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母亲今年七十有三，腿脚还算利索。这几年农村通了水泥路，要不是堂屋里挂着三哥的遗照，她准得拄着竹竿去地里转转。
作者：白开水聊八卦 素材：建军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母亲今年七十有三，腿脚还算利索。这几年农村通了水泥路，要不是堂屋里挂着三哥的遗照，她准得拄着竹竿去地里转转。
“建军啊，你这傻孩子……”母亲坐在竹椅上，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我赶紧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泪。
“娘，别想那么多了，三哥在天之灵也不愿看你这样。”
母亲摆摆手，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遗照：“你说那个算命的真有道行，三十年前就说对了，可惜我们都没听明白……”
听母亲又提起算命的事，我心里一阵酸楚。那还是1994年的事，我才上初中。那时候我们家住在皖北的小杨庄，是个土坯房比砖瓦房还多的穷村。我家三兄弟，大哥张建国、二哥张建民，还有三哥张建军，都住在一个老院子里。
父亲是个木匠，一年到头提着工具箱走东家串西家。母亲就在生产队干活，种地、养猪、喂鸡，能挣钱的活计她都干。我们家地少，分到的口粮不够吃，母亲就在房前屋后种满了红薯、花生。
那年开春，父亲病倒了，一查是肺病。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日子一下子就紧巴起来。大哥二哥都说要把老院子拆了重建，一来是房子确实破旧，二来也好分家。
“咱们三兄弟一人盖两间，这样规整。”大哥坐在院子里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显得格外严肃。
二哥在一旁帮腔：“是啊，趁爹还在，也好把这事定下来。再说建军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媳妇了。”
谁知三哥只是笑笑：“大哥二哥，你们分了吧，我不要房子。”
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安静了。连蹲在墙角的老母鸡都不”咯咯”叫了。
“你傻啊？”大哥的烟头都掉在了裤子上，“不要房子，你往后住哪？”
三哥依旧笑着：“我出去闯闯，你们安心住，往后我自有打算。”
这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大伙都说我三哥是个傻子，连老祖宗留下的地基都不要，还能指望什么好？
可谁也没想到，这竟是三十年前那个算命老人说的话开始应验了……
那是腊月里的一个集市，母亲带着三哥去卖鸡。刚出了街口，就碰到一个白胡子老人。那老人穿着一身蓝布长衫，手里握着一根竹杖，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大妹子，你这儿子印堂发亮，是个富贵命啊！”老人用竹杖指着三哥说。
母亲哪信这个，笑着摆手就要走。老人却说：“你莫不信，这孩子将来必定大富大贵，就是要舍小家保大家，你记住了！”
当时谁也没把这话当回事，直到三哥放弃家产那天，母亲才想起这茬子事。可那时候，三哥已经背着个蛇皮袋子出门打工去了。
十年里，三哥就回来过三次。每次回来都是晚上到，天不亮就走。母亲总是半夜里爬起来，给他煮两个荷包蛋，再炒几个他爱吃的小菜。
“建军啊，在外面吃得惯不？”母亲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问。
“惯，娘，你放心。”三哥总是这么说，然后低头猛扒饭。 母亲偷偷跟我说，三哥走的时候总会在枕头底下塞钱。有一回她数了数，足足有两千块。那年月，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日子就这么过着，大哥二哥在家盖起了新房子。大哥家三间，二哥家三间，院子中间一个小天井，倒也像模像样。只是每逢过年过节，看到三哥的屋子空着，母亲总会红了眼眶。
“你说你三哥在外头过得咋样？”母亲常常这么问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三哥从来不说他在外面做什么，每次寄回来的信也就三言两语，说他很好，让大家别惦记。
直到今年清明前，三哥突然托人带话回来，说他在广东做生意，让大家别担心。谁知这竟成了他的遗言。三天后，我们接到电话，说三哥突发心梗去世了。
收拾三哥遗物的时候，我在他的旧皮箱底下翻出一本发黄的日记本。那字迹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三哥的手笔。
原来，那天在集市上，算命老人叫住了三哥。他跟三哥说：“娃啊，你们家老宅风水不好，三兄弟住一块必有大祸。你是老三，该让让。舍了这小家，保了大家，将来自有福报。”
三哥信了。他在日记里写道：“与其看着兄弟反目，不如我自己退一步。大哥二哥都有家室，我一个人在外，倒也自在。”
翻到后面，我的手开始颤抖。原来这些年，三哥在广东开了个建材厂。他不仅默默资助大哥二哥的孩子上学，还给母亲买了医疗保险。最让人心酸的是最后一页，三哥写着：“能成全至亲，此生无憾。只是对不住娘，没能在身边尽孝。”
“傻孩子啊……”母亲看着遗照喃喃自语，“你说你，为啥不肯说实话呢？”
大哥二哥知道这些后，整个人都傻了。大哥抱着三哥的遗像哭得像个孩子：“建军啊，你这是何苦呢？”
二哥更是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当年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走啊！”
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看着墙上那张泛黄的全家福，我忍不住想：一个家族的和睦，真的需要有人牺牲到这种地步吗？那个算命老人的话，真的就是命中注定吗？
每天早上，母亲都要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在三哥遗像前。她说：“建军啊，你在那边要好好的，别饿着。”
堂屋的房梁上，燕子又开始衔泥筑巢了。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三哥的遗像上，他还是那么温和地笑着，仿佛从未走远。
来源：白开水聊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