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上一次，她给张总写了三集电视剧，一分钱没拿到。她心里也是怪张总的。

原创首发。本故事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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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电话是中影的张总打来的。

静安看到这个号码，心里突突直跳。

上一次，她给张总写了三集电视剧，一分钱没拿到。她心里也是怪张总的。

听无非由说，写剧本要先签协议，是要给作者付定金的。没有定金就不要动笔。这是行规。

也就是说，凡是不签协议就让你写剧本的人，都是欺负你。

也确实如此，静安这些年跟陆老师出去写剧本，还有跟冯老师写的剧本，都没挣到什么钱。不签协议是不行的。

但静安管不了太多，先接起电话再说，这次张总给静安打电话是什么事呢？

只要不是打错了电话，就应该是好事吧？不会再有上次白写剧本的事情了吧？

电话里，传来张总的声音：“老三，今天跟你打电话，说一个项目的事——”

张总还是一如既往的干脆，连寒暄都没有。

静安说：“张总您说——”

静安也免除了那些客套，听听张总怎么说。

张总说：“我们要写一个东北王的本子，你听过单田芳老师的《乱世枭雄》吗？”

静安没听过，但这种时候，机会稍纵即逝，不能说没听过。

静安说：“听过，您说吧——”

张总说：“你看单田芳老师的评书，就把东北王这个人传奇化，摒弃了那些不被宣传的东西。我们打算也做一个这样的故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天呢，还能说没兴趣？

静安连忙说：“东北往事这个我熟悉，东北王的传奇我也看过一些，这个人物有点争议，您的意思是，把争议的部分去掉，突出他的传奇部分。”

张总兴奋地说：“对，就是这个意思。刚才我们在谈论这个项目的时候，我就想到你。

“看过你三集《血色缠绵》，那些对白很鲜活，我们做的这个项目，就是东北的，正好你是东北人，你的作品又跟普通的网络小说不同，有一些积淀……

“还有，这次的故事，要写得开一点，胡子，官场，花街柳巷你都可以写，不用估计那么多，你能想到的都可以写……”

静安已经高兴坏了，听到张总最后这句话，她心里一动。

“张总，您的意思是，我想咋写就咋写？”

说的时候，觉得有点太大呼，不能跟领导有啥说啥，要谨慎点，谦虚点。

张总说：“对，你能想到什么都可以写——”

静安兴奋极了，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半个多小时。

小姚从包房出来，寻找静安，看到静安一直在打电话，就没有打扰她。

谈论文学，谈论剧本，静安是很激动的。

但是，她脑子里也保持着一根清醒的弦儿，这次不仅要谈写作，她还要谈稿费。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谈这个问题比较恰当，不会让对方感觉尴尬呢？

后来，她决定等张总谈完剧本，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她再说这件事。

又谈了半个小时，二平从包房里出来，看到静安还在角落里打电话。

二平好奇地走过来：“静安，六哥找你喝酒呢，别人跟他喝都不行，非得让你陪着喝一杯。”

静安连忙冲二平摆手，不让她说话。

二平不知道深浅，她从来没在正规的单位上过班，一直在社会上讨生活。

她不知道静安的电话有多么重要。

二平大咧咧地说：“赶紧的，回来喝酒啊，你不陪他喝，他耍赖呢？”

静安有些生气，一直冲二平摆手，二平就当看不见。

二平已经走到跟前，有点喝多了，伸手要抢静安的电话。

静安真生气了，一把推开二平，又不能跟二平发火，电话那头的张总会听到的。

静安看到旁边一个包房里没有人，她推门走进去，在安静的包房里，她跟张总继续聊。

张总可能听到静安这边的说话声，就说：“你在外面喝酒呢？”

静安说：“没事，喝啥酒也没有这件事重要，您接着说。”

张总说：“我说的大致就是这个意思，你在写作的过程当中，有什么困难就给我发邮件，我会及时回复。

“现在，我们说一些协议的问题，这两天会有一个影视公司的负责人王总跟你对接，到时候她会给你一份协议，你就跟王总签协议就行。”

静安说：“那我这两天就等王总的消息？”

张总说：“你先找资料看，把单田芳老师的那本书拿到手，你先看一遍，心里有个故事……

“我们要回避历史人物的痕迹，但还不能太脱离这个人物的轨迹，你就记住，把他不好的那面拿掉，把他好的那面渲染——”

挂断电话，静安站在黑咕隆咚的包房里，渐渐地平静下来。

这件事，不能高兴得太早，她担心像上次一样无功而返。

耽误一个月的时间，其实不算什么。

就怕满满的希望到时候落空，那种从高处摔落悬崖下的感觉，是最痛苦的。

她告诉自己，别对这件事抱太大的希望，就是平常心，买本单田芳老师的评书看看，有想法再说。

她先不忙着动笔，听张总说，过两天有个王总要跟静安联系，要签协议的事情。

也不知道真假，万一过两天他们不想做这个项目，那静安又是白高兴一场。

静安回到包房，众人一起声讨她，让她自罚一杯。

静安拿起酒，给桌上的众人满了酒。

她自己的酒杯不知道被谁已经倒满了酒。

静安端起酒杯，对众人说：“我已经老了，不敢像过去那么喝酒，我全凭这颗脑袋写作养家，我要是喝废了，你们谁能帮我养孩子？”

葛涛说：“我！”

静安瞥了葛涛一眼，干脆地说：“滚犊子，你不算！”

众人都笑起来，起哄，问静安：“那谁算？”

葛涛被骂了，一点不生气，心里还觉得甜丝丝的。

静安能骂他，说明跟他亲近，要不然能骂吗？打是亲骂是爱。

静安说：“谁也不配，我就喝一口，今天我就不喝了，手里有点活，还得马上回去干活。”

大家不放过静安，谁喊了一句：“你还能有六哥忙？”

静安说：“我比六哥忙。六哥现在大事有人替他办，小事更有人替他跑腿儿。六哥现在就是在家躺着数钱——”

老谢笑起来：“静安呢，你这话有漏洞，你六哥在家躺着数钱，那他是干哪一行？”

葛涛自己哈哈大笑。

2、

这伙人喝完酒，是不可能回家的。

一般情况下，都是喝完酒去歌厅唱歌，再去吃烧烤。

这是一条龙。一条龙下来，基本上就是后半夜了。

宝蓝很久没出来了，生完笑笑之后，宝蓝有些精力不够，情绪不太好。

她又跟婆婆住在一起，免不了磕磕碰碰。

这些家里的小事也挺消耗人的。这次宝蓝能出来，她也想好好玩一回，就怂恿静安去唱歌。

静安想一想，也行，今天豁出去玩一回，从明天开始，她就要闭关写作。

二平有些意难平，她感觉静安这个电话跟写作有关。

往歌厅去的车上，二平一个劲地问静安：“谁给你打的电话？”

静安这次学得聪明了一点，就说：“一个朋友。”

“男朋友？”二平嘴快地问。

静安摇头：“别问了，你不认识。”

二平忽然提起以前的事情。“你不是说，北京有个电影公司的老总找里写剧本吗？挺长时间的事了，咋没消息呢？写成了吗？挣多少钱？”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静安苦笑：“那件事完犊子了，没写成——”

二平马上问：“那挣多少钱？”

静安心里堵，二平明知道没成，还问她挣多少钱，就是让她难堪。

这个二平啊！

“那事儿没成，我跟谁要钱去？”静安没好气地说。

二平瞪大了眼睛看着静安，笑着问：“那你白写了？浪费那么长的时间，差不多有一个月吧？闹了归齐你白干了？”

静安气笑了：“你是看热闹呢？看我没挣钱你高兴呗？”

二平嘎嘎地笑，她就是这个意思。看到静安干别的挣钱，她也嫉妒。

但静安靠写作挣钱，她不仅嫉妒，心里还难受。因为她自己当年放弃了这条文学的路，很后悔。

不久之后，二平还有更后悔的事情，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静安叹息一声：“人这辈子有多少活儿是白干的，还差这一单吗？”

她心里想，也不算白干，张总也是看到她写的三集剧本，风格不错，这次才想到用她写东北往事。

静安要是没有这三集剧本，张总不会找她。

看起来，所有努力的路，都不会白走。天道酬勤这句话，诚不可欺。

二平还要追问，宝蓝打断二平的话。

“静安写作跟我们做生意其实是一样的，虽然没有投钱，但是也投入精力和希望，别问了，静安肯定难受。”

二平笑着：“我就是问问，关心关心静安。”

静安也笑了：“等以后有了好消息，我再告诉大家——”

她想好了，定金不到手，谁也不告诉。

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把自己弄得多被动，被二平嘲笑。

这一次，她连顾泽也不告诉，连父母也不告诉。

一帮人到了长胜，门口的保安早就认出葛涛的车子。

有人进屋去通知老板，有人小跑着过来，打开车门，手遮在车门口，怕葛涛撞到额头。

静安回头瞥了一眼，葛涛的派头越来越大，他在手下面前很严肃，只有在静安这些老朋友面前才说说笑笑。

一进歌厅，艳子的笑声传过来：“六哥来了，把大包房给你们留着呢，啤酒白酒都给你送去了，吃不吃点烧烤？我们师傅可以烤——”

李宏伟在旁边说：“艳子，我们刚吃完，等唱完歌的。”

艳子看到人群里的静安宝蓝和二平，就跟她们三人打招呼。

艳子还埋怨静安：“听说你闺女考上师范了，你请了几桌咋没请我，你也太不够意思，没拿我当朋友。”

静安嘴上寒暄着：“我都请的家里人，就两三桌，不想太喧嚣。”

心里却说，谁跟你是朋友？我闺女跟你外甥来这里唱歌，你都不告诉我一声，你就希望我女儿学坏——

宝蓝和二平跟艳子熟，她们之间有利益关系。

二平见到艳子，殷勤得很，一个劲地夸奖艳子穿的衣服好看，戴的首饰漂亮。

静安在艳子面前站的最直溜，她跟艳子没有利益关系，不求她不靠她。

无欲则刚。

宝蓝和二平都求着艳子，因为艳子是她们的大客户。

静安在歌厅踅摸一圈，没看到三姐。当然也不能问。

众人进了包房唱歌，艳子忽然招手把静安叫了出去。

艳子也看出静安对她带搭不惜理，也知道毛病在哪儿。

她当年有事求静安帮过忙——

艳子把静安叫到走廊，给了静安一杵子，笑着说：“生我气了吧？”

静安也笑了，说：“没有。”

艳子端详静安的脸色：“没有啥呀？你肯定生气了。我跟你说，这件事不赖我，周旭带着你家闺女来，一开始我不知道是你家闺女。

“后来都隔了好几天，三姐跟我说的，我才知道，想给你打个电话，后来有点什么事给岔劈过去，你别多心。

“你闺女可懂事了，再说长胜没啥别的事，两个孩子就是唱唱歌——”

静安笑了：“我真没生气，就算是生气也是跟我闺女生气，事情都过去了，咱以后不聊这件事。”

艳子见静安这么说，她也就不再提冬儿，但她提起周旭家里的事。

“你没看到三姐没来吗？三姐家出事了，我三姐夫去北京看病，直接就没回来，手术了，周旭和三姐都在那儿陪着呢。”

静安一愣。

什么事情在生死面前都是小事。

静安就问是什么病，艳子说了，静安也感觉唏嘘。

周福财这个人，静安没见过，但看三姐那么强势，估计周福财应该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

周旭在北京陪护老爸，那他没有去通化？

忽然想起这次冬儿回来，有点恹恹的感觉，好像提不起精神来。

莫非两人分手了？

那可太好了，值得干一杯！

静安回到房间，葛涛找他唱歌，老谢也找她唱歌。

静安喝多了，这一晚上，她不知道唱了多少首歌，喝了多少酒。高兴，高兴就得多喝点。

酒这东西，越喝越多，之前说戒酒的话，那都是一股风，不算话了。

她都喝断片了，等清醒过来，静安才发现众人在烧烤店吃烧烤。

拿出手机一看，半夜11点了。

冬儿在家呢，她这么晚回去，又喝得醉醺醺的，怕女儿嫌弃。

静安说：“我不吃了，要赶紧回家，否则我闺女会说我的。”

葛涛把两个羊肉串递给静安：“你可咋整，在家怕父母说，结婚后怕丈夫说，现在闺女大了，又怕闺女说，你啥时候能做主自己说了算？”

静安笑了：“六哥，有个人管也是幸福的——”

静安执意要走，小姚开车送静安回去。

临走，葛涛给静安拿了一些烤串，让静安给冬儿带回去，静安没要。

车子到了楼下，静安下车，走路栽楞的，直撞墙。

她心里后悔，怎么又喝多了。

小姚还在身后问她：“静安，用不用送你上去？”

静安没回头，只是冲小姚摆摆手，她蹒跚地往楼上走。

她现在已经不在意冬儿是否嫌弃她，她更在意的是：

她真的不年轻了，喝多一次，就像生了一场大病，没有三两天恢复不过来。

静安后悔，可酒喝第一口的时候，还能想到戒酒。等喝到第三口，就忘记了，甚至还抢酒喝。

这个习惯真不好，她真要戒掉它。

回到楼上，一进门，小白扑过来求抱。

冬儿在沙发上睡着了，听到门响，睁着惺忪的睡眼望着静安。

静安马上说：“冬儿，快回房间睡吧，妈妈洗漱一下也睡了。”

静安刷牙洗脸，忽然想起厨房里有蜂蜜，打算冲一杯蜂蜜水解解酒。

可是她来到厨房，却发现蜂蜜的瓶子空了。

上次喝没就忘记买。

冬儿看着静安拿着空瓶子发呆醉醺醺的样子，又心疼又生气。

“妈，你咋又喝多了？”

静安抱歉地说：“下次肯定不喝多，这次你李舅还有你六舅，还有兰姨二平都在，我们一高兴就喝多了。”

冬儿说：“你要喝蜂蜜？我去给你买。”

静安说：“算了，不用了，这么晚了，哪放心你出去。”

冬儿想了想，她也不敢往出去跑，已经是半夜。

静安站在厨房，觉得头昏目眩，还真需要蜂蜜。

干脆，让冬儿陪着自己走一趟吧。

娘俩带着一条狗，穿街过巷，到药店买蜂蜜。

从药店回来，静安吐了一阵，又喝了两杯蜂蜜，这才睡去。

第二天醒来，静安担心自己脑袋疼，无法看书写作。

哎，这次挺幸运，只有点眩晕，脑袋没疼。

静安暗暗地下决心，这次是老天照应，要是再喝多，就没这么幸运了。

想起昨天艳子说的话，冬儿和周旭没在一起，看冬儿出来进去，心情似乎有些低落。

她就跟冬儿说：“妈领你出去玩啊？”

冬儿笑了：“去哪玩？”但她兴致不高。

静安说：“到附近的县城逛一逛，吃点小吃，这样行吗？”

冬儿不想去：“上街溜达溜达还行。”

正中下怀。静安也这么打算。

母女两人饭也不吃了，直接上街吃冷面，吃臭豆腐。

冬儿还要了一碟烤冷面。

母女两人吃完，静安说要去新华书店看看，想买一本书，冬儿也没有反对。

两人去了新华书店。

现在新华书店跟过去完全不同，把旁边的一个铺子收了，大厅变得宽敞了很多。

尤其楼上重新装修，有点大都市书店的风格。可以随便看书，再也没有店员撵你走。

静安在书架上找到单田芳那本《乱世枭雄》，她坐在窗台上看了起来。

冬儿找了一本书，坐在静安对面翻开。

静安无意中低头一看，妈呀，冬儿看的是《静静的顿河》。

这本书，静安看了不下五遍，也没有看完。

冬儿见静安看她手里书的封面，她也歪头打量静安手里的封面。

冬儿笑起来：“妈，你还看这种演义？”

静安心里有事，藏不住，不能跟顾泽说，不能跟父母说，她就跟女儿说。

她把张总要他写剧本的事情，跟女儿说了。

“闺女，之前三集电视剧白写了，你说这回妈写不写？”

冬儿说：“签协议就写呗，签了协议就稳当了。”

静安说：“签了协议还给定金呢。”

冬儿点点头：“妈，你喜欢写那就写吧，别管那么多，再试一次。”

静安也是这么想的。

书店旁边有一家咖啡店，静安跟冬儿去咖啡店看书。

买了两杯咖啡，要买蛋糕的时候，冬儿冲静安摆手，不让她买。

冬儿小声地说：“妈，喝杯咖啡就行，蛋糕太贵了。”

静安笑了。冬儿也知道省钱，闺女越来越懂事了。

咖啡店里的蛋糕贵，外面铺子里的蛋糕便宜。

要是冬儿不跟周旭处对象，那她的女儿就完美。

静安以前从来不看演义，《水浒传》《三国演义》，顾泽送她一套精装版的。

但她看不下去，看几章觉得没意思，就不看了。

静禹还送她一套《隋唐演义》，她也看不下去。

静安曾经跟静禹聊过：这写得太简单了，爱情故事还少，我不愿意看。我早已经被金庸古龙梁羽生喂大了胃口，其他演义看不下去，觉得没意思。

这么多年，静安都不看这些书，尤其评书，觉得虚构得有些假。

但这天她跟冬儿坐在咖啡店，竟然看了十几页，还看得入迷了。

这是咋回事？天要成全她？

静安有时候信自己的感觉。

中午，娘俩又跑到外面吃小吃，静安又吃了一碟臭豆腐，冬儿吃了豆面卷子，吃了粘火勺。

回去的时候，静安在新华书店旁边的老糕点铺子，买了两斤槽子糕。

给母亲送去一斤，自己留一斤。

槽子糕不快点吃，容易发霉。

母亲让静安在家里吃饭，静安没留下，跟冬儿回家。

静安看了三天小说，把厚厚的一本书全看完。

一边看，静安的想法就一边冒了出来，她拿出纸笔，列下自己的想法。

想法有了，怎么写下去的大致方向，都有了。

只是，张总说的王总跟静安联系，王总咋一直没找静安呢？

静安也不能催张总，也不知道王总的电话，她只能是被动地等待。

等待是最煎熬的。

这天晚上，跟冬儿吃饭的时候，静安忍不住说起这件事。

“冬儿，你说那个王总一直没给妈妈打电话，这件事是不是又泡汤了？”

冬儿却说：“妈，这是放假呢，长假，人家是公司吧，公司不都放假吗？”

哎呀，还得有个闺女，要不是闺女提醒，静安又以为这事不能成了。

她兴奋地抱住冬儿要亲，把闺女撵得满屋跑。

小白也兴奋地跟着娘俩在房间里撒欢地跑……

3、

冬儿又要上学去。

临回学校的前一天，冬儿独自出门，连小白都没带。

静安看书看入迷，等想起来，发现冬儿还没回来，就给女儿打个电话，但是，电话在冬儿房间响了起来。

女儿没带手机走，怎么走这么长时间没回来？

又等了一会儿，已经中午了，冬儿还是没回来吃饭。

静安开始焦虑，带着小白下楼去等女儿。

却一直没等回来。

静安给周英打个电话。

周英说：“冬儿回来第二天来过我家，今天没来，她不是有手机吗？你给她打电话——”

静安说：“冬儿今天出门，没带手机。”

静安心里越发地慌乱，她知道冬儿不会有事，但还是焦急。

冬儿这天一直在街上闲逛，她先是去了新华书店，坐在地板上看了一会儿书，回头看看左右看书的人，没有周旭。

冬儿从书店出来，买了一斤槽子糕，一个人站在街头，拿着一块槽子糕往嘴里送。

以前她和周旭去新华书店，也是买槽子糕吃。

这次，冬儿回家，周旭一直在北京陪护他爸爸。

他电话里说，假日期间回不来，他爸爸过些日子还要继续治疗。

冬儿问了一句：“通化，你就再也不去了？”

周旭没回答她，却说：“我妈在病房叫我呢，我得回去，等晚上没事我给你打电话。”

冬儿怅然若失，等了几个晚上，周旭也没来电话。

冬儿明显地感觉周旭变了。变得不在意她，甚至开始冷淡她。

一辆公交车停在冬儿面前，那是5路公交车，直通老坎子。

以前去老坎子，要么是走着去，要么是骑车去。

现在好了，有了公交车。

冬儿上了车，车子直奔江边。

公交车都有好几年了，只是冬儿一直念书，很少关注这些事情。

现在冬儿学业不那么紧，但也需要努力。

大学同学有的进校一天都没住宿舍，直接搬出去跟男友同住。

有的同学一天从教室到图书馆，再到宿舍和食堂，刻苦学习。

有人将来要考研究生，有人要修双学位，还有人考教师证。

冬儿的同学都有驾驶证。

冬儿上了大学之后，发现世界不一样了，和她以前认识的世界完全不同。

她想，明年也考个驾驶证，再考个教师证。修不修双学位？是否考研究生？

冬儿没有那么明确的打算，还有四年的时间，什么都可以想——

公交车停在嫩江湾的门前，大家都下车了，冬儿也下车。

老坎子是小名，嫩江湾是大名。

嫩江湾的门口有个冷饮摊子，冬儿买了一瓶汽水。

她忽然发现附近一直过货车。货车上拉的都是建材。

静安问冷饮摊的店主。

店主说：“这里又开始大修，不过，都圈上了，不影响游人玩，你顺着这条油漆路，一直走就能走到江边，里面修得可好了，现在都开始接待外地游客。”

冬儿笑了，什么时候老坎子打扮得娇气起来，还有外地游客？

冬儿信步走进大门，游客都免费的。

一辆敞篷车开过来，人家招呼冬儿上车。冬儿问：“多少钱？”

有人冲冬儿喊：“在江边逛一圈回来，三块钱。”

还不算贵，她就上了车。

车子在蜿蜒的路上疾驶而去。

老坎子修得有些不认识了，道路两侧是茂密的树林，路边一丛一丛盛开的野花在盛开。

树丛里还不时地飞起几只小鸟，小鸟的翅膀颜色跟城里的小鸟不同。

江边的鸟儿颜色艳丽，看着就赏心悦目，忍不住地欣喜。

冬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到江边散心呢？

有几次，静安心里难受，骑着自行车驮着冬儿到江边看江水。

静安一言不发，在沙滩上走来走去。

冬儿赤脚在沙滩上跑，弯腰捡鹅卵石。捡到一块隔路的石头，她就开心地又蹦又跳……

人，能不能回到童年？回到三五岁的小时候，捡块花色的鹅卵石，就能开心成那样……

现在，让冬儿高兴的事情越来越少。

不过，她发现在书里能寻找到不一样的快乐。

她在江边走了半天，看看时间不早了，太阳当空，已经中午，担心妈妈着急。

她想给静安打个电话，才发现手机没带出来。

她一个人从江边回来，这次没有坐车，走回来的。

她想一个人走一走，有些事情在脑子里乱蓬蓬的。

周旭不去通化，她理解。周旭要陪护老爸。

但周旭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呢？为什么故意冷淡她，让她每天都这么焦急地等待他呢？

冬儿隐隐地觉得，周旭想放下她。要不然，他不会不给冬儿回话。

回到家里，冬儿已经走得精疲力尽。

静安到厨房给冬儿煮面。她站在厨房门口，一边看着面，一边问：“冬儿，先吃碗面颠一口，晚上你想吃点啥？”

冬儿眼睛放空，拿着手机在看。

她看着手机里都是妈妈的手机号码，周旭的号码还是几天前，她给周旭打的电话。

她心里一片茫然，听见妈妈叫她，就说：“妈，我想吃点隔路样的，啥呢，我又没想起来。”

静安看到女儿发蔫，就问：“是不是来事儿了？别大声说话，容易累坏嗓子，一会儿妈下楼给你买一罐山楂罐头。”

冬儿忽然任性地说：“还要黄桃罐头。”

静安走过来，伸手抚摸冬儿的额头，担心她感冒。

冬儿顺势双手搂住静安的腰，把头埋在静安的怀里。

只有妈妈心里总是装着她，只有妈妈的怀抱永远向她敞开，只有妈妈会包容她，原谅她，鼓励她，给她无限的支持。

妈妈总会在原地等她。

冬儿无声地啜泣……

静安轻轻地拍着冬儿的肩膀，心里说：哪个少女没有失恋过？失恋不是坏事，会教会你很多事。跟周旭断了之后，你会遇到更优秀的男人……

未完待续——

本内容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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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素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