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盛国:朝鲜王朝孙子兵学评价的双重性|202506-34(总第31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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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朝鲜王朝孙子兵学价值评判具有双重性,既有正面评价,也有负面评价。对于孙子兵学的正面评价有:孙子兵学是兵家的“冠冕”“至宝”,孙子兵学“自雄奇”“神妙不测”“善戒”“辨而博”,孙子兵学重“奇”,“为术独至”“本无私”,孙子兵学为“奇兵科”,是“兵家真传之书”,“

感谢《孙子兵法研究》杂志社赐稿

原文载《孙子兵法研究》2025年第3期,注释从略

引用时请注明出处

朝鲜王朝孙子兵学评价的双重性

文 / 阎盛国

山东师范大学齐鲁文化研究院教授

摘 要:

朝鲜王朝孙子兵学价值评判具有双重性,既有正面评价,也有负面评价。对于孙子兵学的正面评价有:孙子兵学是兵家的“冠冕”“至宝”,孙子兵学“自雄奇”“神妙不测”“善戒”“辨而博”,孙子兵学重“奇”,“为术独至”“本无私”,孙子兵学为“奇兵科”,是“兵家真传之书”,“最可观”“最的确”,如“儒家七书”,“亦古文”“理趣精深”“可无敌于天下”“最其杰然”“法术大详”,孙子兵学是“兵家之祖”。对于孙子兵学的负面评价有:孙子兵学是“曲学”,“未必使成功”,孙子兵学是“祸首”,“狙诈”。对比二者,发现正面评价始终占据了朝鲜王朝主流形态,而负面评价只是赞美强音之下小小的“杂音”。

关键词:朝鲜王朝 《孙子兵法》 评价 双重性

孙子兵学对朝鲜王朝产生了深刻影响,诸多朝鲜人士对孙子兵学发表了积极、正面的评价。综观朝鲜王朝时期,正面评价始终占据了朝鲜社会主流形态,主要体现在以下评述。

评价孙子兵学是兵家“冠冕”。崔恒(1409—1474),官至台辅,主兵曹之事。他奉世祖国王的命令校理《武经七书》,并为之作跋。按他的记述,世祖继承文宗之命,始以“口诀”注解《武经七书》。癸未(1463),明定“口诀”,业已完成。世祖命崔恒校理其书,另加批注,纠正《武经七书》错伪。《武经七书》进呈之后,又命崔恒撰书跋。崔恒在《武经跋》中评述,《汉书·艺文志》所载兵家流派有数百家,“而太公、黄石、司马、孙、吴、尉、李之书,为其冠冕”。崔恒认定,包括《孙子兵法》在内的《武经七书》是兵家的“冠冕”。同时他感慨,世祖留心《武经七书》,精心加以编定,使将帅真心信奉,等作战时把握战机,谋划和应用《武经七书》中的计谋,“悬权应几,践墨制胜”。崔恒之说出自《孙子·军争篇》“悬权而已完成。世祖命崔恒校理其书,另加批注,纠正《武经七书》错伪。《武经七书》进呈之后,又命崔恒撰书跋。崔恒在《武经跋》中评述,《汉书·艺文志》所载兵家流派有数百家,“而太公、黄石、司马、孙、吴、尉、李之书,为其冠冕”。崔恒认定,包括《孙子兵法》在内的《武经七书》是兵家的“冠冕”。同时他感慨,世祖留心《武经七书》,精心加以编定,使将帅真心信奉,等作战时把握战机,谋划和应用《武经七书》中的计谋,“悬 权应几,践墨制胜”。崔恒之说出自《孙子·军争篇》“悬权而动”和《孙子·九地篇》“践墨随敌”。此外,崔恒之言“投之所往,常在不败之地,而为敌之司命也”,前者是《孙子·九地篇》“投之无所往”的反向而言; 后者是从《孙子·形篇》“立于不败之地”演化而来;“敌之司命”是《孙子·作战篇》“生民之司命”变通之说。

评价孙子兵学是“至宝”。沈彦光(1487—1540),字士炯,号渔村,三陟人,曾任兵曹参判。他在《次送别韵,呈曹兵使》中说:“《六韬》《八阵》《孙子》《吴子》书,天虽悭地虽秘,至宝由来不暗投。剑气直射牛斗墟,慷慨隆中龙,肯久卧南阳庐。”赞扬曹兵使有才艺和智慧,特别提到《六韬》《八阵》《孙子兵法》《吴子兵法》,虽然神秘,但这些“至宝”从来都能得到赏识。

评价孙子兵学“自雄奇”。郑士龙(1491—1570),字云卿,号湖阴,东莱人,曾主礼部,典文衡。他的诗歌《题遁斋诗稿后》:“心追古作足为师,适用从来贵达辞。王谢家风皆俊快,孙吴兵法自雄奇。石中至宝谁当剖,岩底幽兰不冀知。回首词场篇什富,几人高造到君诗。”评价孙子兵学“神妙不测”。金齐闵(1527—1599),字士孝,号鳌峰,义城人,任军器寺正。他在《保邦要务》中说:“为今之计,莫善于计取谋攻之策耳。故《孙子》十三篇,以计为首,其术可谓神妙不测矣。”换言之,《孙子兵法》十三篇是“神妙不测”之术。由此观之,金齐闵非常看重《孙子兵法》计谋之学。

评价孙子兵学“善戒”。姜沆(1567—1618),字太初,号睡隐,晋州人,任刑曹佐郎。他在《拟吕后请勿以太子将兵击黥布表》中借吕后请求汉高祖不要太子带兵出征这一主题进行发挥,直言“‘将弱不严’,亦《孙子》之善戒”。姜沆所说“将弱不严”,出自《孙子·地形篇》“将弱不严,教道不明,吏卒无常,陈兵纵横,曰乱”。意在强调将帅懦弱不严明,很容易造成军队混乱。此是《孙子兵法》提出的一个很好的戒律。此虚拟书表赞扬孙子兵学“善戒”的本色。

评价孙子兵学“辨而博”。李万敷(1664—1732),字仲舒,号息山,延安人,著名学者。他在《伯氏素斋集序》中评述,文风可污染和兴隆社会,现今既有利诱的窠臼,也有进退和荣辱之虑。于是,无论少年,还是白首文士,都用尽心思以求成功。偶有才高志远之人以狭小格局为羞耻,激浊扬清,整饬国家文风,试图效仿西汉先秦时期的作品,点缀装饰,艰涩难懂,格局和气度不能伸展。只有素斋公年少多病,无意于功名利禄,酷爱古文,泛滥诸书,反复咀嚼,上下积累。“读《太史公》,以观其量;读《庄周》《列御寇》,以观其变;读《左氏》《国语》,以观其短长;读《孙武》《韩非》《淮南》,以观其辨而博;读《昌黎》《眉山》,以观其节制调度”。不专注一家之学,积三十年之功,文章不拘一格,曲折反复,不用典而生机勃发。由此可知,李万敷对孙子兵学“辨而博”充满欣赏之意。

评价孙子兵学重“奇”。李德寿(1673—1744)的诗歌《挽申统制使》云:“《春秋》元凯癖,韬略孙吴奇。望系干城重,名应草木知。捐躯曾素志,乘化奄平时。忧国倾河泪,公亡运属危。华阀麟台焕,魁姿虎榜推。撼来山不动,应处电方驰。英略今谁在,浮生尽足悲。清操妨远算,先见验胡儿。”诗歌追忆申统制使平生有威武之名,有为国捐躯之志。“《春秋》元凯癖,韬略孙吴奇”称赞申统制使如杜预一般,以读《春秋左氏传》为癖好,其韬略如孙子吴起兵学一般神奇。

评价孙子兵学“为术独至”。安重观(1683—1752),字国宾,号悔窝、可洲,顺兴人,曾任世子翊卫司卫率。他在《孙子十三篇去注序》中评说,凡是古代兵书,如淮阴侯韩信整理的兵书,大多不流传于世。只有《武经七书》,最为兴盛。在安重观看来,只有《孙子兵法》用兵之术与众不同,修辞古朴奇特:“独所谓孙武十三篇者,余盖反复参伍,观其为术独至,修辞古奇。”

评价孙子兵学“本无私”。朴来吾(1713—1785),字复初,号尼溪,密阳人,岭南高士。他的诗歌《更用前韵次仲应》有言:“不用今时吾有剑,孙吴兵法本无私。”诗人感慨自己怀才不遇,犹如有剑不能用,孙子兵学本来不是私人所有,应对社会有公益。

评价孙子兵学为“奇兵科”。徐命膺(1716—1787),字君受,号保晩斋,大丘人,官至大提学。他在奏书《陈治法书》中评述,将帅凭借智略使用力士。国家制度发展至今,已出现流弊。吏部用人,以文为文,以武为武,不能用于行军作战,请求:“武臣出身之类,皆以兵法试之……以今见行兵书汇为二科,《六韬》《三略》《孙子》《登坛必究》,为奇兵科;《司马法》《吴子》《尉缭子》《荆川武编》,为正兵科。”徐命膺将兵书分为两类:一是奇兵科,一是正兵科。而孙子兵学被视为“奇兵科”。

评价孙子兵学是“兵家真传之书”。安重观《策题》指出,流传于世的兵书只不过是《六韬》《三略》等七家兵书:“兵书之见行于世者,不过《六韬》《三略》等七家。”然而,智慧之人认为,只有孙武创作的《孙子兵法》,才是真正兵书,其余都是伪造,“知者谓惟孙武真是。而余皆冒伪,其言果何所征欤?”由此可知,孙子兵学在时人心目中是“兵家真传之书”。安锡儆(1718—1774),字叔华,号完阳、霅桥、卓异,顺兴人,隐居泰岐山。他在《拟大庭对策》中评述,古今记事书籍皆可寻其宗旨大要,辨其得失。“《司马》《孙武》以下,凡兵家真传之书,训练赏罚,间谍乡导,营阵战守之术”。安锡儆以《司马法》和《孙子兵法》为例,强调二者是“兵家真传之书”,主要内容是军队训练和赏罚,间谍和乡导的利用,以及驻军攻战之术。安锡儆建议认真对待这些实学之书。

评价孙子兵学“最可观”。洪大容(1731—1783),字德保、弘之,号湛轩,南阳人,任荣川郡守。他在《干净衕笔谈》中记载自己与“兰公”“力闇”的讨论。兰公陈述自己年少时随意读书,对兵书有过粗略学习,如《太白阴经》《火龙秘书》《六壬》等。洪大容指出,《六壬》荒诞不经,“弟于此等书,或见或不见,都归之梦呓。兵书惟孙吴最可观”。在洪大容的眼中,兵书中只有孙吴兵法最值得学习。力闇又评判《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尉缭子》,即使不是谈论用兵打仗,阐发义理也算很好。舍弃这些,却喜欢《遁甲》《六壬》,是有些过分好奇了。三人的言谈表明,他们皆读过《孙子兵法》,各有自己的心得体会,而洪大容对之评价最高。

评价孙子兵学“最的确”。李种徽(1731—1797)《孙武子精选序》评说,武力是帝王用来安定天下之术,不是用来夸耀。善言兵者最终归宿是不战,“自穰苴、尉缭子、吴起之属,皆能言之,而孙武之言最的确”。在李种徽心目中,司马穰苴、尉缭子、吴起之辈都能谈论用兵打仗,而只有孙武兵学最务实。

评价孙子兵学如“儒家七书”。金载瓒(1746—1827),字国宝,号海石,延安人,曾任左、右议政。他在《筹司取才判》中提到当时社会流行一种说法:“《武经七书》,如儒家七书。”他不以为然,对此表示质疑。有人认为《孙子兵法》与《尚书》相仿,《三略》与《孟子》相仿,相仿之处是直言其理。可是,《武经七书》中哪一部书可与《周易》相仿?金载瓒并不赞同将《武经七书》与儒家七书类比,但同意《孙子兵法》与《尚书》相仿。

评价孙子兵学“亦古文”。朴齐家(1750—1805),又名朴齐云,字次修、在先、修其,号楚亭、贞蕤阁、苇杭道人,密阳人,曾任朝鲜国使臣。他的诗歌《辛亥七月,同青庄冷庵奉命纂辑国朝兵事,开局于秘省,而青城适就直太湖、燕岩、玉流诸公偶集》:“炙手休言势可薰,新楼好与冷官分。联床听雨灯如菽,画纸谈兵阵似云。诗涩难逢邻翁解,厨贫犹借步兵醺。世间儒学轻钤韬,谁识《孙》《吴》亦古文。”诗歌的题名反映当时诗人正在编纂《国朝兵事》,诗文倾诉官员之间的矛盾冲突,受宠官员和被冷落官员的两种不同境遇。末尾诗句“世间儒学轻钤韬,谁识《孙》《吴》亦古文”,点明当时社会儒学之士轻视兵家韬略。诗人质问,儒学之士有谁能够认识《孙子兵法》和《吴子兵法》也是质朴之文。

评价孙子兵学“理趣精深”。正祖《日得录》对兵家典籍曾发表了看法:“兵家之书,如《六韬》《孙武子》,笔力雄健,理趣精深,当于诸子中高占。”在正祖心目中,《六韬》《孙子兵法》在先秦诸子中占有很高地位,表现出“笔力雄健,理趣精深”的特点。

评价孙子兵学“可无敌于天下”。任天常(1754—?),字玄道,号穷悟,丰川人,中进士,权知承文院副正字。他在《孙武子写本跋》中评价古代兵家之书。《孙子兵法》不仅超越《吴子兵法》,而且用兵之术无敌于天下:“惟孙子武、吴子起,其为文古,而其言简而备,而武又雄于起者也。盖其术虽不足与于仁义之兵,而其奇权密机,出入神鬼,用是而战,可无敌于天下。此其所以破楚而入郢也欤!”强调这正是孙武率兵破楚入郢的原因。

评价孙子兵学“最其杰然”。崔璧(1762—1813),字仲蕴,号质庵,庆州人,曾补选奎章阁。他在《兵学通序》中评说,兵者凶器,圣王不得已用之。自黄帝出征不朝见的诸侯以来,成百上千的兵学家研究行军纪律和致胜之术,莫不创立一家之言。例如,“风后之《握奇》,太公之《韬》《略》,《孙子》《吴子》《尉缭子》《司马》新书,武侯《阵法》等诸作,最其杰然者”。其中“杰然”,是指“特出不凡”。崔璧所列举的兵书有《孙子兵法》,认为它特出不凡。

评价孙子兵学“法术大详”。李裕元(1814—1888),又名李元,字景春,号橘山、默农,庆州人,曾任折冲将军。他在《玉磬觚剩记》中评价:“司马之法,本之礼让,后世莫行焉。惟孙武之书,法术大详。”李裕元考证兵家只有四种,兵权谋、兵形势、兵阴阳、兵技巧,并指出,此是欧阳修之论。

评价孙子兵学是“兵家之祖”。李南珪(1855—1907),字符八,号汕左、修堂,韩山人,曾任检讨官、刑曹参议。他在《增解孙武子序》中记载。“日铁城李君清烈兮可甫,以所为《增解孙武子》寄余曰:‘兵家之祖孙子十三篇,如医之于岐扁,工之于倕般,诚有不可舍者。’”由此可知,“兵家之祖”是李清烈对孙子兵学的评价,他注解《孙子兵法》是因刘寅

《孙武子直解》不够“圆备”。李南珪对《增解孙武子》一书给予高度评价:既深微,又精博。

评价《孙子兵法》的高明无人企及。申箕善(1851—1909),字言汝,号阳园、直斋、芦峰,平山人,任副护军,参议军国事务。他在《辞军务总长疏[再疏]》中阐述自己对《孙子兵法》的评价,指出当今总管军务者,犹如古之大司马,要熟知兵法韬略:“太公、孙武之法,淮阴、岳王之略,固尚矣,莫追。”申箕善认为,无论《六韬》《孙子兵法》,还是韩信、岳飞的用兵方略,本来就高明,无人可企及。

综上所述,朝鲜王朝正面评价孙子兵学的数量较为惊人。据笔者所见,多达21种。评价者身份多种多样,有国君、官员、学者,还有隐士。其中官员是主体,有文官,也有武官。由此观之,孙子兵学独特的魅力吸引了众多读者去品评。从评判时间看,从15世纪持续到20世纪,低峰期是在16世纪,高峰期是在18世纪。从评判内容看,有对孙子兵学地位的评价,有对孙子兵学价值的评价,有对孙子兵学特点的评价,有对孙子兵学内容的评价。个别评价沿袭了华夏人士说法,例如李裕元沿袭了宋人欧阳修的评价。

孙子兵学赢得如此广泛赞誉,显然有其主观之因和客观之因。就其自身而言,一是由于孙子兵学是高端智慧,在战略层面被视为制敌法宝;二是由于孙子兵学在世界兵学史上呈现出独一无二的制敌方略;三是孙子兵学实用价值已得到历史和社会的实践检验,证明其功效非同寻常。就其外在而言,一是朝鲜王朝长期执行慕华的外交政策,反映在兵学文化上,无形之中对孙子兵学产生了向心力和驱动力;二是朝鲜王朝统治层高度重视孙子兵学的传播与应用,将《孙子兵法》学习制度化;三是内忧外患驱使朝鲜人士不得不重视《孙子兵法》的应用价值。

朝鲜人士并非总是积极、正面评价孙子兵学,偶尔也有负面、消极的评价。这只是赞美强音之下的小小“杂音”,负面评价主要有以下情形。

一是评价孙子兵学是“曲学”。这一负面评价是从崔淀的诗歌侧面反映出来的。崔淀(1567—1588),字彦沈,号杨浦,海州人,进士。他的诗歌《净土寺别友人》有言:“野寺当炎热,西南喜得朋。观书爱夏日,看剑惜春冰。曲学非《孙子》,清诗是《杜陵》。如今离别后,夜榻独悬灯。”诗歌描写了诗人在净土寺与友人一起观书、看剑,记述了分别时依依不舍的情景。令人关注的诗句是“曲学非《孙子》,清诗是《杜陵》”。其中,“曲学”是指“邪说”,崔淀诗文所表达的是《孙子兵法》并非邪说,这显然是由于当时社会上有些人视《孙子兵法》为邪说。

二是评价孙子兵学“未必使成功”。李匡德(1690—1748)的诗歌《与望气王朔论相》有言:“诏书新置大司马,汉庭群儿自相贵。平阳戚里客争拜,陇西家声士欲讳。英雄半世好身手,老去惟带不平气。当时斗印太轻视,百战胡沙箭如猬。孙吴未必使成功,枉托兵家洞玄纬。人生命薄可奈何,世远高皇解衣衣。苍山老石竟虚碎,白马胡将浪见畏。年年送人上麟阁,甲第朱门到处沸。”诗人感慨即使精通了孙子兵学,也未必能建成功业。

三是评价孙子兵学是“祸首”。李种徽(1731—1797),字德叔,号修山,全州人。“学以经术为宗”“兼治史学”,著有《东史志》《高丽史志》《东国舆地杂记》。他的著述《孙武子精选序》提及有人因学兵法而危害国家与自身。奸邪小人学兵法,如不能抓住根本,一味追求功名,最终只能是危害国家和个人。如此说来,孙子兵学恰恰成为罪魁祸首:“盖小人不得其本,而惟智名勇功之从事者,未有不覆其国而亡其身,则如孙吴之书,适足为祸首也。”由此观之,李种徽这一负面评价明显针对奸邪小人过分追求功名利禄,孙子兵学便成为“祸首”。

四是评价孙子兵学“狙诈”。申绰(1760—1828),字在中,号石泉,平山人。他在《上李姨兄》书信中提到南正和,博学通达,曾出示《椒园》一诗:“马迁纪传称良史,史法之坏自兹始。力去陈语体裁敷,韩欧出后古文无。诗到李杜盛于斯,风雅汉魏谁复知。钟王颜柳极姿媚,篆籀遗风仍扫地。天地生久道术裂,后来儒门看自别。狙诈孙吴祖兵制,险刻申商述治世。千里江河一水泻,随遇递变其流下。大匀播物物不齐,化翁力衰手渐低。不见邵氏消长图,姤后乾坤正当吾。司命常怜北狄骄,授时反藉西番妖。长歌无奈日暮愁,夜来得不秉烛游?”此诗歌以辩证的眼光分析事物的两面性。值得注意的是,“狙诈孙吴祖兵制,险刻申商述治世”,强调孙子兵学虽是狙诈之术,但被历代用兵者推崇。申不害、商鞅之法虽然残酷刻薄,但有利于治国。由此可见,在南正和眼中,孙子兵学的不足之处在于伺机取诈。

综上所述,与孙子兵学的正面评价相比,负面评价极为少见。据笔者所见,仅有4种。从评价者身份看,来自文人和官员。不仅数量有限,而且涵盖面小。从评判时间看,负面评价出现在16世纪后半期,到18世纪开始增多。从评价内容看,主要针对的是孙子兵学本身具有的危害性,其中也夹杂着对孙子兵学价值的怀疑。例如,李匡德认为,孙子兵学“未必使成功”。值得关注的是,史学家李种徽有正反两方面的评价,正面评价认为孙子兵学“最的确”,负面评价认为孙子兵学是“祸首”。前者着眼于孙子兵学的本质特色,后者审视孙子兵学的应用者,说明朝鲜人士开始由推崇走向批判地接受《孙子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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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宋史研究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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