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欧洲（特别是地中海地区）见证了农业生产模式的巨大转变。传统的、多样的农业景观逐渐被集约化农业所取代。这种集约化体现在几个方面：大规模的单一作物种植、大量使用化肥和农药、以及机械化生产的普及。传统的农田边缘、小型草地、灌木丛等原本为野生生物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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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欧洲（特别是地中海地区）见证了农业生产模式的巨大转变。传统的、多样的农业景观逐渐被集约化农业所取代。这种集约化体现在几个方面：大规模的单一作物种植、大量使用化肥和农药、以及机械化生产的普及。传统的农田边缘、小型草地、灌木丛等原本为野生生物提供庇护的自然或半自然栖息地，被大面积的农田吞噬或被切割成零散的小块。这使得许多物种赖以生存的家园消失，或变得孤立无援。
“海洋与湿地”（OceanWetlands）小编注意到，近日一项由罗西奥·R·达扎（Rocío R. Daza）、维奥莱塔·赫维亚（Violeta Hevia）和弗朗西斯科·阿斯卡拉特（Francisco M. Azcárate）团队完成的原创性研究，于2025年4月3日在《生物多样性与保护》（Biodiversity and Conservation）期刊上公开发表。这项研究深入探讨了在西班牙中部集约化农业景观中，牧道（drove roads）的草地宽度如何作为关键因素，影响着蚂蚁的生物多样性。在全球范围内，欧洲的农业集约化与景观碎片化正加速着生物多样性的丧失，并对生态系统功能造成破坏。但是，在地中海地区，传统的牧道在维持生态连通性及作为本地生物多样性“基因库”方面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谓“牧道”（英文中叫做drove roads，在西班牙语中常称作 cañadas），指的是传统上用于牲畜季节性迁徙、或被赶往市场的路线或通道。这些道路历史悠久，通常未经铺设，其宽度足以容纳大规模的牲畜群，例如在西班牙，一些“皇家牧道”（Cañadas Reales）的官方宽度可达40~75米。除了作为牲畜通道，牧道还在生态系统中扮演着关键角色，它们是连接破碎化自然栖息地的生态廊道，为众多野生动植物提供重要的生态庇护所，尤其是在周边农业集约化或城市化的景观中，它们成为了宝贵的生物多样性宝库。如今，尽管许多牧道受到法律保护，但在现代土地利用变化的冲击下，它们的生态功能正面临着严峻的挑战。
研究人员指出，牧道作为生物多样性“基因库”的有效性，与它们所拥有的草地栖息地宽度密切相关。但令人担忧的是，这些草地栖息地正日益受到土地利用变化、转场放牧（transhumance）的废弃、栖息地退化以及周边农田侵蚀的威胁。这项研究通过评估自然栖息地可利用性（以草地带宽度和泥土路宽度衡量）以及周边景观组成，分析了牧道支持蚂蚁分类学多样性（taxonomic diversity）和功能多样性（functional diversity）的能力。他们对20个牧道横截面的蚂蚁群落进行了详细的特征分析，结果表明，草地带宽度而非景观组成，是影响牧道作为蚂蚁分类学和功能多样性本地“基因库”的主要因素。
该研究团队发现，更宽的草地带，能够支持物种更丰富、多样性更高的蚂蚁群落，并具备更广泛的功能性状。而相比之下，较窄的廊道中，往往只包含了一部分物种，且以普遍性物种为主。这一发现强调了在集约化农业景观中，保护牧道天然宽度对于维护生物多样性和生态功能的重要性。牧道，作为连接孤立自然栖息地的生态廊道，能够增强区域连通性，促进长距离的种子传播、植物迁徙，并为鸟类提供重要的停歇点。在局部尺度上，牧道通过其天然草地植被带，增加了景观异质性，并作为重要的栖息地和生物多样性“基因库”，为动植物提供了繁殖、庇护和觅食的区域。
这里先要说一个背景，方便“海洋与湿地”（OceanWetlands）读者理解。其实，西班牙并非一个典型的“草原国家”（像北美大平原或蒙古草原那样广袤单一的草原），不过，西班牙是欧洲地形最多样化的国家之一，气候区比较多样。这种多样的气候和地形，就导致了牧草在不同季节、不同地区呈现出比较显著的差异。夏季当低地草场因干旱而变得贫瘠时，高山地区的牧草却因充足的降水、凉爽的气候而生长茂盛；冬季高山被冰雪覆盖，无法放牧，而低地和南部地区的草场则相对温暖，可以为牲畜提供过冬的饲料。因此，转场放牧应运而生（有点像我们中国的蜂农会转场、追逐开花植物的花季），西班牙的牧民会带领牲畜（主要是羊群，也包括牛群和马匹）在不同季节之间进行长距离迁徙，来充分利用不同地区的季节性牧草资源，确保牲畜全年都能有充足的食物。这些牧道的直接起源可以追溯到中世纪的转场放牧体系，主要由被称为“梅斯塔”（Mesta）的牧民组织形成。沿着这些路径，牲畜被允许自由通行、放牧。
在西班牙，由1995年的《牧道法案》（1995 Drove Road Act）提供法律保护的牧道网络，绵延超过了125,000公里、占地421,000公顷，几乎覆盖了这个国家领土的0.8%。这一广泛的网络被认为是保护生物多样性、生态系统功能和服务的有效工具。但是，尽管有法律保护，但牧道的管理工作往往局限于形式上的划界，很少有积极的干预措施来维护或恢复这些廊道。随着转场放牧等传统畜牧活动的日益减少，牧道草地因缺乏放牧而导致植被过度生长和退化，从而加剧了栖息地的丧失。此外，牧道内部的泥土路如果因机动车流量增加或不当休闲活动而过度拓宽，也会进一步压缩天然草地栖息地，特别是对于本身就较窄的牧道类型，例如宽度仅为20米的“veredas”或更窄的“coladas”，这无疑会损害它们作为生物多样性“基因库”的价值。
“海洋与湿地”小编查阅资料了解到，在西班牙，牧道也称为“牲畜路线”、“转场放牧路线”，是一个具有严格分类和标准宽度的法律保护网络，旨在管理牲畜的季节性迁徙，并同时发挥重要的生态功能。这些牧道根据其历史重要性和预设宽度被划分为不同的类型。最宽的牧道是皇家牧道（Cañadas Reales），其官方标准宽度为40~75米，通常是全国性或跨区域的主要迁徙通道。其次是科德莱斯（Cordeles），宽度可达37米，通常连接皇家牧道或在区域内发挥作用。再往下是维雷达斯（Veredas），其宽度约为20米，这些牧道通常连接较小的牧场或村庄。最后是科拉达斯（Coladas），这是最窄的牧道类型，通常小于20米，宽度不一，可能根据当地地形和具体用途而定，常常是连接农田或小块草地的末梢路径。
该论文的作者指出，蚂蚁作为一类重要的生物指示物，因其广泛的分布、适度的多样性、重要的功能性以及易于捕获的特性而被广泛应用。它们对农业活动引起的土壤性质变化高度敏感，在农牧系统中的放牧强度、化肥使用和耕作等农业实践都会显著影响蚂蚁的多样性。因此，理解栖息地相关特征，如草地带宽度和泥土路宽度，如何影响牧道在生物多样性保护中的作用，对于制定有效、因地制宜的保护和恢复策略至关重要，从而减缓在集约化农业景观中昆虫的灭绝。这项研究为这些宝贵的“生态廊道”提供了额外的保护指南，也为在农业景观转型、国家网络退化面前，维护其生物多样性和多功能性提供了参考。
感兴趣的“海洋与湿地”（OceanWetlands）读者可以参看全文：
Daza, R.R., Hevia, V. & Azcárate, F.M. Grassland strip width of transhumance drove roads as a key factor of ant biodiversity in agrarian landscapes of central Spain. Biodivers Conserv 34, 2053–2073 (2025). https://doi.org/10.1007/s10531-025-03060-7
来源：perfect林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