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终南山上,一块青石上,一位老者盘膝而坐,他须发皆白,却神态自若,身边不远处,还有一只白虎静卧如守护神灵。
终南山上,一块青石上,一位老者盘膝而坐,他须发皆白,却神态自若,身边不远处,还有一只白虎静卧如守护神灵。
人们称他为“陆地神仙”,有人说他曾遇白虎守庙,有人说他能预知生死,有人更称他一生治愈病患无数,却从未收一分银钱。
可在他自己看来,他不过是一个诚心修道、愿以己身报答苍生的普通道人。
那么,隐于山林的张至顺张道长,究竟经历了怎样不为人知的修道之旅?他又是如何造福百姓的?
1912年,张至顺出生在河南沈丘的一个村庄里。
那时,正值民初,战乱灾荒交加,日子尤其不好过,他和父母兄弟挤在用黄土堆砌的屋子里,一床破棉被轮着盖,一碗稀粥合着喝,米缸一空,家人便要各自上街,或乞或拾。
他的快乐更是来得异常廉价——逢年过节,村里会请戏班子唱一场堂会,临近傍晚,锣鼓一响,张至顺就跑得飞快,生怕错过哪怕一句唱词。
戏台上的人物变化莫测,或悲或喜,或妖或仙,而最令他着迷的,是那一出《韩湘子出家》。
小小年纪的他,并不理解“成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韩湘子可以在乱世之外自由来去,不受人间烦恼羁绊,这在他看来,无异于一种解脱。
那一年,他不过八岁,却已在想:有朝一日,他也要走入深山,修道问仙。
而且,少年人的执念,往往来得迅猛,张至顺还曾为此离家出走过,他误以为“终南”就是“往南边走”,结果在野地里绕了三天,饥寒交迫之际被一户好心人救下,才被送回了家。
当他无法靠逃跑实现愿望时,他换了方式——求学。
虽身无分文,但他发现村头的私塾每天都有书声朗朗,于是便天天趴在窗外偷听,塾师起初几次赶他,后来却被他坚韧打动,默许他在门口听讲。
学到一些识字本领后,张至顺翻阅更多古书,对“道法自然”的理念愈加着迷。
然而,生活从未因理想让步,灾荒再次降临后家中粮绝,他看到母亲因为不给乞丐的儿子分食而低头流泪,也听见父亲喃喃自语:“这个家快撑不下去了。”
于是,为了生计,年仅十三岁的张至顺决定参军,不是为了荣誉,是因为他听说“当兵能换十袋米”。
枪炮的世界残酷无情,与他心中的“道”风马牛不相及,但他不曾动摇,反而更加坚定。
每一次在战场上侥幸存活下来,他都感到自己“尚未入道”,尚有未尽的使命。
结束了军旅生涯后,张至顺出现在了华山西侧的一条山路上,他的目的地叫碧云庵,传言那里隐居着一位全真派的道长,精通道法,世事皆通。
张至顺不知这消息真假,却愿倾尽所有去验证,终于,他站在了碧云庵前,庵宇不大,却打理得极为整洁,一位灰袍道长正在门前洒扫。
张至顺上前拱手,躬身言道:“弟子张至顺,愿随道长修习道法。”那道长正是刘明苍,眉目深邃,气定神闲,刘道长抬眼看他,只说了一句:“修道,不是说说而已。”
当日刘明苍并未答应收徒,也未拒绝,他甚至未让张至顺入内,只任他站在庵外。
张至顺不急不躁,便真的在门外盘腿而坐,一坐便是整日。
这一坐,就是整整几天。
刘明苍终于让人留下了,但虽然成为了刘明苍的弟子,却是每日在庵中每日劳作,早出晚归,挑水上山,清扫庭院,斧劈粗木,烧水煮粥。
这期间,尽管他手掌磨出血泡又结茧,肩背常年酸痛如锤击,却从不喊苦,他明白,真正的修行,从来不是坐等点化,而是在最凡俗的劳作中磨出内心的静与诚。
一年、两年、三年……渐渐的,他从一个干瘦少年,变成了沉稳青年。
庵中谁都知这名“外门弟子”的勤恳,却无一人知晓,他曾在无数个夜晚里,背诵从旧书中抄来的《道德经》《太上感应篇》,对月自问:“何为道?”
某夜,张至顺如往常般在一块青石上打坐,眼睛微闭,忽然,他感到天地间仿佛静止,他的心跳与四周节奏一致,呼吸仿佛与群山同频,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感袭上心头。
那一刻,他仿佛脱离了肉体的束缚,成为山风的一缕、松枝的一根、清泉的一滴,他未曾惊慌,只是平静地感受着这份“万物合一”的奇妙状态。
等他回过神时,夜已过半,身上覆盖了一层薄霜,然而内心却从未如此温暖。
第二日清晨,他如常挑水,却眼神澄澈如初雪,刘明苍看了他一眼,道:“昨夜心有所悟?”张至顺没有否认,只轻轻颔首。
自那日起,刘道长才开始传授他真正的修行之道,从此,张至顺每日跟随道长学习内息调理、经文解义、卦象推演,庵中清修十年,他终于步入真正的道途。
那十年里,他未曾离山一步,他的心越发宁静,神色越发淡然,整个人像是与山林融为一体。
草药、阴阳、导引、吐纳……他涉猎广泛却不浮躁,每一样都踏实参悟,直到某一日,刘明苍亲自为他剃发授箓,赠以道号,自此名列门墙。
张至顺终于成为道中弟子,可他并未因此生出傲气,他再未提起“成仙”二字,反而愈发谦和。
张至顺在碧云庵苦之余,还潜心研究道家经典,尤其是古代医籍。
在一部残破不全的《黄帝内经》中,他初次接触“望闻问切”四诊法,读得如痴如醉。
彼时,书中大半内容字迹模糊,有些段落甚至需猜测原意,他便每日于灯下抄录比对,直至将每一个偏旁部首都烂熟于心。
他的悟性极高,对草药识别尤为敏锐,有一次,还救治了自己师兄。
同时,为求更深造诣,张至顺应师命前往关中地区的八仙宫深造。
初到时,宫中前辈闻其来意,尚未完全接纳,他没有辩解,也没有多言,只是每日在药圃中清晨浇水,夜里研经不辍。
渐渐地,他的勤学好问打动了几位资深道友,有人开始愿意带他一同辨识草药,有人主动与他讨论经脉气血的走向,亦有人悄悄将多年积攒的药方抄本赠与他。
在八仙宫的几年间,他几乎走遍周边山野,对常见药草如指掌,有人患咳嗽久治不愈,他便取紫苏与罗汉果煎汤;有人风湿作痛难忍,他用杜仲、川芎浸泡热水敷治。
一些病人本无望痊愈,却在他的诊疗下逐渐恢复,名声虽不显,却早已传至附近村落,不少百姓称他为“活观音”。
然而,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冬日,他所遇的一位老人,再次唤起他深埋心底的痛苦。
那次,他刚从山中采药归来,路遇一位老人靠墙而坐,气息奄奄,张至顺上前察看,发现其手脚浮肿、面色蜡黄,显是多年寒湿入体,又未得良医施救。
他立刻将其背至山庙,煎药三日三夜不曾合眼,老人情况虽渐有起色,却连连摇头:“没用的,我没钱,你救我也白搭……”
张至顺轻叹一口气,道:“我若问你要钱,便不配学这道家医术。”
从那一刻起,张至顺深知,道医并非只为施治之术,更为施恩于人。
他开始频繁下山,为病人义诊,行走百里不倦,山高水远皆不惧,有时夜晚大雪封山,他披蓑踏雪,只为赶赴一户山民家中替患病的孩子煎一剂汤药。
药铺开价高昂,他便自种自采,终南山脚一处荒坡,被他一铲一铲翻作药田,四时种下黄芪、白术、天麻、茯苓等药材。
采药途中,哪怕发现自己误食有毒植物,他也不慌不乱,而是静坐运气,将体内毒气逼出。
有时毒素难排,他便独自卧床,咬牙忍受病痛,默念经文解毒。
他不光施药,还传授草药辨识术给村民,让人们学会自救,几年下来,终南山一带的百姓几乎都认识这位“云中道人”,一见面就拱手作揖:“真人来了,真人来了!”
张至顺行医也从不收分文,反倒常将自己珍藏的药材分给那些穷苦人家。
百姓感念于心,有人为他送来鸡蛋,有人悄悄在山门口留下干粮,有老人甚至哭着跪拜,要为他守灵百日。
他总是谢过,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修道之人,能救一命,是道心之幸。”
除此之外,他也到处弘道,并传授金刚功和长寿功。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整个华夏大地正经历一场“破旧立新”的狂飙运动,许多曾经香火鼎盛的庙宇道观被夷为平地,道人僧侣或改行为农,或隐姓埋名。
而在西北一隅的终南山中,却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庙静静伫立于密林之间,这座庙宇没有名号,也没有香客,庙中的主人就是张至顺。
彼时,张至顺早已卸下全真掌门之职,谢绝红尘事宜,只身隐居于此。
修行之外,他从未放下行医之志,山下百姓早已习惯在庙门口留下小纸条与病情简述,张至顺每日下山,挨家挨户走访。
不过,庙中并非始终寂静,有段时间,夜里总有异动,邻近村民传言,张至顺庙旁有“神兽相伴”,夜里不时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大猫卧于庙前巨石之上,双目明亮如灯。
有人害怕,有人好奇,纷纷上山求证,但每当有人靠近,那只白影便隐于山林,唯有张至顺知晓,那并非普通野兽。
年复一年,他的修行日渐精深,行医之道也愈加圆融,他开始思考人之生死、病之源头。
直到他年满百岁,山路愈发难行,他却依旧步履稳健。
到了九十多岁的时候,张至顺还预见了自己的离世,他大概会在104岁离世。
弟子不解:“师父怎知?”张至顺只是微笑:“天地自有回响,心若清明,自知归期。”
2015年7月28日,在终南山隐居70年的张至顺离世消传开,自此,终南山再无真人坐于松下,唯清风依旧,林涛不息。
张至顺没有羽化飞升,却赢得“陆地神仙”的称号;他未上天界,却在人间修出了一个真正的净土。
可以说,他用一生,诠释了“道法自然”的极致含义。
来源:曦月谈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