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盯着"加班"两个字,上周三的场景突然涌上来——我抱着胃药去他公司,前台小姑娘说陈经理刚下班走了。那天我站在写字楼楼下,看梧桐叶扑簌簌落进垃圾桶,恍惚想起刚结婚时,他总说"加班"是为了给我攒金镯子。现在那只镯子还躺在首饰盒最底层,内侧"陈默&小芸"的刻字早被岁月
值机柜台的电子屏泛着冷蓝的光,我捏着登机牌的手指尖发凉。手机在裤袋里震了第三下,摸出来时,陈默的消息跳出来:"老婆,今晚加班,别等我吃饭。"
盯着"加班"两个字,上周三的场景突然涌上来——我抱着胃药去他公司,前台小姑娘说陈经理刚下班走了。那天我站在写字楼楼下,看梧桐叶扑簌簌落进垃圾桶,恍惚想起刚结婚时,他总说"加班"是为了给我攒金镯子。现在那只镯子还躺在首饰盒最底层,内侧"陈默&小芸"的刻字早被岁月磨得发淡。
手机又震,是小慧的语音炸进来:"芸姐你快看!陈默在半糖餐厅发朋友圈了,那女的脖子上戴的珍珠项链,跟你去年弄丢的那条简直一个模子刻的!"
截图里,陈默穿着我新买的藏青毛衣举着酒杯,旁边坐个穿米色大衣的女人。她耳坠闪着碎钻——那是我上个月在商场看中的,他当时说"太贵了,等发奖金再买",转头倒给别人戴上了。
登机广播响起时,我捏着手机往安检口走。穿堂风从落地窗灌进来,刮得我鼻尖发酸。结婚十年,我从超市理货员熬成采购主管,他从程序员做到技术总监。我们挤在老小区六楼时,他总抱怨爬楼梯费膝盖,我咬着牙攒了两年,终于凑够电梯房的首付。可现在呢?他的胃药我按时备着,衬衫第二颗松了的纽扣我连夜缝好,他却连我丢项链的事都忘了。
"女士,请把手机拿出来。"安检员的声音让我回神。正低头掏手机,朵朵的视频电话弹进来,小丫头的脸挤在屏幕里:"妈妈,爸爸说今晚不回家,让我自己热牛奶。"
"朵朵乖,妈妈在机场出差,明天就回来。"我喉咙发紧,"冰箱第三层有你最爱的草莓蛋糕,记得用微波炉转三十秒,别烫着嘴。"
"妈妈,"朵朵的声音突然小了,"爸爸昨天说等发工资给我买新书包,是真的吗?"
我望着安检口外的跑道,想起上周他说要出差,结果朵朵生日连蛋糕都没买。"等妈妈回来,咱们去商场挑个最大的,能装下所有童话书的,好不好?"
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把那张聚餐照发上微博,配文只有一句:"十年夫妻,不如一桌家宴。"刚点发送,手机就炸了——陈默的电话、微信、短信像炸弹一样涌进来。
"老婆你听我解释!"
"我手机落家里了,照片是同事发的!"
"朵朵哭着要妈妈,你快接视频!"
我盯着不断弹出的消息,三个月前的深夜突然清晰起来。那天我烧到39度,给他发"我难受",他回"在开会"。我抱着朵朵去社区医院打点滴,护士扫了眼空荡荡的走廊:"孩子爸爸没陪你来?"我捏着朵朵冰凉的小手,喉咙发紧:"他...在加班。"凌晨两点回家时,他的车停在楼下,副驾驶坐着穿米色大衣的女人,正踮着脚帮他理歪了的领带。
"她刚离婚,情绪特别差,我就是...就是想帮帮她。"他站在玄关,领带歪得更厉害了。
我把体温计甩到35度以下,冷笑:"我怀孕吐到脱水时,你说'等项目结项就陪你去产检';朵朵上幼儿园哭到嗓子哑,你说'让王姐多给块糖就行';去年我妈ICU抢救,你说'有护工盯着够了'。现在倒有精力同情别人了?"
他盯着自己的鞋尖不说话,那双皮鞋是我上周刚买的,他当时还嫌我乱花钱,现在倒舍得给别人买几千块的珍珠项链。
手机又震,是陈默的视频邀请。接通的瞬间,半糖餐厅的水晶灯晃得我眼花,他慌乱的脸出现在屏幕里:"小芸,你疯了?我在陪客户吃饭!"
"客户?"我冷笑,"哪个客户会戴着我去年丢的珍珠项链?哪个客户会坐你右手边——那位置我结婚十年都没让过。"
他脸色一白,身后的女人凑过来。我一眼认出她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我妈给的陪嫁,内侧"小芸"的刻字还清晰着。
"林女士,"那女人笑着,"陈先生说你们早就没感情了,他只是不忍心让朵朵伤心。"
我突然笑出了声,眼泪却跟着滚下来。"是,我们没感情了。"我摸出登机牌,"我飞深圳出差,刚才在机场发了离婚声明。陈默,你大概不知道——我昨天刚做完财产公证,朵朵的抚养权材料早递上去了,你藏在理财账户里的钱,我律师也查得清清楚楚。"
他手里的红酒杯"当啷"摔在地上,玻璃碴子溅到那女人脚边。"小芸,我错了,我马上回家!"
"不用了。"我挂了视频,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安检员喊着我的名字,我拖着箱子往前走,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洒进来,照得后颈暖融融的。
其实三个月前我就开始在手机上学民法典,等朵朵睡熟了,就着小夜灯看;上个月联系了李律师,把陈默这三年给那女人的转账记录、聊天截图全整理成了文件夹;昨天刚去公证处做完财产公证——朵朵的出生证明、我的工资流水,一样没落下。这些他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我早就在等今天。
飞机起飞时,我望着窗外的云海,想起刚结婚时,他骑电动车载我去海边。海风卷着他的衬衫角,他指着天空说:"等我赚够钱,咱们买架小飞机,想去哪就飞哪。"现在我真要飞了,只是副驾驶座上,再不会有他的影子。
落地时深圳下着细蒙蒙的雨。我拖着箱子往酒店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朵朵的语音:"妈妈,爸爸说他明天就回家,给我买会发光的新书包。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站在酒店门口,望着雨幕里的霓虹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婚姻里的失望,到底是从哪一天开始累积的?是他第一次说"加班"却陪别人吃饭时?是他第十次说"等下次"却食言时?还是我明明看透,却还在等他回头的那些深夜?
或许从他第一次把"我们"说成"我"的时候,这场婚姻就已经散了。只是我总以为,十年的朝夕相处能熬过去,直到今天才明白——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再难修补。
来源:西柚文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