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药王谷后山的雾气正顺着山脊漫下来,裹着几声夜枭啼叫,在他耳畔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暮色自青瓦檐角垂落,将柳溪镇染成一片靛青。
林砚握紧竹篾药篓,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药王谷后山的雾气正顺着山脊漫下来,裹着几声夜枭啼叫,在他耳畔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此刻他站在药庐后院的晾药架旁,月光将满架药草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恍若无数枯瘦的手爪。
师娘房里的灯还亮着,透过茜纱窗棂,能瞧见她对镜梳妆的侧影。
铜镜映出她耳后那粒朱砂痣,在烛火下红得妖异,像一滴未干的血。
“砚儿。”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林砚药篓脱手。
师娘不知何时立在回廊转角,月白襦裙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发间九鸾衔珠步摇却纹丝不动。
她指尖捏着盏琉璃灯,灯火在她眸中跳成两点幽蓝鬼火。
“更深露重,怎的还不歇息?”她说着便要近前,绣鞋碾过满地苍耳,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林砚慌忙后退,后腰撞上晾药架,几串干黄连簌簌落在肩头。
他想起白日里替师娘煎药时,药吊子里浮起的诡异黏液,此刻喉间又泛起那日酒后的腥甜。
师娘的脚步在三步之外顿住。
她忽然抬手抚上鬓角,腕间银镯滑落至肘弯,露出小臂上蜿蜒的青紫色纹路,如同寄生在雪肤下的毒蛇。“你师父明日便要出谷采药。”她声音忽而转柔,灯影在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阴影,“他总说药王谷的规矩不能破,可情之一字……”
话音未落,谷中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林砚瞳孔骤缩——那是守谷大阵被触动的警讯!
师娘手中的琉璃灯应声坠地,碎片飞溅间,他瞥见女人眼底闪过一丝诡谲笑意。
“随我来。”她抓住林砚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指尖触到他脉搏时,林砚浑身血液霎时凝成冰碴——那脉象竟与师父闭关前走火入魔时如出一辙!
地宫甬道里飘着腐叶与朱砂混合的腥气。
师娘的裙裾扫过潮湿的砖缝,带起磷火般的幽光。
林砚盯着她后颈若隐若现的鳞状纹路,忽然想起谷中老仆私下议论:二十年前师父从苗疆带回个带病的姑娘,那病发作时浑身生鳞,状若妖魔。
“到了。”师娘停在一扇玄铁门前,指尖在门环兽首上轻叩三下。
石门轰然洞开的刹那,林砚被刺目红光晃得闭眼。
再睁眼时,只见偌大石室中央悬着口血玉棺,棺中躺着个与师娘容貌九分相似的女子,只是眉心嵌着枚幽蓝晶石,周身缠绕着黑雾凝成的锁链。
“这才是真正的药王谷主母。”师娘的声音在石室回荡,带着金属刮擦般的颤音,“二十年前,她为替你师父挡下苗疆巫蛊反噬,神魂俱散。
而我……”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赫然嵌着半块残缺的晶石,与棺中女子眉心那枚遥相呼应,“不过是她用本命精血炼制的药人。”
“你师父每月初七取我心头血,却不知我早将本命蛊种在他体内。”师娘指尖抚过血玉棺沿,棺中女子突然睁开双眼,瞳孔竟是诡异的竖瞳,“今夜子时三刻,阴阳交汇,正是换魂的吉时。”
石室突然剧烈震颤,顶上簌簌落下碎石。
林砚趁机扑向暗格,却在触到秘录的刹那被黑雾缠住脚踝。
师娘不知何时已飘至身后,冰凉的唇贴上他耳垂:“乖孩子,喝了那杯合卺酒,你的身子便是最好的鼎炉。”
记忆如潮水倒灌。
那夜酒液入喉时的灼烧感,次日醒来枕畔残留的鳞粉,还有师娘总在月圆之夜消失的踪迹……林砚突然明白师父为何总在每月初七闭关,也懂了那些深夜传来的瓷瓶碎裂声究竟从何而来。
“你师父总说医者仁心。”师娘的指甲突然暴长三寸,划破他颈侧肌肤,“却不知最毒的从来都是人心。”鲜血顺着锁骨滑进衣襟,林砚却感觉不到疼痛——他体内有股陌生的热流正在奔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血玉棺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棺中女子的竖瞳转向林砚。
师娘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惊恐地发现少年眼中泛起与棺中女子相同的幽蓝光芒。
缠绕林砚的黑雾发出凄厉惨叫,竟如冰雪遇朝阳般消融。
“不可能!
你明明……”师娘踉跄后退,发间步摇坠地摔得粉碎。
林砚抬手按住心口,那里有团火焰正在燃烧。
他想起七岁那年随师父采药,在断魂崖救下只受伤的玄鸟,那鸟羽间闪烁的幽光与此刻他眼中的光芒如出一辙。
地宫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棺中女子化作流光没入林砚眉心,师娘惨叫着被黑雾拖向血玉棺。
林砚看着女人心口晶石寸寸龟裂,忽然明白师父为何总在夜深人静时对着空酒杯喃喃自语——他何尝不知枕边人是药人,只是情之一字,向来容不得算计。
谷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林砚转身望去,师父背着药篓立在晨雾中,鬓角白发比往日又多了几缕。
两人对视良久,老人忽然抬手抚上少年眉心,那里有道淡蓝的羽状纹路若隐若现。
“她终究是成功了。”师父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用二十年光阴,将本命蛊炼成情丝,又借你的玄鸟血脉……”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
林砚这才发现老人腕间青筋暴起,皮下似有活物游走。
日头爬上中天时,药王谷升起袅袅炊烟。
林砚将师娘的骨灰撒入后山桃林,花瓣沾了骨灰竟开出并蒂双色。
师父坐在晒药场捣药,石臼里是林砚方才逼他吐出的蛊虫,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七彩光泽。
“你师娘总说情字如蛊。”老人突然开口,捣药杵重重砸在虫尸上,“却不知最厉害的蛊,从来都是甘愿中招。”林砚望着药庐檐角新挂的铜铃,那是师娘生前最爱的饰物,此刻在风中叮咚作响,恍惚间又见那夜琉璃灯下的朱砂痣,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暮鼓自镇外道观传来时,林砚正蹲在晒药场碾碎最后一味龙涎香。
药碾与青石相撞的闷响里,他忽然嗅到一丝铁锈味,抬头却见师父袖口洇开暗红。
老人神色如常地翻动簸箕里的天山雪莲,霜白鬓发被山风撩起,露出颈后若隐若现的鳞状纹路。
“戌时三刻,去后山断魂崖取三滴玄冰髓。”师父的声音像砂纸擦过枯木,指尖突然暴起的青筋却泄露了端倪。
林砚盯着他腕间游走的黑线——那蛊虫分明已顺着经脉爬向心口,此刻却诡异地停在膻中穴处,似被无形屏障所阻。
断魂崖的雾气比往日更浓,林砚握紧腰间桃木剑,剑柄上师娘生前刻的并蒂莲纹路硌着掌心。
子规啼血声中,他看见崖边古松上挂着半幅红绸,被山风撕扯得猎猎作响,像是女子出嫁时遗落的盖头。
“小郎君可是来迎亲的?”
娇笑声自雾中传来,林砚猛地旋身,剑锋却只挑起几片残叶。
再抬眼时,崖边不知何时立着个红衣女子,赤足踏在千年玄冰上,足踝银铃叮咚作响。
她面上覆着层轻纱,眉心朱砂痣红得灼目,发间九凤衔珠步摇竟与师娘那支分毫不差。
“姑娘认错人了。”林砚暗运真气,却发现丹田处空空如也,那日地宫中觉醒的玄鸟血脉竟如石沉大海。
女子忽然欺身上前,广袖拂过他面颊时带起一阵异香,恍惚间他看见师娘临终前抚过他眉心的手,也是这般冰凉。
“好个薄情郎。”女子指尖挑起他下颌,轻纱滑落的刹那,林砚呼吸一滞——那女子左眼竟是诡异的重瞳,瞳孔深处浮着枚幽蓝晶石,与血玉棺中女子眉心那枚如出一辙,“你师父没告诉你?
玄鸟血脉需以情丝为引,方能彻底觉醒。”
崖底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女子脸色骤变。
她甩出红绸缠住林砚腰肢,足尖轻点便跃上对面峭壁。
林砚这才看清断魂崖下竟盘踞着条百丈青蛟,蛟首犄角已断,独目中却燃着幽蓝鬼火,周身鳞片布满密密麻麻的符咒。
“原来是你偷了镇魂钉。”女子冷笑一声,红绸突然收紧勒得林砚几欲窒息,“二十年前药王谷主以三魂七魄为祭,将这孽畜镇在此处。
如今它挣断三根镇魂钉,怕是要提前出世了。”
“你究竟是谁?”
女子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同样嵌着半块晶石,只是比师娘那枚多出三道裂痕。“我是你师娘的孪生妹妹,也是这青蛟的祭品。”她指尖划过晶石裂缝,渗出的血珠竟化作无数蛊虫,“二十年前姐姐为保药王谷,自愿与青蛟定下血契。
如今她神魂俱散,这孽畜便要拿我补全魂魄。”
话音未落,青蛟突然发出震天嘶吼。
林砚感觉怀中玄鸟玉佩发烫,抬头望去,只见蛟首独目射出蓝光,正正击中女子眉心。
她浑身剧颤,重瞳中浮出无数画面:药王谷初遇时姐姐将蛊虫种入她体内,新婚夜师父将匕首抵在她心口,还有昨夜地宫中晶石碎裂的瞬间……
“原来你们都在骗我!”女子突然发狂,红绸化作万千利刃刺向青蛟。
林砚趁机咬破舌尖,精血喷在玉佩上的刹那,玄鸟虚影自他背后浮现。
青蛟似是畏惧这股气息,竟缩回断魂崖底,震得整座山崖簌簌落石。
女子被气浪掀飞时,林砚本能地伸手去接。
两人跌落在千年冰莲丛中,女子发间步摇断裂,露出后颈处与师娘一模一样的朱砂痣。
她突然安静下来,将染血的手掌按在林砚心口:“玄鸟血脉需以情丝为引,你既喝了那杯合卺酒,便注定要替我背这因果。”
冰莲突然齐齐绽放,幽蓝光芒中浮现出师娘的身影。
她依旧穿着那夜推酒时的月白襦裙,腕间银镯却化作锁链缠住青蛟:“砚儿,带她去药王谷禁地。
当年我以本命精血炼制药人时,便知有今日之劫。”
女子突然剧烈挣扎,却被师娘虚影死死按住。
林砚这才看清她后颈朱砂痣下藏着道陈年剑伤,正是师父惯用的追魂剑法所留。“姐姐好算计!”女子嘶声笑道,“用我的命续你的情,如今还要用这小子的血镇
冰莲幽光骤然暴涨,林砚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
待视线恢复清明时,已身处药王谷禁地深处。
岩壁上镶嵌的夜明珠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却照不透前方那团盘旋的紫黑色雾气。
雾中隐约可见九根青铜巨柱,柱身镌刻的符文如活物般蠕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原来禁地藏着上古噬魂阵。”红衣女子突然挣脱束缚,指尖凝出缕缕血线缠绕青铜柱。
她重瞳中幽蓝晶石光芒流转,竟与阵法核心处的混沌漩涡遥相呼应,“姐姐当年将本命蛊种在我体内,怕是早就算准了今日青蛟脱困、噬魂阵启。”
林砚心中剧震,手中玄鸟玉佩却愈发滚烫。
他忽然想起那夜地宫中,师娘心口晶石碎裂时,自己体内奔涌的热流与此刻玉佩共鸣如出一辙。
岩壁某处突然传来细微裂响,他循声望去,只见块青石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裂纹中渗出暗红液体,散发着与师娘房中药罐相同的腥甜。
“小心!”女子突然拽着他后撤三步。
原先站立处轰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血池。
池中漂浮着无数人形黑影,每道黑影眉心都嵌着枚幽蓝晶石,与青蛟独目、女子重瞳如出一辙。
女子指尖轻颤,血线在噬魂阵中织成繁复图腾:“这些……都是药王谷历代谷主。”她突然转头看向林砚,重瞳中映出少年背后张开的玄鸟虚影,“你以为师父每月初七取我心头血,当真只为续命?
他是在用我的精血喂养噬魂阵,妄图以青蛟之魂补全天道残缺!”
血池突然翻涌,池中黑影竟齐齐睁眼。
林砚感觉丹田处重新涌起暖流,玄鸟虚影仰天长鸣,双翼挥动间卷起金色火焰。
那些黑影发出凄厉惨叫,晶石碎片自眉心剥落,化作缕缕黑烟钻入青铜柱。
女子闷哼一声,嘴角溢出的血珠落地成蛊,却在触及金色火焰时灰飞烟灭。
“你竟能催动玄鸟本源之火?”她捂着心口后退,重瞳中闪过一丝惊惧,“难怪姐姐会选你当鼎炉——这火专克巫蛊邪术,却会反噬施术者神魂。”
话音未落,噬魂阵核心突然传来锁链崩断之声。
林砚怀中玉佩脱手飞出,在半空化作玄鸟本体。
它周身燃着金色火焰,双爪抓着半截断裂的青铜锁链,链头竟连着青蛟狰狞的独目。
女子突然发狂般扑向玄鸟,却被阵法余波震飞撞在岩壁上,口中鲜血染红了半幅红衣。
“二十年了……我等了整整二十年!”她挣扎着爬起,指尖血线化作利刃刺向自己心口,“姐姐以为将晶石一分为二就能困住我?
她可知噬魂阵真正的祭品,从来都是血脉至亲!”
林砚瞳孔骤缩,只见女子心口晶石完全碎裂的刹那,噬魂阵九根青铜柱同时亮起。
符文顺着血线涌入她体内,重瞳中的幽蓝晶石膨胀欲裂,皮肤下凸起无数青紫色血管,如同毒蛇在雪肤下游走。
岩壁上的夜明珠接连炸裂,黑暗中响起万千冤魂的嘶吼。
“快走!”女子突然转身将他推向阵眼处的传送法阵,“噬魂阵逆转时,整个药王谷都会沦为鬼蜮。
带着玄鸟玉佩去苗疆圣山,那里有……”
她话音未落,身后青铜柱轰然倒塌。
青蛟独目挣脱锁链,化作流光没入她眉心。
女子浑身剧震,七窍同时涌出黑血,却在黑血触及地面的瞬间化作万千蛊虫。
她仰头发出非人的尖啸,重瞳彻底被幽蓝取代,周身燃起诡异的碧色火焰。
林砚感觉体内玄鸟血脉不受控制地沸腾,背后虚影与女子身上的碧火产生共鸣。
传送法阵亮起的刹那,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女子手腕。
两人被法阵光芒吞噬的瞬间,他看见女子眼中最后一丝清明闪过,一滴混着血泪的朱砂落在他掌心。
再睁眼时,已在苗疆十万大山深处。
瘴气如墨汁般在林间翻涌,毒虫在腐叶下窸窣作响。
林砚扶着棵千年榕树剧烈喘息,女子瘫倒在地,碧火已蔓延至脖颈。
她突然抓住林砚衣襟,指尖在他胸口画出奇异图腾:“噬魂阵逆转会唤醒沉睡的巫祖残魂,唯有找到三件圣物才能……”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号角长鸣。
十二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盖滑落的瞬间,走出的竟是十二个与女子容貌相同的红衣祭司。
她们手持骷髅法杖,杖头镶嵌的幽蓝晶石与噬魂阵中黑影眉心的一般无二。
“圣女私放玄鸟传人,该当万蛊噬心之刑。”为首祭司的声音像是多人重叠,骷髅眼中燃起鬼火。
女子突然暴起,碧火化作锁链缠住最近两具棺椁。
她转头对林砚嘶吼:“去圣山祭坛!
姐姐的魂魄被囚在巫祖雕像里,用玄鸟火……”
话音被法杖击碎的闷响打断。
林砚感觉背后玄鸟虚影不受控制地冲出,金色火焰与碧火相撞的刹那,整片山林都在震颤。
十二祭司同时喷出黑血,骷髅法杖上的晶石接连炸裂。
女子趁机咬破舌尖,精血在空中绘出血色符咒:“以吾之魂,开黄泉路!”
地底传来锁链拖拽的巨响,一道刻满符文的青铜巨门破土而出。
女子将林砚推进门内时,他看见她背后浮现出师娘的虚影。
两个女子隔着虚空对视,同时露出解脱般的微笑。
巨门关闭的瞬间,他听见师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砚儿,真正的情蛊从来不是下在酒里……”
圣山祭坛高耸入云,九百九十九级石阶上布满毒虫骸骨。
林砚每踏上一阶,体内玄鸟血脉便沸腾一分。
当他终于站在祭坛顶端时,看见那尊百丈高的巫祖雕像竟与青蛟模样有七分相似,只是雕像眉心嵌着枚完整无缺的幽蓝晶石。
“原来所谓巫祖,不过是头被炼成傀儡的青蛟。”林砚抚摸着雕像基座上的古老铭文,指尖突然触到处凸起。
整座祭坛开始剧烈摇晃,雕像手中的骷髅权杖自动飞起,权杖顶端的水晶球里,赫然封印着师娘的魂魄。
十二祭司的追杀声从山脚传来,林砚咬破指尖将精血抹在玄鸟玉佩上。
金色火焰冲天而起,化作无数火鸟扑向雕像。
当第一道火焰触及晶石的刹那,他听见无数冤魂的哀嚎在耳畔炸响,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二十年前药王谷主与苗疆圣女大婚,红烛高烧的洞房里,新娘将本命蛊分成两半种入双生妹妹体内;十五年前青蛟挣断第七根镇魂钉,谷主用追魂剑刺穿妻子后颈取血画符;七日前地宫中,师娘将最后半枚晶石按进他心口时,说的那句“情之一字,从来都是我欠你的”……
雕像轰然崩塌的瞬间,林砚冲进水晶球。
师娘的魂魄正在消散,看见他时眼中亮起微光:“噬魂阵逆转打开了幽冥通道,青蛟残魂已带着巫祖权杖逃往人间。
砚儿,用玄鸟火重铸晶石,但你要记住……”
她突然剧烈咳嗽,魂体变得透明:“情蛊不是枷锁,是心甘情愿的牢笼。
当年我种在你酒里的,从来都不是蛊……”
十二祭司的法杖已刺破祭坛结界,林砚感觉体内玄鸟血脉即将燃尽。
他突然将玉佩按在心口,任由金色火焰吞噬全身。
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他看见自己掌心浮现出与师娘相同的朱砂痣,而远处天际,青蛟残魂正裹挟着权杖冲向最近的人间城池。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药王谷的晒药场上多了具焦黑尸体。
有早起采药的樵夫看见,尸体怀中紧紧抱着半块晶石,石中封着只振翅欲飞的玄鸟虚影。
而在千里之外的皇城,当朝国师突然睁开通体碧绿的眼睛,案头镇纸的青铜蛟龙雕像,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金羽环绕的眼眸。
来源:亚拉索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