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们常说,后妈难当,后妈的心最狠。八十年代的农村,改嫁女人带着孩子,日子都不好过。可有时候,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且听我讲一个发生在我们县城人民医院的真实故事。
人们常说,后妈难当,后妈的心最狠。八十年代的农村,改嫁女人带着孩子,日子都不好过。可有时候,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且听我讲一个发生在我们县城人民医院的真实故事。
我叫李志强,1975年生,如今已是江阳县人民医院的院长。说起这个职位,不少人羡慕我年纪轻轻就坐上了这个位置。可只有我知道,这背后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那是1993年的夏天,我永远记得那个闷热的下午。我坐在自家那张破旧的bamboo椅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张高考成绩单。全县第一名,我考了全县第一名。按说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我却笑不出来。
对面的后妈端着个搪瓷缸子喝水,冷冷地看着我。她是我爹去年才娶进门的,带着个刚上小学的儿子。说来也怪,结婚时她挺温柔的一个人,可自打我爹去世后,她的性子就变了。
“考得不错,”后妈放下搪瓷缸,声音像冬天的北风,“可惜啊,这大学咱不能上。”
“为啥不能上?”我攥紧了拳头。那会儿的大学生,可是全村人眼中的宝贝疙瘩。每年高考,全村人都盼着能出个大学生,能在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子里杀出一条新路。
“你说为啥?”后妈冷笑一声,“你爹走得早,家里就剩下你弟弟上学。咱家地里那点收成,连个温饱都顾不上,哪来的钱供你上大学?”
我咬着牙说:“我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再去勤工俭学。”
“放着现成的工作不干,非要去受那个罪?”后妈站起来,走到堂屋的木柜前,“前两天王婶说了,县砖厂正招工人,一个月能挣六七十。你去干个三年五载的,等你弟弟上完初中,你再…”
“我不去!”我猛地站起来,“我考上了省重点医科大学,是全县第一名!”
“啪”的一声,后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读完大学就能找个好工作,到时候你能顾得上你弟弟?你爹临走前可是把你弟弟托付给我照看的!”
“可我…”
话没说完,就看到后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信封,那是我的录取通知书。她二话不说,当着我的面把信封撕得粉碎。
“从今天起,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看着飘落的碎纸片,我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十八年来,我第一次对生活感到绝望。那一刻,我恨极了这个后妈,恨她的冷酷无情,恨她毁了我的梦想。
我冲出了家门,一路跑到村口的老槐树下。夕阳西下,遍地金黄,可我的心里却是一片灰暗。
那天晚上,我没回家。我去了我的初中班主任张老师家。听完我的遭遇,张老师叹了口气:“志强啊,你先别着急。录取通知书可以补办,关键是你得有个计划。”
就这样,在张老师的帮助下,我偷偷复印了成绩单,重新申请了录取通知书,还办理了助学贷款。临走那天,我給后妈留了张字条:“我去上大学了,以后的生活费不用你操心。” 坐上去省城的长途车,我的心情就像那九十年代初的柴油机声音,突突突地响个不停。身上揣着张老师借给我的两百块钱,就这样踏上了求学路。
大学的日子并不好过。我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去食堂帮忙切菜,中午打饭,晚上刷碗。课余时间还要去医院实习室值班,就为了能多挣点钱。一天下来,累得像个陀螺,可只要想到能学医救人,这些苦都不算什么。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大三,我已经能靠打工养活自己。那年寒假,我本打算回家看看,可想到后妈那张脸,又硬是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就在医院实习室里,我一个人过了年。
腊月二十九的晚上,我正在整理药品,突然接到弟弟的电话。他说话时带着哭腔:“哥,你快回来吧,我病了,很严重…”
放下电话,我的手在发抖。别人过年吃饺子,我却在收拾行李。坐了一夜的绿皮火车,第二天一早就赶到了县医院。
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我愣住了。病床上躺着的弟弟,脸色苍白得像张白纸。后妈坐在床边,头发花白了不少,身子也瘦了一圈。看到我进来,她别过脸去,眼角有泪光闪过。
“急性白血病。”主治医生的话像一记闷棍,“需要马上化疗,但是…”
我明白他没说出口的话。那个年代的化疗费用,对普通农民来说就是天文数字。转头看到后妈手里攥着的一沓借条,我的心揪成了一团。
“大夫,您先给他治,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我咬着牙说。
接下来的日子,我请了长假,白天在医院照顾弟弟,晚上跑去县城的建筑工地搬砖。后妈也不闲着,每天天不亮就去镇上卖菜,直到深夜才回来。
有一次,我半夜回到医院,看到后妈跪在走廊里,对着墙上的十字架喃喃自语:“老天爷,你要带走就带走我吧,别折磨孩子了…”
那一刻,我突然发现,这个女人苍老了许多。她不再是我印象中那个冷酷的后妈,而是一个为了孩子操碎了心的母亲。
检查结果显示,我和弟弟的血型相合。医生说需要骨髓移植,我二话不说就同意了。那段时间,我瘦得皮包骨,可看到弟弟的气色一天天好转,所有的疼痛都变得值得。
手术很成功,弟弟的病情逐渐好转。可等我再去找后妈时,她已经默默离开了医院。我打听到她东挪西借,把所有亲戚都求遍了,就是不肯要我的钱。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年她一直在拾破烂,就为了还清医药费。弟弟考上大学那年,我们去看她,她还是那样倔强,说什么都不肯搬来城里住。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也当上了县医院的院长。每次派人给后妈送东西,她都会让人原封不动地送回来。直到前几天,我查房时在住院部发现了她的名字。
推开病房门,看到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她认出我的那一刻,眼泪突然就下来了:“院长,我对不起你…”
原来,当年她逼我放弃大学,不是因为偏心弟弟,而是怕我为了还债辍学。她宁愿让我恨她,也要让我有个完整的求学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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