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记得那是去年的秋天，玉米地里传来阵阵收割机的轰鸣声。我开着面包车，带着相亲认识三个月的秀兰去见外婆。说实话，我这个外孙在外婆跟前还是很有面子的。自打我记事起，外婆就总是偷偷往我兜里塞钱，哪怕是自己省下的一块两块，也要给我攒着。

在当下的社会，很多人认为彩礼就是一场交易，却很少有人知道，在某些老人心中，彩礼蕴含着几十年的期盼与守候。

我叫李山河，今年35岁，在县城开了家五金店。说起我的婚事，还真有一段让人难忘的往事。

记得那是去年的秋天，玉米地里传来阵阵收割机的轰鸣声。我开着面包车，带着相亲认识三个月的秀兰去见外婆。说实话，我这个外孙在外婆跟前还是很有面子的。自打我记事起，外婆就总是偷偷往我兜里塞钱，哪怕是自己省下的一块两块，也要给我攒着。

外婆住在后沟村的土屋里，屋前种着几棵老枣树。这些枣树都有二三十年了，枝干盘错，树皮裂成一道道的沟壑，就像外婆布满皱纹的脸。

推开院门，就看见外婆正坐在门槛上择菜。她穿着一件补了又补的蓝布褂子，脚上蹬着一双解放鞋。听到动静，外婆抬起头，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山河来啦？这是带对象来了？”

那天中午，外婆破天荒地杀了只老母鸡，还把藏了好久的花生油拿出来炒了几个拿手菜。看着秀兰吃得开心，外婆的脸上就没停过笑。

吃完饭，外婆突然拉着我去了她的卧室。只见她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木箱，从里面取出一个塑料袋，里面全是零零散散的钱。“山河啊，这是外婆给你准备的彩礼钱，整整十万。”

我愣住了。要知道，外婆一辈子就守着几亩薄田，平日里省吃俭用，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这十万块钱，得攒多久？

“外婆，这钱我不能要。您留着养老用。”我连忙推辞。

外婆却执拗地说：“这钱我攒了三十年，就是给你娶媳妇用的。你要是不要，我这心里过不去。”

这事很快传到了全家人耳朵里。我妈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娘，你这是干啥？那是你的养老钱！”我爸也说：“就是，现在谁家结婚还要老人出彩礼？”

可外婆心意已定，第二天就去找了村支书，要把自家的三亩地卖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全家人都炸了锅。在我印象中，向来温和的外婆第一次发了这么大的火：“这是我的钱，我想给谁就给谁！”

争吵中，外婆突然捂着胸口瘫坐在地上。送到医院一查，是心脏病发作。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外婆，我的心揪成了一团。

在医院守了三天，外婆的身体总算稳定下来。可她整个人却变得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发呆。我去看她时，她总是握着我的手说：“山河啊，外婆这一辈子，就想看着你成家立业。”

正月里，我翻出外婆床底下的那个木箱，想把钱偷偷放回去。却在箱底发现了一个发黄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1992年，卖鸡蛋得了20块，给山河留着。” “1995年，摘了一季杏子，卖了50块，给山河留着。” “1998年，给人浆洗了一个月的衣服，挣了200块，给山河留着。” …

一行行朴实的记录，见证了外婆三十年来的点点滴滴。有卖自家种的菜得来的，有帮人割麦子挣的，甚至还有捡废品换来的。每一笔收入，她都细心地记着，然后注明”给山河留着”。 那本日记最后一页，已经被泪水打湿得有些模糊，上面写着：“今天整理钱，终于攒够了十万。山河要结婚了，外婆总算没给他丢人。”

看着这些文字，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这些年，我总以为外婆是个爱计较的老太太。每次看她为了几毛钱跟卖菜的讨价还价，我都觉得她太较真。现在才明白，她把每一分钱都攥得那么紧，是为了给我一个体面的婚礼。

那天晚上，我把日记本拿给了全家人看。我妈看着看着就哭了：“这些年，总说您小气，原来是我们错怪您了。”

外婆这才说出了实情。原来三十年前，我爸妈离婚，我妈带着我改嫁，是外婆把我要了过来。那时候她跟我爷爷说：“我来养活这个娃，将来给他娶个好媳妇。”

从那时起，外婆就开始存钱。她把自家种的菜，先挑最好的拿去集市上卖，自己就着咸菜吃。邻居家办红白喜事叫她帮忙，她从不收钱，但总要求对方给她一些零钱，说是给外孙攒着娶媳妇。

冬天，她穿着单薄的棉袄去菜市场捡别人丢弃的烂白菜和萝卜，自己吃了，把卖菜的钱存进那个木箱。夏天，她顶着烈日去给人收割麦子，把赚来的工钱一分不少地放进箱子。

这一存就是三十年。邻居们都说她是个怪老太太，大冷天还穿着一件旧棉袄，说她儿子在城里开厂子还这么抠门。可外婆从不解释，只是笑笑。

得知这些后，秀兰的父母主动提出不要彩礼。秀兰的父亲说：“遇到这样的亲家，是我们的福气。”

到了结婚那天，我坚持要用外婆的十万块钱。外婆高兴得合不拢嘴，穿着新买的蓝布棉袄，把那一摞摞零钱亲手交给了秀兰的父母。

秀兰的父亲接过钱，对着满屋子的宾客说：“今天我要宣布一件事。这十万块彩礼，我们全部用来给两个孩子买家具。”

外婆听了，眼泪扑扑地往下掉。我知道，她是高兴，高兴她三十年的坚持，终于在今天开花结果。

日子慢慢过去，外婆还是和从前一样，省吃俭用。但每次看到我和秀兰回去，她总是笑得格外开心。去年秀兰怀孕，她又翻出了她的小木箱，说要开始为重孙攒钱。

这世上有一种爱，不善于表达，却用一生的行动在诠释。它或许不够惊天动地，却真实温暖。就像外婆的那个小木箱，装着的不仅是钱，更是一个老人三十年如一日的守候与期盼。

这钱，值得吗？其实根本不是钱的事。这是一份重于泰山的责任，是一个老人对孙子的期许，是一份延续了三十年的承诺。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里，还有多少人能够坚持一件事三十年？又有多少人能够像外婆这样，把爱藏在点点滴滴的生活里？

来源：一颗柠檬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