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妻子私自调换了名额,将原本属于我们儿子的肾源,换给了她白月光的儿子。
妻子私自调换了名额,将原本属于我们儿子的肾源,换给了她白月光的儿子。
后来儿子病情恶化,抢救无效死亡。
与此同时,白月光的儿子手术成功,妻子高兴地给全医院发红包。
我气急攻心昏迷,醒来被告知身患癌症,已经进入了生命倒计时。
心灰意冷后,我抱着儿子的骨灰盒出了院。
在冷冰冰的家中,独自拟好了离婚协议书。
【第1章】
晚上十点,韩依依终于回到了家。一进门,她就被突如其来的灯光吓了一跳。
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白瓷罐子,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
“冯光明,你这是干嘛?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坐在这儿吓人?”韩依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
我抬起头,看着她,她的一头长发依然整齐,连衣服都一丝不苟。
显然,她今天的精心打扮,都是为了她心中的那对父子。
“你还在为肾源的事生气吗?”韩依依有些不耐烦地问。
我紧紧握住瓷罐,心中五味杂陈。“我不是说过吗?肾源以后还会有。我是医生,得先为病人考虑。晨晨现在的情况最适合移植,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治疗效果。”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可也等了很久,但晨晨是我儿子,我不会不管他……”韩依依的语气里满是冷漠。
可是,就是因为错过了那个肾源,可可的病情急转直下,最终没有挺过来。
他临终前还在问妈妈为什么没来,是不是不喜欢他了。而我,只能默默地陪在他身边。
而你初恋的儿子,却因为及时得到肾源,活了下来。那本该是可可的肾源啊!
我对这个自私的女人充满了恨意,再也不想见到她。
韩依依似乎训斥够了,把外套扔给我:“拿着,明天上班前洗干净,记得熨平。”
我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去接外套,任它掉在地上。“韩依依,我们离婚吧。”
她愣住了,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你说什么?!”
我尽力挤出一个笑容:“我说,韩依依,我要和你离婚。”我把桌上的离婚协议推给她,“这是离婚协议,我不要任何财产。明天九点,民政局见。”
韩依依没有看协议,脸色愈发难看。“你今天非要跟我闹这个吗?”
“韩依依,我要和你离婚,这不是商量。”我再次强调。
她瞪着我,愤怒不已:“冯光明,你现在敢威胁我了?”
她穿上外套,转身走向门口:“告诉你,就算离婚,可可的抚养权也是我的,你最好想清楚!”
门砰的一声关上,客厅又恢复了死寂。我抚摸着怀里的白瓷罐子,仿佛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韩依依,你没能在可可临终前见他一面,而我,也将是你永远见不到的人。
【第2章】
第二天,我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九点过了,韩依依还没出现,我直接给她打了电话。
“冯光明,你这是存心找麻烦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我保持着平静:“来离婚吧,韩依依,别让我瞧不起你。”
她最终还是来了。签名、盖章,离婚证拿到手。韩依依脸色铁青,愤怒中带着嘲笑:“行,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
“别忘了,可可的抚养权是我的。冯光明,我给你三天时间搬东西,把孩子送来,不然我不介意法庭上见。”她愤怒地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看着她的背影,我想要笑,却感到喉咙一阵腥甜。
韩依依,你知道吗?可可已经走了,就在沈晨晨手术成功的同一天。你省了一笔律师费,应该高兴吧。
我没有再回到那个家。可可的东西我已经烧了,我的东西也全扔了,所有的合照我都剪掉了。最近身体越来越差,吐血的时候还带着内脏的碎片。
坚持要离婚,是不想再和韩依依有任何关系,哪怕是死后。
那天,我带着收拾好的行李和可可的骨灰盒回到了老家。父母一直尊重我的决定,就像当初他们虽然不喜欢韩依依,但还是为了我的幸福同意我们结婚一样。
他们看到我怀里的骨灰盒和我消瘦的身体,大概猜到了什么,但没有多问。他们只是每天给我做好吃的,帮我擦去嘴角的血迹。
又一次因为吐血而说不出话,我看着父母痛苦的眼神,心里充满了愧疚。我不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回来打扰他们。
妈妈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紧紧抱着我,泪水夺眶而出:“光明,爸爸妈妈很高兴你能回来。能陪你走完这最后一程,我们没有任何遗憾。”
眼泪滑落,我心中的结终于解开。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坐在摇椅上,旁边是妈妈洗好的葡萄。在夏日的光芒中,我看到了可可。
他穿着我新给他买的蓝色牛仔裤,趴在我腿上,开心地对我说:“爸爸,可可能摸到你了!”
我握着可可的手,看着父母将我的骨灰盒放在可可的旁边。两个瓷罐相依,就像以前可可睡在我怀里一样。
可可眨着他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说:“爸爸,爷爷和奶奶看不见我们了……”
我摸摸他的头:“但是他们在心里想着我们。”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但看到父母情绪稳定后,我决定带可可去看看他的妈妈。
韩依依在世时,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沈晨晨身上。可可一直期待妈妈能来看他,却直到最后也没能见到。
现在,我可以满足他的愿望,让他看个够。
在医院里,韩依依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可可终于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妈妈,兴奋地在她周围跑来跑去。但韩依依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只是坐在那里休息。
另一位医生经过,韩依依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他:“赵哥,我儿子出院前恢复得怎么样?”
医生微笑着回答:“恢复得非常好,治疗得很及时,没有任何并发症。”
【第3章】
我心里充满了困惑。
自从韩依依承认把肾源给了沈晨晨,我就不再信任她,立刻带着可可转院。在新的医院,医生帮我们找到了新的肾源。
为了可可的心情,以及经过病情评估,我开始带他回家休养。
虽然后来病情恶化,我们又回到了医院急救,但当我们离开韩依依所在的医院时,可可的状况并不好。这位医生的话怎么这么矛盾?
韩依依却信了,她松了口气,道了谢就去工作了。
她走后,赵医生摸了摸头,疑惑地说:“韩医生这是怎么了,她儿子的病不是她一直在跟进的吗?十三号的手术那么成功,她还给全院发了红包,这么快就忘了?”
我愣住了。可可摇了摇我的手,眼睛闪闪发光:“爸爸,那天妈妈是来看我了吗?”我喉咙堵塞,无法回答。
十三号,那是可可急救失败、离世的日子。我还记得他冰冷的小手和苍白的脸庞。而那天,沈晨晨却接受了本该属于可可的肾脏。
原来,医院的人都把沈晨晨当成了韩依依的儿子。原来,她在那天高兴地给全院发了红包。我感到一阵寒意,尽管我已经感觉不到冷。
韩依依,你有没有想过,在你为沈晨晨的成功手术而庆祝的时候,你的亲生儿子在六公里外的医院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你连我的电话都不愿意接,却有空给所有人发红包。可可直到最后一刻都在想你啊!
我心中充满了悲哀和愤怒,惨然一笑。韩依依,你不配做母亲!
可可感受到了我的情绪,抱住我的腿:“爸爸,别难过了,可可会一直陪着你的。”这一次,他没有再提起妈妈。
晚上,韩依依下班回家。我带着可可跟着她。尽管他没有说话,但可可还是围着韩依依飘来飘去,孩子总是爱父母的。
到家门口,韩依依拿出钥匙开门,沈意和沈晨晨父子迎了出来。我和可可都愣住了。
沈意像主人一样接过韩依依的包和外套,笑着说:“回来了?饭都做好了,快去洗手吧。”沈晨晨看起来恢复得很好,活泼地跳来跳去。
韩依依进屋后,摸了摸沈晨晨的头,对沈意温柔地笑了笑:“沈意,辛苦你了。”看到这一幕,我感到一阵剧痛。
第一次见到沈意是在可可上小学的时候。可可原本是个爱笑的孩子,但上了二年级后变得越来越沉默。
我以为是他长大了,性格自然变化,直到有一天洗澡时发现他身上的伤痕。
我质问班主任,要求处理校园欺凌,但韩依依却在关键时刻分神,盯着沈晨晨和他的父亲沈意。
那次事件最后以沈意的道歉和韩依依的原谅告终,沈晨晨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我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而韩依依却坚持认为沈意是个好人,他的儿子不会霸凌他人。
那时我才知道,韩依依曾有一个深爱的初恋,沈意。他们在最美好的时光里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直到今天,他们才在命运的安排下重逢。
【第4章】
那天晚上,我们大吵了一架,第二天我悄悄在儿子的书包里放了一个紧急报警器。
但似乎是为了证明韩依依的判断,那个总是对我露出得意笑容的男孩,再也没有找可可的麻烦。反而,从那天起,我们两家开始频繁偶遇。
有时是在公园,有时是在商场,有时是在学校附近。每次遇到,韩依依都会和沈意聊很久。她不仅积极参加家长会,在家里的心思也越来越不在。
不知何时起,韩依依不再在可可叫妈妈时抱他,反而会皱眉责备他:“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看晨晨,他从来不会这样撒娇。”
即使可可再次考了年级第一,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表扬他,而是试图激励他:“别自满,别光顾着学习。要像晨晨一样,多锻炼,多跑步。”
甚至在吃饭时,韩依依也会提起沈晨晨父子:“晨晨就喜欢吃肉,所以长得高——而且他从不挑食,沈意叔叔做什么他都喜欢。”
但沈晨晨是什么样的孩子?他在班上的成绩垫底,整天只知道玩,顶撞老师,没有朋友。这些在韩依依口中,却成了“独特”的标志。
可可性格好,从不顶嘴,总是认真答应。即便如此,韩依依还是不满意:“你这样没有个性,将来社会上怎么比得过晨晨……”
我多次反对她的做法,韩依依却总是说:“我是可可的妈妈,我做这些不都是为了他好?”
“良药苦口,等他长大了就会懂。”
后来可可生病了,退学住进了医院。除了住院的第一天韩依依来看过一眼外,她再也没有出现。
偶然听到医院的医护人员和其他病人谈论,都说韩医生是个好妈妈。“工作那么忙,还每天抽时间来看儿子!”“这位妈妈真负责任,只可惜孩子这么小就得了肾病……”
这样的议论我听了很多次,一直感到困惑。
直到有一天在医院走廊看到她和沈意,我才知道沈晨晨也因为肾病住了院。
住院期间,韩依依对他们无微不至,与对待我们的儿子完全不同。
可可因为药物副作用吃不下东西,而韩依依却在高压工作下,坚持每天为沈晨晨做营养餐。
可可痛苦得整夜睡不着,韩依依却每晚都在沈晨晨的病房里哄他入睡,还经常买玩具逗他开心。
可可总是问我妈妈在哪里,我无法回答。而韩依依每天至少花一个小时在沈晨晨的病房里,只为了给他们父子足够的安全感。
面对我的质问,韩依依理直气壮:“他们单亲家庭,我帮一下怎么了?”“可可父母都在,但晨晨不是。那孩子缺乏安全感,我只是多照顾了一些。冯光明,你不能这么自私。”
现在,韩依依和沈意、沈晨晨坐在我们的家里,看起来就像一家人。以前的所有疑惑,现在都有了答案。
我气得发抖,紧握着拳头。韩依依,你怎么能这样?
你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不闻不问,却和初恋情人过起了小日子?
连动物都知道爱护自己的孩子!韩依依,你连畜生都不如!
一双小手紧紧握住我的拳头。我低头看去,可可眼眶通红,强忍着泪水。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饭桌上,沈意假模假样地开口:“对了依依,你现在离婚了,打算什么时候把可可接回来?”
他露出一丝笑容:“我们父子俩在这边也不熟悉,多亏了你给我们一个家。你工作忙,可可我可以帮你照顾——还能和晨晨做伴呢!”
【第5章】
韩依依突然间愣住了,似乎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我紧紧抱着失落的可可,冷笑了一声。
她口口声声要争夺抚养权,但约定的三天期限已过一周,她竟然把可可忘得一干二净。如果真的由她来抚养,我不敢想象她会多么不称职。
韩依依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勉强解释道:“可可应该是被他爸爸带走了,我待会儿打个电话问问。”沈意见状,明智地没有继续追问。
饭后,沈意静静地收拾碗筷,沈晨晨则回房间玩他的玩具。他们现在住的,正是我和可可之前的卧室。
我庆幸自己在离开前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不然看到他们随意使用我们的东西,我肯定会感到极度不适。
韩依依拿着手机走到客厅角落,拨了我的号码。我就在她旁边,冷眼看着手机显示的“对方已关机”。她生气地开始发短信,我凑过去一看,忍不住嗤笑。
【冯光明,我就知道你会偷偷把孩子带走!】
【你一个家庭主夫,自己生活都困难,怎么照顾得好孩子?我劝你快点把可可带回来,否则别怪我跟你法庭上见!】
韩依依,你还真是会演戏啊!明明刚才还把可可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却装成一个心疼儿子的“好妈妈”。
沈意收拾完厨房后出来,关切地问韩依依:“情况怎么样?”
她看到沈意,脸色柔和了一些,但提到我时却充满了厌恶:“冯光明这个疯子,不知道带孩子去哪儿了!现在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看来是打算跟我硬抗到底了!”
沈意露出担忧的神色:“这可怎么办?可可还在生病呢。”
然后他抬头看了一眼韩依依,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都怪我,如果晨晨没有接受可可的肾源,冯哥也不会这么生气……”
我真想如果我有实体,一定会当场吐他们一脸!韩依依更是无耻,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沈意,这不关你的事。”她说得理直气壮,“我今天问过赵哥了,他说可可出院前就已经恢复得很好了——你看,我早就说过,晨晨比他更需要这个肾脏!”
听到这些,我不禁摸了摸可可的头顶,可可默默地擦去眼泪,紧紧握住我的手。我心中充满了对韩依依的愤怒,却只能默默忍受。
韩依依却毫无自觉,继续大言不惭地说:“冯光明一直心胸狭窄,自私自利。我只是做了正确的事,是他自己想不明白!”
沈意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既有嘲讽也有轻蔑,但最终还是温柔地说:“依依,你真是个好人……”
第二天,韩依依上班时心不在焉。我在一旁冷眼旁观,心想她怎么不一时失手,把自己的心脏给扎了。可可也再没有像以前那样围着她转,只是默默地牵着我的手。
午休时,韩依依犹豫了一下,又去找了赵医生。“赵哥,我想问一下,你知道我儿子转院到哪家医院了吗?”
赵医生显得很惊讶:“转院?为什么?手术不是成功了吗?我记得你当时还发了红包呢!”
韩依依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手术……赵哥,那天手术的不是我儿子……”赵医生和其他路过的医护人员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的儿子……叫韩可可,当时住在沈晨晨隔壁的301病房。”韩依依艰难地说,“那天手术的是沈晨晨,只是我初恋朋友的儿子。”
这句话一出,周围人的眼神都变了,赵医生更是瞬间冷淡下来。“哦,那我就不清楚了,这种隐私也不是我应该打探的。”
韩依依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尴尬地离开了。我冷笑一声,她终于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见不得光。
【第6章】
哪怕之前再怎么糊涂,现在韩依依也该清醒了。面对走廊里同事们复杂的眼神,她低着头,只想赶紧逃回自己的办公室。
然而,半路上却被赵医生叫住了。这位中年医生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韩医生,你在专业上很有才华,我一直认为你的事业前景无量……”赵医生停顿了一下,然后语重心长地说,
“但是,无论事业多么成功,家庭才是你的根基,不能忽视啊!我们作为配偶、作为父母,要有责任感!外面的诱惑都是虚的,关键时刻,只有家人会真正关心你。你可别本末倒置了!”
这些话几乎是明着批评了。韩依依感觉像是被公开打了脸,脸上火辣辣的。
她强笑着应和,然后迅速跑回办公室,像是寻找避风的港湾。
她一走,走廊里的同事们立刻开始议论纷纷:“天啊,那真不是她的老公和孩子吗?”
“谁能想到啊!她照顾得比亲妈还周到!”
“我还以为韩医生对她老公和儿子特别好呢——原来是对别人的老公好!”
“她老公就在隔壁病房,她也不去看看?”
“听说她儿子病得很重,所以才转院的。估计是被韩医生气得!”
可可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爸爸,妈妈是因为忙于工作才不来看我,还是因为要陪沈晨晨?”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自我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让妈妈那么讨厌我……”
我心疼地捧起他的小脸,坚定地说:“可可,你是最棒的孩子,爸爸非常爱你。你妈妈她看不清真相,是她不配当你的妈妈!”
可可擦去眼泪,笑着亲了我一下:“爸爸也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也最爱爸爸!”
我心里暖流涌动,紧紧抱住可可。有这样一个儿子,我就足够了。
韩依依是个极要面子的人。我以为这件事会让她后悔去打听我和可可的消息。没想到她似乎已经无所谓了,开始公开询问可可转院的去向。
但正如赵医生所说,这是病人的隐私,大多数医护人员并不愿意透露。她每天尝试给我打电话,都是关机。发的短信也如同石沉大海。
在连续的挫折下,韩依依变得越来越焦躁。只有沈意一直在她身边安慰她:“依依,别急,冯哥一向有主意,可可可能已经接受了更好的治疗。”
“肾源可能没那么紧张,也许可可已经在别的医院做手术了。”
我只能在心里冷笑。肾脏是救命的东西,哪家医院会不紧张?如果真的不紧张,他们怎么可能联手调换可可的肾源?
我又一次后悔,为什么生前没有把他们一起带走。这样的两个人,真是让人恶心。
尽管屡屡受挫,韩依依却依然没有放弃。但还没等她打听到可可转院的具体消息,她先在家附近遇到了我的父亲。
【第7章】
父亲手里拿着我的身份证和其他证件,来社区中心办理销户手续。韩依依正和沈意一起,准备带沈晨晨去游乐场。看到我父亲,她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追了上去。
父亲年纪大了,我去世后他显得更加苍老。他一直保持着健身的习惯,连头发白得都比别人慢。
但现在,他的头发全白了,身形消瘦,背也驼了,看得我心疼。可可在我父亲身边飘来飘去,想要摸摸他的白发,却只能无助地穿过。
“爸爸,爷爷看起来好难过……”可可说道。
我苦笑:“是啊,如果我们能多陪陪他们就好了。”看到父亲这样,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韩依依身上。
韩依依追上父亲,拦住了他:“叔叔!你在这里,那冯光明是不是也住附近?我就知道他不会走远!”
她看起来不再烦躁,反而有些得意:“他带着孩子能去哪儿?你叫他出来……”
父亲平静地打断她:“别这么叫我,我不是你爸。”
韩依依皱眉:“叔叔,冯光明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你别听他乱说,我只是看他们可怜,帮忙一下。他现在连电话都不接了!”
父亲冷冷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冯光明病得那么重,还带着可可的骨灰回家,他一定是对你彻底失望了。”
“他回家那么多天,你一次都没去看过。我觉得你们离婚是对的,这样就算到了地下,也不会有关系了。”
韩依依愣住了,像是被雷击中一般,一动不动:“您说什么?谁死了?什么骨灰盒?”
父亲摇摇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沈意和沈晨晨,眼神充满失望:“韩依依,我之前就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但你们结婚这么多年,还有了可可,我以为你至少会对他们有感情。”
“你真的把冯光明当成你的丈夫吗?把可可当成你的儿子吗?”
父亲叹了口气,疲惫地弯着腰:“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怎么会让你带走他?我宁愿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儿子留在身边。”
他擦去眼角的泪水,走进了社区办公室。
韩依依脸色苍白,想要拉住父亲,但又不敢,只能强笑着跟在后面:“叔叔,你是在开玩笑的吧?冯光明离婚的时候还好好的,他是不是在生我气,联合你一起来骗我?”
父亲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韩依依不放弃,坚信我是在骗她,声音越来越大:“叔叔!你别骗我了!冯光明就是爱演戏,他想给我个教训是不是?
可可是我亲生儿子,我怎么可能不管他?另一个肾源我已经找到门路了,你让他回来,别拿孩子身体开玩笑——”
她一路追着父亲到了社区办公室,看着我父亲缓缓拿出我和可可的死亡证明,呆立当场。
我冷笑了一声。
【第8章】
她想过我可能是在跟他冷战、想过我可能是在逼她低头。
但她从来没想过,我竟然真的去世了。
不仅是我,还有可可——她的亲生儿子。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韩依依装若癫狂地抢过工作人员手里的死亡证明,反反复复地看,嘴里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身后的沈意带着沈晨晨终于追上了她。
见她这幅样子,沈意蹙着眉上前拉她的臂膀:
“依依,你这是怎么了……”
谁料韩依依如同被电击了一样,狠狠甩开他的手,差点带得沈意摔倒。
她双眼通红、额头青筋凸起:
“谁让你碰我的?!”
沈意被吓了一大跳,眼眶里顿时噙满了泪水:
“依依,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担心你……”
沈晨晨也哭了起来:
“韩阿姨坏!推爸爸!韩阿姨坏!”
韩依依却像失了智一样不依不饶,像一头被激怒了的野兽:
“不!!!我不信,我要去弄清楚!”
沈意被吓得脸色苍白,慌忙带着哭闹的沈晨晨离开了。
我的父亲冷眼旁观,我也嗤笑出声。
真是搞笑。
看来她也知道自己有老婆有孩子,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对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男性那么关心。
那她之前是在干什么?
装傻吗?还是故意挑衅我?
韩依依又捧起那两张死亡证明看,双手竟然颤抖起来。
她红着眼睛望向我父亲,声音竟然有些哽咽,带着祈求:
“爸——你告诉我,这都是假的对不对?冯光明他在跟我闹脾气……”
父亲面色冷漠地看着她:
“你现在做这幅样子,是在给我看吗?”
“他们父子活着的时候,你不闻不问。”
“光明跟你离婚的时候,你也不挽留。”
“结婚这么多年,你一错再错,没能成为一个好妻子,更没当一名好妈妈。甚至他们消失了那么久,你都丝毫不担心他们有什么意外。”
“现在光明和可可都没了,你又做出这种样子——是在骗我,还是骗你自己?韩依依,你活该良心不安,如果你但凡还有点良心的话!”
父亲继续找工作人员办理销户,韩依依失魂落魄地被赶了出来。
她表情空茫地望向天空。
良久,她叫来一辆出租车,去了死亡证明上的那家医院。
“……但凡早一点移植肾脏,那孩子都能有很大几率活下来,真是可惜了。十三号那天送过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无力回天了……”
韩依依瞳孔紧缩。
“十……十三号?”
十三号那天,沈晨晨手术成功,她高兴地给全医院的人都发了红包,至今还记忆尤深。
“是啊,那孩子十三号停止的呼吸。他爸爸当场就晕了过去,结果确诊了癌症晚期。唉,真是可怜呐。”
“当时就他们父子俩,一个已经刚刚去世,还有一个也活不了多久了。我看资料还是有婚姻的,但那么多天也没见到哪个女人来看望,应该也是刚丧偶吧,真是厄运专找苦命人啊……”
韩依依眼神完全失去了光彩,嘴唇毫无血色。
良久,她红着眼睛苦笑:
“是啊……他应该丧偶,而不是自己去世……”
【第9章】
她就这样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客厅灯打开,沈晨晨窜了出来,抱住了韩依依的大腿。
“韩阿姨,快过来!爸爸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我光是打量了一下沈晨晨,就不禁皱起了眉头。
可可晃了晃我的手,惊讶地开口:
“爸爸,沈晨晨打扮得跟我好像呀!”
是的,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找到了可可衣服同款。
不止是衣服像,连发型、配饰,甚至连可可的表情都学了个八分像。
这一瞬间我恶心地要命,对沈意和沈晨晨这对父子更是积攒了满满的厌恶。
韩依依自然也发现了。
她僵硬了几秒,然后表情意味不明地扯开了沈晨晨:
“晨晨,你这身衣服是谁给你挑的?”
沈晨晨丝毫没注意到空气的凝滞。
他开心地转了一圈:
“当然是爸爸给我挑的!韩阿姨,好看吗?”
韩依依冷冷地勾起唇角:
“好看,太好看了。”
她走进客厅。
饭桌边的沈意见她回来,开心地摘下围裙,红着脸扬起笑容:
“你回来啦?饭菜刚做好,快来尝尝!”
“我听说冯哥的事了。依依别难过,你还有我和晨晨呢!”
“我会像冯哥那样照顾你,晨晨以后也会孝敬你的……”
我冷笑连连。
就沈意这副模样,估计是早就盼着我死了吧?
韩依依这个贱女人这下子可有理由把“外室”扶正了!
这对渣男贱女合该凑到一块儿。
她有一句话说得对,我就应该丧偶——老天爷怎么就没把这一对儿贱人收走呢!
我以为韩依依会高兴,终于有理由跟沈意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了。
没想到她听完那些话眼神却冷了下来。
随即一把掀翻了饭桌!
“啊————”
沈意被吓了一跳、惊叫出声。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全部散落在地,飞溅的瓷盘碎片划破了站在旁边的沈意的脸庞。
沈意大惊失色:
“韩依依!!!你发什么疯?!”
沈晨晨闻声跑过来,见到满地狼藉,吓得大哭。
“闭嘴——!!!”
韩依依回头冲沈晨晨大吼,吓得沈晨晨条件反射捂住自己的嘴。
她咬牙切齿:“你身体里的肾源本该是可可的!要不是你,我的儿子怎么可能……”
“韩依依你够了!”
沈意也面露愤怒。
他像一匹护崽的狼,跑过去抱起了被吓呆的沈晨晨。
“一切都是你自己安排的!我可没要求你挪用韩可可的名额!”
沈意疾声厉色:
“韩依依,我是很感激你帮了我们,但我们不欠你的!我交了治疗费和手术费,你治好我儿子是应该的!其他多余的事是你心甘情愿!”
“混蛋的是你!少把帽子往我们身上扣!”
说完,沈意怒气冲冲地抱着沈晨晨离开了。
只留下韩依依一个人站在满地狼藉中。
她眼神放开、喃喃自语:
“是啊,只有我是混蛋……我真是混蛋啊……”
我看向她,心里竟然已经升不起太炽烈的情绪了。
“是的,韩依依,你真的是一个可恶的混蛋。”
她颓唐地坐在狼藉中,一夜没睡。
第二天,她“利用职务之便调换肾源名额”的事就登上了热搜。与此同时,她和沈意、沈晨晨、我和可可之间的烂事也被爆了出来。
一时间,网上都是对她的讨伐和辱骂。
韩依依就职的医院也立刻发布声明将她开除。
但她竟然毫不在意。
在翻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找到任何一张我和可可的照片和旧物后,她崩溃了。
连夜坐上去往我老家的火车,跪在我父母门前,见到了柜子上摆着的骨灰盒。
她先是盯着我的白瓷罐看了许久,随即看到了旁边那个眼熟的、曾被我抱在怀里的罐子。
韩依依痛哭出声。
在那之后。
韩依依捐了自己剩下的所有遗产。
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夜晚,喝了农药自杀。
我们的灵魂相见了。
她看见我们后愣了许久,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光明、可可,我对不起你们……”
我和可可远远看着他,拒绝他的靠近。
身上渐渐散出星光点点,我与可可的灵魂在消失。
韩依依的眼神染上惊慌。
可可笑了笑,率先消失。
我看向韩依依,内心无比平静。
“韩依依,下辈子,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意识归于虚无的最后一刻,我听见了遥遥传来的痛哭声。
还有一句消散在尘埃中的——
“对不起……”
【完】
来源:冰激凌奶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