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20年: 我在酒店当保安, 与会计, 服务员和厨师的悲喜人生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6-05 14:58 2

摘要:1995年,我来到东莞找工作,因为只有初中毕业文化,又不想和老乡们那样去码头卖苦力搬砖,折腾了十来天还是那么吊着。后来还是一个来码头玩的老乡看不过眼,带我来了虎门,在一家叫东华的酒店当保安。

1995年,我来到东莞找工作,因为只有初中毕业文化,又不想和老乡们那样去码头卖苦力搬砖,折腾了十来天还是那么吊着。后来还是一个来码头玩的老乡看不过眼,带我来了虎门,在一家叫东华的酒店当保安。

带我来的老乡叫朝辉,比我大了七八岁,很多年前就出来闯荡,如今已是酒店的会计。

虽然我很纳闷,也只上了初中的他为什么能够当这么一家大酒店的财务,但自己和他是老乡,他对我更有知遇之恩,我心里对他便非常的尊敬,一口一个辉哥叫着。

东华酒店在虎门的太沙路旁,正是最繁华的地段,整个酒店有十层,一层除了大堂之外还有餐厅,二楼是歌舞厅,三楼是管理人员的办公室,再上去就是客房。

我虽然是酒店保安,但只负责看守大门,有客人来了或者离开,要有眼力劲及时帮他们开一下车门。辉哥告诉我,遇到大方的老板心情好,随手就能给你一张“红牛(百元大钞)”。

因为我是第一次从老家出来,没有见过世面,辉哥反复叮嘱我,看好大门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二楼以上的事,就全当看不见听不见,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至于三楼以上,辉哥会跑没说,但听他的口气,那完全就不是我有机会沾边的了。

进了酒店上班才知道,竟然有好几个老乡在东华酒店做事。我们的宿舍安排在酒店后面的一栋两层小楼,从酒店后门的员工通道出来,有那么三五十米的样子。

辉哥带我去了宿舍,和一个同样是保安模样的人嘀咕了几句,我就被安排在一楼东头的一间宿舍里。

一个房间两张上下铺住四个人,一进去,辉哥就指着告诉我,这个铺上的是谁,那个铺上的是谁,原来都是我们老乡,只是不是同一个村的人,也都是辉哥介绍进来的。

辉哥作为会计,当然不会和我们住一起,他们在酒店有专门的房间。

把我安顿好,我送辉哥离开时,刚好走下台阶就听到二楼有个女人在用家乡话喊:阿辉,等一下……

辉哥停下来等,随口低声对我说:老家姚家湾的一个女的,在二楼当服务员。

我一时间没听懂:二楼是什么地方,竟然需要女服务员?后来才知道,辉哥说的“二楼”,指的是酒店二楼的歌舞厅。

下来的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女人,身上还穿着睡衣,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拿着一叠钱递给他,大大咧咧地和辉哥说:阿辉,帮我寄一千块钱回去咯。

辉哥接过钱答应了一声,顺手又指着我说:老家来的小文。然后又对我说:这是莲姐。

我叫了声莲姐,女人似乎这才看到我一般,却捂着嘴脆笑道:小老弟刚从家里来啊,这么怯生生的像个大姑娘,别怕,哪天姐带你开眼界……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莲姐表现的很热情,但我总是觉得她有点轻佻,下意识里在心里对她有了几分戒备。

我走马上任,一门心思想着不能落了辉哥的面子,当然是小心翼翼地干着本职工作。

也确实没让人挑出半点毛病,也收到过几个老板的打赏,只是辉哥说的“随手赏你一张红牛”,我还没遇到过,心里也只当那是传说,或者是自己的运气不好。

没几天,我们四个老乡熟悉了:在财务部上班的辉哥,在厨房做事的东哥,已经在歌舞厅放服务员的莲姐,我这个保安初来乍到年龄又最小,自然就成了他们三个的小弟。

不过看得出来,辉哥是我们这个老乡团体里名副其实的老大,包括有点轻佻的莲姐,平时嘻嘻哈哈开玩笑不要紧,辉哥只要板着脸说她,她一点也不敢反驳。

东哥是个憨厚的汉子,曾经在北方当过四年兵,现在在厨房里做白案师傅,据说手艺很不错。

我们这间宿舍暂时只住了我和东哥,东哥偶尔从后厨提点吃的出来,晚上就会请辉哥过来喝酒。

这个场合很少有莲姐参与,我是一个月后才知道,莲姐的作息和我们刚好相反,她是昼伏夜出,晚上正是她挣钱的时候。

一转眼,我到东华酒店当保安有一个多月了,在辉哥的照顾下,保安队长让我上了一个月的日班。但从第二个月开始,我就要和其他人一样轮班,白班夜班两班倒,每班12个小时。

对我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并不反感上夜班,反而半夜里可以吃免费的夜宵,到了下半夜两三点,基本就只需要坐在那里睡觉,白天还能够名正言顺出去找老乡玩。

也就是上夜班的时候,才逐渐明白莲姐的上班内容。那是我第一天上夜班,八点差几分的时候,一个女人穿的花枝招展走过来,老远就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香水味。

和我同班的老员工却看都不看一眼,我很纳闷,他以前不是和我说过,上夜班能看到很多美女吗?为什么现在却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等到女人走近到了门口,我这才认出来她就是莲姐。赶紧开口和她打招呼:莲姐,你上班了啊?

没想到,平常对我笑意盈盈的莲姐,根本就不搭理我,自顾自踩着高跟鞋,叮叮当当地进了二楼的专用电梯。

等电梯门关上了,看到我还在发愣,同事才提醒我:是你的熟人吗?在这里别和二楼的熟人打招呼,不管来的是谁,也不管他和谁在一起,你就只能当没看见。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什么工作还要弄得如此神秘?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到了十二点多,我正在吃免费的夜宵,莲姐也出来了,手里夹着一根很细的香烟,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两人有说有笑难舍难分。

直到男人钻进一辆黑色小车,车窗放下来,里面递出来一叠钱,莲姐接住,还把头伸进车窗做了点什么,反正就是传来她咯咯的笑声。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在歌舞厅上班的莲姐,所谓的“服务员”身份,是多么的卑贱。

又过了一个多月,那天中秋节,我们四个老乡好不容易凑到了一起,买了很多的酒菜,在我们宿舍里过节。

我自动把自己当成服务员,帮着他们三个斟酒夹菜,辉哥还笑着拦住我:只有我们几个老乡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这样。

莲姐也在一起嘻嘻笑:文老弟,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一个靓妹认识?

我脸上发烧,虽然知道她是开玩笑,却也不习惯这样说法,嗫嗫嚅嚅不知道怎么回答时,辉哥帮我接过了话头,缓解了我的尴尬:小莲,你在这里有了一年多了吧,准备什么时候转场子?

我也来了好几个月,已经听得懂“转场子”就是换工作的意思,却不明白辉哥为什么会这么问,好像是崔着莲姐离开一样。

没想到莲姐一点也不怪他,很大方地点头说:过完这个月吧,下个月准备去深圳。

我心里突然又滋生了一丝离情别绪。虽然在内心深处有点瞧不起莲姐的职业,可毕竟是熟人老乡,她也没有麻烦过我,甚至还偶尔给我一些零食吃的,就这么离开又让我有几分不舍。

但我没想到,莲姐还没等到自己离开就出事了。

那天我还是上夜班,凌晨一点多吧,莲姐陪着一个男人从二楼下来。刚好走到大堂门口,旁边就冲出来三男一女,女的大吼:给我打这个不要脸的三八。

措手不及之下,莲姐被三个男人踢倒在地,穿着皮鞋的脚使劲踢她。莲姐嘴里发出痛呼,随即就变成哀嚎。而刚刚和她一起的男人,被那个女儿揪着,一动也不敢动。

我直觉地认为,那个女人就是男人的老婆,看不惯自己男人出入风月场所,还和里面的女人拉拉扯扯,于是就来了这一招。

辉哥和同事们的交代,我记得很清楚,但这一刻,我无法做到熟视无睹,毕竟眼前被打的人是自己的熟人老乡。

但我也不是刚出门的小白了,于是便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从门岗亭里出来,装作要去上厕所的样子走过去。

那几个人肯定看到我走近了,很不舍地放开了莲姐,嘴里用白话骂咧咧地离开。莲姐勉强翻身起来,嘴里吐了几口血水。我问她要不要报警,她拦了拦手,却拉住我的手,才勉强站起来。

莲姐满脸惨笑:扶我回宿舍就行了。

我把她送回宿舍,很不放心就这么丢下她,回来后赶紧打了辉哥的扣机。没多久,辉哥就赶过来了,带着莲姐离开,说是去医院。

但莲姐这一去就没有在露面,我再见到她,是很多年后在老家的路上。

莲姐悄无声息地走了,并没有影响我们三个男人。辉哥不太方便和我们混,我和东哥就经常凑一起。只是我从来没料到,憨厚的东哥也会出事。

那天下了班,我和东哥约着去镇口那边老乡的码头上玩。

都是从老家来的老乡,大家一起喝着啤酒吹牛。不知道是谁说起了吃大餐,什么鲍鱼龙虾,一只多少钱多少钱的事。

东哥有了几分酒兴,不屑地说道:那东西哪有你们说的这么离谱,我们厨房里到处都是。

旁边几个马上就起哄:既然你说你们厨房里很多,那就弄一些出来给我们尝尝鲜吧,我们都是乡里人,还从来没有吃过呢。

东哥也是有了酒兴,更不愿在老乡面前落了面子,别人你一言他一语地一激,当即就让人骑着摩托车送他回酒店,说是去拿几只龙虾鲍鱼出来。

东哥这一去当然就回不来,附带骑摩托的老乡也折了:两人从厨房里偷了一盒鲍鱼还有两只大龙虾,却被监控发现抓了现行,送去了派出所。

东哥出事的消息,依旧是我通知的辉哥。辉哥一开始完全不相信我的话,因为在所有人眼里,东哥就是个老好人,谁都不相信他会去偷厨房的菜食。

虽然辉哥嘴里赌咒发愿说不管他,可还是不忍心让他进看守所吃苦。连夜联系了经理,不知道说了多少好话,还是经理也知道东哥是个老实人,愿意放他一马,才去派出所把他保释出来。

经理并没有要开除东哥的意思,说是让他继续留下来干活,拿了工资还罚款的账。

可东哥虽然是个老实人,却很要面子,认为自己从此后在同事面前再也抬不起头,一定要走人。

于是,东哥借了辉哥一笔钱还给了经理,自己一个人去了沙井的码头上干苦力。

东哥走后,宿舍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还没来得及安静几天,酒店又安排了两个四川人住了进来。

他们俩经常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怎么和我说话,弄得我这个“老人”很不自在,于是心里也萌生了去意。

但我不能让辉哥落面子,找了个机会和他说了自己的打算。

辉哥无所谓,但让我考虑清楚,离开东华酒店之后自己能去哪里,最好先找好去处,免得在外面连个落脚处都没有。

我很感激辉哥对我的照顾,更感恩他这么推心置腹的提醒。于是就借着上夜班的机会,每天外出找工作。

辉哥久不久就会问我一下找工作的事,还交代我,你要走之前告诉他一声。

我心里有点奇怪,辉哥这个交代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主动对我说:你们都走了,我也不准备在这里了干了……

我劝他别冲动,像我们这样的打工人,能找到一份你这样的工作实在太难得,可不能和钱置气。

我的话也不知道辉哥听没听进去,直到96年三月份,我在长安找到了工作,进电子厂当员工,也连夜把消息告诉了辉哥。

我第二天下了班就算离职了,第三天去长安上班。在电子厂上了一个多月班,直到五一才有一天假期,迫不及待地回虎门,想和辉哥一起吃顿饭。

没料到,辉哥的扣机呼不到,于是就去酒店门口等他。刚好遇到那个和我一起上夜班的同事,看到我就大惊:你怎么还敢来这里?你的老乡出了大事!

同事拉着我一溜小跑跑远,我这才知道,辉哥出了事,而且是很大的事。

我离开后没多久,辉哥突然被派出所抓走了。原来是经理报的案,辉哥悄悄截取了一大笔钱,正准备回老家时在路上被抓了,送去了看守所。

经过辗转打听,辉哥被判了三年。我后来还去监狱探望过他,里面的辉哥满脸胡茬,往日的神采飞扬一点也没了踪影。

我安慰他不要灰心,三年之后出来,凭你的本事,很快又能东山再起。

我后来辗转换了好几份工作,受限于文化水平,都只能打一份普通的工。

直到99年上半年,我进了沙井一家外资企业,从此就再也没有离开。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直到如今,我已经是公司资格最老的员工之一了。

这些年来,每次回老家,偶尔还是能见到辉哥。他出狱后也辗转打了很多年工,只是和我再没有交集。如今年过六十的他,在老家算是含饴弄孙。

很多年前,我在路上偶遇了莲姐一次,她自己在老家结婚生子。至于东哥,他和我隔得稍微远点,虎门一别,就再也没有见过。

来源:湖北电视台-旅行日记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