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济:晚清官员“转行”办新学,是怎么为中国现代化播撒希望的种子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6-10 18:05 1

摘要:电视剧《人生若如初见》以艺术的笔触再现了晚清末年那段风云激荡的岁月,剧中的良乡、杨凯之等青年,在庚子国变后,赴日留学,探寻救国之道。在真实的历史中,像这样拥有非凡的勇气与远见、试图扭转乾坤的人物同样不少,张元济便是其中之一。

电视剧《人生若如初见》以艺术的笔触再现了晚清末年那段风云激荡的岁月,剧中的良乡、杨凯之等青年,在庚子国变后,赴日留学,探寻救国之道。在真实的历史中,像这样拥有非凡的勇气与远见、试图扭转乾坤的人物同样不少,张元济便是其中之一。

他深知,救亡图存不能只依赖军事和实用技艺,更要汲取西方现代知识,于是学英语、办新学,迈出了教育革新的第一步。

1896年起,“西学堂”“通艺学堂”先后创立,他以低调的学术之姿,为中国培养现代人才。初期教授英语、天文、地理,后增设军事、商业等实用课程——从知识传授,到思想启蒙,为中国现代化播撒希望的种子。

张元济在1895年至1896年的初期改革运动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他与一大批强学会成员保持密切的接触,这一点是很清楚的。他们经常聚会,讨论时局,研究如何进行改革,但张元济强调他们没有成立任何正式团体。他曾记述自己在甲午战争时期的经历:

这就是甲午中日战争,结果我们被日本打败。大家从睡梦中醒过来,觉得不能不改革了。丙申年前后,我们一部分京官常常在陶然亭聚会,谈论朝政。参加的一共有数十人,当时并没有会的名称,只是每隔几天聚会谈谈而已。在一起聚会的人我现在记得有文廷式……那时候康有为还不在北京。

在一系列有关1898年维新运动的诗跋中,他提供了这些事实的细节:

到者多一时名下,然毫无组织,其中亦有奔走权门者。党会二字当时视如蛇蝎,闻见既歧,趋向各异,未几星散。

从上述两则材料中,可以清楚地看出张元济与那些志趣相投的学人曾频繁地参与政治性聚会。正像石约翰(John E. Schrecker)所指出:年轻学人在权力中心外组织起来向政府施加压力,要求改革,这种活动恰是按照优良的清议传统而行。甲午战争的惨败使这批青年人和底层士大夫深信中国必须改革。他们最初要使国家强盛的真诚愿望渐渐地掺入了取得更多的政治权力的要求。然而掌握着权力的保守派高级官员拒绝改革。这样清议派便无可避免地成为政治上的反对势力。因此,清政府才严厉禁止任何派系的活动,也开始禁止学会组织。这一点可以解释张元济为什么尽管与这批人保持着密切关系,但始终未加入强学会。他们举行聚会的地点是松筠庵,坐落在北京城外西南,清议派选择这里可能是因为这个地点不引人注意。由于陶然亭就在山顶,此处可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有一种激励人心的意义。松筠庵是为了纪念反对蒙古人统治的明朝爱国者而建造的,因此对于学者就更有特殊的历史和民族意义。恰巧1894年康有为也选择了这一地点组织“公车上书”。后来,不同时期的革命者如孙中山和李大钊也把陶然亭作为他们各种秘密政治集会的地点。

对强学会的禁令给予改革者一个打击,但这个禁令并未能减弱他们的精神力量,他们甚至设法创办一个“官书局”,经费就是来自强学会上海分会的余款,而组织学会、建立学校和创办报刊的浪潮正在不断扩展。一方面,学会表面上是组织学者一起学习理论和实用知识的团体,但追求政治改革是他们的最终目标;另一方面,学校成为他们宣传改革思想的重要基地,也是培养新生力量的训练中心。报刊是传播变革和改良思想的工具,以利于为改革者制造舆论和时机。1895年,由于面对外国的侵略势力,学会、学校和报纸蓬勃发展。签订《马关条约》之后的岁月里,他们亲眼看见帝国主义列强争夺租借地,孤立无援的中国败于日本,使列强更虎视眈眈,争先恐后要求筑路、采矿、建立海军基地和港口,乃至划分势力范围。法国和英国在云南和广西发生冲突,而俄国、德国和英国又在山东和辽东对抗,给东北带来一系列危机。中国面临被瓜分的危险,国家主权遭到有史以来最大的威胁。一连串民族危机动摇国家的根基,激励着有良心的学者去寻找解救之路。在强学会被查禁之后,至少有七十三个社团迅速创立和发展起来。其中有许多社团创办自己的出版物,有一些还办起了自己的学校。

张元济是这群企图通过类似活动来寻找救国之路的人物之一,他看到了西方富强的基础在于现代知识的优越性,同时代的改革者仅仅对学习西方军事和一些诸如采矿、造船等实用技艺感兴趣,而且强调“中学为体”,但张元济比他们前进了一步,了解了西方一些学科,如地理、农业、商业、自然科学、天文和技术等学科的优越性。他不但认为应当有更多中国人去学习所有这些科目,而且自己身体力行尝试学习其中一些知识。由于当时西方译著非常少,他决定自己学英语。对于一个埋头于传统经典的成功学者来说,这是极其具有革命性的一步。他早在1896年就在一位家庭教师的辅导下开始学习英语,此后着手成立一个小社团,并建立一个现代学堂。

值得注意的是张元济采用的方法和手段不像康有为、梁启超那样带有政治性。他只是试图以自己为榜样去劝告别人,而不是依靠群众性的组织、宣传和运动;他试图通过建立现代学校和学习外语作为解决使中国走向现代化这一问题的基础,但这无疑是一个相当缓慢的进程。他仅希望维持一个低调的状态,以免使学校引起保守派的任何怀疑和猜忌。在他看来,强学会的例子是前车之鉴——虽然强学会最初很令人注目,但因为引起保守派的反对,所有努力瞬间付诸东流。1897年1月16日他给汪康年的信是这样写的:“学习英文尚无所得,弟亦不觉其难,现同志日益。愿来学者已有二十余人。明年拟于天津聘一教习。……学舍亦已赁妥……酌定章程数十条。”

这个学校就简单地命名“西学堂”,学生大都是在京的政府官员或士绅官员家庭的子弟,初期教授英语、天文和地理,当英语达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选择不同的课程,如军事、农业、商业、矿物学或一般科技,或者让他们学习另一些外国语,如法语、俄语、德语或日语。

尽管西学堂表面上是学术性的,但救亡这一终极目标却不会被忘掉。张元济的政治设想是明显的,而又不裸露痕迹,它以一种建设性而非批判性的方式表达,以便减少保守势力的猜忌。起初,西学堂也以一个学术性社团的面貌出现,以“强学小会”或者“自强研究小社”为名。那时期在澳门出版的报纸上,康有为的弟弟康广仁把学会的口号制订为“发愤时难,绸缪世用”,并特别强调寻求实用知识和学习外语。

值得注意的是当时报刊不断使用“强学小会”名称时,张元济总是简单地称之为“西学堂”。相比之下,西学堂这个名称的政治色彩较弱,因此不会对保守势力构成威胁。“学校”只是传播知识,而“学会”往往意味着集会活动并有特殊政治目的。“强学”一名,无论如何总意味着与保守势力对抗。强学会没有多久就被查禁,显然是不符合慈禧太后的要求。事实上,张元济给汪康年的信就提到建立学校而非组织政治团体的理由:“强学覆辙不远,一切概从静晦,想不致有意外也。”

1897年9月,张元济为其现代学堂找到一个坚实的立足点。他把“西学堂”的名字改为“通艺学堂”,这样就把广泛的西学目标变为更专门的目标。学堂章程对选择这个新校名作了如下的解释:

国子之教,六艺是职。艺可从政,渊源圣门。故此学堂,名曰“通艺”。

张元济从1892年成功通过殿试到1898年戊戌政变,一直担任刑部主事和总理衙门章京,两者之中,后者明显地给了他许多挑战和机会,他在那里也花去了大部分工作时间。在此期间给汪康年的28封信中,他经常提到总理衙门的工作,特别是有关租界争议的外交问题和种种见闻,而没有一次谈到刑部的工作。在甲午战争后,张元济的主要精力放在把西方知识和现代教育传入中国上。在给汪康年的信中几乎没有一封不涉及这一主题。通艺学堂创办之后,张元济不断写信到上海,要求朋友为他代购世界地图、一般科学教科书、天文图识、百鸟图识、植物图识和日本语法书等,还要求得到所有上海书店的各种有关图书目录。当他注意到学生要通晓时事时,他又写信给上海的朋友,要求得到进步的改革报刊,包括《湘学报》等。

从他的通信和为通艺学堂事呈文总理衙门的语气中可以看到,他把学堂视为自己最重要的功绩和成就,并引以为豪。他对这所旨在训练现代技艺人员和见闻广博的外交人员的学堂寄予很高的期望——这两种人才在渐进的“救国”事业中都将起一定的作用。他成功地创立这所提供广泛和实用课程的学校,并进而成功地吸引一批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人作为学生。学堂那颇有政治和激进色彩的别名“强学小会”却用得很少。甚至御史杨崇伊——强学会宿敌——的儿子也成为通艺学堂的学生。这些事实说明:在非官方控制的状况下从事介绍西学并非不可能,何况慈禧太后及其幕僚也不是对中国的需要全然无知。只有当改革足以成为官方权力机构的威胁时,才会招致迅速地禁制。而像张元济那样默默无闻、低调地从事教育事业的,不但会得到默许,甚至还会受到鼓励。张元济曾写信给汪康年鼓励他在上海也创办一所类似的学校,指出对中国的进步而言,这是最有成效的办法。

本文摘自《张元济的生平与事业:从清代改革家到二十世纪出版家》第二章初露头角的年轻京官 张元济的角色,内容略有删减和改动。

来源:华章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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