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时候学校分了精英班和普通班,他是从普通班好不容易爬上来的普通学生,而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是老师心中高出同龄人一段距离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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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意识和我亲密,却让我感觉像是耳鬓厮磨。
1.
大家好,我是叶晗,今年三十五,是某公司的董事。
很荣幸能参加《春日狂想》这个电台,今天,由我来分享我的故事。
2.
我和周楠的相识,是在高中时期。
高二分班以后,我第一次认识了他。
那时候学校分了精英班和普通班,他是从普通班好不容易爬上来的普通学生,而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是老师心中高出同龄人一段距离的佼佼者。
我是学生会主席,是每期奖学金的内定人选,和所有同学都拉开了距离,他们害怕我,对我毕恭毕敬,可我知道他们怕的到底是我,还是我背后强大到令人不寒而栗的背景。
人类不会承认自己天生低人一等,却会在招惹不起的势力面前变得温顺。
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所有人听我讲话时会低下自己的头颅。
于是我成了学校里最高贵的被孤立者。
他不一样。
他帅气爱笑,下课时会冲到操场上打球,会对着一道数学题苦思冥想半天最后扔笔破口大骂。
他没有多么显赫的家世和多么高不可攀的成绩,但却有我羡慕的人缘和干净的洗衣液的味道。
我看到他才知道,原来我需要的不是谁送了我一套价值多少的西装和玩偶,而是普通学生身上最简单的烟火气和夏日里被曝晒后的太阳香。
在高二上学期的一个冬日,天命的注定下,我和他成为了同桌。
3.
他和我成为同桌的第一天,我听到他周围的哥们和他打趣说摊上了我这么一个同桌,以后的日子要无聊很多了。
我下意识攢紧了笔,不敢去听他的回答。
可我看见他挥了挥手,接着一只手臂搂住了我的肩,我的鼻腔涌进他温和热烈的气息,强烈的少年感侵略了我的安全范围。
他就那么搂着我,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他说——
【我的同桌要你们来废什么话。】
周围开始起哄,他搂着我没松。直到我抬起头对他说,“同学你松松手”时,他才忙不迭把手松开,看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的笑声很有感染力,周围的同学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本尴尬的出镜被他一个简单的笑容击破,我承认那是我一身都难以学会的东西。
可是那些人没有说错,我无聊乏闷,每天除了坐在座位上老老实实写完作业,将自己变得优秀出众以外,没有任何的课余生活,甚至没有朋友。
可是他的出现,让我的世界充斥了除了违心的夸赞以外,出现了其他的东西。
那个冬天,雪来得很迟,在学期的末尾它赶上了这趟末班车,疯癫了一段时光。
我和他开启了正正式式的同桌生涯。
于是我看到在这个高手如云的精英班,他在数学课上昏昏欲睡还叫我帮他打掩护,又看到了英语课他和前桌的同学吐槽英语老师的翻译如何鬼畜,讲小话被发现还是得站到教室后面,时不时让我在他抽屉里翻书递给他。还有下课时一堆人围在他身边聊天,话题中心的他还要带上我一起笑,慢慢的周围同学也开始习惯我混迹在他们之中。
当然,除了平时插科打诨,我也看到了他考试之前疯狂背书,背到痛哭流涕的样子,还有一道物理题实在是卡着动不了,最后在晚自习的时候悄咪咪用笔戳我的手,低声喊到——
【叶晗,这个应该怎么做?】
我也得冒着晚自习上课被抓的风险,偷偷摸摸和他讲题。
他额角的鬓发会落到我的皮肤上,眼睫闪烁着扑到我的鼻尖。他会笑着听你说,在不懂的地方会偏过头笑着问为什么。
他无意识和我亲密,却让我感觉像是耳鬓厮磨。
我被他撕破了虚假得体的皮囊,露出了本质下的恶劣。
4.
那是在某一节语文课上,我忘记了老师说了些什么东西,他突然在我旁边笑了起来,我看见他后背的骨骼笼罩在宽松的校服下,却拦不住唇角的幅度。。
他看着我笑,阳光都化在他脸上,我转过头看他,他眼泪都笑了出来。
“笑什么?”
我小声问他,他还在笑,目光没有移开一丝一毫地看着我,炙热,雪被他的目光看融。
“你凑过来点。”
他悄悄扯了扯我的裤缝,手指小幅度地勾了勾。
我低头凑近,或许会将发旋收进他的眼底。
【叶晗,我觉得……】
“周楠,你讲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语文老师的声音响起,前排的同学目光聚焦在我们身上,可我耳边的发丝还凑在他温和的唇边。
他也不觉得尴尬,反倒大大咧咧地挠了挠头,说声没什么。
看着像是诚恳道歉的样子,我却看到他眼中狡黠的光。
“马上就要高三了你们知不知道?现在上课还有心思讲小话?”
老师站在讲台上,面色不太好地看着我们。
“你自己什么成绩也知道,虽然说也还不错,但离重点一本还是有一段距离。”
老师在上面说,他倒是心不在焉地低着头,偶尔会把目光投向我,我却看不见悔改之意。
“后面站着去。”
老师最后这么说道。
他也很自觉的向后走,椅子在瓷砖地上拉出的响声挠得人心痒。我看着他正准备向后走的身影突然觉得,我该做些什么。
于是我也站立起身,椅子和他拉开了同样的幅度,跟上了他的脚步,一起走到了班级的最后面。
我看见老师面色有些惊慌,她急忙问我我这是要干什么,班里也开始躁动,他们把头低下,余光却直白地看着我。
“老师。”
我记得我是这么说的
“讲话怎么会是一个人的事。”
她忙不迭地解释,挂在鼻尖的眼镜向下滑落,我看到了几分滑稽。
“老师,”
我转身时和她说。
“您不用对我这么毕恭毕敬。您是老师,我是学生,应该我怕您,不是您怕我。”
下面一片哗然。
我没再去看老师的表情,自顾自的和他走到了教室的最后。我知道老师挂不住面子,最好的学生以这样的方式顶撞她。
可我天生恶劣,却没有人发现。
老师不再说什么,回到讲台上继续自己的课程,底下的人却多少有些心猿意马。
他站在我的旁边,拿着书挡着脸,可我的余光感受到他在肆意又小心地窥视我。
“看什么?”
我又问道。
他勾着嘴笑了笑,突然,我感受到温热的皮肤缠上我的指尖。我猛得一愣,却看见他自然的拽着我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捏着我的皮肤。
缠绕的气息像蛇一样爬行着。冬日的冷风盖不住他手心的温热,我在指尖纵火,却毫无意识。
我被他捏得一个激灵,下意识想要拍开他肆意的游走,却沦陷在他的温度中。
“我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勇的。”
他对我笑,我想躲却躲不开他的炽热。
于是我只能先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装作没有心动。
那个冬天,我无意之间看到春暖花开,无意之间尝到怦然心动的感觉。
即使是无意的暧昧,或是我一个人自导自演的情深,可我依旧靠近了一滩最热烈的火。
随着我公然顶撞老师的壮举,班里的同学渐渐的都不再将我当外人,一口一个叶哥的叫个没停,我开始参加同学聚会,开始参加体育节等各种班级活动。我不再被排斥在众人之外,成为了集体之中的人。
我感谢他,因为不管是什么场合,需要应付什么人,他都在我的身边,教我解下防备,教我如何合群。
5.
这个学期就这么结束了。
冬日的风刮得紧,高二的下学期将会迎来的春季在这个寒假里看见了苗头。
他经常会和我打电话,聊一聊最近的发生了什么,甚至还会将我约出来,什么也不干,就踩着地上脏了的雪,绕着城区转一圈。
新年的那天我的父母在国外没有回来,家里请的阿姨都要回去过年的,于是我一个人在家想着要点什么外卖。
就在天即将昏沉下去,灯光和团聚的喜悦一同跃然时,我听见房前的呼喊声。
于是我站在二楼的窗边悄悄往下看—
他在那个冬日里,裹着厚重的羽绒服,踩着摇摇晃晃的自行车,指尖冻得通红。他停在我家装饰性冷清的花园前,隔着荒芜的草地和精心修剪的草木,冲着唯一亮着灯的房间喊到:
【叶晗,去我家过年吧!】
时至今日,我都记得我冲出房间时欣喜的样子,还有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那辆自行车载着两个青春期的男孩摇摇晃晃驶向有光的地方。还有冷清街角的大笑,最后和他一起到了他的家。
他家就在市区一个不算有名的小区里,却离学校很近,想着为了他读书家里人也付出了不少。他的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公务员,家中有着简单幸福的油烟味。
他的父母见我过来很是亲切,拉着我的手说原来小晗长得这么乖,天天听这臭小子提起你。
我这才惊讶地看着他,他倒是害羞的挠着头将他父母推到厨房让他们快点去做饭。
客厅里剩下了我和他两个人,他拉我到沙发上,给我可乐和水果,电视上放着欢乐喜庆的节目,外面的天色已经变成黑色,但家家户户的灯光将黑夜点亮,还有厨房里飘散出的饭菜香。
这是我灵魂的归处。
吃饭时他坐在我旁边,显得有些紧张,一个劲地向我碗中夹菜,还问我还不好吃。阿姨也问我合不合胃口,说家里的菜比不上专业的大厨。
我喝完了一碗汤,才和他们说。
“阿姨,其实我没想象中吃得那么好。”
我也对他们笑,笑得他们一愣一愣的。
我和他们说在学校我也是吃食堂,回家一般是家里的阿姨做,如果阿姨有事,我要么点外卖要么不吃。
我最羡慕的,就是这种味道。
干净,平淡。
阿姨被我说得心疼,颦着眉。
有多少人羡慕他如此温馨的家。
他听我说完半天没讲话,最后只是一言不发地将菜夹到我碗里,像报复一样,夹个没停。
逃难一样吃完饭后我们和他的父母一起坐在沙发上看晚会。他的母亲总是带着怜爱的目光,父亲则坐在一旁偶尔插科打诨,他忙上忙下,又怕在我面前失了面子,在母亲说“我们家周楠总是……”的时候会大吼一声,梗着脖子让母亲别再继续。
我就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们家的日常。
原来真的有这样的家庭,也难怪有他这样灿烂的孩子。
最后他把我牵到了自己房间。
他的房间有些乱,但看得出尽力打扫过了。篮球藏在书桌下,墙壁上贴着我不熟悉的篮球明星的海报。各种辅导书随意的累起,房间里有温柔的太阳味。
他给我介绍他的小时候,他的家庭,他喜欢的游戏,我就偏着头坐在他的床上安静的听那些我不曾拥有过的时光。
他讲得很带劲,手舞足蹈的,我还和他一起笑。
直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阿姨把我们喊出房间给我们压岁钱,我惊讶地接过,看见他上扬的嘴角,正好窗外烟火飞过,炸裂在空中一片巨响。
城市被烟火点燃,人们站在拥挤的空间内呐喊。
【这是新的一年。】
阿姨最后把我留在家中过夜。我觉得清理客房有些麻烦,就和阿姨说和他一起睡也没关系。我看到他眼睫扑闪了一下,笑着答应了。
是我的私心,我承认。
在我的那个年纪,我靠着他后背的体温,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归处,堪比温柔乡的暧昧缱绻让我忘俗,却不敢留念。
直到他躺在我耳边,气息波动,落入我的耳,贯穿我整个胸腔 。
他对我说——
【你可以把这当家。】
【可以依靠我】
5.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在新一年的开学季,我迎来了难得的春三月。
春季有着无期的梅雨,高二下学期的生活不同于之前,充满了无尽的考试。
就在这慌忙仓促,又有些悠闲的时期,他向我表了白。
荒唐的,在某一个午后,他悄悄拉起了我的指尖,像是把玩一件艺术品。
我眯着眼假寐,感受着难得雨后的阳光,混杂着泥土的味道和枝头翠绿的啼鸣。
他拉着我的手,开始只是轻轻的拂过手背,然后像蛇一样,蜿蜒到我的腕口。
最后我只感受到他骨节分明的手,穿过我的指缝,和我十指相扣。
我不敢睁眼,怕看到他的表情。只是眼睫的扑闪出卖了我早已悸动的心跳。
我听见他说——
【叶晗,别假睡了。和你商量个事。】
【跟我在一起吧。】
那声音很小,却刚好掉进我的耳朵里。
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毕竟心动已久。于是一切的故事都在顺水推舟的情况下,展开的刚刚好。
我在那个春季陷入一场疯狂的爱恋,像是电影时期的狂想曲,疯癫炙热,甚至烧到了我的灵魂深处。
我且沉醉享受,并期盼着未来的开端。
如果没有发生后面的事的话。
6.
和他在一起结束了美好的春季 ,度过了无边的梅雨和发霉的季节,又在一起燃烧了滚烫的夏季,身体的炙热灼烧了互相的皮肤,却仍然不厌其烦地渴望所求更多。
于是我们来到了落叶的秋季,在末尾感受到冬日的残酷。
那是高三上学期。
兵荒马乱,所有人都削尖了脑袋希望成绩再往上,他也一样。
但在一片片的犬马声色中,他还会抽出时间和我谈恋爱。每天早上的早餐安安静静放在书桌里,还有晚上入睡前的信息,一步一步,啃食了我不食人间味的表面。
就是这样,我以为我们足够相爱便可以摆脱一切。
那一天,高三上学期才刚刚过了一半。
趁着放假时期,我把他喊到了家中看电影。
父母经常不在家,对于我来说,偌大的气派,反倒抵不过他家暖暖的空气。
他也很爽快的答应了。
家里没有人,我把房间的投影仪打开,放的是经典的《海上钢琴师》。
当钢琴美丽的琴音旋绕在空旷的房间时,他坐在我的身边,手慢慢搂过我的后腰,一点一点,向上蔓延。我的心跳被钢琴的音节盖过,荒唐地快要蹦出喉口。
1900的钢琴那样温柔,像碧海一样,他的呼吸在我耳边缠绵。
于是我和他对上了眼神。
他的吻和钢琴踩上,一寸一寸落在融化的心上。
我沉迷在高级的音乐,海浪拍打的船身淹没了我的理智,我搂上他漂亮的颈部,一点一点,笨拙的回应着他并不成熟的吻。
我陷入狂想之中,忘记了身后的危险。
7.
当我在外出差的父母突然打开我的房门时,伴随着的还有蛋糕落地的响声,以及母亲尖锐的尖叫。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下意识推开了他的胸膛,也是那时,火辣的疼痛席卷了我的脸颊。
我看见他的惊慌失措,想要将我护在身后,又看见母亲怒目而视,手还停在半空。
“叶晗,我养你这么久,就是为了看你和一个男人谈恋爱?!”
她的声音很大,惊动了楼下收拾衣服的父亲。
他还在拉我的手,母亲却大叫着将他从我身边扯开,撕吼着问他的名字,把我一脚踢开。
电影里的音乐还在放,钢琴声从指尖划过,我听见疯癫的叫喊和谩骂,听见上楼的脚步充斥着愤怒,电话声,电话那头他母亲的惊呼。
1900的音乐是那样悲悯,一个人锁在破旧的船身里,一切都像是一场闹剧一样。
疯狂,融合着着要死不死的天候,整个人像是要发疯了。
他们不肯放过我们。
他躲在角落看着我,目光是那么炙热。
他在别人的脚底,却丝毫不畏惧。
我爱惨了这样的他。
不知道母亲从哪里弄来了他父母的电话号码,在短短的十五分钟之后,他的父母跨越大半个城区,赶到了这,在见到他们儿子的第一面,如出一辙地送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跪下】
他父亲的话像是咒语,按着他往下跪。我被父亲拽住了手,在这个时刻,仿佛所有的陌生人都统一了战线,一个上了手,一个拽住了我。
于是我经历了我人生中最慢长的时刻。
他的父母对他又打又骂,嘴里念念有词的是粗俗难听的词语,在那一刻,他们不是我认识的和善的叔叔阿姨,反而是被世俗禁锢的,劣质的人类。
我没有听清他的父母对他说了什么,但是我看见他们的巴掌和脚,在我最想珍藏的身体上作贱。我看见他的发丝沾在地板上,手脚在一下一下的冲击下渐渐显示了青紫。
他的父母没有责备我,我的父母也没有动手,只是像疯子一样落泪,看着我假惺惺地语重心长,看着我滑稽的,像疯子一样的,想冲到他的身边。
【为什么对小晗不怀好意?】
【你配得上他吗?】
【你贱不贱啊周楠?】
我听到他的父母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我嘴里发出了什么声音,我记得我在求饶,求他们放过他。
是我不怀好意在先,却因为资本被误解成他的过失。
我被禁锢,却没有挨打。我的父母不舍得,再怎么样,我是他们金枝玉叶捧出来的,他的父母不敢,我是他们眼里高高在上的。
所以在任何一场被荒废的感情里,如果错了,我干干净净,他一身污垢。
我认识的很清楚,所以现在回想起来,他的父母也并不想下手那么狠,却迫于无奈。
他们的拳脚还在继续,这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是疯子。
大哭,大喊,谩骂,那时候的场景有多么滑稽。
我看见他的额角流血了。
那些血液留到我的地板上,沾在厚厚的地毯上,刺红了我的眼睛。他被无数次掀翻,无数次磕在地板上,可他一声未响,反倒我哭哭骂骂,却被拉得远远的。
我在求他们,我放下我的所有骄傲,我求他们,求求他们放过他,不是他的错,是我有错在先。
我跪下,父亲拽着我不得已地蹲下。
我想,我那时一定像极了一只野兽,肮脏的,卑微的乞求。
【我求求你们,放过他,求你们了,别打了,是我的错……我的错,求求你们……】
我一直在重复这样的话,语序不清,像个疯子。
但我突然看见他,跪着的脊背是那样坚定不屈。额角的血淌在锁骨上,我分不清伤口的位置。
他撇过头,看向了我。
我的样子一定很滑稽,他的模样也很惨。我们就像是别人眼里的苦命鸳鸯,自作自受。
他突然笑了一下,血都流进了嘴里。
他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隔着粗细不一的腿,悄悄的和我说——
【别怕,我在。】
我那一瞬间溃不成声,整个人的防线被摧垮。他的父亲看到他的笑,气急败坏,没有控制住力度,又是一巴掌。
于是他被打倒,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拼命的求饶,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
我说——
【别打了,别打他了,是我的错,我的错。】
可我突然听到我的父亲问了我一句——
【你错在哪?】
他像是不经意的一问,可我却愣住了,只知道流眼泪 。
对啊,我错在哪。
我们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屈辱和伤害。
我错在哪?
我的思考并没有让这场战争停下。他还在替我挨打。
于是我再一次喊到【我错了】
只有当我喊到我错了时,他们就会像是想要得到答案一样,停下打骂,期待着我的答案。
可他偏偏要喊——
【你没错!】
【叶晗你没错!】
【我们都没错!】
但他这么喊,却让难听的话语夹杂着抽泣再一次袭击,拳脚像是乏力了一样,却没有停下。
他在我的视线里翻滚,一次一次,撞击着我的理智。
【你错在哪】
【你知道你错在哪吗】
【既然你觉得你错了,那你告诉我你错在哪】
这样的话语一遍一遍重复在我的脑海和耳边,我开始恍惚,我究竟错在哪,并且开始认真的寻找我的错误。
直到我看见他因为过于疼痛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一声浅淡的【嘶】一下子让我有了恍然大悟的心酸感。
【我知道我错在哪了。】
我吼道。
所有人都停下了,像看马戏团里的小丑,看着我眼泪鼻涕口水聚在一起,疯子一样癫狂,还在低笑。
我真的笑出了声,因为我发现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这个再浅显不过的答案。
【我不该和男人谈恋爱】
【我不该喜欢一个男人】
【哈哈,我知道了,都是我的错。】
【我不应该去勾引他,不应该把他也带入进来。是我有错在先,对,是我错了,别打他了,求你们了,是我的错,我的错。】
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的父亲松开了我的手,我下意识抱着头,脑袋里全部都是他和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一帧一帧,从我面前闪过,变得不真切。
【是我的错,是我让你们觉得恶心了。】
房间里变得很安静,只有我一个人又哭又笑。他看着我,我知道他想靠近我,可他没有力气了。
我的母亲被我吓到了,她冲过来抱住了我,是她在抖还是我在抖,怎么感觉天塌了。
我知道我的认错对了,因为没有人再打他,没有人再侮辱我们,只有还在继续播放的电影,讲述着在人潮拥挤中的钢琴和海浪声。
【我再也不喜欢男人了。】
【求求你们别打了 。】
【我和他分手。】
没有人讲话了,他们得到了我心满意足的答案,终于在这个不冷不热的季节放声大哭。
我却哭不出来了。
我一步一步,爬着,我想到他身边去,我想抱抱他,告诉他,你看,我成功的让他们不再伤害你了。
可当他爬到他面前,我想给他一个拥抱时,他轻轻的推开了我的手。
就是轻轻的花光了最后一点力气,看着我说。
【你刚刚说,我们分手了?】
我没说话,只想看看他刘海下的伤口。
他拍开了我。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在无数次的谩骂殴打里,他掉下了第一滴眼泪。
我突然手足无措,我想说,别哭,不会再打你了,别哭。
可我又明明知道,他不是因为挨打才哭的 。
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又该向谁去道歉。
他最后被他的父亲扛出了我的家。他的父亲也哭了。
这个房间里没有正常人,他们都是疯子,是被这场盛大祭祀逼疯的。
他离开我的房间时,转头和我说,轻轻的,一飘而散了——
【我们输了。】
【以后就没有关系了。】
我听见电影里的台词一晃而过,和他的影子一样。
【We laughed and kept saying"see u soon",but inside we both knew we'd never see each other again.】
(我们笑着说了再见,却深知再见遥遥无期)
自此,我们被埋葬在了春日时,烂漫盛大的狂想里,骨灰落在了飘零的季节。
8.
那天过后,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了三天,我知道母亲和父亲在外面为我唉声叹气,好言相劝,希望我可以出来,去玩,去学校都好。
我没有,我一个在房间里,重重复复看《海上钢琴师》。
因为那天我们都没有看到结尾。
于是我终于知道了一个人的一生短暂而狭隘,走不出船和放不下琴键。
第四天时,我发烧了。
最后是父亲喊来了医生。我睁眼时母亲在一旁一边掉眼泪一边帮我削苹果。
我说妈,我真的做错了?
她不说话,只说我们都是好孩子,做父母的只是不想让你们走弯路。
于是我不说话了。
第六天时,我回到了学校。假期已经过去好久,放假之前还可以穿短袖,来时就得备一件长袖保底了。
他没有来学校。我的位置旁边空空的。
老师都很关心我落下的这几天课,虚长问短的,我没有心思搭理他们。
明明他也没有来。
只有同学们会跑来问我,【叶哥,我楠哥怎么搞的?说不来就不来了,还要不要高考了?】
我心脏一抽一抽的,却只能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我们曾短暂而隐秘的相爱过,一切都像是春天里的一次白日狂想,说没就没了。
9.
我一直在等他的消息。
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我曾在他家楼下蹲点蹲到晚上三点,最后被门卫遣回了家,他家的灯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再亮过。
于是我又渐渐脱离了群体,像刚开始一样,一个人做任何事,没有人会在我旁边嘻嘻哈哈,妄图将我拉入这片欢乐。
我才发现,我兜兜转转试图改变的人生,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我拥有的不过是镜花水月的幻影。
10.
我的抑郁症加重了。
他没来的这一个月里,我被母亲连拉带拽地去了八次心理诊所。
母亲和他说我喜欢男人,那个医生说,同性恋,得治。
我说我没病,第九次时我再也不愿意踏进那个庸医的诊所一步。
11.
在我和他分开后的正正式式一个月,班主任说他转学了。
原因他们也不知道,就是突然的,转到了离我们这里很远的地方,就算是火车高铁都要搭上五个小时。
老师们说他的父母在那个城市找到了工作,岗位调动罢了,顺便把他也带走了。
没有人怀疑,他们只是说换个环境或许他可以有更好的未来。
我却知道了。
回家后我看见了我的母亲。她因为担心我的心理状况,以及为了我高考,她特意呆在家没去公司。
我回家时她正摆弄着盘子里的水果,那些葡萄一颗颗晶莹剔透,像是要摆出花来。
她看见我,很是亲切地把我拉到餐桌边,问我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没说话,就听她一个人絮絮叨叨。
在她心满意足结束了今天的话题之后,我突然问她。
【他转学了?】
空旷的房间一下子变得很安静,沉重的古钟慢慢的走,配饰性的烛台下,葡萄上的水珠好像上帝的眼泪。
她不说话了,默默的帮我剥开葡萄皮。我也没讲话,人总是在心虚的时候沉默,为了一套安慰自己又不伤害他人的说辞。
我看她剥了大概五分钟,时间都沉默着向前,凝固在压抑的氛围里。
【是。】
终于,她放下了水果,递到了我面前。
【我们在A城给他的父母找了工作,给他办理了转学手续。那孩子是个好孩子,换个环境努把力说不定可以考上重点一本的。】
【他们现在生活比原来可能还要好。】
我母亲就这么看着我说,仿佛是要我感谢他们强大的资本,让我爱着的人有了更好的生活。
所以他们背着我干着自以为将功补过的事情,自以为是为了我们,也自以为是干了件什么天大的好事。
原来我的一腔真心,对爱情的一片憧憬,挫骨扬灰一样,碎在了资本和世俗之下。
我没有吃母亲给的葡萄,倒是站起了身,我最后笑了笑,对母亲说——
【妈,谢谢您。】
她很惊讶地看着我,想说些什么,我没给她机会。
【谢谢您让我知道了,人这一生不懈追求的,不是爱情和理想 ,而是钱和权力。】
【让我知道了人活着不是为了自己如何舒坦,而是如何去满足别人的目光。】
说完我便自顾自上了楼,走在楼梯上,我听见我妈的哭声,还有我的脚步。
我终于是将所有人都得罪了一遍。
那天以后,我知道了他的去处。他们一直很担心我会跑过去找他或者怎么怎么样。
但是我没有,我甚至还主动配合心理医生开始了新的治疗。
我回到了学校,继续坐在教室的角落,没有同桌,也不参与活动。
我在无数次月考里夺冠,断层式的超越,竞赛什么的一个不差。
于是他们都以为我已经好了,已经从那天的撕心裂肺中走了出来。
就这样晃晃悠悠,乏味枯燥,表里不一地,我又度过了一个寒假,又迎来了下一个春季。
12.
这个春季比上个春季更加潮湿。空气里时时刻刻都弥漫着发霉的气息。没有干好的衣服上的臭味飘在空气里,伴随着没完没了的考试,我将要溺亡在这片消极的春天里。
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月考,学校定在了五月一号那一天。
那天是我的生日。
月考前一天,我坐在座位上复习,看着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渐渐见了影子,突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坐在我的身边,暗暗戳着我的手肘,问我——
【叶晗,今年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我恍惚间在空下的位置上看到了他的影子,然而我却清楚的知道那是一个回不来的人。
晚自习下课回家后,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突然有一个念头。
【我要去见他】
就是这个念头,让我第二天翘了月考,一个人坐了五个小时车,拿着这些日子不经意间打听到的他的消息,像个疯子一样一个一个脚印地去寻他。
手机被我关了机,我知道在老师发现我没有去考试时第一时间便会打电话给我的父母,他们就会以道德和前途对我进行指控。
当我一个人摇摇晃晃坐到A城时,落日的余晖已经铺满了整座城市。
我懵懵懂懂地拿着前一天晚上草率做的攻略,坐上了不熟悉的公交,在人声鼎沸里一个人沉寂。
孤独感在某一个时候来得特别透彻,当我站在街角的岔道口,茫然的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当我看见天色一点点沉下去,周围的人碰撞着我的肩膀,笑着和我说声抱歉的时候,当我走到他家楼下看见那盏熟悉的暖黄色灯光的时候。
我感到了世界和我远去的模样。
到那里时不过七点,春季的夜晚来得潮湿和缓慢,又下雨了。
我记得很清楚,我像一只流浪的狗,缩在单元楼下的角落里。
来得急且疯狂,连饭都没有顾上,当我正正式式意识到我真的来到了这里找他时,心里突然却没了底,本质上的懦弱让我想要逃离。
可当我刚走出单元楼,那滴雨刚砸在我头顶时,我看到了那把深黑色的雨伞向我走来,伞下的人目光炙热且不可思议。
我没敢动,就这么看着他,一下子所有的委屈和心碎从骨子里涌出。
【叶晗?】
他自己一个人喃喃,然后又向我走进了一步。
【你来干什么?】
他的问法让我害怕,我还在雨里,身上的衣服被渐渐打透,他没有向我多走一步,我没有理由躲到他的伞下。
你来干什么。
是的,我来干什么?
是为了来看看你吗?还是为了乞求复合?低声下气地说我想你了,我还爱你吗?
你知道我说不出口的。
可我最后什么都没讲,我看着他,终于在这个雨夜里扯出一个苦涩的笑脸。
【我来和你说声对不起。】
他愣住了,向我走进了一步,我隐隐看见他伸出了手,想把我揽进伞下。
我识趣地躲开了。
他的手停在空中,雨把他的指尖打湿了。
【你就是这样来和我道歉的?】
我听出了他的温怒,低着头没做声。
【那天我不该这么说的,我想说的是……】
【没吃饭吧?】
我话没有讲完,被他打断了。他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像是以前一样,又遥远了许多。
我下意识摇了摇头,瞬间又明白了我来的目的。
于是我再一次躲开了他的邀请。
我只想说一句抱歉。
【周楠……我并不是真的想和你分开。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失去了原来拥有的一切,让你受了伤……】
词不达意,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该表达什么,只知道流眼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又像是受了委屈。
可我明明知道所有的委屈都被他一个人承担了。
【叶晗。】
他喊住了我,却没有再向前。
【我以为你会知道,为你做的一切我都是心甘情愿。】
他的目光渐渐淡漠,
【我不需要你为了我低声下气,你天生是高高在上的。所以那天我是自愿承受所有的打骂,】
他语速越来越快,我听出了气急败坏的感觉。
【我以为只要我抗过了所有的打骂,他们就一定会被我们感动,】
【只要我们不选择退步,就一定会有办法。】
我看见他眼角的泪的,但却还自欺欺人那是溅下的雨珠。
我希望流泪的只有我一个人,愧疚的只有我一个人,
他承受人前的打骂和皮肉的伤害,我承担人后的自责和一辈子的愧对。
可明显是我错了。
悲痛的不只我,受伤的不只我,直到那刻我才知道,我是被他保护的小孩,还自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
【叶晗,你没给我们机会。】
我听到了他的哽咽,在雨里不知所措。
我没什么本事,只会一遍遍说对不起,也不知道是在对不起谁。
我想去拉他的袖口,却被雨水硬生生拍下。
【手机开机吧,我知道你逃课来的。】
最后他这么说
【免得叔叔阿姨担心了。】
他把伞递给了我,自己还站在雨里 。
我们在阴柔的雨里对峙,两败俱伤。
【早点回去。】
他说完就走进了单元楼,黄色的感应灯亮起,他的脚步终于不再明晰。
我打着他的伞蹲在门外。
湿都湿了的衣服,再打伞又有什么用。
分都分开了的人,再谈相爱又有什么意义。
楼梯的灯熄灭了,我知道他又回到了他的房间。
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过客。
这些日子里我学会了如何伪装,咬着自己的嘴唇就不会哭出声,不要再像兽类一样只会嚎啕和做没有意义的道歉。
什么都会过去。
可是周楠,那天是我的生日。
我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绕过了我不熟悉的街道,背着被骂的风险,走到你的楼下,淋了不等价的雨,换了一身狼狈,和我早就想到了的结局,
我仍然抱有一丝幻想,我不乞求你的回应,不乞求你的爱意。
但我渴望那一声生日快乐。
13.
最后我一个人找了个离市中心较近的酒店 ,一个人在A市逛了三天,成功的逃开了为期三天的月考。
当我坐上回程的火车时,我才将手机开机,扑面而来的几十个未接电话和无数条短信让我有些窒息。
于是我伴着轰鸣嘈杂的人声,拨开了我妈的电话。
那边是秒接的,我听到她的声音沙哑了,大概是守了三天没睡。
她说【晗晗你到哪里去了,我们都报警了。】
她一边抽泣一边冲着家里人喊我回来了,电话那边变得聒噪,我听见我父亲的脚步慌乱,踩着厚重的地板跑来,冲到了母亲面前,一遍一遍喊我的名字。
我靠在窗边,眼前的风景在眼前转瞬即逝,倒是蓝天和云彩倒映了谁的眼眸。
我知道这个春天又结束了。
伴随着一场场要死不断气的梅雨,
我的少年爱情也结束了。
14.
之后的几十年,我过的如出一辙。
本本分分考起了全国最高学府,学的是金融,读完研后接手了父亲的公司,成为了这个经济中心响当当的人物。
看啊,过的多么顺风顺水,好像有谁没谁其实都一样。
直到三十岁那一年,母亲将生意伙伴的女儿介绍给了我。
初次见面便约在了咖啡店。
女孩留着黑色的长发,看起来温温柔柔,她说自己二十六,刚刚读完研,对我的印象也很好,通过家人介绍可以了解一下。
我礼貌性的回笑。
一个月后母亲帮我们订亲了。
我没反驳,特意将结婚的消息散布得到处都是。
我在赌,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听到后他会不会心悸。
于是我输了。
结婚前我陪她去看婚纱,女孩身材娇好,穿上后掩着脸问我她好不好看。
是漂亮的,白纱在她的周遭像天使一样。
我说好看,但目光却被橱窗中的另外一套西装吸引。我又开始不切实际地想,如果当时我足够坚定,现在站在这里的,会不会是我们。
结婚那天,我们在高贵典雅的教堂里。
玫瑰和百色窗外的阳光一点点流进,她在优美的音乐中拖着一地玫瑰花瓣走到我面前。神父对着厚重的誓词问她愿不愿意和我相守,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说她愿意。
可轮到我时,我沉默了。
我承认我放不下那个人,我也不愿意欺骗眼前这个人。
最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轻轻说了一声
【对不起】
参加婚礼的人一片哗然,她的父母显得有些尴尬,却深知这是商业上的套路,也只好和我父母赔笑。
她看着我,眼里就蒙上了一层雾。
神父不知所措,最后还是她先低下头,笑着说没关系,我等你。
我给不了她誓言,也不愿意去欺骗一个单纯的灵魂。
就当是我这一生不断的亏欠,欠到地狱里面去。
婚后我主动和她提出我睡客房,我们结婚后没有性行为,甚至没有拥抱,亲吻。
我能给她的是名誉和金钱,还有节日时违心的祝福。
八个月后,她红着眼跟我离婚了。
在此以后,我又恢复到了单身。
父母很着急,帮我相亲。我每次都去,却不留情,像是完成任务,无论那边多么煽情款款,我只会说【对不起】。
这是我这一生说过的最多的话。
后来他们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我三十二岁的时候,他们开始给我找男孩子相亲。
他们找到的最后正解便是,从始至终我不过是同性恋。
我不是同性恋,我只是喜欢他。
他是我的春日狂想,是把我们都埋葬在春日狂潮里的海浪。
但是我会去和那些形形色色的男生见面。
我们约在同一个咖啡店,我会坐下,说你好,喝完一杯咖啡后,说不好意思,再见。
到今年,我才听到高中仍和他有联系的同学在聚会上无意间说道,
他已经结婚,孩子都三岁了,是个漂亮的女孩,妻子非常柔和。
我现在三十五岁,除了他之外没有爱过任何人。
我不需要再爱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过是一个过场,他们迟早会在生命中消散。
可悲的是,我自以为我爱他,可时间流转到了现在,我却快要忘记他的脸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鼻尖和唇角,我念念不忘,却无法得到。
15.
今天的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了。
我矛盾又纠结的,希望你听到今天的电台,却又更希望你不要听到。
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幸福美满地度过一生。
到最后,只有我执迷不悟,
只有我离经叛道,
只有我念念不忘,
只有我葬身在这片春日的狂想之中,
只有我记得我爱你。
完
来源:橘子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