不出来?”
我指着窗外的呼和浩特市说:“我从小长在这说汉话的地方,跟谁说蒙语去?〞
火车头看了看窗外,说:“还真是。我们以前也来过呼市,这还真是说汉话的地方。”
离开呼市,火车继续西行,我们在包头下了车,然后又转乘向北开往白云鄂博的火车。
半夜时分,火车到了白云鄂博,我们下车后又上了一辆解放牌卡车。这辆卡车拉我们继续向北,向北……,最后终于到达了中蒙边境线南侧边防一连连部的所在地—— 一个叫满都拉公社的地方。
到了连部,张守忠副指导员把我们带进连部食堂吃饭。
食堂吊着几盏马灯,虽然没有电灯,但也把个食堂照得通亮。
坐了一天火车和汽车的我们,此时就想睡觉,本来没有胃口吃饭了,但一看满桌丰盛的肉和菜,困意顿然全消,一个个又狼吞虎咽起来……
等我们吃完了饭,李连长和夏指导员进了食堂,他俩拿着花名册,一边点名,一边辨认我们每一个人,然后告诉我们每个人分到了几排几班。
我被分到了一排一班。火车头被分到了三排九班。没过一会儿我才知道,我们一排在一个叫作乌珠尔哨所的地方,离连部还有一百多里遠。而三排就在连部的所在地。
第二天吃完早饭,我等被分到一排的六个新战士,又乘上了一辆卡车。
在卡车启动前,火车头跑了过来,跟我们六个人一一握手,恋恋不舍地道了再见。
啥叫战友情?没当过兵的人,是理解不了这份感情的。
7号那一天是高考日。那天上午我给两个参加高考的小弟子写《心经》进行加持。家长们拿着两幅《心经》离开工作间去接孩子的时候。我开始坐下喝茶,缓解自己……。
不知怎么,当时火车头就进入了我的脑海。我想起了我俩新兵连分到一个班之后的各种往事……
我当时还有点纳闷—— 我怎么突然就想起了火车头呢?
结果到了9号,也就是昨天,当年我们连的高医生突然给我发来一个短信,说火车头去世了,并发来了讣告:
我像被木棒击中一样,半天缓不上气来!
看着讣告,我想起那天火车头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情景,原来那天是火车头去世的前一天 —— 莫不是他那天也在想我?我俩在量子纠缠?人在临走前,可能会想起自己一生中交往过的各种人——我当然算是他印象深刻的人了—— 如果是那样,可能在他想我的时候,我脑海中就出现了他!
我们这些被分到一排的六个新兵到乌珠尔哨所后,每个班给分进两个新兵—— 凑够了一个班12个人的整数。
乌珠尔哨所还分两个哨点:1班2班和排部在一个哨点,被称为排哨。3班是班哨,哨点设在还要往北几公里远的边境线上。他们那里支着一个30多米高的钢架塔。塔顶上有一个哨房,里面架着一个40倍的高架望远镜。一班白天的任务就是战士们轮流爬上塔详细观察和记录对面境内的各种情况。
当时与我们持敌对关系的对面,境内也立着这么一个高塔。他们也每天警惕地观察着我们这边的一举一动。
我被分到一班后。当天就给配发了一只崭新的56式半自动步枪,200发子弹和四枚手榴弹。要求除了睡觉,其他时间,子弹带和手榴弹带都必须紧紧缚在身上,并做到枪不离手。
这不算刺激,令人刺激和兴奋的是,我们每人还给分了两匹战马,一副马鞍 。每天进行马术训练和巡逻任务时,这两匹马供你轮流使用—— 这让我意识到,从此,我要开始经历父亲年轻时经历过的骑兵生涯了。
那一刻,我想起那天夜里在呼市火车站的月台上,爸爸在送别我时低声对我一个人说过的话:“到了部队,不要给家里打电话。不要有一点干部子弟的样子。要和农村牧区来的孩子打成一片。他们是能吃苦的,你要比他们还能吃苦!”
“是!爸爸。”我给爸爸敬了个礼。
—— 这一幕,直到今天还定格在我的脑海里……
边防连队不像内地连队:内地连队百十来号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边防连队可不是这样,你像我们一连守着一百多公里长的边境线,而在这么长的距离上,我们又分别布着班哨、排哨和连哨。而人在一个哨所一待就是几年,没有特殊情况,就是同年入伍的兵,也可能入伍时见过一面,一直到三年服役期满离开连队时,才能再见第二次面。
但是在我和火车头分开的三个月后,我们团一夜之间就从边境线撤到了乌兰察布盟的土牧尔台镇。顶替我们原来防区的是内地上来的野战军部队。
这么快,火车头我们同年入伍的那帮兵,就在土牧尔台镇又相聚了。
火车头当时是3排9班的轻机枪手。他是我们连,不,是我们团唯一的一个奇葩战土——我们所有的人持枪射击时都是在身体右侧据枪、瞄准并射击的。而唯独他,是反着来的——他是用左眼进行瞄准,左侧据枪进行射击的。据说领导曾强行命令他改变姿势。但他说,如果改姿势,他的右眼睜不开,不能实现瞄准的行为。
奇葩就这样被破例保留与所有人相反的姿势进行射击了。
刚过完1970年的春天節没几天,我们全团就由边防撤下来到土牧尔台镇进行整训。整训的内容就是作准备打仗的战备教育和进行各种高强度的军事训练。
我们全团9个整编连,包括司、政、后机关全部住进了土牧尔台中学。一个中学当然入住不下一个团的兵力。团机关就住进了原土牧尔台政府的部分院落。
当时在土牧尔台镇还有XX军的一个团也驻扎在那里。他们有一个连也住在土牧尔台中学里。当时两个部队共用中学锅炉房里烧出的开水。
结果,某天在打水的锅炉房里突发了一起事件。
当时轮我们团三连各班去锅炉房打水。结果他们和XX军驻在中学的那个连打水的战士,因不按顺序排队打水,而发生了肢体冲突。
双方由争吵发展到开骂。让人没料到是,野战军的战士骂出了这样的话:“你们XXX根本就不是毛主席的部队,是乌兰夫的部队!把你们从边防撤下来整训,就是要好好整治整治你们!〞
当时乌兰夫已被打倒三年多了。其时,在所有解放军官兵的思想意识中,这支部队是个整体,“是毛主席亲自领导,林副统帅直接指挥“的一支部队。
此语一出,把三连那几个打水的战士给惹毛了。你想想,边防战士是吃肉的,一个个本来就养得身高马大的,加上每天进行捕俘格斗训练,都有一身好功夫。结果他们把野战军那几个战士围起来全部给打趴在地,哭爹喊娘起来。
这事闹得有点大。
加上我们全团又驻在一起,野战军战士说的那句话很快就传进了我们每个人的耳中,当时群情激愤,说老实话,团首长只要下令,我们九个连可能就把野战军那个连给消灭在土牧尔台中学了。
但是,两个部队的首长迅速进行了沟通。野战军首长首先向我们的团首长赔礼道歉了,说他们对战士的管教不够,并对那个说我们是乌兰夫部队的战士进行了最严厉的处分。
打架事件很快就平息了。同时,双方部队的首长立刻又采取了许多措施来加强两个部队士兵之间的友谊。如组织篮球友谊赛和军事技能的各项友谊赛。还在土牧尔台政府大礼堂合演文艺节目等等……。总之,野战军的官兵把我们又看成是毛主席指挥的部队了。
火车头长得人高马大,打得一手好篮球,他被编入了我们团的篮球队。
他的腿长,加上奔跑速度快,他往往带球一越过中线就像飞起来一样进行两步半投篮,并且十有九中。这样,在与友军进行的几次篮球比赛中,他立即就成了两个部队中的一颗耀眼明星。
我们在土牧尔台的整训整整持续了6个月的时间。
此期间,火车头成了篮球明星,我成了射击明星。
原来我不认为我有射击天赋,可在土牧尔台整训期间,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抽着了,对射击超有感觉——百米之内打定向靶,立、跪、卧三姿也好,夜间射击也好,包括打运动目标,我都是当之无愧的全连第一。
后来跟友军设计击比赛,我也是为我们团争得射击荣誉的重要成员。
当时我是战士,使用的是半自动步枪。在步兵班里只有班长和副班长使用冲锋枪。有一天在射击场,李米贵连长提着一支冲锋枪交到我手里,说:“小张,你用冲锋枪给我打一组百米射击,我看看你打得怎么样?”我接过枪后,连长又补充道:“你用立姿打。〞
“是!”
结果,九发子弹,我还是枪枪命中10环。
当报靶员报来成绩时,全连人都为我鼓起了掌。
那天的表现,可能是我半年后被提成连队文书的一个重要原因。
土牧尔台整训结束后,军委又下令命令我们团返回边防。但不是坐车回去,而是全团步行走回边境线!
我们全团每个人都全副武装,包括背着干粮袋往北走——走回边境集结点,用了六整天时间。
在出发前,我被定为连队的宣传鼓动员。左臂上绑了个红箍——我要不停地在路上带领大家呼喊口号,或领唱革命歌曲。
因为是宣传鼓动员,我可以走出队列,或前或后地伴随着隊伍行进。这样我就经常能走到三排的位置去看看火车头了。
他是机枪手,扛枪的重量要比我们沉。有时我就走到他前面,俩人一前一后共同扛起他那挺机枪走,而且一走就是好几里地。
亲们想想,火车头在离世前回顾自己的军旅生涯时,能不想起当年我俩共同扛着机枪行军的情景吗?
我们连虽然重返了边防,却没有回到原来的管段上。新管段起自二连浩特市西,穿过西苏旗北境全线,再穿过四子王旗的北境全线,直到达茂旗北境中的某处,与二连的管段接住。
我们连在这么长的距离上驻扎,还是分成了三个点:一个连部,一个班哨和一个排哨。而排哨还是由我们一排去驻守。
排哨设在四字王旗卫井公社紧贴边境线的一座高山上。
山上没水,要靠马车下山拉水。
山上也没有营房和防御阵地。要靠我们每天抡锤砸钢纤放炸药进行爆破作业,按上级要求的进度建成。
就靠这一排三四十个人,到入冬,我们不仅围着山建好了有三个钢筋水泥碉堡的环形防御工事。还盖出了三个班的宿舍和一个排部,一个马厩和一个食堂。
当时让我们最难以适应的是,为防止敌人夜袭,我们的作息时间变成了白天休息,晚上干活。但就是那样,大家也都一个个挺了下来。
可以说,当时是我这辈子遇到强度最高的一次体力劳动。
其时,我因体力极度透支和疲劳,得了中毒性痢疾,可排长守着的那箱药里,竟没有一片治痢疾的药。要不是排长骑马找来在卫井大队当赤脚医生的天津下乡知识青年张春云对我进行抢救,我也就把命撂在那座荒山上了。
因为我当兵头一年的表现不错,年底被评为了五好战士。同时,也被提拔成了连队的文书。
当我乘车到连部报到时,得知火车头也被提拔成了连部的上士。上士的职责就是协助连队司务长保障全连的后勤物质供应并管理全连的伙食。
在连队行政体系上,我俩属于直屬连部管辖的一个班,我是班长,火车头是副班长。我俩管着一个通讯员,一个卫生员和两个大车司机,一个小车司机。
因为我和火车头的表现优秀,到1971年7月1日那一天,我俩同时入了党。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我俩在跟读老党员的入党誓词中有这样一句话:“……誓死保卫毛主席和林副统帅为首的党中央……”
可两个月后,我们宣誓要誓死保卫的那个林副统帅,摔死在了蒙古的温都尔汗。
在边防连队和哨所生活,除了部队那点人外,其实过得基本上是与世隔绝的生活。我和火车头一个是文书,一个是上士,就算是连里与外界接触较多的战士了。因为他负责连队的伙食管理,我负责武器弹药的管理,我俩经常往百里之外的团部跑,上报材料,领取物资。
我们团部驻扎在集二线赛乌素火车站边上,往北三十公里是二连浩特市,我们团的六连守在那里。
我当文书,最大的收获在于两个方面:一是因为全连的文字材料归我写,这使我重新捡起了文化。二是因为全连的武噐弹药归我管,这使我成为了使用当时连队步兵武器的小专家。
那是个随时准备打仗的年代,团司令部非常重视对各连文书进行各种军事技能的培训。在各种培训中,我感到收获最大的是校枪培训和四零火箭筒射击培训。因为我成绩突出,被团里定为全团校枪和40火箭筒射击的专训员。这样,每年新兵入伍后,我都要到团里各个连队去训练新的四零火箭筒射击手。一春一夏我还负责把全连的射击武器(包括半自动步枪、冲锋枪和轻机枪)给校正一遍。
为什么一春一夏一定要校枪呢?因为边防冬天气温低,空气密度大,子弹出膛后空气阻力大,容易射低。而夏天气温高,空气密度不大,子弹出膛后空气阻力小,容易射高。
其实校枪是最让人上瘾的一个技术活。其标准程序是,你把一个半身靶立在100米外。然后把将要矫正的枪标尺定在位置3上。瞄准时,把准星缺口形成的那条平线稳稳地对住半身靶的下线,然后射出四发子弹。再跑到靶前把四发子弹的中心点找到。看看这个中心点距离靶心上下左右偏多少?再根据特有的公式去上下左右地调那个准星的位置。—— 理论上,调好一支枪的精度需要射出三组12发子弹。也就是说调整一支枪,你至少要在100米的距离上往返跑上三次。
一支枪好调不好调,在于它的新旧程度上。一般来讲越是旧枪,精度越差。越是新枪精度越好,因为新枪打过的子弹少,枪膛线磨损度低,故射出的子弹弹道散布就小。但是,有的枪你看它出厂日期虽早,但也不要立即断定它就是老枪。因为枪的出厂日期早并不意味着它射击过的次数就多。
嗨,跟大家讲这些技术问题,对你们没打过多少次枪的人来讲,也等于是白讲。
总之校正枪既是个技术活也是个艺术活。当时全连一百多支枪,枪枪都由我来矫正。熟能生巧,矫正每支枪我也用不着非打完那12发子弹——一般我只打四发,就能把那支枪给调到最好的精度上。
我这套本事,当时的梁连长和己成为正连职务的张守忠指导员最清楚。
如某次哪个战士的实弹射击成绩不好,但他拉不出屎赖茅房,不怨自己没苦练却怨自己的枪不准时,两位连首长不管谁在现场,都会下令道:“文书你过来,打打他的枪,看看精度怎么样?”
如果我射击后证明那支枪的精度一点问题没有,那个战士自然也就不吭声了,因为他知道问题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如前所讲,每年一春一秋,我不是要把全连的武器给矫正一遍吗?如冞有的枪的确因磨损太重,精度不符合使用要求了。我就可以以连队的名义写一个报告,交由连长指导员签上字后,把这支枪送到团司令部作训股,经批准后,再到团司令部武器库领一支新枪回来。
火车头当上士后,接过来的是己复员老上士留下的一只旧冲锋枪。那支枪的精度很好,但因老上士保养得不好,显得很破旧,火车头很不喜欢。有一天他悄悄地跟我说,能不能给他换支新枪?
我说:“车头,换新枪得过连长那一关。马上就要实弹射击了。……,你还照你正常的情况去打,但肯定会打个不及格的。打完后你就声明你的枪有问题。——下面的事就由我去做了……。〞
火车头的射击成绩一向不错,但那次实弹射击却打了个不及格。梁连长在射击现场当场就发毛了,问火车头是怎么回事?!火车头说他的枪是上任上士传下来的,可能有损坏。
梁连长出身内䝉军区步校,有一手好枪法。他当时就跟火车头要过枪来,说:“我打两枪看看!”
果然他也打偏了靶子。他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把枪交给我:“文书,实弹射击后,你把这支枪给校正一下。如果还不准,就上报废了它!你把你的枪给火车头,让他再打一遍。上次他打的不算成绩。”
火车头拿我那把枪又进行了一次实弹射击,成绩优秀。
……
就这样,我从团司令部武器库,给火车头换回了一把崭新的冲锋枪。
从此,火车头对他那把新枪就爱不释手了,永远给擦得锃亮锃亮的。
我估计,火车头一辈子都守住了那次换枪的秘密。
现在我把实话告诉大家: 当时,为满足火车头想得到一把好枪的愿望,我在实弹射击前,把他那把旧枪的准星位置用准星调整器给做了挪动。
亲们说,那时的我,鬼办法多不多?(未完待续)
来源:北方都市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