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个出生在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打小就怀揣着一个梦想:成为那种无忧无虑、吃喝玩乐的普通富二代,过着咸鱼般的生活。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一个出生在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打小就怀揣着一个梦想:成为那种无忧无虑、吃喝玩乐的普通富二代,过着咸鱼般的生活。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我的哥哥竟然也有同样的想法!
我们兄妹俩为了逃避继承家业,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斗争,仿佛天地都为之变色。直到有一天,我哥施展了这世上最阴险的手段……
...
打小起,我和哥哥就没少较劲儿。
理由特简单:咱俩都不想接家族生意的摊子。
咱妈是标准的“鸡娃”老妈,对男孩女孩一个样,从幼儿园就搞双语启蒙,等我们大点了,德意法西语全安排上了。
上的是顶好的私校,请的是最贵的家教,琴棋书画一样没落下,学不好就得挨家规。
她还爱给我们整个“兴趣盲盒”:一个黑黢黢的箱子,排队抽签,抽到啥就得学啥。
记得有回为了抢学围棋的机会,我俩在妈跟前扭打在一起,那场面叫一个热闹。
就因为围棋是少数能在屋里学、不用晒太阳的轻松活儿。
我妈被我俩这“学习热情”感动坏了,当场拍板:你俩谁也别想跑,那个暑假,我俩在马场上累得跟狗似的,腿都磨破了。
学完马术,我一瘸一拐地去学芭蕾,哥哥坐着轮椅去学击剑,俩人都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儿。
长大后,要不是我妈花大价钱请来的教育专家苦口婆心劝她,她差点儿把我们从少年班直接送进大学。
“魏女士,我劝您一句,孩子教育得循序渐进,拔苗助长可不成!”
我和哥哥在门外偷听,听到这话,眼泪哗哗的,平时的恩怨全抛脑后,抱头痛哭:这下好了!总算逃过一劫!
也可能是因为咱爸难得回家,看到我俩大半夜站在他床头,一遍遍地说:“爸,我们不想这么早去大学,求您救救我们。”
我爸被吓得够呛,第二天抱着我妈大腿,哭天抹泪地替我们求情。
我妈受不了他这架势,最后妥协了,一个年级都没让我们跳。
我和哥哥这才顺顺当当读到大学。
这期间,为了不被我妈挑中当继承人,我们可劲儿在她面前互相吹彩虹屁。
“妹妹长得漂亮,手腕厉害,城府深,能运筹帷幄,绝对是商业天才,继承家业非她莫属!”
切,这不明摆着拐弯抹角骂我心机重、爱算计嘛?
“哥哥风度翩翩,脑子灵光,品德高尚,擅长交际,有经天纬地的本事,可是家族长辈的期望啊!”
他这表面无害、内里精明的家伙也没好到哪儿去。
等我们互相吹得嗓子冒烟,我妈放下文件,淡淡来了句:“吹完了?”
我和哥哥对视一眼,眼泪汪汪的,愣是说不出话来。
下一秒,我俩默契地冲出去,一人抱住我妈一条腿,大喊:“妈,您再生一个吧!”
“您还年轻,来得及!”
“对对对,您开个‘小号’吧,放过我们这俩不成器的!”
“我们不值得啊!”我和哥哥异口同声地喊。
我妈被气笑了,一人一脚给我们踹出去,跟老鹰抓小鸡似的,抄起藤条就抽我们:
“滚!给你们脸了是吧?我养你们这么大,可不是让你们互相推卸责任的!”
我和哥哥被轰出门,撒丫子就跑,跟逃命似的。
跑的时候还不忘给对方使绊子,想让对方当那个被妈抓住训的倒霉蛋。
唉,谁家的少爷小姐能像我们这么惨!
自打记事起,我妈就把我和哥哥扔进公司里“打磨”。
打初中开始,我们每月都得去公司露个面,到了高中,每周都得参加部门例会。我妈说这是给紧张的学习生活添点“乐趣”。
要不是自家公司,我和哥哥早都举报我妈非法雇佣未成年人了。
眼看着我们就跟快成熟的韭菜似的,“收割”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和哥哥越来越焦虑,因为我们都有个共同的梦想:当那种无所事事、吃喝玩乐的富二代。
但很明显,我和哥哥里总得有一个人去继承家业。
我们之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
高考一结束,我妈就给我们丢来一个项目练手。
我们心里清楚,这是她考验继承人的第一步,立马又开始习惯性推诿,谁都不想接这烫手山芋。
直到我妈掐住了我们的“命脉”——每月六位数的零用钱,我和哥哥才跟斗败的公鸡似的,停下了无谓的争斗。
但我真是低估了我哥的“无耻”程度。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妈主持的高管会议在高楼大厦的某一层召开。
我和哥哥也在现场。
我偷会儿懒,他发会儿呆,只有当我妈看过来时,一个才会踢另一个一脚,提醒对方赶紧回神。
直到会议快结束,一切都挺正常,除了我哥。
他突然站起身,一脸正气地走向发言台,跟个准备英勇就义的勇士似的。
那会儿我就该察觉出他不对劲,早点开溜,可我没反应过来。
我还老老实实在那儿当我的“吃瓜群众”。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我妈都快离开会议室了,却被我哥的举动吸引,大家都停下了脚步。
下一秒!我哥当着所有人的面,迅速脱光了自己的衣服。
全场的人都惊呆了,震惊中带着一丝困惑。
然后,全裸的哥哥开始了他的表演,倒立、翻跟头、劈叉、前空翻、后空翻、侧空翻……
我还没从哥哥的辣眼睛表演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一声大喊:“快跑!”
抬头一看,只见不明液体飞来,我哥闭着眼睛倒立撒尿,一边尿一边用手撑地快速爬行,就像公司楼下草地上那只不顾他人死活的疯狂旋转的洒水器,简直是人间惨剧。
我反应迅速,立刻躲到了会议桌下,逃过一劫。
而那些没那么幸运的高管们一边怒骂一边疯狂逃跑。
结果不知道哪个慌乱的家伙,逃跑时不小心把会议室的门反锁了!
于是一群穿着西装的高管紧贴在会议室的玻璃墙上,五官都被挤变形了,像极了等待救援的丧尸,一边疯狂挠墙一边呼救。
却没有一个人敢回头面对这惨淡的人生,勇敢地冲上去阻止我哥。
因为我哥真的太能尿了,我总算明白他开会时为什么不停地喝水,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
足足一分钟,我哥还没尿完,但大家都已经崩溃了,这可能是公司成立以来输得最快的一战,不少高管可能都在怀疑这是对手的新商战策略。
幸好我今天没像往常一样在哥哥的水杯里加料,不然现在真的是天降大便,大便临头了。
我抱着膝盖躲在会议桌下,和挤在一起的同事们瑟瑟发抖,挤不进来的高管们惊恐地躲在离我哥最远的角落,抱头痛哭,只能眼睁睁看着哥哥狞笑着靠近他们。
“你不要过来啊!!”
“呜呜呜呜董事长救命呜呜呜呜呜!!”
这场惨烈的局面直到我妈带着楼下的保安破门而入,当场制服了我哥才结束。
我妈安抚了一众老臣,用丰厚的股份分红平息了现场的混乱,然后立刻把我哥送去了精神病院。
医生的诊断是:间歇性精神病。
“最近咱家孩子似乎遇到了些麻烦,可能是压力山大,一不小心就病倒了。”
不是吗?
我静静地盯着我哥躺在病床上的身影,心里暗想他今天这出戏是不是早有预谋。
“以后还是给孩子营造一个轻松点的成长氛围吧,别逼得太紧。这种病需要药物辅助,但家人的支持和理解才是关键。”
我妈听完医生的话,深深地瞥了我哥一眼。
我哥恰到好处地冲她傻笑,口水都流到脖子上了,也不管。
我妈:“……”
“小嘉啊……”我妈突然轻声叫我。
我立刻警觉起来,低头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硬是挤出了眼泪:“妈,我知道哥哥挺难的,看他现在这样我也很难过。”
“咱们都是您一手带大的,哥哥吃的苦,我一点也没少。怎么他一出事,我就得好好的?”
妈,你醒醒!你看他躲在被窝里偷笑呢!
我妈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哥和你不一样。”
我当然知道他和我不一样!谁能像他那样无耻?!
我换了个策略,说:“我知道,哥哥从小就比我强,无论做什么都比我出色,从小到大老师都只夸他……”
我妈工作忙,不太了解我们在学校的情况,现在我哥装病,她自然只能听我瞎编。
我哥恶狠狠地瞪着我,我回他一个阴森森的笑,继续泡茶。
“论才能,我不及哥哥的十分之一,论努力,我再怎么追也只能望其项背。所以我从小就知道,哥哥注定是咱家的掌舵人,现在他只是压力大,一时想不开,等他想通了,自然会好起来。”
“妈,哥哥是最有希望继承您事业的人,您真的忍心就这样放弃他吗?!”
我声泪俱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我妈。
我妈被打动了,再次深深地看了我哥一眼:“小嘉说得对,我们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你哥。”
然后我妈就把整个医疗团队,连同装死的我哥,一起打包回家了。
我得意洋洋,挑衅我哥:咱们兄妹的斗争,这才刚开始!
我哥被束缚带绑着动不了,只能咬牙切齿,看起来特别想咬死我。
但我低估了他,他真的,我哭死,为了当一条普通的咸鱼,连自己的清白都不要了!
我哥被确诊为间歇性精神病后,全家人都开启了轻声细语的模式,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我哥那脆弱的小心脏。
自从我哥病了,他原本的工作也落到了我头上。
我一个人吭哧吭哧地干了两份活,每天睡眠不足四小时,总是在猝死的边缘挣扎。
好在我妈明理,两个项目的收益都给了我。
呜呜呜,妈妈真好,我永远是妈妈的宝贝!
看着账户里的数字不断增加,我感动得泪流满面,反手就给我哥请来了几位顶尖精神病医生——凭什么我每天忙得像条狗,他在家里吃斋念佛?
我就不信他能装一辈子!
就在我们以为我哥快好起来时,一个普通的早晨,全家四口人坐在餐厅吃早饭。
我爸咬着油条,我妈喝着杂粮粥,我咕咚咕咚地喝豆浆,我哥……
我哥正静静地盯着皮蛋瘦肉粥上的一粒葱花,表情凝重,但又平静得不像是要犯病。
我心里突然一紧。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哥说:“爸,妈,有件事我藏在心里很久了,我实在忍不下去了,今天就想告诉你们。”
“我喜欢嘉嘉,不是兄妹之间的喜欢,是我想要和嘉嘉结婚的那种爱。”
“……”全场瞬间静默。
我爸还在慢条斯理地嚼油条,咽下去后才有点迷茫地转头看我妈:“我刚才,好像听到了狗叫?”
我妈眼皮都没抬,不愧是能听到秘书播报公司连亏十个亿也面不改色的强人。
她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粥:“你再说一遍。”
我呆呆地咬着肉包子,两腮鼓鼓囊囊,好像一只懵逼的仓鼠。
我哥没有珍惜我爸给他的撤回机会,甚至不怕死地提高了音量,振振有词:“我说!我喜欢嘉嘉!我爱嘉嘉!”
“爸!妈!我今天终于想通了!我悟了!我总算明白前十几年我都白活了!从今天开始!我要搞骨科!”
“不管你们说什么也好,想怎么拆散我和嘉嘉也好,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屈服的!”
我:?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傻叉?
我爸被我哥的贴脸开大惊得虎躯一震,他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似懂非懂哦了一声。
下一秒我爸猛地站起,手里的油条被他甩出了法棍的威力,我哥被抽了个梆响:“不孝子!你再说一遍?!你听听你在说些什么狗屁东西?嘉嘉可是你亲妹妹!”
不愧是我哥,连平时一点脏话都不沾的我爸都能被他气出个屁来。
“爸!您打吧!我对嘉嘉的心意天地可鉴,日月为证,此生不渝,就算您打死我,我也不会放开嘉嘉的手!”
我妈还是很冷静,她转头平静地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小嘉,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惊呆了。
我能有什么解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哥用他一个人的清白把我俩同时拉下了水!
好歹毒的计谋!
我抓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忍了又忍,看看被暴怒的我爸,和被揍得鼻青眼肿的我哥,以及像是在看着自己心爱的比格满地找屎吃的我妈……
一股恶心感骤然袭来,我没忍住,哗啦一声吐了……
我哥被打得嗷嗷叫,我在餐桌旁吐得昏天暗地,虽然毫发无损的那个人是我,但这一局我不得不承认——
是我输了,我竟然真的输了!
我哥这个卑鄙无耻尽搞些下三滥的见人,成功用他的恋爱脑说服了我们全家:他有病!他真的有病啊!!
我一时不知道是敬佩他为了当咸鱼舍生忘死的大无畏精神,还是被他拖我下水气到吐血。
总之他赢了。
从那以后,我妈彻底对我哥失望,不仅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培养我,整天还提防着我哥靠近我,毕竟我是她看好的唯一一根独苗苗了。
至于被确诊为恋爱脑晚期的我哥,为了维持他的人设,一直试图跟我搞兄妹禁断,我妈干脆把他丢去国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我哥麻溜地滚了,除了一年回家几次,不知道都在哪撒野。
只可怜了我,在大好的年华里,不得不以一己之力接过整个家的担子,年纪轻轻就成了孤寡富婆。
我心里苦啊!
每次看到我哥屁颠屁颠带着给我的礼物滚回家时,我暴打他都更有力了。
天啊,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天,我为这个家操劳了这么多年,头发都快掉光了,终于等到了命运的转机。
当我听到李家真正的千金找到了的消息,我激动得在办公室里跳起了霹雳舞。
天哪,这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这千金的位置,谁爱坐谁坐去,我总算是自由了!
我兴高采烈地从公司楼下开走了那辆不知道停了多久的跑车。
那辆酷炫的跑车在繁华的街道上飞驰,就像一道银色的闪电。我一个电话召集了一群闺蜜,直奔夜店。
一排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帅哥美女站在包厢里等着被挑选,我指指点点:“这个太白了不要,这个太瘦了也不要。这个眼睛大的好看,留下。”
我左拥右抱,享受着快乐时光!
陈莹莹凑过来,悄悄问我:“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反常,工作不忙了吗?”
陈莹莹家和我家是世交,业务上也有很多合作,她想知道内幕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估计李家真千金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大街小巷,所以也没瞒她。
“这么刺激?”陈莹莹睁大了眼睛,拿起一块西瓜大口吃了起来,“具体怎么回事,说说呗。”
“就是当年护士搞错了标签,把两家孩子弄混了,别多想,没什么阴谋。”
陈莹莹啧啧两声,好像在为我感到遗憾:“那你这不是好日子到头了,从高枝上掉下来的凤凰变成田里的山鸡,不好受吧?”
我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你这张嘴,也不说点我爱听的。”
“什么好日子,从今天起我就解放了!从此海阔天空任我飞!”
隔壁吴氏药业集团的千金也过来小声说:“姐姐别开玩笑,你走了我们连一桌麻将都凑不齐。”
“这些年姐妹们嫁人的嫁人,养孩子的养孩子,知交零落,遍布五湖四海,也不知道新来的李小姐好不好相处。”
陈莹莹倒是难得实际了一回:“还有你妈,她会就这样放过你吗?”
当然——
不会。
嘿,怎么说,我妈可是个见血封喉的资本家。
我正襟危坐地在客厅等着,听到玄关的脚步声,我立刻起身。
我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女生。
女生看到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和羡慕。
我妈平静地问:“你知道了?”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妈像逗小狗一样招了招手,“那正好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思君,这是你姐姐思嘉,来打个招呼。”
思君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问:“为什么她是姐姐,我是妹妹?我们不是同一天出生的吗?”
我妈意味深长地说:“因为你是后来的那个。”
李思君身体一僵,我连忙走上去拉起她的手安慰,目光慈爱,“妹妹今年多大了,读过书吗,上过学吗?现在吃什么药?”
拜托,这可是我以后一定要紧紧抱住的大腿,24k纯金的!
李思君一脸茫然。
我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慈祥,好一棵绿油油、鲜嫩嫩,惹人怜爱的小韭菜。
没想到我活到这把年纪,还有割妹妹韭菜的一天,真是老天开眼啊!
我妈轻咳了几声,我打了个激灵立刻回神,连忙收起翘起的尾巴。
“……妈妈的意思是当姐姐的应该多照顾一点妹妹,思君刚回来累了吧,我这就带你上去休息。”
我妈疑惑地问:“你已经把房间准备好了吗?”
“我把哥哥的房间改了一下,给妹妹当卧室正好,通风和采光都是家里最好的。”
当年和我哥争这个卧室失败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想哪天一定要拆了他的老窝,天助我也,正好妹妹回来了,我喜气洋洋地拉着思君直奔楼上。
我妈更疑惑了:“我记得你哥过几天就回来吧,那他睡哪?”
我淡定地说:“睡大街。”
大街上通风透气采光更好嘛。
我带着思君参观了她未来两百平米的卧室和宽敞的、堆满新衣的豪华衣帽间。
李思君像一只新收养的小猫,好奇又谨慎地四处张望,我耐心地等她适应新环境。
“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我立刻让人来调整。”
“没有没有,谢谢姐姐。我很喜欢这里。”
小猫适应了环境后,开始试探性地伸出爪子,想要进一步了解收养人的底线。
李思君实在找不出什么缺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迟疑地问:“可是姐姐,你为什么不把你的房间让给我呢?这样对哥哥不太公平吧。”
我打了个哈欠,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这个家从来没有公平可言,想要的东西就得自己去争取,从小到大,我和我哥为了玩具、零食、出国旅游,哪次不是争得头破血流。
关键是我妈还挺支持这种竞争教育。
不过妹妹刚回来,一开始就对她这么狠,似乎不太好。
我缓了又缓,终于想出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因为我乐意。”
李思君:“……”
我总不能直接说,你有本事就来抢吧?
李思君像戏精上身一样,下一秒眼泪汪汪,楚楚可怜地说:“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
我妈听到动静,走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李思君眼睛一亮,立刻冲上前抱住我妈的手臂哭诉:“姐姐她不愿意把她的房间让给我,可我喜欢她那间。”
等等,你连我房间都没看过。
我妈皱眉:“你看过她房间的装饰了吗?我不觉得你能适应那个黑白灰色系的停尸房。”
我:“……”
倒也不用这么直白。
李思君一时语塞,剩下的话全堵在喉咙里。
过了一会儿,她像小猫伸爪子一样抽抽噎噎地试探道:“可是我不甘心,姐姐占据了我人生这么多年,难道还要让她继续住在这里吗?”
“妈妈,你不知道我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姐姐她养尊处优多年,会理解我的心酸吗?”
我妈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是看着一个完全不理解的生物。
“她为什么要理解你?你过得不好是因为她吗?”
我妈真心实意地疑惑道:“你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过错,去谴责同样是受害人的你姐?”
李思君忍不住尖叫:“她过得这么好,算哪门子受害人?!”
我妈不由得后退一步,被李思君的尖叫声波攻击得捂了捂耳朵,“据我所知,你的养父母也没有亏待过你,吃饱穿暖有书读,不存在体罚虐待,哪怕是在他们还有一个儿子的情况下,也没有偏心。”
“可那样的小康生活和我原本该过上的锦衣玉食富贵生活完全不同!”李思君仿佛突然崩溃了一样,指着我狂喊,“她过得比我好,她过得比我好啊!”
“本该拥有这一切的人明明是我啊!”
我妈不满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我,似乎在责怪我为什么还不说话。
我耸了耸肩,比谁都清楚,这时候为自己辩解,只会让本就不理智的李思君更加愤怒。
“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懊恼毫无意义,更何况造成你们俩对调的是当年那个粗心的护士,你不该因为自己的忿忿不平给他人罗织莫须有的罪名。”
“小嘉难道当年就会用脑电波命令护士对调你们俩吗?”
“你的迁怒和愤恨情有可原,但我不想理解。”
说完,我妈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作为我的女儿,我希望你能好好收拾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地再来找我沟通。”
“我对缺席了你生命中这么多年的教育感到无比遗憾。”
也只是遗憾而已。
没有人比我和我哥更清楚,我妈是怎样一个理智又无情的人。
李思君软倒在地上,眼泪像泄洪一样止不住。
我递给她一方手帕,她大力拍开我的手:“滚!我不需要你假惺惺!”
“你是不是很得意?妈妈现在爱的人还是你?你不会以为你永远是她最爱的宝贝女儿吧?!”
我居高临下怜悯地看了她一眼。
她居然妄想爱?
在这个家里最不值钱、最没有意义的就是爱。
“不要尝试跟只图利益的资本家谈感情啊,我的傻妹妹。”
我敲响书房的门,我妈一如既往沉静的声音响起:“进来。”
“处理好了?”
我嗯了一声,老实走到我妈面前等待发落。
“那就好,现在我们来谈谈怎么处理你。”
好像我在她面前,永远只是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
我哥一接到消息,没几天就急匆匆地从地球的某个角落赶了回来。
远远的,就听到他拉长声音喊:“亲爱的魅煤,哥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想我啊~”
“噗——”
李思君一口牛奶喷了出来,我冷静地递给她纸巾,幸好还没开饭,不然她肯定得被魏女士瞪个半死。
“瞧,你那傻哥哥回来了。”
我哥穿着沙滩裤,拖着人字拖,戴着墨镜,咧着嘴,大摇大摆地走进门来。
我赶紧把李思君推到前面:“看,这是你新出炉的亲妹妹。”
我哥立刻上前,紧紧握住李思君的手,摇个不停:“哦哦,我知道你,妈提过,第一次见面,亲妹妹好!”
“……她叫思君。”
“哦哦!思君妹妹好,思君妹妹好!”
李思君被我哥那灿烂的笑容弄得差点站不稳,一下子扑过去,抱着我哥大哭:“哥,你终于回来了!”
“这几天我被姐姐欺负得好惨啊!”
啊?
她怎么不提我这段时间起早贪黑被魏女士使唤得跟狗一样?
我哥还是那个我哥,一如既往的神经病。
李思君刚抱住他,他就抖得跟小时候摸了电门一样,当场表演起羊癫疯。
李思君吓得一把推开他。
我好像忘了告诉她,我哥脑子有点不正常。
算了,现在她知道了。
我快速吃完早餐,准备出门,这几天公司遇到个新对手,魏女士天天对我唠叨,我连梦里都是报表和计划书。
我哥在地上抖了两分钟,李思君疑惑地看着我,见我目不斜视地走过我哥,忍不住讽刺:“你就这么不管哥哥?他可是陪你长大的哥哥,你就这么无情?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
感恩什么?
谢谢他半夜不睡觉在花园里挖坑,挖出一窝蚂蚁扔我被窝?
谢谢他把我养了半年的兔子烤了,还骗我吃了两条腿?
还是谢谢他偷偷把我文具盒里的笔都换成褪色的,害我考了个零分?
……
想起这些心酸往事,路过还在地上装死的我哥,我没忍住又踹了几脚。
李思君大呼小叫,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我哥一骨碌爬起来,抱着我的腿开始嚎啕大哭:“妹啊,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我们当初说好的,要患难与共,相依为命,你都忘了吗?!”
我使劲推开他,转向李思君:“你看看这个水灵灵的韭菜,不对,大妹子,这才是你的亲妹妹!”
“你就别来烦我了!”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哥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你才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人!”
李思君刚迈出两步,停了下来,哽咽道:“哥,我才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你为什么选她不选我?”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哥一手抱住我的小腿,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给李思君,“密码是你生日,里面有个七八位数,你随便用,就当哥哥给你的见面礼。”
我眼睛一眯,他哪儿来这么多钱?
最后我哥贱兮兮地给李思君飞了个吻:“血缘是斩不断的,哥哥永远爱你!”
然后扭头秒变脸,继续抱着我狂哭,像极了当场逮到主人偷偷出门不遛狗的留守孤犬。
我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我哥现在发什么疯,不过也好,刚好有他用得着的地方。
……
车上,我表情严肃地指给我哥看:“看到那个地中海了吗?藏蓝条纹领带,戴金丝眼镜。”
“他是我们公司最近强劲对手佳辉集团的CTO,这个人很麻烦,我快烦死了。上次谈合作不小心中了他们一次阴招,幸好我机智逃过一劫。”
可能是我语气太愤恨,一向嘻嘻哈哈的我哥有点阴沉:“他怎么了你?”
我继续愤愤不平:“他故意把一桩单子让给我们,要不是财务看出不对劲,说不定这个坑正给我们踩着了!”
我哥沉默一瞬:“……就这?”
我不解地看着他:“不然呢,他还能对我做什么?”
我哥悻悻坐回去,像一只蓄势待发刚要冲出去的狼狗却被突然喊停。
我没理会他,从置物箱拿出一根棒球棍郑重其事地交给他:“现在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哥:“……?”
“我们公司最近正在和他们公司抢一个标,这个项目非常重要,魏女士为此开了好几次会。所以我希望你身为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也能作出自己的一份贡献。”
“……这和棒球棍有什么关系?你指望我在他们公司楼下打棒球干扰他们的注意力吗?”
疑惑的反倒成我了:“你不知道吗,我亲爱的哥哥,精神病打人是不犯法的啊。”
“……我草!”我哥抓住我的肩膀拼命摇晃,“李思嘉李思嘉!这些年你都跟咱妈学了些什么?!”
我掰开他的手,严肃道:“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商战同理,与其想着怎么防备对方给我挖坑,不如直接从源头简单粗暴解决问题。”
“哥,你不会不行吧?你连这点都做不到吗?”
我哥头上立马爆出青筋:“谁敢说我不行?!你给我等着!”
我哥怒气汹汹提着棒球棍下了车,直奔对面大楼而去。
哎呀,我哥还真是一如既往不经逗,总算甩脱了这个狗皮膏药,我哼着小调立马开车跑路。
什么留在原地接应我哥,不存在的。
互坑可是我们家的优良传统美德。
夜幕降临,我那哥哥像条快断气的狗一样,气喘吁吁地爬回了家。
“李……李……”他靠着门框,呼吸急促,眼神空洞。
“你这是怎么了?在外面浪了这么多年,回家连个招呼都不会打了?”魏女士瞥了他一眼,满脸嫌弃。
我哥刚想在魏女士面前告状,我赶紧上前,一把拉起他往屋里拽:“哎呀妈,别怪哥哥,他难得回家,这些年在外面游历各国,泡了不少妞,肯定累坏了。他也是为了家里好,想让您早点抱孙子。”
“不像我,天天待在公司,就知道开会,一心只想挣钱,啥也帮不上您……”
李思君惊讶地看着我,我给她使了个眼色。
瞧见没,妹妹?这就是泡茶的技巧。
我哥被我的话噎住,正要发火,我轻轻给他按摩肩膀,笑着对他说:“哥哥不会怪我这些年在妈面前碍事吧?”
当年是谁高兴地离家出走的?
我哥在我看似安慰实则威胁的话语下败下阵来,一脸茫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直到晚饭后,他走进自己的房间,下一秒尖叫声震彻整栋楼:“李思嘉!你给我解释一下,我的房间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捂着耳朵,装作无辜:“哥哥你不会怪我吧,思君妹妹太喜欢你的房间了,我只好忍痛割爱,反正你那狗窝一年也住不了几回。”我早就想拆了。
李思君急忙摇头:“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如果哥哥你喜欢,我马上还给你!”
我哥不愧是和我斗了多年的老手,一眼就看穿了真相:“少废话!我还不了解你,肯定是你一个人的主意!”
“你特么属二哈的吗?一段时间没回来就把我家给拆了?!现在好了,我睡哪?!”
“嗯……以天为被地为床?”
“……滚!”
事实证明,坏事不能一下子干太多,要懂得适可而止。
这个道理在我半夜被挠门声惊醒时,再次给我上了一课。
我披着围巾开门,门口赫然躺着一滩人形不明物体。
我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问:“弟弟今年多大了,读过书吗?现在吃什么药?”
突然,这滩不明物体里伸出一只手抓住我光裸的小腿,热度滚烫,刺激得我一哆嗦。
我条件反射地一脚踹出去甩开。
“嘶,”我哥捂着手臂呲牙咧嘴地爬起来,“李思嘉你还真的下得去手啊,疼死我了。”
“你大半夜犯什么病?我这里可没有你的药。”
“不是你把我赶出房间的吗?”
“你不是去睡客卧了吗?”
我哥嘟哝:“客卧里的床睡不惯。”
我才不信他的鬼话。
我转身就走。
“你去哪?”
“我明天还要上班,没空跟你耗,今晚你睡我房,我去睡客卧。”
我哥没说话,默默地跟了上来。
我看了他一眼,脚步一转走向了花园。
小时候我们俩谁睡不着,另一个就会陪对方到花园里散散步。
“咱妈是怎么和你说的?”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签了二十年卖身契。”
我哥嘶了一声:“你是不是傻,李思嘉?”
“咱妈最多过去在你身上投了几千万,你一年半载就给她挣回来了,你居然一口气要给她打二十年工?”
我随脚踢起一块小石头,小石头咕咚咕咚滚到池塘里,发出细微的咚一声响,好像我那颗静静沉下的心。
“不管怎么样,她也是养了我二十几年的妈。”
我哥不赞同地瞥了我一眼,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刻薄话。
我问:“你呢?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大少爷生活怎么样?很自在吧?”
我哥含糊道:“也就那样吧。”
我叉腰:“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嫂子回来?”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你知道的嘉嘉,我对你的心意是永远不会变的。”
“……我不想半夜吐在花园里,麻烦你收一收你的神通。”
我哥反倒像是更来劲儿了,手舞足蹈:“收什么收?!爱就是要大声说出来!我还怕你听不到呢!”
“行了,你别演了,魏女士不在这,你装疯卖傻那套没必要在我跟前耍。”
我哥一把抓住我的手:“你怎么就是不信呢,嘉嘉?从小时候我就知道你对我是不一样的。”
好吧,不能跟精神病人计较。
我淡定配合他开始作:“行,老实交代吧,从哪年哪月哪日具体哪一秒知道你喜欢上我的,请开始你的表演,需不需要我背一下你设计的台本?”
我哥疯狂摇晃我:“我是来真的啊!嘉嘉我从小就知道……”
“你们在干什么?!”
李思君瞠目结舌地从树后走出。
一时间,六目相对,我们三个都傻眼了。
我的围巾披肩被我哥晃到地上,被拽着的衣服凌乱皱起,我哥的脸离我只有一指之遥,看起来下一秒就要亲到我脸上。
我:“……你信我是秦始皇转世还是信这是个误会?”
“我明白了。”李思君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
李思君扑通一声突然跪下,震声喊道:“大王请受老身一拜!”
我:“???”
妹妹你什么时候学坏了。
隔日,李爸爸慢悠悠地回到了家,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小棉袄。
李思君从爸爸的怀抱中害羞地挣脱,面对满地的礼物,她乐开了花。
李爸爸摸着脑袋,尴尬地说:“我不清楚你爱啥,就把看中的都给带回来了,你有啥喜欢的尽管跟爸讲,爸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他说的这话倒是大实话。
李思君兴高采烈地收下了礼物,突然好奇地问:“咦,爸,怎么这些礼物都是两份的?”
“还有你姐姐的啊。”
李思君身体一僵,李爸爸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快,安慰道:“思君,我知道你可能不太高兴,但嘉嘉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也算是我们半个女儿,我们希望你俩能好好相处。”
接着,他小声商量:“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嘉嘉,爸给你买几套房子,你搬出去住行不行?”
李思君泪眼朦胧地问:“为什么是我搬?为什么你们都偏向姐姐?”
李爸爸尴尬地解释:“不是偏向,是你妈妈有时候需要和嘉嘉讨论工作上的事,她们住得近点方便些……”
出乎意料的是,李思君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懂事地点头表示理解。
李爸爸松了口气。
没想到晚上聚餐时,她突然提起昨晚的事。
“……我昨晚睡不着,在花园里转悠,听到哥哥和姐姐好像在说悄悄话……”她歪着头问我,“哥哥说喜欢你,真的吗,姐姐?”
“你想当我嫂子吗?”
我没回答,不是不想,是不敢。
餐桌上除了她的回音,只剩下细微的咀嚼声。
她得不到回应,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姐姐,你没听见我说话吗?我在问你呢,你在心虚吗?”
魏女士终于开口:“食不言寝不语,嘉嘉,你之前没告诉妹妹吗?”
我能怎么办,只能认栽:“对不起,我错了。”
好不容易等到晚饭结束,尴尬的气氛稍微缓和,李思君还是不死心,在李爸爸面前提起这事。
李爸爸很淡定:“哦,那是你哥犯病了,他脑子有点问题,你别在意。”
然后又补充:“也不用太害怕,他平时不咬人的。”
李思晖也跟着点头,不知道是在说自己有病,还是真的不咬人。
李思君惊呼:“可是他说喜欢姐姐啊!什么病会让他喜欢自己的妹妹?!”
李爸爸平静地翻着报纸:“精神病啊。”
自从李思晖被确诊后,李爸爸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上五楼也不费劲了,从此以后,面对李思晖的各种反常行为,都能用他有病来安慰自己。
哪怕李思晖有天当着他的面吃屎,李爸爸恐怕都会一脸淡定劝他吃慢点。
这个让人头疼的儿子一鼓作气把他推到了看破红尘的境界,让他离得道成仙只差一柄拂尘。
“可是他说一定会娶姐姐的!”
“他有病,你别管。”
“可是他说要和姐姐远走高飞!”
“他有病,你别管。”
“可是他说他从小喜欢姐姐!”
“他有病,你别管。”
……
类似这样的车轱辘话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李思君终于死心了,最后崩溃道:“这个家是怎么回事?!”
“当妈的一点也不爱自己的女儿,做父亲的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儿子!还让一个外人堂而皇之住下去!”
“我看你们全都有病!”
李爸爸落寞地看着头也不回跑走的李思君,怅惘道:“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我理直气壮地指使李思晖去给我切瓜,随口接道:“可您说的都是实话呀。”
这不是有病,只是一种现实而已。
李爸爸还是有点丧气,扭头问我们:“嘉嘉,晖晖,你们说我这个当爸爸的是不是很失败?”
我善解人意地安慰李爸爸:“爸爸,世界上那么多酒囊饭袋,也不差你一个。比起他们没老婆没孩子,您起码还有一个家。这样想想不是挺好的吗?”
“您不是失败,只是一个平平无奇不思上进的普通男人罢了,别对自己太多要求,硬饭软饭都是饭,吃着饱就行了。”
李爸爸被我感动得两眼泪汪汪,转向李思晖。
李思晖在李爸爸一脸期待下,沉吟许久后缓缓挤出一句:“妹妹说的对。”
并附上一个微笑天使萨摩耶招牌傻笑:“不管怎么样,嘉嘉和我都会永远爱你的呀,爸爸。”
李爸爸瞬间被安抚了。
我和李思晖隔空对视,不出所料,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无奈。
早在我俩小时候起,我和李思晖就不对李爸爸抱有任何期待了。
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风流成性,在外头养了十几个外室,甚至在魏女士的严防死守下还搞出几个私生子女的李爸爸,对家庭有太大的责任心。
好在他虽然不怎么顾家,但对自己的崽崽们都抱有同样无私的爱。
逢年过节和每年我俩生日的时候,李爸爸都会千里迢迢赶回家。
可惜,李爸爸这份爱是均等分给他所出的每个孩子。
九岁那年李思晖生日,李爸爸计划带我们去游乐园玩一整天,中途却被一个电话匆匆叫走。
后来那个蠢小三打错电话,打到我的儿童智能手表,我和李思晖才知道当晚李爸爸是去照顾另一个家了。
于是李思晖九岁生日那晚,通过那个蠢小三故意挑衅一直没挂断的电话,我俩就着李爸爸和蠢小三的叫床声,津津有味地听了一整晚,并对成年男性射精时长和年龄的相关关系进行了充分的讨论。
后来我俩把讨论结果写成科学课期末作业,被学校喊了家长,让魏女士给我俩双双暴揍一顿又是另一回事了。
可笑李爸爸竟还以为自己在我们面前瞒得很好,一心一意演他的慈父戏码。
我和李思晖能怎么办?
陪他演呗~
可见,李思晖的精神病细究起来,还真不是没有一定道理的。
李爸爸长叹一口气:“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也会明白的,人越老越身不由己,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给全天下的孩子一个温暖的家而已。”
“是啊,”我揶揄地看向李思晖,“小比有什么错,小比只是想给全天下的屎一个温暖的胃罢了。”
李思晖一把将切好的西瓜塞进我嘴里:“吃瓜都堵不住你的嘴!”
随后朝李爸爸摇摇尾巴:“爸爸你别理妹妹,她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我这就让她出去遛我。”
李思晖这家伙,他的话竟然靠谱,老六这家伙,好像每天都在琢磨怎么让我气炸肺。
我和魏女士忙完工作一出来,李思晖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突然站在我面前。
我立刻警觉起来:“你这是要干嘛?”
“哐哐哐!”李思晖从兜里掏出个圆环,连着根长链子塞给我,“你不是说过要带我出去遛弯吗?来吧来吧。”
我一看,那是个精致的定制项圈,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李思晖还在那儿火上浇油:“嘉嘉,你不喜欢这个?我这儿还有其他款式,要不要去我房间挑一个?”
喜欢个鬼!
我扔下手里的玩意儿,转身就跑,拼命敲魏女士的门,妈呀救命,这儿有个变态!
但我忘了,魏女士出门前有个线上会议,戴着耳机啥也听不见……
我被李思晖追着跑了五层楼,逼到墙角,浑身发抖:“你有问题就去看医生!别过来!”
李思晖发出那种反派的怪笑:“明年今天,就是我们相爱一周年的纪念日!”
我宁愿那是我的忌日!
这时李思君刚好路过,我赶紧呼救。
李思君沉默了一会儿:“我也是你们游戏的一部分吗?”
“什么游戏?先不管那个,救救我啊妹妹!”
“我明白了,”李思君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转身就走,“我会祝福你们的。”
天啊!哪个混蛋把我那纯洁的妹妹带坏了?!
不会是我吧?!
……
第二天,魏女士问我怎么眼睛里全是泪。
我说因为我对工作太热爱了。
魏女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多说,只是说:“最近和佳辉集团竞争的那个项目,你做得不错,如果需要,我可以给你放几天假。”
我赶紧谢恩。
正好我这几天想给妹妹办个欢迎宴,终于有时间了。
中午李思晖又来给我送饭。
他一进公司大门,周围立刻空出几米的空间。
毕竟他当年的那些光辉事迹还在公司论坛上挂着,真是个红人。
李思晖还特别爱恶作剧,明明知道大家都躲着他,他还故意往挤满人的电梯里走,看着里面的人惊恐地狂按电梯按钮。
啧,比我还要坏。
没多久,李思晖那甜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亲爱的嘉嘉,看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陈阿姨做了你最爱吃的白灼虾!”
我浑身一抖,让他先吃。
毕竟这家伙以前不是没在我饭菜里动过手脚。
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你的国外去?”
“我忘了告诉你吗?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我要留下来追你。”
我扶额:“我是你妹妹!”
李思晖乐呵呵地说:“现在不是了!多好,再也不怕咱爸半夜把我打包送去德国骨科了嘿嘿嘿嘿。”
“……为什么你觉得我一定会喜欢你?”
李思晖反问:“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十岁那会儿不顾自己也要救我?”
他说的是十岁那会儿,李爹的一个情妇买通了家里的司机绑架我俩的事。
当时眼看我们俩都要被一群高大的陌生人带走,我情急之下一口咬住抓我的手,趁乱拉着李思晖拼命往人多的地方跑。
后来魏女士心有余悸,给我们全身上下装满了GPS,才放心让我们出门。
“我当时不只是救你,也是救我自己!”我说,“再说你是我哥,我不救你救谁?”
平时可以斗个你死我活,但一旦有外敌,就不能再内斗,必须团结对外。
外敌来袭,自家人还在内斗,李家没这规矩。
李思晖一下像蔫了的小狗:“可我现在不是你哥了,你就不能试着喜欢我吗?”
“就试着努力一下可以吗?”李思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我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你就放弃吧。”
事实证明,如果李思晖字典里有“放弃”两个字,他就不是那个能和我斗了二十多年的李思晖。
从那以后,李思晖整天缠着我,我忍无可忍,决定给他找点事做。
第二天,李思晖是魏女士私生子的消息传遍了全城,他终于消停了,不再三天两头往我这跑。
可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妹妹那边又出事了。
一开始,我是为了准备迎接宴会,选好了衣服和珠宝后,便着手给妹妹补课,教她宴会上的社交规则和家族间的渊源。
李思君刚开始还听得挺专注,但后来听着听着就泪眼汪汪了。
“别哭啊,这些知识确实挺繁琐,但也没指望你一夜之间全掌握,慢慢来嘛,哭又解决不了问题。”
李思君似乎被这话刺激到了,突然发火:“对对对,家里就我一个没用的!你们都厉害得很,就我一个废物!”
我没有安慰她,只是双臂交叉,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我这个妹妹。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看什么看?!”
我挑了挑眉:“谁说你没用?你这么漂亮都没用,我们这些长相平平的人岂不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于是,妹妹从大声哭泣变成了脸红红地抽泣,还打起了嗝,“甜言蜜语,你这个混蛋,玩世不恭的家伙!”
我收拾起桌上的资料:“行了,说说吧,最近在家里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别提骂我的事哦。”
妹妹接过我的手帕,一边擦泪一边哽咽:“我觉得自己在这个家格格不入。”
“为什么要融入?找到自己的位置不就好了。”
“那我的位置是什么?”
我耸了耸肩:“这个你得去问魏女士了。”
李家不养闲人,连李爹那个吃软饭的男人每年都要被魏女士派去全国各地的子公司巡视,以示警告。
更别提我和李思晖这两个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倒霉蛋了。
只是李思晖那个家伙,装疯卖傻,一把推翻了魏女士的计划,从此摆脱了亲妈的控制,不然现在为这个家卖命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我想要父母的爱。”
“……啥?”
“你不是问我想要从这个家得到什么吗?这就是我想要的,我想要我的父母全心全意地爱我。”
李思君说,“我的养父母对我很好,但也只是一点点好,那个家除了我还有个弟弟。”
“如果你看到养父母是怎么对我的,又是怎么对我弟弟的,你也会感受到我这种不甘心。他们不是重男轻女,弟弟有的我也都有,甚至更好,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在弟弟身上投入的期望和爱是我的十倍甚至百倍,我从来不被养父母期待去做什么,他们只希望我安分守己,毕竟将来我也是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我无数次想过,如果没有弟弟,养父母会不会对我更好一些?我成绩比弟弟好,比他更听话懂事,老师邻居都夸的是我,但养父母从不放在心上。”
“我只想被爱,这有错吗?”
“那就去争取啊。”我理直气壮地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能打的孩子有糖吃,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这不是很正常吗?”
妹妹呆呆地看着我:“争取?不,不对,他们会说我不懂事,不听话,是个坏孩子,他们就不会爱我了……”
“你管他们怎么想,只要争取到的东西是自己的就行了。”
李家没有爱。
因为所谓的爱投资在我和李思晖身上,早就变成了一堂堂昂贵的名师课程、一座座赢回来的奖杯、一张张高端会议赛事的入场券。
无论是花心的渣爹还是控制欲强的魏女士,都没有蠢到用爱来控制我和李思晖这两匹不羁的野马。
他们很清楚,这没用。
我们早就不对父母的爱抱有任何期待了。
在他们眼里,爱是奖赏,不是理所当然。
但就像过期的糖果,熄灯的游乐园,冷掉的生日晚餐,没人会对迟到的爱抱有任何喜悦。
李爹沉迷于父慈子孝的戏码,他不是不知道里面有多少真假。
但他还是愿意演,人生如戏,何必刨根问底,傻一点就快乐一点,何必自找苦吃。
“感谢魏女士多年的教导,我觉得我也算是个合格的商人吧。”
李思君迷茫地看向我。
我说:“商人追求利益,最实际,所以我从不会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爱,凭借自己的实力得到的利益才是实实在在的。”
“妹妹,其实你想要的爱和我喜欢的钱差不多,都是人的欲望,而欲望最糟糕的地方就是,它让人变得贪婪,只要尝到一点甜头,就会想要更多的爱,更多的钱,欲望膨胀,就像越滚越大的雪球。”
“所以,”我微笑着说,“要么学会知足常乐,要么从一开始就不要拥有。”
“无法满足的欲望最终只会毁灭你。”
妹妹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我以为她终于明白了,却听到她突然问我:“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不是你先问我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本来没必要和我说这么多的,我知道你平时很忙……”妹妹不服输地抬起闪着泪花的眼睛瞪我,像一头倔强的小兽。
我摸了摸下巴,哦了一声:“可能是因为最近身边的小狗走了,我有点无聊,换个口味逗逗小猫也不错。”
妹妹呆呆地问:“什么意思?”
我耸了耸肩:“没什么,就当我闲得无聊吧。”
李思君的欢迎宴进行得毫无波折。
我事先和那些老朋友们通了气,再加上李家的地位非凡,没人敢来招惹我的傻妹妹。
我领着傻妹妹四处转了转,让她露了露脸,然后就让她自由活动了。
我的闺蜜凑过来,悄悄对我说:“你妹妹长得还挺标致的,她性格如何?相处起来容易吗?应该还不错吧,我看你们俩挺亲的。”
“可能是初出茅庐的依赖吧,糟糕,我忘了问她会不会玩麻将。”
“这有啥难的,”闺蜜自信满满地保证,“等会儿咱们带她玩几局,不就会了嘛。”
正聊着,一个服务员急匆匆地跑来,对我说:“李总,您妹妹那边出了点状况,您最好赶紧过去看看。”
我立刻转身离开。
在路上,我从服务员那里了解到,有个不入流的富二代喝醉了,拉着李思君不放,嚷嚷着李家只有一个女儿。
但我到达现场时,事情已经被圆满处理:那个惹事的富二代被保安带走了,李思君正依偎在一个男士怀里,低声哭泣。
“幸亏董二公子及时出手,英雄救美,不然刚才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周围的宾客低声讨论着刚才的事件。
“我觉得这个刚回来的李小姐真是不中用,遇到事只会哭,眼泪也不是这么用的。真是比不上她的哥哥姐姐。”
“如果是你,你能好到哪里去?”我冷冷地反问。
说闲话的人被我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连忙赔笑:“对不起,李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的妹妹既漂亮又可爱,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我面无表情地回应:“感谢您的夸奖,我也觉得您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我没有立刻去找傻妹妹,而是环顾四周,记下了在场的几张面孔,让人留意董二和傻妹妹的动向。
晚上,忙碌了一天,我正泡在浴缸里享受着按摩,浴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傻妹妹穿过弥漫的水汽,愤怒地质问我:“李思嘉!你对我爸妈他们说了什么?!”
你想知道,我为啥建议他们以后别来烦我,还是好奇我每个月的零用钱都花哪儿去了?
小妹脸红得像苹果:“那是我自愿给他们的!”
“偶尔给一两次也就算了,你这都连续给了快一年,两千万跟玩似的,就算是冤大头也没这么干的。”我躺在浴缸里,懒洋洋地看着她,“还是说你想通过这种方式,证明你比你弟弟更有价值,你爸妈就会更疼你?”
“不是的……”小妹的辩解听起来很无力,“他们是养了我二十多年的父母,养育之恩重如山,我不能对他们不闻不问。”
“不闻不问他们什么?他们吃得饱穿得暖,有房有车,在你的资助下,连新楼盘的别墅都能说买就买。思君啊,你知不知道你对爱的渴望,和他们对金钱的追求,都是一样的,永远不满足。”
“小恩小惠能换来感激,大恩大惠却可能招来仇恨,你能一直这样给下去吗?将来你不需要钱吗?到时候你的养父母会不会反过来怪你,说你突然变得小气、忘恩负义?”
小妹沉默了,坐在地上痛哭:“那我还能怎么办?我只是想要他们爱我,难道这也很难吗?”
“我可不像你,冷血无情!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回去看过一眼!你简直就是个怪物,好像永远都是那么冷静。”
“你怎么可以不管自己的亲生父母?!”
“我给了钱啊,按市场价给的。”
“……什么钱?”
“精子和卵子的市场价。”
小妹瞪大眼睛,手指颤抖地指着我:“……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你这个人还有没有良心?!他们可是生你的人!”
“我有求他们把我生下来当牛做马吗?”我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说到底,都是命中注定无缘,总不能让我把血都放光,再把内脏都换一遍吧?不对,好像真有这种手术,不过太贵了,我得考虑考虑值不值。”
“再说了,”我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对小妹笑了笑,“我这种低素质的奸商,哪来的良心?”
小妹一脸迷茫,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绝望地说:“你难道一点愧疚都没有吗?不提爸妈,你占据了我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没等她说完,哗啦一声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小妹惊慌失措地后退:“你你你,你想干什么?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吗?!我可不吃你这套!”
我无语地在她面前转了几圈,“看到了吗?”
小妹还是一脸懵。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