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因改革的时代浪潮卷卷袭来,造就了一批有了经济基础的人;香烟作为带有社交属性的一种工具,质量、口感当然是一个重要的方面,但同时重要的还在于能否撑起面子。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因改革的时代浪潮卷卷袭来,造就了一批有了经济基础的人;香烟作为带有社交属性的一种工具,质量、口感当然是一个重要的方面,但同时重要的还在于能否撑起面子。
“红塔山”就承载着太多时代记忆,那个时候,只要胸前的兜里有一盒矗立的“红塔山”,就是财富和地位的象征。
“红塔山”记忆
作为公司的云南红塔集团早在1956年就创立了,只是当时还是个规模极小的烟叶复烤厂,那个年头出名的香烟其实不少,烟民的记忆大多停留在民国时期,即便不少牌名经过改变,味道依然停留在人们的记忆里。
新时代的烟草公司需要推陈出新,这样才能渐渐占据市场。
作为一个小型卷烟公司,红塔集团需要靠一款香烟来打响自己的知名度,那个年代的广告可没那么好做,关键还是要看历史机遇。
1958年时,红塔集团就开始行动起来了,次年就是国庆十周年,新款香烟自然就是最好的献礼;当然,烟厂的工人们并没有想那么多,大家加班加点,就是为了表达对毛主席的敬意。
国庆前夕第一箱卷烟成功被赶制出来,上面还写着“送给毛主席”5个大字,这便是初代“红塔山”,生产出来后就直接被送去了北京中南海。
从香烟的包装来看,每个元素都非常贴合“红色浪潮”:红色的塔楼、红色的山、红色的云。
关于塔楼其实还有一段故事:玉溪城东郊有一座小山,早在600多年前就有先民建造了一座白塔,当地的民间传说也多与这座塔有关;后来村民们为了表达对新中国的敬意,将塔体染红,这才有了这样的名字。
有了代表性产品之后,1959年红塔集团扩建为玉溪卷烟厂,正式开启了自己的辉煌征程。
玉溪有着“云烟之乡”的称号,在建国初期多国烟草专家在对全国多地烟草评吸鉴定时,玉溪代表带来的烟叶油润丰满、色泽金黄,一度令各国专家都感到震惊。
为了能把玉溪卷烟厂的实力全部发挥出来,一批从上海调来的卷烟机进入厂区内部,“红塔山”开始被批量生产。
这段历史总体上也是断断续续的,与时代背景密切相连,中间有几年不被允许生产后,“红塔山”在1974年又重新投生,随着规模的壮大,到了70世纪末期,玉溪卷烟厂的卷烟机从30台增加到了60台,产量最高时达到了30万箱。
改革开放时期,过滤嘴香烟成为市面上的主流,卷烟厂也开始重点生产这种类型的香烟;彼时市场的竞争极为激烈,“红塔山”虽已有几十年历史,但依然无法走上顶尖的序列,市场占有率也并不算高。
明明是一个盛产高质量烟叶的地区,却无法彻底将优势释放出来,这无疑是一种浪费。
烟厂过去走得每一步也都非常踏实,但历任领导都无法找到破局之道,直到褚时健的出现;总体而言,这是一位充满创新精神又大胆的领导。
按照计划经济体制背景,香烟生产企业是不能自己去购买外国设备的,需要拿到国家烟草总局分配的购买指标才行,有了指标还得靠当地部门拨外汇购买。
指标最初是给到了贵州卷烟厂,当时这家卷烟厂已经有知名香烟品牌“花溪”和“云雾山”,两款产品的市场认可度也比较高,不过一套设备的价格是2700万美元,折合人民币都得有7000多万。
贵州卷烟厂犯了难,觉得自己的产品已经很不错了,没必要花大价钱去搞一套设备。
国家烟草总局随后就把指标转给云南,云南并非玉溪卷烟厂一家独大,还有更加厉害的昆明卷烟厂,厂里生产出“红山茶”、“大重九”等产品也是深入人心,因此该厂对新设备的兴趣也不大。
褚时健就决定去试一试,他当时还顶着几个副厂长的反对意见,毕竟这可不是一笔小投资,一旦日后回报率不够,这件事都够几人喝一壶了;但褚时健管不了那么多,他将玉溪卷烟厂的全部资产都抵押出去。
那套设备可以全自动化安装过滤嘴香烟,拿到设备的时候,全中国范围内只有这一家厂有这项技术。
力排众议解决了设备问题外,褚时健还着重解决了烟叶问题。
玉溪地区产好烟叶是人尽皆知的,倒不是说建国之初的专家一致好评,早在清末明初时期英美烟草公司就特意进入此地;褚时健接手时,玉溪烟叶已经渐渐失去了竞争优势,他几经思考,认定了这并非产地的问题,而是烟叶不够香,渐渐落后于时代潮流。
从1984年夏季开始,褚时健多次来到通海地区,发现因烟苗种植晚、化肥使用不当而导致烟叶发育不良的问题,也下定决心去改变烟叶的质量。
棘手的问题又来了,归根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褚时健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由厂里提供资金、化肥等,甚至可以为修建水库、水管,唯一的要求就是农民需要把全部烟叶出售给玉溪卷烟厂。
作出这种决策也是需要极大魄力的,厂子的压力节节攀升,但通海试验田的中上等烟叶已经占据了91%以上,接近于国外先进水平。
关键的“两步走”结束后,“红塔山”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平稳地走下去
进入90年代,“红塔山”的规模相当惊人,背靠的玉溪卷烟厂也成功问鼎中国烟草之巅。
那时,玉溪卷烟厂已经发展为“中国第一,亚洲最大”的现代化卷烟企业,拥有4800多名职工、固定资产更是高达8.54亿;仅是在1994年,烟厂就完成了167.9万箱卷烟产量,实现工业税利146.7亿。
褚时健的成功不仅是他自己开拓进取的结果,更是踩在了时代红利上。
他自己在接受采访时都说:“改革给玉溪卷烟厂带来了巨大的变化,提高了生产规模和卷烟产量、增加了烟厂的固定资产、工人实物劳动生产率也在节节攀升。”
最重要的是,在其他大多数香烟品牌还在为国内市场挤破脑袋时,玉溪卷烟厂已经走出国门,与新加坡的一家企业合作,由烟厂负责提供原料和技术,由对方加工成品并外销。
合作的第一年,烟厂从新加坡那边获得的利润就有3000多万美元;有了这样的出彩成绩后,“红塔山”更进一步,在国外开设了300多个专营点,实现了“凡是有烟民的地方,就有红塔山”的神话。
有了玉溪卷烟厂的持续输出,母公司云南红塔集团于1994年12月成立,朝着集团化、规模化和国际化的方向进一步发展,这一切都要当属“红塔山”的功劳。
当“红塔山”彻底把国内市场抢占充分,它就变得供不应求了,各种原料、辅料都处于匮乏之中,管理部门考虑到具体情况,甚至允许玉溪卷烟厂在计划之外生产卷烟。
每天都有无数人等在玉溪卷烟厂的门外通关系,这就导致市场价格陷入混乱。
一盒出厂价大约是4.6元的“红塔山”,到市场上的价格可以达到10元多,拿到一盒就能实现利润翻倍,能拿到一件就更不用说了。
而签字权全部掌握在褚时健一人手上,还有昔日的老员工回忆道:“他一开口,你身上挂的金玉都能把身体拉弯。”
还有一位曾来到红塔集团参观的领导感慨道:“你们工厂里面不是卷烟机,都是印钞机。”
玉溪市的经济也被以一种极为意外的方式带活了,市区宾馆内经常住着那些能弄到批文的人,一住都是好多天,使得几乎所有中高档宾馆天天都是爆满状态。
在玉溪市范围内,人人都以能与褚时健搭上话而感到开心。
烟厂翻建厂房时,花费60亿规模的资金都不需要国家的贷款,足以见得当时红塔集团的超强实力;玉溪卷烟厂内部有个小金库,使用过程不需要得到上级批准,于是快退休的时候,他才动了小金库的脑筋,才有了私分300万美元的事情。
只不过在1995年2月,一封来自河南省三门峡市的匿名举报信不断掀起滔天大浪,彻底让褚时健这个人成为过去;少了这位传奇烟草大王的加持,使得“红塔山”逐渐走下神坛。
后来褚时健的律师马军都说:“褚时健早都觉得收入不合理了,玉溪卷烟厂17年来的利税交了800亿,‘红塔山’的品牌价值达到352亿,那17年褚时健的个人收入只有80万。”
从1999年到2001年,体制的转变之下,使得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再加上假烟横行、地方保护主义阻隔,红塔集团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或许再也没有下一个“褚时健”出现了,就连国家烟草专卖局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喊出了“保卫红塔山”的口号。
云南省省长徐荣凯曾在2001年10月来到红塔集团视察,他说:“我个人一直有个心愿,什么时候人们能奔走相告,说‘红塔山’又回来了。”
在那之后,经历过红塔集团辉煌的职工们开始了第二次创业,除了“传统红塔山”、“金红塔山”、“世纪红塔山”外,他们研发出了更贴近消费者的“新红塔山”,还有在烟草公司普遍怀旧背景下的“1956红塔山”。
此外,红塔集团也投身了一系列社会公益活动,靠着“攀登哈巴雪山”、“赞助珠峰测高”等方式来宣传“人为峰”的新理念,在这一系列连贯的操作下,消费者渐渐选择买账,使得“红塔山”成为了“CCTV我最喜爱的中国品牌”之一。
不过,21世纪的烟草市场时刻发生着激烈的对抗,情怀、诚意、故事都铺满的“红塔山”不至于被市场埋没,但也早已没有了昔日的荣光。
无论是国庆十周年献礼还是褚时健推动的变革,“红塔山”都走着高端路线,如今只剩下10元左右的售价,放在一众香烟品牌中确实不算突出;若从长远来看,这极大加速了品牌形象的下滑速度,烟民们也把这款历史悠久的香烟视为低端口粮烟。
过往的记忆仍然在沿袭至未来,不过“红塔山”是否还能重新登顶,恐怕大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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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混沌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