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廖世材出生于1924年,家居会昌县东角山的官丰(今属洞头乡)。排行第四,小名四角罗。他出身富家,苏区时其父曾划为土豪。他十二岁入站塘小学念书,读书时,廖世材成绩一般,对练武倒是有兴趣。他父亲特地请了一位姓叶的武术师教他学武艺。廖世材自小生性好动,胆子大,好称强
引子
#本文摘自《江西文史资料》第49辑(1993年8月),作者刘易整理,原标题《廖世材与铲污团》
正文
廖世材出生于1924年,家居会昌县东角山的官丰(今属洞头乡)。排行第四,小名四角罗。他出身富家,苏区时其父曾划为土豪。他十二岁入站塘小学念书,读书时,廖世材成绩一般,对练武倒是有兴趣。他父亲特地请了一位姓叶的武术师教他学武艺。廖世材自小生性好动,胆子大,好称强,在三兄弟中算是小霸王。由于他刻苦学练,十八九岁武艺就初有名气。传说,鼓功时,其手臂刀砍不入,腰部可用铁尺猛力抽打。当时,在官丰这样的偏僻山区,一个小学毕业生算是出人头地,加之他武艺高强,廖世材小学毕业后,在当地称得上是个能文能武的稀罕人物。小学毕业后不几年,他便当了国民党官丰乡的乡长。当时,他年仅二十左右。次年,又担任了设在永隆的粮食仓库主任。
廖世材出任官丰乡长,正值抗日战争中期,是国民党强拉壮丁的高潮时期。官丰廖姓居多,廖世材出于乡土、宗族观念,对国民党的强拉壮丁甚为不满,他对上级派下的征兵任务,总是敷衍了事。当时的通报,给廖世材记过处分。在他心底里,从此播下了对上级不满的种子。他更为不满的,还是在任粮食仓库主任时的遭遇。
廖世材是个浪荡子,加上娶了老婆,在任永隆粮食仓库主任期间,经常外出,或回到相距三十余里的官丰家里。每次外出或回家,他都要委托别人代理仓库事务。这些代理人也就利用了廖世材性野心粗、年轻缺乏经验的弱点,千方百计窃取仓库的稻谷。有的手段更为厉害,在仓库楼板挖个小洞,让谷子源源流出,等廖世材来库时,便以“老鼠洞”瞒过。其中有个姓许的,是个老赌棍,一人就窃去稻谷几十担。当地土霸兵痞刘佐田、刘盛仁等也打了廖的主意,通过内外勾结盜走不少粮食。这样东偷西盗,加上廖本人也挖走了一部分,一年多,仓库里的谷子便不知不觉亏空了上百担。按规定、各乡粮食仓库的县仓积谷,每年都得向县里汇报并清帐查仓一次。身为仓库主任的廖世材,这下可心急如焚,明知交不了差,没有办法,年终清帐时便寻找借口拒绝交帐。
县府甚为不满,认定廖贪污了大批稻谷,要逮捕他。一天,县府通知廖世材到站塘开会。到了站塘,廖有个老同学向他告密,说县府借开会要捕他。廖听后,随即从后门逃走。返回官丰后,廖世材左思右想,觉得走投无路,便横下一条心,“舍出八十斤毛屎,造反!”主意既定,便立即召集乡绅和保甲长会议,廖世材厉声地说:“福建北冀(与官丰交界)的老百姓都起来抗粮抗税,我们也要起来抗,还要抗丁(指征壮丁)。如果县里派兵来,我们就把他们打退!”又说:“咱们官丰地形好,难攻易守。只要大家同心合力,就有办法。”当时,黎民百姓正苦于国民党的苛捐杂税,强拉壮丁,廖世材一番话很快得得响应。于是,一面组织人熬制土硝,一面把乡里剩下的县乡仓积谷卖掉一百三十二石,购置枪枝弹药,招募武装人员。他又串通福建武平匪首潘美庆和安远匪首刘建华等,还从外地招来一批人马,很快武装三百多人,四五十条步枪。
1943年秋,廖世材正式打出“铲污团”的旗号,自任团长,买了匹自用的高大白马,任命洞头土霸蓝天碧为副团长,还有骨干分子徐公茂、高永春等。外地拉拢的拜把兄弟有武平的王某,以及安远的赖良东、刘建华等。由于他们“不交粮、不纳税、不征兵”的口号颇具感召力,一时深得民心,声势不断壮大,最后发展到一千多人,拥有二百多条枪。
廖世材组织“铲污团”后,矛头直指官府。一次,县府派警察到官丰抓壮丁。廖世材闻讯后,立即召开全乡青壮年大会,每人供应六两猪肉,叫大家吃得饱饱的,好上阵杀敌。结果,把警察打得狼狈而逃,救出了四名险被抓去的壮丁,又一次,警察来到官丰突袭,抓走四名廖屋的壮丁。廖世材派武装追击,一直追到崇山峻岭的夹水,不但救回了被抓去的壮丁,而且把警察队长的弟弟当场击毙。之后不久,县大队派出一个分队到官丰摧款,款没摧到,反被廖全部缴枪。从此以官丰为据点,包括洞头、不照以及永隆、中村、站塘部分地区,几乎成了廖世材的独立王国。国民党的县政府奈何不得,壮丁征不到,粮食也派不上。面对廖世材团伙的日益壮大,国民党县政府十分恼怒。
1944年8月间,会昌县政府以县长费绍宏的名义,正式颁布专门对付廖世材的“为剿匪告士绅民众书”。其主要内容有十条:
一、生擒匪首廖世材者赏给五万元,
二、以匪首廖世材头颅献给者赏三万元;
三、携步枪投诚者赏一千
元,携短枪投诚者赏二千元;
四、觉悟自新者无罪;
五、能密报匪情因而拿获者,照上列各款目减半给赏;
六、执迷不悟者枪毙;
七、知情不报者枪毙;
八、窝藏匪类者枪巍,
九、供给粮食及物品于匪类者枪毙;
十、私藏枪械匿不登记者以通匪论。
发布这十条剿匪令,意在给廖来个下马威。接着,县府派出头面人物如县参议长谢然民德、省参议员曾昭昌、国民党县党部书记长刘秀波等,到永隆地区与廖世材的代表谈判,企图用招抚的办法要廖投降就范。岂知廖态度强硬,毫不让步,于是谈判破裂。无可奈何,县府便请求武装镇压。
1945年7、8月间,保安第五团最先派兵进剿。该团派出一个大队三百余人,挑去八担子弹,一进官丰境界,便疯狂扫射。廖世材先在外围巧妙布阵,有意消耗对方弹药。进郸的保安团兵很快消耗了其中的七担子弹。剩下最后一担,原准备用来直捣廖世材的老窠。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担饼干,误当成子弹。保安团兵顿时慌了手脚,准备撤退。廖世材布防在核心地段的武装,一涌而出,只几个小时便击毙保安团兵十余名,还打伤一批,缴获几十条枪枝。廖世材怕后面还布有援兵,不敢追击。要不是判断错误,这次保安五团数百人枪会丢失殆尽。保安五团进剿失败后,廖世材的声威惊动了县境内外,他的名字从此家喻户晓。当时在宁都曾任国民党三十三旅旅长的黄镇中也看上了廖某。黄镇中为了培植自己的地方实力,暗中与廖勾结,支援了廖一批弹药,其中还有两挺机枪。摩世材得到这些支援,真是如虎添翼。
起初,廖世材的“铲污韧”有比较严明的纪律,只许对抗官府,抢劫富豪。在官丰一带的近两年时间内,他们的确彻底实行了“抗粮、抗税、抗丁”的三抗口号,他们也曾组织人马,在右水围攻县自卫队一个排,企图夺枪,在安远抢劫过国民党银行的现钞。还在筠门岭的盘古隘一带,数次抢劫大富商和国民党政府的运货卡车。也曾企图绑架县城头户商号“吴万兴”老板,以索取大笔赎金,因案情暴露,绑架未遂。此外,在各地农村抢劫地富的事,也时有发生。但是,到保安五团进剿失败、
“铲污团”名声大振后,廖世材开始骄横起来,对下属渐渐约束得不那么严了。以后加入廖伙的也多属地痞、流氓、赌棍之类。这帮分散在各地的小股喽罗,披着廖世材的老虎皮,不分贫富,到处乱抢乱杀。一个冬季的一天,廖世材的团伙窜到右水下剑地方。有个叫廖天发的,在这里作山寮,家里十分贫穷。廖有父母,还有个十五六岁的童养媳,一家四口,廖的童养媳颇有姿色,年轻美貌。一伙铲污团的土匪不分青红皂白,除抢劫摩家的食用物资外,竟将廖一家三口杀死,将廖的童养媳抢走带往福建。这是一桩骇人听闻的抢劫惨案。
以后,又不断出现这伙土匪抢劫贫家特别是山寮的事例。从此,在人们的心目中,廖世材的形象便逐渐由一个造反好汉变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土匪头子。
县政府对摩世材软硬兼施都无济于事,特别是十条剿匪令颁布后,时隔一年多,还是收效甚微。粮款收不上,影响财政收入,壮丁征不到,向上面交不了差,加上父老百姓也苦于廖匪的胡作非为,于是呈报上级,请求派兵再一次进行武装镇压。
抗战期间的后期,欧阳江的保安十三团奉命开往赣中抗日。欧阳江为了保全实力,率部临阵逃跑,险些受军法制裁。江西省政府最后没拿欧阳江治罪,但责令他剿灭在会昌及毗邻武平、安远边境一带闹得不可开交的廖匪集团,以将功折罪。据说,廖世材开始造反时,欧阳江曾暗中予以支持。这时,欧阳江权衡了一下利弊,觉得还是丢卒保车上算,便毅然从命。欧阳江进剿廖世材时,接受保安五团的教训,事前作了充分周密的部署,先调了一个中队进行布防。1947年春,欧阳江的一千人几乎倾巢而出,采取层层包围、步步进逼的办法,猛冲猛打。深入到官丰腹地时,经过两天一夜的激烈交火,终于把廖世材的主力武装彻底打垮。廖世材带领几十个随从,突围脱逃。官丰老巢被打翻,“铲污团”从此土崩瓦解。欧阳江也就受到上级嘉奖。
保安十三团到官丰围剿时,抓了当地群众三百多人。其中男女老幼都有,且多属廖姓人。县府本拟全部问斩。恰好国民党江西省保安处长廖士翘来到会昌。他与当时的县长赖佐汤商议,认为全部杀掉,会大失民心,于党国不利。最后把实属无辜的老、妇、幼放掉,剩下的二十多名壮丁,全部解去当兵。
这次围剿突围后,廖世材带领一批人马投奔安远的拜把兄弟刘建华,企图躲过风险。第二年四年间,欧阳江得到情报,派出一个大队的兵力前往安远追剿廖世材,并进剿安远刘建华股匪。在白石圩的一次激战中,廖世材被当场击毙。(一说廖世材为刘建华所杀。刘建华眼看进剿大兵压境,觉得自身难保,企图捞个将功折罪,于是将拜把兄弟廖世材杀害。)廖世材丧命时,年龄还不到三十。
会昌一带煊赫一时的廖世材,从此结束了短暂的一生。他的“铲污团”旗号打了四年左右时间,最后树倒猢狲散。
(原注:根据刘金长、刘招仁、熊长元等提供的情况及走访材料整理)
资料来源:
《江西文史资料》第49辑(1993年8月)
来源:自然与社会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