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一个退休教师,为啥要去看大门?
儿子月入过万,我却甘愿被人戳脊梁骨?
街坊邻居笑了我十年,我一言不发。
直到那天,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
他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汇款单,改变了所有人的看法。
你们说,我这十年,到底值不值?
我叫卜怀义,今年七十有二。
从民办教师到公办教师,我在那三尺讲台上,站了整整四十年。桃李算不上满天下,但也送走了一届又一届的学生。按理说,退休了,正是享清福的时候。我儿子卜子昂也争气,在省城一家大公司当部门主管,月薪两万多,早就给我在城里买好了电梯房,催我搬过去。
可我这根老骨头,就是不愿意挪窝。
我不但没去城里享福,反而在六十二岁那年,干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事——我去我们这个老家属院,当了一名保安。
这件事,就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池塘,在我们这个住了几十年的家属院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闲言碎语。
“哎哟,那不是卜老师吗?怎么跑去看大门了?”
“放着城里的福不享,跑来受这份罪,图啥呀?”
“我听说啊,是他儿子不孝顺,嫌他累赘,不肯养他!”
“不可能吧?卜子昂那孩子我看着长大的,挺好的呀。我看八成是卜怀义自己把退休金作没了,投资失败了呗!”
这些话,像长了腿的蚂蚁,爬遍了家属院的每一个角落,也钻进了我的耳朵里。说这些话的,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
带头的是住在对门的尚大妈。她嗓门大,热衷于传播各种小道消息,我们院里发生点什么事,不出半天,她就能给你编排出三个不同的版本。
尚大妈见了我,总是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拉长了调子说:“哟,卜老师,上班呐?您这可真是退而不休,为我们大家伙儿发光发热啊!不像我们,就知道吃闲饭,没您这觉悟。”
她嘴上说着佩服,那眼神里的轻蔑和幸灾乐祸,却像淬了毒的针,一下一下往我心上扎。
我知道,她心里想的肯定是:“一个教书的,混到最后来看大门,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除了尚大妈,还有院里那位棋艺高超,也好管闲事的车大爷。他总喜欢摇着一把蒲扇,坐在大槐树下,对着来来往往的人指指点点。
他看到我穿着一身半旧的保安服,推着自行车去换班,就会故意提高嗓门对他那帮棋友说:“你们看,人啊,还是得有个一技之长。你看人家卜老师,教了一辈子书,到老了,不也得靠力气吃饭吗?所以说,人不能太清高。”
这些话,我听了,只是笑笑,从不辩解。
为什么不辩解?因为我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这个秘密,就藏在我那间不到五平方米的保安室里。
儿子卜子昂也为这事,跟我红过好几次脸。
他开着车从省城回来,把一沓钱拍在桌子上,眼睛通红地对我说:“爸!您到底为什么啊?是我给您的钱不够花,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您这么惩罚我?您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我吗?他们说我不孝!说我把亲爹赶去看大门!我走在路上,都觉得脸上无光!”
我看着他,叹了口气,把钱推了回去:“子昂,爸有自己的打算,你别管了。这钱,你拿回去,你跟媳妇好好过日子。爸身体硬朗,找点事做,免得闲出病来。”
“找事做?爸,您是缺事做的人吗?您喜欢下棋,我给您买最好的棋盘;您喜欢看书,我给您办了图书馆的金卡。您为什么非要干这个?一个月一千八的工资,受这份罪,您图什么!” 卜子昂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图什么?
我图的是心安。
我嘴上说不出,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我看着儿子,一字一句地说:“子昂,相信爸。爸做的事,有我的道理。你以后会明白的。”
儿子最终还是拗不过我,气冲冲地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不是不难受。天底下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脸上有光?可我这件事,实在没法跟他解释。
就这样,我在街坊邻居的嘲笑和议论中,在儿子的不解和埋怨中,穿上了那身保安服,一干,就是十年。
春夏秋冬,寒来暑往。
家属院门口那棵老槐树,开了十次花,也落了十次叶。我的头发,从花白变成了全白。脸上的皱纹,也像被岁月刻下的年轮,一圈比一圈深。
每天,我迎着晨曦上岗,伴着星光回家。工作其实很简单,就是登记进出的车辆,给晚归的住户开个门,处理一些鸡毛蒜蒜皮的小事。比如东家长李短的,谁家水管漏了,谁家钥匙锁屋里了。
这些琐碎,填满了我的退休生活,也让我成了院里最熟悉的面孔。尽管大家背地里议论我,但当面,还都客客气气地喊我一声“卜师傅”。
尚大妈的孙子调皮,踢球把车大爷家的玻璃打碎了,两家吵得不可开交。是我跑前跑后地调解,自己掏钱买了块新玻璃给换上,才平息了风波。
可即便如此,他们的看法也没改变。尚大妈事后还跟人说:“卜怀义就是想讨好我们,怕我们说他闲话。一个看大门的,能有什么钱?那玻璃钱,指不定是他儿子给的。”
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我只觉得心累。人言可畏,古人诚不我欺。
但我不在乎。
每当夜深人静,整个家属院都沉睡了,只有我这间小小的保安室还亮着灯。我就会小心翼翼地从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里,取出一沓厚厚的信。
这些信,来自一个遥远的山村。
写信的人,叫费立人。
认识他,是一个偶然。
那是我刚退休的第一年,回乡下老家。无意中听村里的小学老师说起,邻村有个孩子,叫费立人,学习特别好,年年考第一。可惜命苦,爹前几年下矿出事没了,妈受不了打击,精神失常,也走丢了。家里就剩下一个年迈的奶奶,靠着几分薄田和捡破烂,勉强把他拉扯大。
那年,费立人争气,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可一年几千块的学费和生活费,对他家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孩子懂事,哭着跟奶奶说,不念了,他要去南方打工,赚钱给奶奶看病。
我听了这事,心里堵得慌。我也是穷苦出身,知道读书是山里娃唯一的出路。我这辈子,最看不得的就是好苗子因为穷而荒废掉。
我想起了我教书时的一个学生,那孩子跟费立人一样聪明,一样穷。我当时工资微薄,有心无力,眼睁睁看着他辍学回了家。这件事,成了我心里一辈子的遗憾。
如今,我退休了,手里有了些积蓄,儿子也出息了,我不能再让当年的遗憾重演。
我悄悄地找到了费立人的奶奶,跟她说,我愿意匿名资助这孩子,直到他大学毕业。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不要告诉孩子是我。我不想让他有任何心理负担。
老奶奶拉着我的手,泪流满面,一个劲地给我磕头。
就这样,我开始了长达十年的秘密资助。为了不让家里人起疑,尤其是不想让儿子觉得我是在用他的钱做好事,我才想出了当保安这个办法。
我每个月一千八的工资,留下三百自己零花,剩下的一千五,雷打不动,全都寄给费立人。
我告诉他,我是一个在外地做生意的“卜伯伯”,生意还算顺利,资助他只是举手之劳,希望他不要有负担,好好学习,将来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我们之间的联系,就是那一封封的书信。
费立人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从不乱花一分钱。每一笔钱的用处,他都会在信里清清楚楚地写给我。买了一本辅导书,花了二十八块;学校食堂的饭菜涨价了,一个月要多花五十块;冬天冷,买了一件棉衣,一百二十块……
他信里从不叫苦,字里行间,满是少年人的坚韧和乐观。
他会跟我分享学习上的趣事:“卜伯伯,这次模拟考试,我又是全校第一。我的物理老师说,我很有天分,建议我以后报考航天专业。您说,我将来真的能去造火箭吗?”
他也会跟我倾诉成长的烦恼:“卜伯伯,班里有个同学,家里很有钱,他笑话我的鞋子是破的。我当时很难过,但我后来想,鞋子破了可以补,但志气不能破。您说对吗?”
看着这些信,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不屈的灵魂,在贫瘠的土地上,顽强地向上生长。我在保安室那昏黄的灯光下,一字一句地给他回信,像当年在讲台上一样,教他知识,更教他做人。
我告诉他:“鞋子是用来走路的,不是用来攀比的。脚下的路走得正,走得远,比什么都重要。”
我告诉他:“造火箭的梦想很伟大,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先把眼前的基础打好,未来才有无限可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心无旁骛,好好学习。”
这些信,成了我们之间最温暖的纽带。每一次收到他的信,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刻。每一次给他寄去生活费,我都觉得我这份保安的工作,充满了意义。
十年里,尚大妈的孙子上了大学,又毕了业,整天在家打游戏,啃老。
十年里,车大爷的儿子做生意赔了本,欠了一屁股债,天天有人上门来要。
十年里,家属院里的人和事,都在不断地变化。唯一不变的,是他们对我的嘲笑,和我那个雷打不动的秘密。
有时候,夜深了,我也会问自己:“卜怀义啊卜怀义,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呢?你看看人家,退休了游山玩水,含饴弄孙。你呢?守着这个破门岗,听着闲言碎语,一个月就挣那一千多块钱,还全都给了别人。你傻不傻?”
可每当这个念头冒出来,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费立人在信里描绘的场景:他趴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用功读书;他为了省两块钱的公交车费,步行一个多小时去县城买书;他把学校奖励的鸡腿,小心翼翼地带回家,留给年迈的奶奶……
想到这些,我心里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就都烟消云散了。
我觉得,值。
我用我晚年十年的“不体面”,换来一个孩子光明的未来,太值了。
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费立人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他以全省前十的优异成绩,考上了北京最好的大学,学的正是他梦寐以求的航天动力学。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他给我寄来了一封厚厚的信。信里,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卜伯伯,我考上了!我真的考上了!谢谢您!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
隔着信纸,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喜悦和激动。那天晚上,我高兴得睡不着觉,一个人在保安室里,就着一盘花生米,喝了半瓶老白干。
费立人上了大学,花销更大了。我把自己的退休金也拿了出来,一部分寄给他,一部分留着自己看病养老。我的日子过得更清苦了,经常是馒头就咸菜。
尚大妈看见了,又有了新的说辞:“看见没?卜怀义现在连菜都吃不起了。真是晚景凄凉啊!”
我听了,只是在心里笑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大学四年,费立人更加努力。他不仅年年拿国家奖学金,还利用课余时间去做家教,搞科研项目。大三那年,他就已经不再需要我的资助了。
他在信里跟我说:“卜伯伯,我现在能自己养活自己了。您别再给我寄钱了,把钱留着,买点好吃的,别再亏待自己。等我毕业了,我接您去北京,我养您!”
看到这句话,我的眼眶湿了。
我回信说:“好孩子,伯伯为你感到骄傲。你能自食其力,是最好的消息。不用你养,伯伯有退休金,过得很好。你在北京好好奋斗,就是对伯伯最好的报答。”
毕业后,费立人凭借优异的成绩和出色的能力,进入了一家国家级的航天研究所工作。
我们的通信,渐渐少了。他太忙了,忙着项目,忙着实验,忙着为他年少的梦想而奔波。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那根线,没有断。
逢年过节,他总会给我寄来北京的特产,还会给我打电话,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他会问我身体怎么样,天气冷了有没有加衣服,嘱咐我千万不要不舍得花钱。
我守在小小的电话亭里,听着电话那头传来他沉稳而温暖的声音,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我守着这个秘密,守着这份喜悦,又过了几年。直到我七十二岁生日那天,这个埋藏了十年的秘密,终于被揭开了。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暖洋洋的。
我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的岗位上值班。大槐树下,车大爷正和人下棋,尚大妈抱着孙子,在一旁跟人闲聊。话题,依然是万年不变的我。
“你们说,卜怀义这辈子图个啥?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来这儿受罪。今天好像是他生日吧?你看他儿子,也没见回来。真是可怜。”尚大妈撇着嘴说。
我听见了,心里有些黯然。儿子确实没回来,他公司临时有急事,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我道歉了。
我正准备起身去打壶水,一辆黑色的,我叫不上名字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家属院门口。
车门打开,先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司机,他恭敬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身姿挺拔的年轻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眉眼清秀,气质沉稳,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
院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被吸引了过去。
尚大妈停止了闲聊,车大爷也忘了手里的棋子。大家都在猜测,这是谁家来了贵客?
那年轻人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这个穿着保安服的糟老头子身上。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径直向我走来。
他的步子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的心上。
我有些疑惑,我不认识他。
他走到我面前,站定。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我,这个穿着褪色保安服,满头白发的老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卜伯伯!”
他声音哽咽,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学生费立人,来接您了!”
轰!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呆呆地看着跪在我面前的年轻人,手里的搪瓷茶缸“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变了形。
费立人?
他就是那个我资助了十年的孩子?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周围的邻居们,更是炸开了锅。
“什么?卜老师?他叫卜怀义卜伯伯?”
“这年轻人谁啊?开这么好的车,怎么给一个看大门的下跪?”
尚大妈和车大爷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连忙去扶他:“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费立人却不肯起,他仰着头,泪流满面地看着我:“卜伯伯,我找了您好久!我给您写的信,都被退了回来,打电话也没人接。我以为您出事了!我求了好多关系,才查到您以前的工作单位,又一路打听,才找到这里来!”
原来,我退休后,原单位的地址早就变更了,难怪他联系不上我。
“伯伯,我今天来,就是要接您去北京!我要给您养老!我要让您过上好日子!”他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被他用塑料膜塑封起来的,泛黄的纸。
是当年我给他寄去第一笔学费时,那张一千五百块钱的汇款单。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
“卜伯伯,您还记得这个吗?”费立人举着那张汇款单,声音颤抖地对我说,也像是对周围所有的人说:
“十年前,我考上了高中,却因为交不起学费,差点辍学。是卜伯伯,一个我素未谋面的好心人,每个月从他微薄的工资里,挤出一千五百块钱,资助我读完了高中,又读完了大学!”
“你们可能不知道,卜伯伯为了省钱给我寄学费,自己常常啃馒头,吃咸菜!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他骗所有人,说自己投资失败了,才来当保安!他把所有的委屈和嘲笑都自己扛着,就是为了我这个跟他非亲非故的山里娃!”
“这张汇款单,我保存了十年!它时时刻刻提醒我,我这条命,是卜伯伯给的!我的未来,是卜伯伯用他晚年的尊严换来的!”
“今天,我终于有能力了!我来接我的恩人!我的再生父亲!”
费立人的话,像一颗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响。
所有人都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那些曾经嘲笑过我,议论过我,可怜过我的邻居们,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立在原地。
尚大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巴张了几次,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那双平时最会搬弄是非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和羞愧。
车大爷手里的棋子掉在了地上,他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一辆车急匆匆地开了过来,我的儿子卜子昂从车上跳了下来。他显然是听说了什么,一路赶回来的。
他冲到我面前,看着跪在地上的费立人,又看看我,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爸……”他哽咽着,叫了我一声,然后,他转向费立人,这个他从未见过的年轻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我有一个全世界最伟大的父亲!”
卜子昂转过头,看着我,泪水决堤而下:“爸!我错怪您了!我对不起您!我这个当儿子的,竟然还不如一个外人……我……我真不是个东西!”
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我看着眼前的费立人,又看看身边的卜子昂,这两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孩子”,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这十年的委屈,这十年的隐忍,这十年的辛酸,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奔涌而出。
我不是圣人,我也会委屈,也会难过。可是现在,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我扶起费立人,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着说:“都过去了,起来吧,好孩子,都起来吧。”
费立人坚持要带我去北京。他说,他在北京给我买好了房子,请好了保姆,他要像我当年待他一样,好好地孝敬我。
儿子卜子昂也哭着说:“爸,您去吧。立人兄弟说得对,您该享福了。以前是我混蛋,是我不理解您。您放心,以后我每个周末都去看您!”
我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临走的时候,我脱下了那身穿了十年的保安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保安室的桌子上。我环顾着这个我待了十年的小小的房间,这里有我最珍贵的记忆。
我走出家属院大门的时候,那些曾经嘲笑过我的邻居们,都默默地站在路边,为我送行。
尚大妈低着头,不敢看我。
车大爷叹了口气,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谁也没有责怪。我冲着他们,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
坐上费立人的车,车子缓缓启动。我回头望去,那个我生活了一辈子,也被人非议了十年的家属院,在视线里越来越小。
我知道,我的人生,将要翻开新的一页。
车里,费立人握着我的手,他说:“卜伯伯,谢谢您。您教会我的,不仅仅是知识,更是一个人的品德和善良。您放心,我一定会成为像您一样的人。”
我欣慰地笑了。
我想,这才是我这辈子,身为一个老师,最大的成功。
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我苍老的脸上。暖暖的,就像十年前,我下定决心资助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时,心里的那份暖意一样。
善良,或许会被误解,会被嘲笑,会暂时蒙上尘埃。但它就像一颗种子,只要你种下了,总有一天,它会冲破所有的阻碍,长成参天大树,为你遮风挡雨,带给你满树芬芳。
我这一生,没有挣下金山银山,也没有活成别人眼中“体面”的样子。我只是凭着自己的本心,做了一件我认为对的事情。
我用十年的默默守护,换来了一个孩子的璀璨人生,也换回了儿子真正的理解和尊重。我觉得,我这辈子,活得比谁都“体面”。
只是,我偶尔还会想起尚大妈和车大爷他们震惊又羞愧的表情。人活一辈子,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活在别人的眼光和评价里,还是为了坚守自己内心的那份善良和准则呢?
这个问题,留给你们来回答。
来源:幸福吉尔8L5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