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三个月,他的婚车和我的灵车相错而过,看到我黑白照时他疯了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6-11 10:35 1

摘要:沈婉宁的生命戛然而止!消逝在归国航班FH5769的剧烈震颤中!坠机前六十秒,她颤抖着指尖给丈夫蒋翼敲出最后讯息。"翼哥……你解脱了。"这条未竟的遗言旁,赫然跳动着猩红的警示符号!信息已送达,却被系统无情拦截。她被蒋翼彻底移出了生命列表。

沈婉宁的生命戛然而止!
消逝在归国航班FH5769的剧烈震颤中!
坠机前六十秒,她颤抖着指尖给丈夫蒋翼敲出最后讯息。
"翼哥……你解脱了。"
这条未竟的遗言旁,赫然跳动着猩红的警示符号!
信息已送达,却被系统无情拦截。
她被蒋翼彻底移出了生命列表。

寒冬腊月,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机舱爆炸的火光中!
沈婉宁的躯体四分五裂,化作漫天飞雪,消融在苍茫人世。
本以为黄泉路远便是终点。
再睁眼时,她竟站在淮海市地标建筑——蒋氏集团总部楼下。
望着那辆熟悉得刺眼的黑色迈巴赫碾碎积雪,稳稳停在旋转门前。

剪裁精良的深灰西装裹着男人挺拔的身躯,蒋翼在保镖簇拥中跨出车厢。那张让财经杂志争相追捧的冷峻面容,此刻正带着生人勿近的寒意逼近。
"翼哥……"
沈婉宁下意识伸出手,男人却径直穿透她虚幻的身影。
跟随的下属们同样对她视若无睹,鱼贯而入写字楼。

她怔怔望着自己近乎透明的掌心,嘴角泛起苦涩涟漪。
"这是要我做孤魂野鬼?"
正欲飘然而去,却觉魂体被无形的锁链拽住,始终无法逃离蒋翼周身十米范围。

总裁办落地窗前,特助李明清斟酌着开口:"蒋总,夫人说去乐山采风已逾百日,至今未归。"
"需要我致电确认行踪吗?"
百日前!
沈婉宁作为深度调查记者,在签署生死状与保密协议后,以旅游为名深入西南边陲,暗访跨境犯罪集团。
除了报社高层,连蒋翼都被蒙在鼓里。
她拼死带回铁证,却在返程航班上遭遇不测。
或许为免打草惊蛇,她的死讯尚未传回国内。

"让她永远留在山水间吧。"
蒋翼摩挲着腕间百达翡丽,眼底结着千年寒冰。
李明清垂首掩去怜悯,递上烫金文件夹。
沈婉宁瞥见封面"离婚协议"四个鎏金大字,如遭雷击。
更令她肝胆俱裂的是蒋翼接下来的指令:
"婚庆公司那边,婚纱选Vera Wang高定,酒店定宴华厅,司仪要卫视当家主持。"
李明清颔首:"订婚宴各项事宜已筹备妥当。"
"那就昭告淮海商圈,明日见证我与小姿的世纪之约!"

世纪之约?
沈婉宁望着灵堂都未设的蒋家老宅,喉头涌上腥甜。
她的尸骨还在异国他乡飘零,这个男人竟已迫不及待另娶新欢!

次日宴华酒店。
水晶吊灯将宴会厅映得流光溢彩,香槟塔折射着名流们虚伪的笑脸。
"恭喜蒋总觅得新欢。"
西装革履的商贾们举杯恭维,蒋翼在觥筹交错间游刃有余。
沈婉宁的魂魄就悬在他肩头,看着这场荒诞的订婚典礼。

"蒋翼!你们还没离婚!"
清脆女声刺破虚伪的欢腾,段禾踩着十公分细高跟杀入宴席。
这位段氏集团千金美目喷火:"婉宁在乐山失联多日,你竟在此偷欢?"
蒋翼晃着红酒杯嗤笑:"段小姐这是唱哪出?你家婉宁姐派你来查岗?"
"她最好三日内滚回来签字,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段禾精致妆容气到扭曲:"婉宁是战地玫瑰!六年前她孤身卧底毒枭老巢,解救三十七名人质!苏纯姿那个十八线戏子也配相提并论?"
沈婉宁望着闺蜜为自己据理力争,泪水在虚空中凝结成霜。

"记者?"蒋翼把玩着新娘捧花,"不过是追着明星拍丑闻的狗仔。"
"你!"段禾扬手欲打,却被保镖架出会场。
"蒋翼你个白眼狼!婉宁五年青春喂了狗……"

狗。
这个字眼在淮海上流圈炸开惊雷。
蒋翼捏碎酒杯,鲜血混着香槟滴落大理石地面。
"机场!"他扯开领结钻进加长林肯,"给我订最近一班去乐山的机票!"

三个小时后。
乐山大佛脚下,沈婉宁的魂魄在佛光中若隐若现。
蒋翼望着空荡荡的景区,对工作人员冷笑:"等她回来,告诉她十日后准时参加婚礼!"
十日!
沈婉宁望着佛祖金身,灵魂发出悲鸣。

"沈婉宁!"
蒋翼突然转身,瞳孔倒映着佛光中的虚影。
可定睛望去,唯有香火缭绕。
"施主,你被执念缠身了。"
邋遢道人拽住他衣角,蒋翼暴怒挥开:"滚!"

"须知物外烟霞客,不是尘中磨镜人。"老道盯着沈婉宁的魂魄长叹,"孽缘啊……"

暮色四合时,蒋翼的皮鞋刚踏出航站楼,便瞥见一抹象牙白曳地长裙在暮色中摇曳生姿。苏纯姿提着裙摆小跑而来,发间珍珠发卡在路灯下泛起柔光,亲昵地挎上他臂弯时,腕间白玉镯撞出清脆声响。

沈婉宁站在三米开外的阴影里,望着这对璧人相携而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五年婚姻像场荒诞独角戏,那个连碰触都嫌恶的男人,此刻竟任由陌生女子挽着手臂。她永远记得新婚夜蒋翼踹开婚房门的场景,男人领带歪斜,周身裹挟着深秋寒气,将结婚证摔在她脚边:"你算什么东西?也配顶着蒋太太的名头?"

加长林肯平稳驶入蒋家老宅,苏纯姿倚着真皮座椅忽然开口:"等沈小姐回来……"话未说完就被蒋翼捏住下巴打断,男人指腹摩挲着她唇瓣,眼底浮着戏谑:"她敢回来试试?六年前要不是你从车祸现场把我拖出来,这女人哪来的福气嫁进蒋家?"

后座阴影里,沈婉宁的灵魂猛地震颤。当年她跪在暴雨里将满身是血的蒋翼拖上救护车,右手至今留着缝合疤痕,此刻却成了另一个女人的功劳簿。

接下来的日日夜夜,她像团透明空气,看着蒋翼亲自布置婚宴场地。水晶吊灯折射出刺目光芒,将男人侧脸镀上金边,他正指挥工人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厄瓜多尔玫瑰铺满礼堂——那是她曾梦寐以求的婚礼场景。

晚餐时分,蒋翼盯着空荡荡的餐桌皱眉。老管家擦着冷汗解释:"松仁蒸鱼是太太独创的菜式,后厨试了三次都做不出那个味道……"话音戛然而止,因为蒋翼突然掀了桌布。青花瓷碗碟碎裂声中,男人扯开领带冷笑:"沈家千金还会下厨?把那些食谱全烧了!"

沈婉宁的虚影晃了晃,低头看向自己透明的手背。那里有道狰狞疤痕,是初学厨艺时被热油烫伤的。她曾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沈家幺女,为调理蒋翼的胃病,硬是跟着米其林主厨学了三个月。此刻男人却踩着她编撰的食谱,将回忆碾得粉碎。

午夜时分,蒋翼破天荒踏进她的卧室。红木书柜顶层,他踮脚取下泛黄字画,转身时忽然盯着书桌发怔——那支父亲遗留的万宝龙钢笔不见了,闺蜜送的徕卡相机消失了,连摆放五年的全家福也空留一片灰尘。

揽月阁顶楼包厢,蒋翼将曾巩真迹随手扔给周御言。水晶吊灯下,周御言握着字画的手指微微发白:"婉宁知道会发疯的。"蒋翼嗤笑着灌下半杯威士忌,琥珀色液体滑过喉结:"她现在指不定躲在哪个桥洞要饭。"

哄笑声中,有人提起沈家破产的旧事。蒋翼捏着酒杯的指节泛白,看着那些纨绔子弟用沈辙的残疾取乐。周御言突然摔了酒杯,玻璃碴飞溅到蒋翼袖口:"沈辙是抗震英雄!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也配议论?"

包厢骤然安静。

蒋翼指尖深深掐入水晶杯壁,瞳仁在瞬间褪去光华,胸腔里无端涌起躁意。侍应生躬身凑近时,他嗓音冷得能凝出冰碴:"让他上来。"

轮椅碾过地毯的轱辘声由远及近,沈辙清癯的面容撞入视野时,沈婉宁死寂的眸子骤然迸出星火。她多想扑进兄长怀里痛哭,可灵魂状态让她只能徒劳地张开双臂,喉咙里溢出的呼唤破碎在空气里:"哥……"

沈辙骨节分明的手将离婚协议拍在桌面,纸张边缘泛起褶皱:"请蒋总签字,再发份道歉声明——你欠我妹妹的。"

蒋翼盯着那张与亡妻三分肖似的脸,喉间溢出轻嗤。沈辙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单薄身躯在轮椅里摇晃:"她为你蹉跎五年青春,蒋太太的名分形同虚设!沈家千金为你洗手作羹汤,三年前连命都差点搭进去,就换来你婚内另娶?"

沈婉宁看着兄长发红的眼尾,灵魂都跟着战栗。那些被尘封的往事随着控诉倾泻而出——新婚夜她独守空房,暴雨天等在蒋氏集团楼下高烧昏厥,甚至为替他挡灾遭遇严重车祸。

"哥,求你别说了……"她虚浮的影子穿过檀木屏风,却触不到分毫温度。

蒋翼忽然抚掌而笑,眼尾泛起猩红:"当年你们沈家设局下药,逼我娶这个蛇蝎女人,怎么没想过报应?"他猛然扯松领带,西装下肌肉贲张:"她赶走小姿时,可曾想过有今天?"

沈辙瞳孔骤缩,轮椅扶手被抓出指痕。五年前那场荒唐的捉奸戏码,沈婉宁百口莫辩的泪水,此刻都化作利刃剜着他的心。

"签字。"沈辙将钢笔甩在协议上,"从今往后,沈蒋两家桥归桥路归路。"

蒋翼却慢条斯理点燃雪茄,烟雾模糊了他森寒的面容:"想得美。当年你们逼婚的账,我还没算清。"青灰烟灰簌簌落在离婚协议上,烫出个焦黑的洞。

沈婉宁的魂魄被无形力量撕扯着,骤然出现在揽月阁雕花大门外。莺声燕语的议论灌入耳膜:"沈大少被白家退婚的事你们听说没?""要我说他妹妹更下作,蒋总都要另娶了,她还扒着不放……"

"闭嘴。"清冷声线劈开流言,周御言西装下摆带风,金丝眼镜后眸光凛冽。这位素来以温润著称的周家公子,今日竟为沈婉宁两次破功。

蒋翼倚在廊柱下把玩打火机,火苗明灭映着他玩味的笑:"周少这么维护她,莫不是想接盘?"

周御言喉结滚动,尚未开口便被急促脚步声打断。李明清附在蒋翼耳边低语:"老爷子让您即刻回老宅。"

蒋氏祖宅。

沈婉宁踩着蒋翼的影子步入雕花门廊,穿过回廊径直来到书房。蒋家老爷子端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脊背挺得笔直。在沈婉宁的记忆里,这位掌舵蒋氏集团半生的掌门人虽年逾古稀,却始终精神矍铄如松柏。可此刻映入眼帘的,却是老人布满沟壑的脸上凝结的寒霜,连鬓角白发都似染了层薄灰。

蒋翼径自落座,修长手指漫不经心敲着黄花梨扶手:"爷爷深夜召见,所为何事?"

"啪!"青花瓷镇纸被重重磕在红木案几上,惊得窗外栖息的麻雀扑棱棱飞走。"你跟那个戏子到底怎么回事?五年前就该斩断的孽缘,如今还要闹得满城风雨?"蒋老爷子浑浊眼珠泛起血丝,保养得宜的手背暴起青筋。

蒋翼剑眉微挑,喉间溢出轻嗤:"沈婉宁倒是长进了,都学会搬您当说客了。今日周御言在老宅为她撑腰还不够,连爷爷都惊动了?"他忽然逼近书桌,墨色瞳仁泛起寒光,"您放心,就算您拿刀架着我,蒋太太的位置也只会是小姿的。"

蒋老爷子瞳孔骤缩,端着茶盏的手微微发颤。忽然将汝窑天青杯掼在案上,茶水溅湿了檀香木镇尺:"阿翼,三个月了,你当真没上过乐山别院?"

沈婉宁指尖蜷进掌心,指甲掐得生疼。老爷子怎么会突然提起乐山?难道……

"那种女人,我多看一眼都嫌脏。"蒋翼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暧昧的红痕,"她最好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混账!"蒋老爷子抓起镇纸砸过去,紫檀木在蒋翼脚边裂成两半,"五年婚姻,你竟半分情谊都不念?"

蒋翼侧身避开飞溅的木屑,唇角勾起讥诮弧度:"情谊?她就是现在横死街头,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你……你……"蒋老爷子剧烈咳嗽起来,苍老身躯佝偻成虾米状。待喘匀气,浑浊眼珠突然迸出精光,"好!等婉宁回国,你们即刻离婚!只盼你将来莫要跪着求她回头!"

蒋翼西装下摆扬起残影,摔门而去时带起的风惊落博古架上的青玉貔貅。蒋老爷子望着满地狼藉,浑浊老泪顺着法令纹蜿蜒而下:"婉宁啊,是爷爷对不住你……"他颤巍巍摸出手机,通讯录里"乐山管家"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三天前——

【老太爷,小姐没去瑞士疗养,她……她买了飞往巴黎的单程票。】

黑色迈巴赫碾过梧桐树影,停在半山别墅前。沈婉宁望着车窗外流转的霓虹,突然开口:"爷爷都松口同意离婚了,你为何还板着张阎王脸?"

蒋翼扯松领带的手顿住,月光顺着车窗爬进来,在他立体五官上投下暗影。别墅水晶灯突然大亮,刺得他眯起凤眸。三个月了,那个女人终于舍得踏出乐山别院?

"翼哥!"苏纯姿提着香槟色裙摆小跑过来,却在看清来人时僵在原地。蒋翼却已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腕骨:"沈婉宁呢?她人在哪?"

"疼……"苏纯姿泪眼朦胧,蒋翼这才看清眼前人并非正主。他触电般松手,任由苏纯姿跌坐在波斯地毯上:"谁准你穿她的舞衣?"

苏纯姿贝齿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地攀上他脖颈:"人家想你了嘛。"温热吐息喷洒在喉结,蒋翼却突然将她推开,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旋转楼梯,胸中莫名腾起无名火。

"跳支舞给我看。"他点燃雪茄,烟雾模糊了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苏纯姿旋即扬起裙摆,月光绸在地板上划出银色涟漪。蒋翼却盯着虚空某处,恍惚看见五年前的新婚夜——沈婉宁穿着大红嫁衣在镜前独舞,被他嘲讽像跳梁小丑后,那抹红色便再未出现过。

"翼哥?"苏纯姿踮脚凑近,发间栀子香沁入鼻尖。蒋翼突然掐灭雪茄,起身时带倒了水晶烟灰缸:"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为什么?"苏纯姿抓住他袖口,精心描画的眼线晕出墨色泪痕,"是不是爷爷不同意我们结婚?他们凭什么拆散真心相爱的人?"

蒋翼太阳穴突突直跳,苏纯姿的哭诉与记忆中沈婉宁的哀求重叠。那年樱花树下,新娘捧着钻戒仰头问他:"我们会白头偕老对吗?"他当时怎么回答的?好像是"别做梦了"。

"不会改变。"蒋翼扯回衣袖,月光在他腕表上折射出冷光,"这婚,我结定了。"

月色如银,夜风沁凉。
沈婉宁凝望着苏纯姿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又转向主卧紧闭的房门。记忆的闸门突然被撞开,将她卷回与蒋翼婚后的第三个年头。

那场商界晚宴上,她失足跌入泳池。冰冷的池水灌入鼻腔的瞬间,有人破水而来托住她下沉的身躯。意识混沌间,她攥住了对方衬衫上那枚浮雕袖扣,像攥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此后经年,这枚袖扣始终贴身收藏,成为她暗夜里的微光。

此刻蒋翼正陷在深眠中,紧抿的薄唇终于卸下平日的锋利。沈婉宁坐在床边,指尖虚虚描摹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喉间泛起酸涩:"当年你连犹豫都没有就跳下水,总该对我有过片刻心动吧?"

回应她的只有窗外簌簌风声。不被珍视的人,总要在蛛丝马迹里拼凑爱过的证据。她不知道,那个救她出水的人从来不是蒋翼。

睡梦中的男人突然剧烈颤动,冷汗浸透额发。沈婉宁下意识伸手,却只触到一片虚无。蒋翼猛然惊坐,瞳孔里还残留着梦魇的余悸——他梦见沈婉宁倒在皑皑白雪中,鲜血染红了她素白的裙裾。

"订最快去乐山的航班。"他抓起电话时,指尖仍在发颤。沈婉宁望着他仓皇的背影,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行程藏着什么玄机。

黎明前的乐山大佛笼罩在薄雾里,零星游客在佛脚下虔诚叩拜。蒋翼冷笑划破晨雾:"自己不努力,倒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景区工作人员闻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提起六年前那个雪夜。

"当时蒋总您重伤昏迷,沈小姐在这里跪了整宿。"他永远忘不了那个纤细身影磕在青石板上,血迹在石阶蜿蜒成河的模样。那时他劝阻的话还响在耳边:"医生都下病危通知了,我还能怎么办?"

沈婉宁看着蒋翼紧绷的下颌线,心底升起渺茫的期待。却听见他嗤笑道:"这就是她和纯姿的差距。小姿能把我从车祸里拖出来,她只会磕头求佛。"

寒意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沈婉宁听见自己支离破碎的魂魄在风中飘散。六年前分明是她冒死将蒋翼从变形的驾驶座拽出,是她在ICU外守了七天七夜,直到医生宣布准备后事,才疯魔般奔来乐山。

"你们有她的消息?"蒋翼突然抓住工作人员。对方愣怔片刻,终究咽下真相:"沈小姐在外旅行,尚未归来。"

"好得很!"蒋翼攥紧的拳背暴起青筋。他认定这是沈婉宁逃避的借口,既然要躲,就躲一辈子!转身时却撞见那个算命摊子,竹签筒里掉出支下下签。

白发老者目光掠过他身侧的虚影,叹息道:"施主珍重,您在意之人即将远行。"沈婉宁瞳孔骤缩,老者却已将木鱼吊坠塞进蒋翼口袋。等特助李明清回神,只见空荡荡的摊位前,蒋翼正将那枚吊坠狠狠掷在地上。

"装神弄鬼!"他拂袖而去,却不知那枚木鱼正静静躺在西装内袋里,

重返淮海商界漩涡中心。

蒋翼的黑色迈巴赫停在蒋氏集团地下车库已逾十日,后座散落着皱巴巴的西装外套与冷掉的星巴克美式。总裁专属电梯直达顶楼时,金属门映出男人泛青的胡茬——自从沈婉宁消失在暮春的暴雨夜,这座摩天大楼就成了他最亲密的伴侣。

此刻偌大的总裁办笼罩在落地窗投射的菱形光斑里,蒋翼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K线图,右手无意识摩挲着左手无名指的戒痕。昨夜那个浸透冷汗的梦境又浮上心头:沈婉宁站在暴雨中的梧桐道,婚纱下摆被泥水染成灰褐色,脖颈处绽开的血花比她胸前那枚蓝宝石胸针更刺目。

"让李明清滚进来。"他扯开领带,喉结在晨光中滚动。

特助推门而入时,皮质鞋跟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出清脆声响。"联系沈婉宁。"蒋翼指节敲击着红木桌面,劳力士日志型腕表在腕间折射冷光。这个被他亲手拉进黑名单的女人,此刻连通话记录都成了稀缺品。

李明清握着震动不止的手机欲言又止:"总裁,夫人那边……始终不在服务区。"

空气瞬间凝滞,蒋翼扯动嘴角扯出讥诮弧度。很好,这招以退为进玩得漂亮,真当断绝关系就能阻止他给苏纯姿名分?他抓起西装外套时,金属袖扣在玻璃茶几上划出刺耳声响。

婚纱店水晶吊灯在雪地映出细碎光斑,蒋翼踏进VIP试衣间的瞬间,苏纯姿正提着曳地裙摆转身。象牙白缎面勾勒出玲珑曲线,珍珠头纱下是精心描绘的樱花唇色。

"翼哥,好看吗?"新娘的尾音带着蜜糖般的颤。

蒋翼却望着那抹雪色失神,记忆突然倒带回三年前那个仓促的婚礼现场。同样的纯白绸缎裹着单薄身躯,他却将香槟杯重重搁在牧师台,冷眼看着沈婉宁睫毛上凝结的泪珠:"你配不上这件婚纱。"

此刻苏纯姿的试衣镜倒映着男人晦暗不明的神情,她第六次更换主纱时,蒋翼突然抓起西装外套:"所有试过的款式都送到云顶庄园,公司还有并购案要处理。"

雪粒子扑簌簌落在迈巴赫引擎盖上,蒋翼望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婚纱店霓虹,忽然想起沈婉宁身上永远是淡淡的橙花气息。那个连涂斩男色口红都要犹豫半小时的女人,此刻不知在哪个时区躲藏。

深夜十一点的蒋氏总部灯火通明,策划部总监抱着被否决的第七版方案从总裁办跌出来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蒋翼扯开领口的温度调节扣,冷眼看着女秘书补了三次的口红在咖啡杯沿留下印迹:"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凌晨三点,财经新闻推送惊雷般炸响:淮海台女记者卧底境外诈骗窝点,协助警方捣毁跨国犯罪集团。蒋翼猛然从真皮转椅弹起,李明清的确认电话让指尖香烟烧到滤嘴。

"她乘坐的航班……是马航MH370那班?"蒋翼听见自己声音里的沙砾感,落地窗外的城市霓虹突然扭曲成光怪陆离的漩涡。沈婉宁的透明度又加深了,这个认知让他后颈泛起寒意。

婚礼倒计时钟表滴答作响,蒋翼盯着手机里始终灰暗的头像,突然将沈婉宁从黑名单释放。输入框里的文字带着狠戾:"你以为装死就能全身而退?"消息旁的红色感叹号像把利刃。

加长林肯穿过飘雪的梧桐大道,蒋翼捏着沈辙的来电显示冷笑。当"婉宁回不来了"的嘶吼穿透听筒,他望着后视镜里自己猩红的眼:"转告你妹妹,沈家在城南那块地皮……"

婚车抵达圣心教堂时,蒋老爷子的电话如期而至。听着老人哽咽的"婉宁她……",蒋翼直接挂断通话。

婚车在鹅毛大雪中缓缓前行,蒋翼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击,给沈婉宁发出最后一条讯息。

"别再做这些幼稚把戏,我和小姿的幸福板上钉钉!"

"幸福……"沈婉宁盯着手机屏幕,苍白的唇瓣翕动着重复这个词,突然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那我的幸福呢?"

记忆如潮水倒灌,全是这个男人给予的锥心刺骨。一滴温热泪珠砸在婚纱裙摆,转瞬凝结成冰。她怔怔望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指尖,魂魄在风雪中片片剥落,最终消弭于茫茫天地。

蒋翼心头突然揪紧,藏在西装内袋的吊坠滑落掌心。正是那位神秘老者赠予的木鱼坠子,此刻竟沿着纹路裂成两半。他攥紧残片,指腹被木刺扎出血珠。

婚车骤然减速,车身剧烈颠簸。

"蒋总,前方道路管制。"司机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对面……对面是支送葬车队!"

副驾的李明清猛然转头,透过飘雪的玻璃,正对上灵车首车里沈辙猩红的双眼。而那人怀中的黑框遗像,赫然是消失三个月的蒋太太——沈婉宁!

蒋翼猛地推开车门,雪粒扑面而来。两列车队交汇的刹那,他看清了照片里女子明艳如初的笑容,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嘶吼:"停车!"

"蒋总,苏家接亲的吉时快到了。"李明清死死拽住他袖口,"今天可是您和苏小姐的大日子。"

蒋翼踉跄着退回车内,西装前襟洇开片片雪水。他盯着后视镜里渐远的灵车,突然嗤笑出声:"沈婉宁这女人,连假死这种戏码都编得出来。"

"当年逼走小姿,现在又想毁我婚礼?"他攥紧裂开的木坠,木刺深深扎进掌心,"她永远这么自私!"

雪幕中,沈辙空洞的眼神如附骨之蛆,让蒋翼后颈寒毛直竖。

接亲路上,蒋翼数次将苏纯姿晾在一边。这个即将成为他新娘的女人,精心描画的妆容都遮不住眼底阴鸷。直到踏进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蒋翼才被现实拉回神——水晶吊灯将现场照得恍若仙境,鲜花与珠宝堆砌的童话王国里,他却是具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司仪的颂词像把钝刀,反复凌迟他的神经。当听到"美救英雄"的桥段时,蒋翼突然踉跄着冲向出口,留下一地碎玻璃般的哗然。

"蒋翼!"苏纯姿提着裙摆追出来,婚纱上的钻石硌得脚踝生疼,"你现在回去,明天整个沪城都会看我们笑话!"

蒋翼甩开她的手,婚车在雪夜里划出刺耳的刹车声。李明清报出殡仪馆地址时,他油门踩到底的右脚都在发抖。

暮色四合时,蒋翼冲进灵堂。白幡黑纱间,沈辙轮椅上的身影如枯槁老树,怀中遗像里的女子巧笑倩兮。段禾的哭骂声刺破死寂:"你还有脸来?婉宁火化前最后一通电话,打给的就是你这个畜生!"

蒋翼撞开人群,玄色棺椁里躺着的人让他瞳孔震颤。那些雪白纸钱衬得沈婉宁愈发透明,仿佛随时会随风而散。他指尖抚过她冰凉的眉眼,喉头涌上铁锈味:"不是说去乐山散心?沈婉宁,你又在玩什么新花样?"

沈辙突然癫狂大笑,轮椅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是啊,我妹妹好端端去什么国外!等警察通知我认尸时,她已经……"话未说完,这个铁骨铮铮的男人突然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渗出。

焚化炉亮起幽蓝火焰时,蒋翼像被抽去脊梁。他看着记忆里那个总爱追着他跑的姑娘,在炙热火舌中化作灰烬。心口撕裂的痛楚让他踉跄跪地,直到工作人员递来骨灰罐——青花瓷上绽放着沈婉宁最爱的茉莉。

"把骨灰给我。"蒋翼声音沙哑如砂纸磨过,"条件随你开。"

沈辙摩挲着瓷罐,目光像看一滩烂泥:"我要婉宁清清白白地走。明天民政局开门,你们立刻离婚。"

此刻的宴会厅早已乱作一团。
李特助拨出的十几通电话如同石沉大海,始终无人接听。
"蒋家这是唱的哪出大戏?"
"世纪婚礼秒变落跑新郎现场!"
"听说沈家那边捅出大篓子了……"
蒋翼拂袖而去后,宾客席间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裹挟着刺耳讥笑,像把把利刃划破奢华穹顶。

苏纯姿攥紧镶满水钻的婚戒盒,精心描绘的眼线险些崩裂。为了这场与蒋氏掌门人的世纪联姻,她提前半月就铺开通稿,买通三家头部娱乐周刊的摄影团队潜伏婚宴,誓要打造年度最热话题。如今全盘皆输,沦为全城笑柄!

比起网络上的口诛笔伐,更让她胆寒的是失去蒋翼这座靠山。指尖掐进掌心,她强撑着摇曳身姿走向舞台中央:"诸位贵宾,翼少临时遭遇紧急状况需处理,我代他向各位致歉。"镁光灯下,未来蒋家主母的仪态拿捏得恰到好处,"今夜备好了米其林主厨定制宴席与维也纳歌剧团演出,还请各位宾至如归。"

台下此起彼伏的嗤笑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交头接耳的赞叹:"到底是影后,这气场碾压十八线小明星!""沈婉宁在世也比不过这手段……"

沈婉宁讣告传来的瞬间,苏纯姿握紧麦克风的指节泛白。那个女人都化成灰了,竟还能搅黄她的婚礼!贝齿几乎咬碎:"沈婉宁!你做鬼都不安生!"

次日正午,某短视频平台突然炸开锅——"顶流女星豪门婚变"话题冲上热搜首位。视频里蒋翼摔门而去的背影被反复播放,点击量以每秒十万加的速度飙升。蒋氏公关部连夜启动危机预案,终于在黎明前将热度强压下去。

"李特助,翼少到底在哪?"苏纯姿第N次拨通秘书台,甜腻嗓音里藏着淬毒的刀锋,"他胃不好,我亲手熬了参汤……"

"苏小姐,蒋总行踪成谜。"李明清扯松领带,眼底乌青浓得化不开。自婚礼惊变后,这位商界新贵就像人间蒸发,连蒋氏元老都寻不到半点踪迹。

三日后,某黄金档访谈节目。
主持人举着话筒逼问:"苏小姐,能否透露婚礼当日新郎离场的真实原因?"
镜头前,苏纯姿睫毛轻颤,一滴泪珠恰到好处地坠落:"涉及家族机密,恕我无可奉告。"转身时却踉跄着撞到提词板,膝盖渗出刺目鲜红。

弹幕瞬间炸屏:"姐姐别哭!""蒋总眼瞎实锤!""听说有神秘女子长期纠缠蒋总……"

蒋氏集团顶层,李明清看着暴涨的热搜词条,后颈渗出冷汗。这波水军来势汹汹,竟将已故三年的沈婉宁旧照翻了出来。更致命的是,蒋翼从未公开承认过与发妻的婚姻关系,沈婉宁也始终守着这个秘密。

网络暴民顺着蛛丝马迹攻陷沈婉宁生前的社交账号,谩骂如潮水般淹没评论区:
"职业小三死得其所!"
"记者证怕不是睡出来的?"
"正宫娘娘一根手指头都比你高贵!"

沈辙砸碎键盘,段禾哭肿双眼,两位至交在出租屋里与万千网友对线,却如蚍蜉撼树。

城郊名苑别墅。
这处蒋翼初掌蒋氏时购入的秘密基地,此刻弥漫着浓烈酒气。水晶吊灯下,男人蜷缩在意大利手工地毯上,领带歪斜,胡茬青紫,往日凌厉的眉眼蒙着层死灰。

手机在茶几上疯狂震动,来电显示从"苏纯姿"跳到"蒋老爷子",最终耗尽电量归于寂静。蒋翼仰头灌下最后一口威士忌,喉结滚动间,沈婉宁苍白面容在记忆里愈发清晰。

法医报告送达那日,他像被抽去脊梁的困兽。原来这些年刻骨的恨意背后,藏着更深的眷恋。电视里循环播放着苏纯姿的访谈,他忽然扯动嘴角——这女人哭得真美,可惜他再也骗不了自己。

蒋氏集团地下车库。
李明清盯着来电显示差点喜极而泣:"蒋总!您在哪?"
"荟萃居顶楼。"男人嗓音沙哑,"备车,去乐山。"
"需要告知苏小姐吗?她……"
"不必。"蒋翼掐灭烟头,"另外,彻查婚礼泄密源头。我要知道,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当晚,到乐山机场。

蒋翼身边跟随着李明清,两人身姿挺拔,衣袂翩翩,快步在机场走着。

身旁路过的女孩被吸引,忍不住地频频回头看向两人。

这时,蒋翼微微一怔,眼神微眯。

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不远处的英俊男人,正是好友周御言。

周御言虽然是乐山项目的负责人,却长居淮海市。

现如今,却出现在这里。

“稀奇。”蒋翼轻声道。

随即两人走近周御言,蒋翼揶揄道。

“周大少你怎么在这?”

周御言痞气一笑,回呛道:“你不也在这吗?落跑新郎。”

两人剑拔弩张,周御言收敛神色道:“你不会是为了婉宁的死来的吧?”

“她生前你不曾好好对待她,死后又何必呢?”

蒋翼沉默不语。

周御言继续道:“你不知道婉宁在网上被别人辱骂是小三吗?”

“以蒋家的实力,平息舆论易如反掌。”

“你有为她说过一句话吗?”

“在我面前,就别装作深情了。”

周御言语气里溢出不忿。

蒋翼听后眉头紧蹙,他只知道婚礼的事在网络发酵。

却没想到沈婉宁会被当成众矢之围攻,他这几天根本没上网。

蒋翼狐疑地看向李明清,李明清只对他轻轻点头,示意确实有这件事。

“我会立刻发布声明……”

蒋翼的话语还未说完,周御言却无心再和他争论纠缠,转身快步离去。

看着周御言离开的背影,蒋翼怅然失神。

李明清适时提醒道:“蒋总,发布声明那苏小姐她……”

蒋翼怔愣住。

发布什么声明呢,说沈婉宁不是小三,那苏纯姿是什么。

蒋翼扶额,无奈道:“算了,声明的事先等等。”

旋即厉声道:“立刻给我查,沈婉宁是什么时候到乐山,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李特助随即安排调查。

不出半日,立即查到三个多月前。

沈婉宁只身来过乐山,仅仅在乐山待过一天就离开了。

“调查到夫人在乐山大佛那停留一夜后就离开了。”李明清说道。

“之后呢?!”蒋翼不由得声音放大。

“夫人出国了。具体航班被隐藏了,调查不到。”

“隐藏了?”蒋翼语气诧异道。

李特助点了点头。

“先尽力去查,有任何消息立刻告诉我。”蒋翼沉声道。

航班被什么人隐藏了?沈婉宁出国做什么?她为什么会死?

蒋翼一头雾水,眉头紧锁。

此时的乐山项目基地。

周御言正在和什么人通话。

“好的,等我回去,约你在淮海市见面。”

话毕挂断电话,周御言一脸凝重。

原来,三个月前。

沈婉宁曾经找到周御言,说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希望周御言帮忙对其他人隐瞒说她待在乐山旅游。

她不想其他人担心。

周御言当时问她,要去哪。

沈婉宁不搭话,只说工作原因。

周御言调查出,沈婉宁航班去往了掸邦自治区。

那个危险重重的地方。

周御言早就将沈婉宁的航班信息封锁。

然后立即赶回了淮海市。

机场监控显示,当时有另外一个人陪在她身边,与她同行。

几番周折,周御言找到了他。

淮海市第一外科医院内。

一名男子正坐在周御言对面。

一名虚弱的男子坐在病床上,周御言候立在一旁。

男子正是和周御言通话的人,沈婉宁的同事——夏宇。

夏宇和沈婉宁是多年默契搭档。

“你们去掸邦是完成工作任务吗?当时发生了什么呢?婉宁她……”

周御言将心中疑问问出,提到沈婉宁语气有些不忍。

周宇回道:“是的,是个很凶险的任务。婉宁一直害怕让你们担心,自己隐瞒了一切。”

“网上那些无稽之谈!婉宁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这几天里,周宇也看到了网上那些如潮水般的谩骂,他网上为沈婉宁辩解,也被伤及无辜地辱骂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是沈婉宁一个人面对这些风暴该多么无助。

可是,她已经死了。

周宇陷入回忆。

开始述说:

三个多月前。

飞机在掸邦自治区降落。

周宇和沈婉宁一行驱车去往城内,与其他同事聚合。

沈婉宁看着车窗外荒芜的景色,忧心忡忡。

坐在她身旁的周宇担心道:“你还好吗?婉宁。”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沈婉宁扯出一个淡淡的笑,脑海里却浮现着蒋翼的身影。

她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揪着她的心,快要呼吸不及。

临行前一晚,沈婉宁特意去乐山大佛下祈求此行平安。

她在佛前摇签时,却抽到了代表凶兆的下下签。

“出入求谋事宜迟,只恐闲愁惹是非。如飞鸟入罗网内,相逢能有几多时。”

沈婉宁看着签文,怔愣许久。

随即把木签折断,对着慈容的大佛盈盈一拜,转身离去。

一阵晃动,打断沈婉宁飘远的思绪。

车戛然而止,停在一处荫蔽的建筑前。

是一家其貌不扬的宾馆,沈婉宁走下车,拢紧了衣服。

即使缅甸大部分地区属于热带季风气候,终年气候炎热。

但是掸邦位于缅甸北部,十二月的天,空气中透着一股寒意。

这次的任务是,调查掸邦地区的团伙活动,收集拍摄违法犯罪信息和证据。

沈婉宁随即和夏宇进入宾馆。

两人乔装打扮成本地居民的模样,卧底在掸邦城区。

一连一个多月,众人都一无所获。

整座园区,平静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深深潭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入夜后,沈婉宁和夏宇两人复盘。

“难道举报人的信息有误?”夏宇疑惑道。

“也许我们应该扩大调查范围。”沈婉宁觉得掸邦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风平浪静。

说着,沈婉宁向窗外望去,透明玻璃外寒风肆意。

她的视线一路向北,那里荒凉,地势却高。

几处房区稀疏相依,看起来像没什么人居住的样子。

第二天,天一亮。

沈婉宁便乔装打扮出门去调查了。

她走在城边小路上,仔细浏览每一处建筑,深怕遗漏些什么。

“咕噜噜……”这时沈婉宁的肚子发出饥饿的抗议。

她走进一家早餐店,正想点些什么来吃。

目光猛地被一旁数量巨多的餐盒吸引了。

只见后厨内,早餐店老板和员工正在一盒一盒地将这些装满食物的餐盒往外运送。

早餐店老板见沈婉宁看过来,警惕地望着她。

沈婉宁立刻将目光移开。

她故作天真地用缅甸语说道:“要饿死啦!老板,我要碗米粉。”

沈婉宁一边不紧不慢地吃着,一边在心里暗自悱恻。

“这家早餐店有问题,不知道老板知不知情,贸然去问,肯定会打草惊蛇。”

吃完后,沈婉宁悄悄地躲在远处观察着这家早餐店。

只见早餐店老板开着车运着这些餐点左绕右绕地消失在视线中。

沈婉宁留了个心眼,悄悄记住了车牌号。

回到旅馆,沈婉宁立刻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给同事们。

其中一名同事提议:“我们可以派一辆车跟踪早餐店老板,看他去哪!”

沈婉宁摇头道:“这里道路狭小复杂,跟得近容易暴露,跟得远容易丢失目标。”

夏宇建议道:“我们可以悄悄在车上装个定位,看看这辆车的目的地在哪里。”

众人都表示赞同。

“早餐店老板今早见过我,我再去的话,容易暴露。”沈婉宁说道。

最终决定,由夏宇和另外一名女同事小静相互配合,安装定位。

翌日一早,众人便出发行动。

那家早餐店还没开门,众人只好躲在远处,潜藏着。

不多时,早餐店老板便开着那辆送餐的车,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唰”的一声。

早餐店老板打开大门,进入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那辆车被老板停在后门。

于是其中一名同事小静进入店门,开始和老板闲谈。

“老板你这包子是什么馅儿的呀,闻起来好香啊!”小静用夸张的语气道。

老板冷冷回道:“猪肉,咖喱。”

他警惕地盯着小静。

这时夏宇已经绕开老板的视线来到后门。

他迅速在车尾找到一处不易发现和脱落的地方,手脚麻利地安装定位装置。

期间小静时不时调侃老板,吸引早餐店老板的注意。

她不停阻挡住老板时不时向后门看的视线。

完成后,夏宇对着小静比了个“OK”的手势。

便立马躲起来了。

小静放心地呼出一口气,怕老板起疑,还在店吃了一顿早餐才离开。

众人立刻回到旅馆集合。

夏宇打开定位系统显示的位置,电脑屏幕发出荧荧蓝光,映衬出大家憧憬的脸庞。

七点整,定位的位置终于发生了变化。

只见车子的位置崎岖地转折个不停后,最终向北部的高地驶去。

正在众人惊喜时,定位的红点闪烁几下便消失不见了!

有人惊呼出声:“这是怎么回事?”

夏宇定了定神道:“可能是信号不好了。”

他尝试着调试几次,都没有好转。

沈婉宁看着屏幕道:“可能是园区内有信号屏蔽器,大致方向就在掸邦北部高地,具体位置还需要我们调查。”

众人眼中皆闪烁着坚定的目光。

第二天,记者团队的众人和当地警方便开车向北一路前进。

越往北进发,道路越坎坷,风景越荒凉,人烟罕至。

沈婉宁坐在车上,手里摩挲着沈家合照和沈父生前送给她的钢笔。

钢笔尾端有个录音装置,可以当做录音笔使用。

“婉宁……”父亲唤她的模样隐隐浮现在她眼前。

进入北部高地,并没有旅店等可以居住的休息场所,众人只能找隐蔽处搭帐篷。

某一房区聚集处时不时有人伪装巡逻,想来就是园区据点。

这里地势虽然高却格外开阔,靠近园区的话根本避无可避,极易被发现。

沈婉宁一行人颓然不已,陷入僵局。

入夜后,四周格外宁静,只有桀桀风声,沈婉宁在车里苦思。

这时,风中远远传来园区内压抑着的呜咽声,十分微弱。

沈婉宁立耳倾听,似乎不止一人的声音。

她将声音产生的时间记录下来。

一连几天,发现声音出现的时间大差不差。

沈婉宁迅速和大家商量道。

“如果把握对方活动的规律,是不是就有机会靠近了。”

警方人员两两一人组队,分别去园区各处观察对方活动的时间漏洞。

一行人没有驱车而行,开车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

在行动的前一天晚上。

夏宇隐隐担心,他找到同事们心事重重的说:“这回行动不容乐观,大家都要小心!”

沈婉宁眼神坚定道:“还记得入职这一行,我们的宣誓吗?”

一帧帧画面随着记忆浮现在众人脑海里。

“恪守本心和工作职责,别为了流量和时效性变成被人利用的工具。”

“比知识更重要的是,人的操守和品行。”

“坚守新闻真实!用双脚丈量脚下的土地,做党和人民的喉舌!新闻是事业,也是信仰,因为责任所以前行!”

“坚守媒体人的初心,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总有人记录真相,虽九死其犹未悔!”

“记者永远奔赴在新闻现场的第一线……”

大家热血沸腾,一腔勇意。

第二天。

众人趁着夜色潜入园区周围。

靠近后,园区外围确实有不少人在轮班看守。

连续几天,警方和记者们咬牙坚持掩蔽在园区外围。

终于把握了对方的轮班时间,和车辆进出的时间。

掸邦园区外围。

“倒换轮班时间到了,快走吧。”其中一名看守人员满脸困倦说道。

“换班的人还没来呢?”另外一人喊住他道。

“不差这一会儿,快走吧!困死了!”

那人还在犹豫就被同伴拉走了。

转瞬间,警方人员带着武器迅速闪身进入园区内。

警方一一控制住犯罪团伙,一道道突破园区的人员防线。

里面时不时传来惊呼和吼声。

沈婉宁带着闺蜜段禾送的那台轻巧相机,随着警方人员进入现场。

咔嚓咔嚓,沈婉宁拍摄个不停。

她一一将园区内的活动痕迹和警方行动画面记录在案。

正在这时,沈婉宁看见转角处有一个黑色身影极快地闪过。

她顾不上跟随警方的方向,悄悄地跟踪那个身影来到了园区深处的一个暗室。

暗室内。

沈婉宁隐藏在门外,悄悄打开了沈父送的录音钢笔。

只见一个墨蓝色外衣的男子正在点燃眼前的书架,书架上的文件随即燃了起来。

墨蓝色外衣的男子转过身来,脸上有一条横贯脸颊的刀疤,看起来可怖极了。

沈婉宁见状,急忙捂住嘴,深怕出声暴露。

刀疤脸的男人名叫版卡,是掸邦园区团伙活动的一把手。

版卡面露狠厉,沉声道:“立刻把东西都销毁,和上头说园区这个据点不能留了!”

黑色身影的人立刻回道:“是。”

版卡转身准备出门,沈婉宁立刻躲在一处杂物旁。

看样子,他想撤退脱身。

但沈婉宁此刻意识到,证据是最重要的。

她无暇顾及刚走的版卡。

立刻盯紧屋里的黑衣人,沈婉宁隔着窗户拍了几张照片,但并不清楚。

暗室内还摆着几台电脑,闪烁着屏幕的光亮。

沈婉宁清楚电脑里肯定有着重要的证据。

这时,版卡点的火已经窜上暗室的天花板。

屋外也越来越嘈杂,似乎警方在靠近。

黑衣人自言自语道:“这火这么大,估计一会就烧没了。”

“我再不走就晚了!”像是下定决定似得,那人还没等文件销毁完便急急忙忙逃走了。

沈婉宁见状,立刻进入暗室。

她脱下外衣,用衣服大力扑灭文件上的火苗。

随即迅速对着还未烧完的文件一页一页拍了下来。

拍完后,来到电脑旁。

沈婉宁将电脑的文件一个个打开。

虽然版卡未将电脑关机锁住。

但是不少文件都有单独的密码,沈婉宁无法打开。

她一番搜索,废了一通力气。

即使是十二月的寒冷天气,额间也渗出一层密汗。

终于找到寥寥几个视频证据,沈婉宁如获至宝地拍摄下来。

她正想将这些电脑和文件搬到外面,想着说不定能保存证据原件。

这时,火焰已经燎烧到沈婉宁身旁。

她这时才回神,见屋内浓烟滚滚,火烧的残骸时不时掉落。

沈婉宁抱紧怀里的相机,咳嗽着从暗室出来。

她俏丽的小脸上染上黑灰,有几分狼狈。

沈婉宁一路小心谨慎地向警方的方向走去。

这时,暗处的一个身影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就在她看见不远处的夏宇和同事们时,一辆面包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袭来。

沈婉宁向眼前的人们挥手,眼眸里都是喜悦和激动。

下一秒,她便倒在血泊中。

“婉宁!婉宁……”同事们的呼唤在寒风中呼啸。

夏宇最先冲到沈婉宁的身边。

他轻轻扶起沈婉宁血流如注的身体,眼神里全是痛惜和哀婉。

沈婉宁仿佛下一秒便要破碎。

她痛苦地开口道:“夏,夏宇哥。”

极大的疼痛使沈婉宁甚至无法说出连续的句子。

她缓了许久,“证据,证据在这……”沈婉宁指了指怀里紧紧保护着的相机。

夏宇悲伤不已,紧了紧扶住她纤细身体的手。

哀声道:“婉宁,没事的。医生,医生马上就要来了。”

“这些证据都会是你的奖章。”他的声音染上几分哽咽。

“你要坚持住,婉宁!”

雪花飞旋而下,无声无息地飘落。

沈婉宁怔怔地看着天空中遗落的雪白。

“我好累,好想回家……”

她脑中闪过走马灯,蒋翼宛如美丽泡影立在沈婉宁眼前。

他对沈婉宁儒雅一笑,温柔地向沈婉宁伸出手。

沈婉宁只轻轻摇头,想着蒋翼怎么会对着她展露笑颜呢。

沈婉宁恍惚,脑海里飞快地倒流闪过画面片段。

一个温柔的女人,脸庞却模糊着,是从未谋面的妈妈吗?

爸爸和哥哥慈爱地望着她,段禾和那些帮助过的孩子笑着将她簇拥着。

还有蒋翼……

可是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了。

终于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要。”沈婉宁打起最后的力气喊着。

雪簌簌地落着,可以听到轻纱摩挲似的细碎声响,地面很快铺了一片白。

寒风席卷着一切,有压抑的哭声,有颤抖的呼唤……

这时,园区内突然炮火四起。

有人在暗处点燃了炸弹。

夏宇立刻护住蒋婉宁的身体和她怀里的相机。

他用身体掩住沈婉宁,倏而一枚炸弹在他近处炸裂。

瞬间迸发的威力将两人震开。

等回过神,夏宇也满身尘埃,浑身是伤。

他看着沈婉宁柔声喃喃道:“婉宁,证据拿到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交织在这漫天飞雪中……

后来,经过急救治疗沈婉宁的伤好了不少,倒是夏宇因为护住她伤得不轻。

一切终于尘埃落地。

众人乘坐飞机回国,沈婉宁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回到蒋翼身边。

于是她一个人搭乘了早一天的FH5769次航班。

沈婉宁满怀欣喜地期待着回国,却不料飞机霎时剧烈抖动。

空难发生了,这一切猝不及防。

沈婉宁脑中想到那支下下签,喃喃道:“终究躲不过吗?”

生命的最后一分钟,她只给丈夫蒋翼发去了一句遗言。

“翼哥……你自由了。”

那句遗言没有发过去,后面跟着鲜红的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她早已被蒋翼拉黑了。

雪花簌簌地落个不停。

飞机爆炸!

沈婉宁的身体最终在火焰中碎成了一块一块,如同那白雪一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之中。沈婉宁的相机和钢笔成了证据被警方带回了国。

夏宇从记忆中回笼。

听了夏宇的诉说,周御言眸底晕染了几分沉重。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周御言,眼神里有不解。

“周总您和婉宁私交很深吗?”

据他所知,周御言应是蒋翼的好友,不至于这么关心沈婉宁,竟能寻到他这里。

周御言只淡淡一笑道:“我和婉宁也算相熟。”

他耳尖莫名其妙染上粉红。

周御言想到什么似的又道:“那之前的淮海电视台女记者卧底诈骗卧底诈骗园区的新闻说的就是婉宁吗?”

夏宇沉重道:“是婉宁。”

知道沈婉宁去世的真相后,周御言告别夏宇正准备离开病房。

这时,夏宇却叫住他。

“周总,请留步。”

夏宇沉声道:“这是作为证据遗留下来的,现在证据已经拷贝完了。是婉宁的,本来要交给他丈夫蒋翼。”

他伸出手展开,是一支精致的钢笔。

正是沈父送给沈婉宁的遗物。

“婉宁在我们身边总说她丈夫很好,看得出来她很爱蒋翼。”

“但是在我看来,那蒋翼却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愿意见他!”

当时回国后,夏宇调查到蒋翼对沈婉宁的种种所作所为,心中愤恨不已。

“听说你们俩是好友,只能拜托周总交给他了。”

周御言接过夏宇递来的钢笔,点了点头。

随即出门离开了。

乐山。

蒋翼一连好几天都在乐山调查。

可是根本毫无头绪,没有收获,

苏纯姿却坐不住了,每天都给蒋翼打去无数电话。

蒋翼开始还因为婚礼的事愧疚接听回复,次数多了,渐渐地就不再接通了。

此时,蒋翼正颓坐在沙发椅上。

一旁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刺耳极了。

蒋翼不悦地抿紧唇,按下接听。

“翼哥哥,你还要在乐山待多久?”苏纯姿娇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沈婉宁都已经死了。难道一个死人现在比我还重要吗?你不是最讨厌她了吗?”

她声音里裹挟着怨恨,却用着最为轻柔的语气。

“自从婚礼那天你离开,我都多少天没见过你了。我真的很想你……”

蒋翼低头不语,内心迷茫。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很多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可是,身为蒋家太子爷,什么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唾手可得。

无非是少了沈婉宁,少了那个无足轻重的女人。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他想不明白答案。

“我过几天就会回去了,小姿。婚礼的事,我很抱歉……”

说完这句,蒋翼便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苏纯姿提起沈婉宁的字眼,让他怅然若失。

蒋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时,李明清急匆匆地进来打断他。

“蒋,蒋总。您快看新闻!”李明清将手里的电脑递过去给他。

蒋翼转头看向电脑屏幕的瞳孔骤然一缩。

电脑上正报道着沈婉宁和同事们在诈骗园区发生的事件新闻。

将她如何发现园区据点,如何冒险拍摄证据,如何被车撞飞一一报道。

最后新闻上一行字写着她已经死在空难中……

蒋翼震惊不已。

记忆里沈婉宁在自己面前温柔小意的模样和电脑屏幕里灵敏矫健的模样不断交织重叠。

蒋翼想起往日里那些伤人的话语,一股巨大的悔意袭上心头。

李特助接着点开一段佳话传媒发布的娱乐新闻。

“英雄记者竟被网暴成小三,是道德的破坏还是人性的泯灭!”一章以此为题的新闻跃然纸上。

上面将苏纯姿,蒋翼和沈婉宁三人的爱恨情仇纠葛以及沈婉宁卧底的事情一一写进。

舆论风向瞬间倒戈。

佳话传媒是周氏旗下其中一个娱乐媒体项目。

蒋翼看完后,心中了然,拧了拧眉吩咐道:“定回去的飞机。”

李特助立即点头。

当晚两人立即抵达淮海市。

蒋翼步履匆匆地走进周御言的办公室。

“是你做的?”他沉声开口道。

周御言戏谑地笑笑,随即承认地点头。

两人心知肚明,彼此都不遮掩。

“有必要为她做到这一步吗?沈婉宁都已经死了。”

蒋翼语气里隐有怒意,不知道是因为沈婉宁还是因为周御言。

“我不管你的小情人会怎么样,我不会让婉宁死后还遭受不公的谩骂。”

周御言与蒋翼对视,似有电光雷火。

“你现在是因为你的小情人被骂生气?”周御言顿了顿。

“还是因为我维护婉宁而生气?”

“你不是最厌恶沈婉宁了吗?恨不得她消失不见,现在正和你的意。”

“你这么在意她是因为什么?”

周御言冷笑了起来。

似被人戳中想法,蒋翼面色不虞。

“我并不想她死,只是……”蒋翼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了,你那些说辞说给我听,没用。”周御言打断他。

“婉宁也已经死了,这是她留给你的东西。”

说着,周御言将手心一直紧握着的钢笔递给蒋翼。

蒋翼收下后,怔愣许久。

“请吧,蒋大少。我这就不留你了。”周御言出声赶客。

蒋翼只得离开。

荟萃居内。

蒋翼将沈婉宁的钢笔轻轻打开,一段录音随着按钮按下而徐徐播放。

“蒋翼,这次的任务很危险,我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去了。”

“以前多凶险的任务都有勇气去完成,自从爱上你,常常觉得不安,害怕自己没有机会再见你一面。”

“但是作为记者,我永远要奔赴在新闻现场的第一线。”

“新闻是我的事业,也是我的信仰。”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蒋翼……”

沈婉宁声音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第一次见面?”蒋翼喃喃道。

他想起那时因为在海上的豪华游船上喝的烂醉,竟然和沈婉宁在那一夜荒唐,发生了关系。

等两人清醒过来,娱乐记者早已等在门外将两人暧昧的模样拍个遍。

蒋家老爷子和沈父是旧交,事后便决定两家联姻。

沈婉宁也是记者,蒋翼便认定是她耍了手段。

“为了嫁入蒋家,不择手段。”

蒋翼想到此又不由得面露鄙夷道。

可那天沈婉宁那张惊慌失措的可伶小脸不断地映入蒋翼眼帘。

是否真有隐情呢?

蒋翼慌张地摇了摇头,竟然有些怀疑自己错怪了她。

钢笔录音仍在播放。

“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十七岁那年的一个雨季。你也许早就不记得了。”

“那时候,我被几个高年级的女孩子欺负。”

“她们把我堵在楼梯墙角,拉扯我的头发,衣服。”

“我一动她们就踢我打我,太疼了,我甚至都忘了要反抗。”

“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她们要这么对我。”

“那时候我没有妈妈了,爸爸也很忙。我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我不停地说对不起,可是她们不肯放过我。”

“当时我就在想,这世界上有神的话,他能听到我的求救来帮帮我吗?”

来源:老徐miss一家人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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