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镜子里的头纱闪得我眼睛发酸,妈妈举着手机轻轻戳我后背:"小夏,远子说去银行取改口费呢,你再打个电话催催。"我捏着手机的手凉得发僵——半小时前陈远接电话时声音直打颤,"妈你别急,我这就去",可现在都过去四十分钟了。
镜子里的头纱闪得我眼睛发酸,妈妈举着手机轻轻戳我后背:"小夏,远子说去银行取改口费呢,你再打个电话催催。"我捏着手机的手凉得发僵——半小时前陈远接电话时声音直打颤,"妈你别急,我这就去",可现在都过去四十分钟了。
"妈,我再拨一次。"按下通话键,机械女声再次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化妆间的冷气往骨头缝里钻,我裹紧婚纱,金线绣的牡丹蹭得脖子发痒——这是陈远跑了七家店挑的,说"我媳妇得穿最体面的"。
楼下突然闹哄哄的,伴娘小慧撞开门:"小夏!酒店说陈家车队还没到,司仪都催了三回了!"我脑子"嗡"地炸开,婚纱裙角扫翻化妆盒,一支口红骨碌碌滚到脚边,红得像凝固的血。
"他手机一直关机,公司同事说今天压根没去上班。"小慧蹲下来帮我捡东西,"要不...咱们去陈远家瞅瞅?"
陈远家在老城区筒子楼,挤上公交时我手心全是汗。上个月送喜糖,陈阿姨还拉着我手说:"小夏啊,我们老陈家没大钱,可改口费一定风风光光给。"她从枕头底下摸出红布包,里面是本存折,"远子他爸走得早,这钱攒了十年,就等你们成家。"
筒子楼铁门反锁着,我踮脚往门缝里瞧,平时晾着的蓝布衫不见了。隔壁王奶奶端着饭碗出来:"小夏啊?陈家两口子前天搬走了,说去南方打工。"
"搬走了?"我攥着门框的手直打颤,"没留地址吗?"
王奶奶摇头:"就留了张纸条,说家里急事。"她指了指门楣,我踮脚从墙缝里抽出纸条,边角被雨水泡得发皱,是陈远的字迹:"妈,别等我,我去广东找活干。"
小慧扶住我发软的胳膊:"要不先去医院?阿姨去年体检不是说心脏不好吗?"
市医院心内科病房,陈阿姨瘦得只剩把骨头,我攥着她的手直掉泪。床头堆着一沓催款单,最上面那张写着"累计欠费87600元"。
"小夏啊..."陈阿姨咳得直喘气,"是阿姨对不住你。上回你说要十万改口费,我想着把存折里的钱取了...可上个月我突然犯病住院,钱全垫进去了。"她从枕头下摸出个塑料袋,里面是叠皱巴巴的钞票,"这是三千,是我卖废品攒的...远子知道后,说不能耽误你婚礼,连夜坐火车走了。"
我喉咙像塞了团棉花,想起昨晚陈远在卧室翻箱倒柜。我问他找什么,他说"找你上次落我家的发圈"。现在才明白,他是翻出存折,发现钱被挪用了。
手机突然震动,是陈远发来的消息:"小夏,别找我。钱我会慢慢还,你跟妈说...别等我。"
我冲进楼梯间拨过去,这次通了,背景是呼呼的风声,应该在火车上。"陈远!"我喊得嗓子发疼,"你当我是要你家钱吗?"
那边沉默了很久,传来抽鼻子的声音:"我知道...可我连改口费都给不起,拿什么娶你?"
"你傻啊!"我蹲在地上,眼泪砸在婚纱上,"我跟你摆夜市吃泡面的时候,不也觉得挺甜?你给我买头纱时,我就知道你是真心的。"
电话里传来火车鸣笛声,陈远的声音哑得厉害:"我在东莞电子厂找了活,一个月能挣六千。等攒够钱...我回来娶你。"
"骗子!"我吸了吸鼻子,"现在就给我转定位,我要去火车站接你。"
"小夏..."
"不许说不!"我抹了把脸,"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去电子厂门口等,等你上夜班,给你送热乎的炒粉——就像以前摆夜市那样。"
挂了电话,小慧举着手机冲我笑:"陈远定位发过来了,在东莞市长安镇。"她戳戳我,"你这婚纱还穿吗?"
我低头看身上的金线牡丹,突然觉得沉得慌。脱了磨脚的高跟鞋,把头纱团成一团塞进包里。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拍了拍我肩膀:"走,咱买张去东莞的票。"
火车站的风灌进领口,我裹紧外套盯着电子屏。手机又震,是陈远的消息:"小夏,我买了今晚的票,座位号是12车A座。"
我踮着脚往站台望,远远看见个穿蓝外套的身影。他比上次见面瘦了一圈,眼窝凹进去,可冲我笑的时候,还是那个在夜市给我烤鱿鱼的陈远。
"你怎么..."他话没说完,我扑进他怀里,闻到熟悉的洗衣粉味——是我上次给他买的蓝月亮。
"以后不许再跑了。"我仰头看他,"有事咱们一起扛,懂吗?"
他用力点头,喉结动了动:"嗯。"
站台广播响起,列车缓缓进站。我挽着他胳膊往车厢走,路过卖炒粉的摊位时,他突然停住:"小夏,等会儿下了火车,我请你吃炒粉。"
"好。"我捏了捏他的手,"要加两个蛋。"
晚风掀起我的外套下摆,这次我没觉得冷。陈远的手很暖,掌心里还留着电子厂打螺丝的茧子。有些事,可能比十万块更金贵——比如,有人愿意和你一起吃苦,也愿意和你一起等甜。
你说,如果换作是你,会像我这样追去火车站吗?
来源:情感大师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