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丽是米珞以前县剧团的小姐妹，比米珞小几岁，曾跟着米珞学过一些功法。米珞算是她的半个师父。
主播米珞与大哥凡高的故事（二）
文／赵天希
米珞在直播间的喊声，不仅陶醉着凡高，也影响着另外一个人。
戏歌婉君
“大哥，我爱你…！”米珞在直播间对着凡高一遍又一遍的呼喊，惊醒了睡梦中的小丽。
小丽是米珞以前县剧团的小姐妹，比米珞小几岁，曾跟着米珞学过一些功法。米珞算是她的半个师父。
米珞开直播有成色后，小丽随后跟进，想继续跟着师父学。小丽长相比师父漂亮，嗓音比师父清润，就是脑筋没师父活络。几年下来不温不火，直播间人数长期是个位数。
小丽是独生女。爸妈分别从县工信局、文体局退休后，无忧无虑，闲赋在家。老公是中学体育教师，每天带着同学们蹦蹦跳跳，不亦乐乎。
小丽要开播，老公没有明确表示反对。但说了两句话：四个老人挂在嘴边，一个女儿记在心上。还有一个老公呢？老公没有说。
小丽虽然没有经济压力，刚开播时也立下了雄心壮志：传播黄梅戏曲文化，粉丝数赶上师父，月收入超过老公。
几年下来，戏曲可能传播了一点，另外两个数量指标都大大地打了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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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的很多本领，小丽想学，但学不来。比如，“大哥，我爱你…！”这句话，听着师父喊的挺自然，自己咋就不行呢？
小丽曾私下练习了好多次，都不行。一开始张不开口，后来勉强能说出来，既没节奏，也没韵律，干巴巴的。
小丽担心，真要在直播间喊出来，会不会把仅有的几位大哥给吓跑了。
小丽与老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喊过“老公，我爱你！”吼过，也呢喃过。现在虽然没有以前喊得勤了，但是一年半载也会复习一次。
这把宾语一换，怎么找不到那种感觉呢？爱，好难啊！
小丽心想，不喊也吧。什么大哥？我不要大哥。
小丽曾经问过师父，不要大哥行不行？米珞告诉她：不行，除非你不要票。
米珞说，我们戏曲直播间吸引的粉丝，本来就是小众。我们不像那些头部主播，他们有几百万粉丝，直播间上万人，走的是真正的众筹路线，而且有自己的团队去运营。他们觉得，维护大哥的时间成本与精神成本都太高。大哥在他们那里也没有存在感，个别除外。
大哥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歌词里说的：
你来与不来，我都在等你。
但大哥对于他们来说，得改个字：
你来与不来，我都没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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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丽被米珞的喊声惊醒后，迷迷糊糊地继续观摩师父的直播。米珞在直播间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惹得小丽一会儿就清醒了。师父咋就不知道累啊？等米珞下播后，小丽缠着米珞开通了视频电话。
米珞吃力地听明白小丽的纠结之后，噗嗤一声笑了。
亏你还是个演员！这么久都没琢磨明白。要演、演，懂不？
啥叫表演知道吧？表演就是把虚构的、别人的事，当成自己的、真实的事表现出来，演给其他人看。
“大哥，我爱你…！”就是一句台词，你咋这么费劲？你就把“大哥”当作是自己的老公，不就得了。不要老在“爱”字上打转转。
小丽按照师父的指导，喊了几次。米珞听着不对劲。不行，语速太快，缺少拖腔。米珞让小丽把台词改一下，改成：“大哥，我爱你的票！”
这次好一点。接着，改成：“大哥，我爱你…的票！”又好一点，有点感觉了。最后，再改回去：“大哥，我爱你…！”又差一点，缺乏情。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继续练吧。小丽的喊声，要想达到米珞那样销魂的境界，估计一天两天搞不定。小丽需要进入角色。
戏歌婉君
小丽之所以进入不了角色，是因为小丽对戏曲直播有自己的理解。
小丽当初的设想是，她就可劲地演唱，观众尽心地上票。没票的，不停地点赞。送个粉丝灯牌，就可以点戏。
结果是，票有，但感觉没尽心；赞也有，但总是时断时续。
小丽的脑瓜中，就没有“大哥”的概念。小丽认为，那些上大票的，与其他观众一样，只是手头比较宽裕一些罢了。
小丽对于票的多少虽然不是特别在意，但看着师父的票比自己高了近一个数量级，心里还是痒痒的。
小丽曾与师父讨论过此事。米珞问她：那些观众为啥给你上票？小丽回答：喜欢我的戏。米珞又问：网上，比你唱得好的有没有？为啥非要喜欢你的戏？小丽无语。是啊，为啥呢？
米珞说，戏曲直播间，虽然主题是唱戏与听戏，但不尽于此。
米珞接着说，每一个戏曲唱段，在网上都能搜到一大堆，名家名段多得很。观众之所以能走进直播间，留下来听你唱戏，首先是喜欢你这个人，你的容颜、谈吐、气质、性格等等，总有一样吸引了他。这就是眼缘。
其次才是喜欢你的戏，你的唱腔。你不是说，有的观众还喜欢听你唱歌吗？你自己也知道，你唱的歌，歌味特别淡，戏味特别浓，难听很到家。观众爱听，还是因为喜欢你这个人。这就是西施效应。
原唱歌曲很好听，观众知道的比你多得多。他们可以自己听原唱，为啥非要点歌让你唱？甚至直接播放原唱？因为他们需要与你交流。
直播间实际上是一个综合的精神文化消费场所。有的观众进入直播间，除了听戏之外，还有社交的需要，需要情感的交融。
有的大哥钱多得没处花，或者在别处花着没意思，就喜欢在直播间打PK。那就是一种成就感，一种挥金如土的快感，一种置敌于死地的英雄气概。
也有一些大哥钱袋饱满、精神空虚，到直播间就是为了打发寂寞。
他们都是我们的客户，我们没有理由不让他们快乐消费。
咱们女人都希望做小鸟依人。其实，那些大哥更希望被哄着、宠着、捧着。
为什么有些主播能对大哥吆五喝六？因为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反正，离不开一个情字。不管这个情，是真是假。
小丽听着发懵，一时半会消化不了。小丽告诉师父，有的客户，我就不愿意提供服务，他们爱来不来。
小丽这样说，米珞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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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小丽要开播，米珞可是操碎心。每次PK连线时，尽可能把小丽带上。为的是让小丽见见世面，也想让更多的大哥有机会认识小丽。米珞还经常在PK时，请自家的大哥翻墙过去，给小丽上点票，让小丽不至于感到太尴尬。
为了小丽，米珞还专门建了一个主播群。这个群没有对外公开，入群的都是与米珞玩得比较好的主播。群内交流的主要是直播经验，特别是如何玩转大哥的经验。偶尔也有一些主播与大哥之间的花边新闻。
现在，要让小丽从演员向服务员转变，树立客户意识、服务意识，米珞虽有耐心，但是缺乏妙招。
电话中，米珞告诉小丽，她当初学戏时，老师给她们讲过《卿云歌》。大部分内容都忘了，只记得其中的两句：
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鼚乎鼓之，轩乎舞之。
米珞说，我们每天在台上表演，要想一直吸引住观众，不仅唱腔要动听，而且身段要轻盈。
现在，直播间就是我们的舞台。与以前的舞台不同的是，我们每个主播都是独舞。而且，除了唱戏之外，还要与观众互动。互动有时候比唱戏还重要，有时甚至需要延伸到线下。
米珞告诉小丽，有时候，我们不像唱戏的，特像一个心理医生。你不知道，姐自己的精神就时常处于崩溃的边缘，其实也需要一个心理医生。现在，凡高就是姐的心理医生，我们互相抚慰着对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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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的话有点深奥，小丽似懂非懂。
最后，米珞告诉小丽，每一位主播都有自己的风格。你不一定非要学姐姐。有些，你可以试着调整；有些，你就坚持走自己的路。你没有生活负担，直播很轻松。有时候，姐也挺羡慕你的。
你传播黄梅戏曲文化，姐姐特别支持。你要是能吸引更多的粉丝，你就能传播得更远；你要是能得到更多的票，你就能传播得更久。
好了，咱姐俩就到这吧。那个凡高还等着呢。你别看姐姐风光，其实姐姐也累啊！
小丽问：姐，你们深更半夜的，都聊些啥呀？夜半情话吗？
米珞半开玩笑地嗔怪道：傻妹妹，啥都问！隐私，懂不？
其实也没啥，就跟着凡高的话题聊呗。无边无际，聊到哪算哪。只要凡高高兴，聊啥都行，没有禁区。
男人也需要倾诉啊。姐就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姐在直播间累得口干舌燥，下播后就想睡觉，或者竖起耳朵听。
其实，姐特别爱听凡高讲他在大洋那边的事，还有他跟玉米的事，他跟其他女主播的事…。改天给你说，挂了啊！
挂断前，小丽说：姐，悠着点哈！
戏歌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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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故事天天都在发生，人物个个都是虚构。
文中图片，与文字内容无关。感谢戏歌婉君提供图片素材。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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