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风裹着银杏叶"唰"地扑在脸上,我捏着塑料袋的手指被鸡蛋硌得生疼。今早出门前我特意跟她说:"妈,超市鸡蛋便宜,买两斤您做西红柿蛋汤喝。"她当时笑着应"好",转身就跟邻居编排我。
秋风吹得银杏叶打着旋儿落下来,我拎着超市促销的鸡蛋往单元楼走,刚拐过楼角就听见二楼窗户传来婆婆的大嗓门。
"我们家小芸啊,在超市当采购,一个月才五千块。楼下老张家闺女扫马路都拿四千八,你说上大学有啥用?"
风裹着银杏叶"唰"地扑在脸上,我捏着塑料袋的手指被鸡蛋硌得生疼。今早出门前我特意跟她说:"妈,超市鸡蛋便宜,买两斤您做西红柿蛋汤喝。"她当时笑着应"好",转身就跟邻居编排我。
推开门时,客厅飘着瓜子香。婆婆瘫在沙发上嗑瓜子,陈默窝在角落刷手机,屏幕蓝光把他眼下的青黑衬得更明显。"回来了?"婆婆头都没抬,"厨房有冷饭,自己热去。"
我换拖鞋的动作顿了顿。上个月我阑尾炎住院,她送了三天白粥,之后总挂在嘴边"我对你可不薄"。可今早她翻我梳妆台,把去年买的三百块面霜摔在地上:"败家,我用肥皂洗脸都比你皮肤好。"
"今天超市榴莲便宜。"我把鸡蛋放进冰箱,顺口提了句,"称了两斤放厨房保鲜盒里。"
"榴莲?"婆婆"啪"地吐了粒瓜子壳,"那味儿冲得人头疼!陈默最近说想买新键盘,你五千块不能匀点给他?"
陈默这才从手机里抬眼,手指还在屏幕上划拉:"妈,我就随口一说。"
我望着他泛青的胡茬。结婚三年,他从设计院跳槽到游戏公司当测试员,工资涨了两千,可下了班不是打游戏就是刷短视频。上个月因为熬夜刷视频错过项目会议,被领导骂得狗血淋头。房贷我还,水电我交,他的工资全填了游戏皮肤和机械键盘的窟窿。
"小芸啊,"婆婆把瓜子壳收进塑料袋,"昨天菜市场卖鱼的王姐说,她儿子在快递公司当主管,一个月万把块。你这工作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我攥着冰箱把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去年买房时,陈默说家里凑不出首付,是我掏光工作五年的积蓄,又跟我妈借了十万。婆婆拍着胸脯说:"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房子我帮你们看着。"可住进来三个月,物业费、水电费她连眼都没眨过。
"妈,我学历没王姐儿子高,能力有限,现在这份工作已经很努力了。"我压着嗓子说。
"努力?"婆婆冷笑,"努力有啥用?对门小媳妇在银行上班,一个月绩效比你工资都高。我看你该考个会计证,学学直播卖货——"
"妈,小芸每天早八晚六够累的,你别老说她。"陈默终于放下手机。
我心里刚泛起丝暖意,就听婆婆拔高声调:"我这是为她好!要不是我,她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要不是我儿子,她能有现在的日子?"
陈默没再说话,低头又摸起手机。我望着他后颈翘起的碎发,突然想起求婚那晚。他在江边摆了二十盏孔明灯,眼睛亮得像星星:"小芸,我以后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可现在,那星星早被游戏音效和短视频笑声淹没了。
"我去热饭。"我转身进厨房,保鲜盒里的榴莲散着若有若无的甜香。微波炉"叮"的一声,我盯着碗里结硬块的冷饭,手机在兜里震动——银行短信提醒:房贷还有三天扣款。
那天傍晚,我在银行排了半小时队,把还房贷的工资卡注销了。
三天后,催款电话打进婆婆手机。她举着手机冲进卧室时,我正蹲在地上收拾被她翻乱的衣柜。"小芸!银行说房贷逾期了!"她脸涨得通红,"是不是你把卡注销了?"
陈默从书房跑出来,手机还攥在手里:"怎么回事?"
我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卡注销了,以后房贷我不还了。"
"你疯了?房子要被收走的!"婆婆急得直跺脚。
"那正好。"我叠着毛衣,"首付是我出的,房贷我还了两年,真收走了,银行拍卖完说不定还能剩点钱。"
陈默过来拉我胳膊:"小芸,你闹什么?"
我甩开他的手。上周三我发烧38度,求他替我去超市顶半天班,他说"游戏副本要冲排名";上周五婆婆把我新买的丝巾当抹布,我抱怨两句,他说"我妈年纪大,你别计较";昨天早上我切菜,婆婆站旁边念叨"没出息",他端着粥坐餐桌前,眼睛始终没离开手机。
"我没闹。"我抬头看他,"结婚时你说要养我,可这三年,你连自己都养不明白。我白天跟供应商砍价,晚上回家听你妈说我没出息,你呢?要么打游戏,要么装看不见。"
婆婆突然坐进沙发,声音软下来:"小芸,我之前说话急了点......那榴莲我昨天吃了,挺甜的。"
我蹲下来平视她:"妈,我不是图你夸我。我就想知道,我在这个家到底算什么?是免费保姆,还是房贷的自动取款机?"
陈默蹲在旁边,声音发颤:"我改还不行吗?以后少打游戏,多帮你分担......"
"不用了。"我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户口本和结婚证,"我回我妈家住几天。房贷的事,你们商量着办吧。"
出门时,听见婆婆小声嘀咕:"这房子要是没了,咱们娘俩住哪啊......"陈默没说话,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上个月他还跟同事炫耀"我家那套学区房",现在面子里子都要丢光。
我抱着被子站在楼道里,秋风裹着银杏叶扑在脸上,鼻尖酸酸的。楼下的银杏叶落了一地,像铺了层金毯子。手机震动,是我妈发来的消息:"闺女,回来吧,妈给你炖了鸡汤。"
走到小区门口时,我回头望了眼六楼的窗户。那扇窗里,曾贴着我剪的窗花,摆着陈默送的多肉,挂着我们一起挑的米白色窗帘。可现在,那些温暖的影子都淡了,只剩两个急得团团转的身影。
如果是你,会像我这样断供吗?或者说,在攒够失望之前,你还愿意再给对方一次机会吗?
来源:卖报纸的小米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