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篇墓志铭为证：程咬金受封上柱国，秦琼一病十二年是弄假成真？

摘要：唐高祖李渊武德九年，大唐宫廷经历了一场巨大变故：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及其二人的十个儿子皆遇害，动手之人正是彼时的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及其带领的一众猛将，其中尉迟敬德等十人表现格外显眼。

唐高祖李渊武德九年，大唐宫廷经历了一场巨大变故：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及其二人的十个儿子皆遇害，动手之人正是彼时的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及其带领的一众猛将，其中尉迟敬德等十人表现格外显眼。

由于《旧唐书》和《新唐书》记载模糊，不少人并不清楚秦琼和程咬金在玄武门之变中具体有何作为，甚至这两人是否前往了玄武门，都成了一个谜团。新旧两部唐书以经李世民修改过的实录为参考，对秦程二人的记载仅有可作多种解读的“从讨”“从诛”以及“事平”后的赏赐。然而，这些赏赐也能被视为李世民登基后的普遍职位调整与薪资提升，那两个“从”字也说明不了太多问题：秦琼和程咬金若不“从”，难道还会“反”吗？

当从官方编纂的史料里无法获取答案时，我们不妨从秦氏与程氏两家的墓志铭里探寻。这一探寻便发现了端倪：依据两家关键人物墓志铭所记载的赏赐情况，我们能够断定秦琼并未参与李家的骨肉相残之事，而且他患病十二年很可能最初是装病，结果弄假成真了！

今天咱们要聊的，是《唐故常州义兴县令上柱国秦府君墓志铭并序》（简称为《秦铭》）以及《大唐骠骑大将军益州大都督上柱国卢国公程使君墓志铭并序》（简称为《程铭》）。

在讲述《秦铭》与《程铭》之前，我们不妨翻开《旧唐书·列传第十八》，瞧瞧李世民给予“玄武门功臣”的赏赐情况：“等到评定功劳时，尉迟敬德和长孙无忌功劳居首，每人获赐绢一万匹；齐王府的财物钱币和器具物品，将整个府邸封存后，全都赏赐给了尉迟敬德。”

《旧唐书·列传第十五》里记载了玄武门之变的具体时间和主要参与者：“武德九年六月初四，（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侯君集、张公谨、刘师立、公孙武达、独孤彦云、杜君绰、郑仁泰、李孟尝等九人，进入玄武门讨伐建成、元吉，将其平定。”

在这份十人组成的大名单里，既不见上柱国翼国公秦叔宝的身影，也没有宿国公程知节。依据史书的编纂规则，要是这两人参与了玄武门之变，其排名理应在长孙无忌、尉迟敬德、侯君集之前。毕竟在当时，秦叔宝和程知节已是唐高祖李渊亲自册封的国公，反观长孙无忌仅为上党县公，侯君集只是全椒县子，尉迟敬德更是尚未获封任何爵位。

依据《唐六典·卷二》的记载，唐朝爵位的划分十分细致：第一种是王，为正一品，享有一万户的食邑；第二种是郡王，为从一品，食邑五千户；第三种是国公，从一品，食邑三千户；第四种是郡公，正二品，食邑两千户；第五种是县公，从二品，食邑一千五百户；第六种是县侯，从三品，食邑一千户；第七种是县伯，正四品，食邑七百户；第八种是县子，正五品，食邑五百户；第九种是县男，从五品，食邑三百户。

在这九个品级当中，秦琼和程咬金获封从一品国公，长孙无忌为从二品县公，侯君集是正五品县子。不管是品级还是待遇，秦琼和程咬金都是最高的。并且依据正史的记载，秦琼的战斗能力比尉迟敬德更强，程咬金曾经还是瓦岗内马军四骠骑之一，擅长使用马槊，勇猛强悍至极，绝非像演义小说里描述的那样仅会三板斧。

倘若秦琼和程咬金参与了玄武门之变，即便位列国舅长孙无忌以及李世民的头号猛将尉迟敬德之后（李世民和尉迟敬德的关系，有点类似宋江与李逵），也必然排在侯君集、张公瑾之前，绝不可能被人忽视。

身为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多年的猛将，秦琼与程咬金不可能置身事外，他们必然也会被赋予任务，不过这个任务，绝对不会是在玄武门大肆杀戮。

从《程铭》的记载里能发现，程咬金在玄武门之变时立下了赫赫功劳：“公名知节，字为义贞，是东平人。太宗尚在秦王府邸时，肩负征战重任，因公英勇出众，便将其招至幕府，任命为左三统军……九年夏末，二凶发动叛乱，太宗奉诏在宫中讨伐，公作为得力亲信，尽心竭力。事变平定后，得到丰厚赏赐，获赏绢六千匹、骏马二匹，还有配有金装的鞍辔以及金胡瓶、金刀、金碗等物品，被加授上柱国之衔，任命为东宫左卫率。”

玄武门之变结束后，尉迟敬德由于挟持李渊立下功劳，不仅获赐一万匹绢，还得到了齐王元吉的所有财物，收获颇丰。而程咬金的功劳貌似也不小，他不仅得到了能向秦琼显摆的金瓶（李渊曾送过秦琼一个），还获得了秦琼没有的金刀和金碗。

玄武门之变发生后，程咬金同样成为了上柱国。有所区别的是，秦琼是因击败宋金刚、擒获尉迟敬德而获封，程咬金则是由于参与玄武门之变的谋划建立功勋。史载“武德七年，李建成对他心怀忌惮，向唐高祖进谗言，程咬金被任命为康州刺史。程咬金告知唐太宗：‘大王您的亲信如今都被剪除，自身恐难长久。我程咬金宁死也不离开，希望您尽快保全自己。’”

由此可见，程咬金并未在玄武门事变中大肆拼杀。他获得赏赐，主要是由于在前期谋划时明确表明了立场。所以，他得到的赏赐比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少，但远多于秦琼。在正史里，找不到秦琼因玄武门之变立功获赏的任何记载。秦琼从翼国公改封胡国公，上柱国的勋位未变，而左武卫大将军这一职位，是按照新君即位的惯例得以晋升的。

秦琼既未获得一两金子，也没拿到一匹绢帛，故而在《秦铭》里对玄武门之变只字未提。《秦铭》中记载：“叔宝，曾为隋龙骧将军（秦琼于王世充掌控的残隋皇泰主越王杨桐朝中任职），追随高祖神尧帝擒获尉迟敬德，获拜上柱国、马军总管，被授予秦府右三统军之职，后又被任命为左武卫大将军，享有益州实封七百户，改封胡国公。”

到了这个时候，问题便显现出来了：《秦铭》是秦琼之孙、秦怀道之子秦佾找人撰写的，在这篇墓志铭里提到秦琼生擒尉迟敬德，然而对于玄武门之变却只字未提，这着实引人深思：秦琼和尉迟敬德是姻亲关系（尉迟敬德的孙女嫁给了秦琼的儿子），并且尉迟敬德比秦琼辈分更高，既然墓志铭里连秦琼生擒尉迟敬德这样的事都能记载，为何不写秦琼在玄武门之变后所获的封赏呢？

各位读者都清楚，在唐朝初期，跟随李世民参与玄武门之变可是一桩极为荣耀的事。倘若秦琼当时也参与其中，那他的后代子孙必定会如同程咬金的子孙一样，在先辈的墓志铭里着重记述此事。

《秦铭》不记载秦琼参与玄武门之变，缘由仅有一个，即秦琼以患病为由赋闲在家，压根儿不想掺和此事。而这也是秦琼在家隐居十二年的根本缘由——秦琼已然心灰意冷，李世民对此也颇为不满：“你不是突然‘病了’不肯参加玄武门之战吗？那你就待在家里好好‘养病’吧！”

实际上，在玄武门之变发生以前，秦琼并未患病，他正做好出征准备，打算跟随李元吉去征讨突厥，而且在李元吉的必杀人员名单里位列首位。据《新唐书·列传第四》记载：“突厥郁射设围困乌城，李元吉奉命北征，于是大量调遣秦王府的猛将秦叔宝、尉迟敬德、程知节、段志玄一同前往。太子与李元吉密谋道：‘军队出发后，我和秦王到昆明池，埋伏壮士将他击杀，然后向皇上进言，让他把国家交付给我，我立你为皇太弟，并且把秦叔宝等人全部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