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打工十七年，换来的却是儿子一声”外人”。这话说出来，不知道有多少在外打工的父母会心痛。可生活总是这样，为了让日子过得好一点，多少人不得不远离家乡、远离亲人？

打工十七年，换来的却是儿子一声”外人”。这话说出来，不知道有多少在外打工的父母会心痛。可生活总是这样，为了让日子过得好一点，多少人不得不远离家乡、远离亲人？

我叫王建国，今年52岁，是江北县下马乡的农民。17年前，我背起行李去了广东打工。那时候儿子小军才上小学一年级，妻子翠花在家里一边种地一边照看孩子和老人。

记得临走那天，儿子扯着我的衣角问：“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蹲下来摸着他的头说：“等赚够钱就回来。”那时候哪里知道，这一走就是十七年。

刚到广东时，我在一家玩具厂做工。那时候工资低，一个月也就两千多块钱。我省吃俭用，每顿饭就两个馒头配咸菜，一天下来能省十来块钱。月底发工资，我就往家里寄两千块钱，自己留两百块应急。

头几年，我还经常给家里打电话。每到周末，我就拿着电话卡去公用电话亭，听着电话那头儿子奶声奶气地叫”爸爸”，心里就像灌了蜜一样。可后来厂里活多了，加班的时候越来越多，打电话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从每周一次，变成每月一次，再到后来半年才打一个。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换了好几个厂子，工资也从两千涨到了五千、八千。我心想着多赚点钱，等儿子上大学的时候就不用发愁学费了。可我没想到，赚是赚到了钱，可亲情在不知不觉中却流失了。

今年过年，我提着大包小包回了老家。刚进村口，就看见一群孩子在打篮球。我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高个子小伙子，那是我儿子小军。十七年不见，他从那个扎着冲天辫的小男孩长成了一米八几的大小伙。

我激动地喊了一声：“小军！”球场上的年轻人停下来，疑惑地看着我。这时候，邻居李大伯从屋里出来，小军立马跑过去：“爸，你来看我打球啊！”

我手里的包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耳朵里嗡嗡作响。我的儿子，竟然叫别人”爸”？小军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疏离。李大伯有些尴尬地说：“建国回来了啊？”可小军却躲在李大伯身后，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

我站在那里，感觉天旋地转。妻子翠花从屋里跑出来，看见我就红了眼眶。她拉着我的手说：“你可算回来了。”可我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躲在李大伯身后的儿子。

晚上，翠花给我倒了一杯酒，说这些年的事。原来，我走后，李大伯一直在照顾他们。李大伯是小学老师，经常辅导小军功课。周末带他去镇上买文具，运动会的时候还专门请假去给他加油。这十七年，李大伯就像亲生父亲一样照顾着小军。

“你知道吗？小军第一次骑自行车，是李大伯教的。他摔倒了，膝盖都破了，李大伯背着他去卫生所。高考那年，他发烧到39度，也是李大伯半夜送他去县医院。”翠花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酒，辛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这十七年，我赚的每一分钱都寄回了家，可却错过了儿子成长的每一个重要时刻。

更让我震惊的是，翠花说小军已经结婚了。“去年春节的事。他在县城超市认识了个姑娘，处了大半年就结婚了。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可又怕你难过。”

我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点着一根接着一根的烟。夜风吹来，槐花的香气钻进鼻子里，可我却什么也闻不到，只觉得鼻子发酸。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院子里发呆，儿媳妇突然来了。她是个清秀的姑娘，一进门就跪在我面前。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她。她从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存折，双手递给我。

“爸，这是这些年您寄回来的钱。一分都没动，都存着呢。”我翻开存折，密密麻麻的数字记录着这十七年来我的每一笔汇款。最早是2000年的2000块，到后来每月8000块，一笔一笔，清清楚楚。

“小军说，这钱是您的血汗钱，得等您回来做主。他在县城看中了个门面，想开个小超市，就等着您回来帮我们打理。”儿媳妇说着，眼圈也红了。

这时候，小军也来了。他站在院子门口，欲言又止。我看着这个十七年没见的儿子，突然发现他眉眼间有几分像年轻时候的我。

“爸……”他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抖。

这一声”爸”，喊得我眼泪直往下掉。我张开双臂，儿子扑过来抱住我。“对不起，爸，我不该喊李大伯爸爸的。可这些年，要不是他……”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拍着儿子的后背，“是爸爸不好，这些年都没在你身边。”

正说着，李大伯咳嗽着走了进来。原来他得了肺炎，住院好几天了。小军赶紧扶着他坐下。看着儿子紧张的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

“建国啊，你别误会。这些年我就把小军当自己儿子，可他心里一直记挂着你。”李大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旧钱包，里面夹着一张发黄的照片。那是我临走前和小军的合影。

“他每次看这张照片都掉眼泪。”李大伯说，“去年他结婚，非要等你回来。可等到订婚的日子也没等到，这孩子哭了一整晚。”

我看着照片上那个抱着儿子的年轻人，恍然如梦。十七年，我以为赚钱就是一切，可却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太多。

如今，儿子在县城开了家小超市，我每天帮他进货、算账。李大伯身体好些了，经常来店里坐坐，我们爷三个一起喝茶聊天。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昨天，我整理库房的时候，发现一本日记本。翻开一看，是小军小时候写的。扉页上歪歪扭扭地写着：“爸爸去广东打工了，他说等赚够钱就回来。我一定要好好学习，这样爸爸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我把日记本合上，站在库房的门口发了好久的呆。远处传来儿子和客人说笑的声音，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我突然很想问问所有像我一样在外打工的父母：当我们拼命赚钱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些东西，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