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刚想追问，外婆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进来。电话里，她笑得见牙不见眼:“阿娟啊，你小妹从城里回来了，说给你准备了大红包，快回来拿啊！”
春节前一天晚上，我妈突然给我转了二十万，还叮嘱我“收到别说”。
我刚想追问，外婆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进来。电话里，她笑得见牙不见眼:“阿娟啊，你小妹从城里回来了，说给你准备了大红包，快回来拿啊！”
我一看妈的脸，却是苍白得厉害。
“妈，你怎么了？”
妈攥紧手机，颤着声:“回家再说。”
我皱眉翻出妈的交易记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 最近半年，妈每个月都在给外婆转账，从一开始的三千到后来的五万。
而我那个在乡下务农的外婆，竟然把钱转给了在市中心当领导的表哥。
01
妈哭得直抹泪:“你外婆非说我不孝顺，天天跟我要钱......”
“他们有什么理由问你要钱？”我拽住妈的手。
妈抽抽噎噎说不出话，我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她喝了两口，情绪总算稳定了些。
“你外婆说她养老钱不够，但是又不肯来我家住。说是要在乡下修房子，装暖气......”
“那钱呢？房子呢？”
妈摇头:“我去看过，房子还是老样子。钱都给了你表哥。”
“为什么给表哥？”
“你外婆说你表哥工作压力大，想在市区买房，首付不够......”
我冷笑:“表哥是销售总监，工资比你高好几倍，买得起市区的房子。”
“可是你外婆说，你表哥买房是为了给她养老。说将来还要给我养老......”
听着妈妈絮絮叨叨的解释，我心里一阵阵发凉。这不就是典型的倚老卖老吗？打着养老的名义骗钱，最后钱都进了表哥的口袋。
“妈，你就这么相信他们？”
“可是那是你外婆啊。”妈低着头，“我不给她钱，她就说我不孝顺。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能不孝顺呢？”
我抓着妈的手:“那你呢？你的养老钱都给了他们，你以后怎么办？”
妈愣住了，眼泪又涌出来。
我气不过，翻出妈妈手机里的账单。
“妈，你看看你这半年给出去多少钱了？光是这半年就有一百多万，你的养老钱全都搭进去了。”
妈瘫坐在沙发上，脸色发白:“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给了这么多。一开始他们要三千，后来说乡下修房子要五万，再后来说你表哥买房首付差一点，就......”
我拿出手机，打开某个房产软件搜索表哥的名字。几秒后，我的脸色更难看了。
“妈，你知道表哥名下有几套房吗？”
妈茫然摇头。
“三套！一套是单位分的福利房，两套是他自己买的。最贵的那套在市中心，均价七万一平。”
妈的手颤抖起来:“怎么会这样......”
“他骗你！他们一家都在骗你！”我越说越气，“他们骗你养老就算了，现在连你的退休金都不放过。外婆说她要住在乡下养老，可她住在表哥家一年多了。”
我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他们现在又说给你大红包，指不定又有什么坏心思。”
妈急了:“我刚给你转了二十万，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外婆他们准是发现妈手里还有点钱，想趁过年这个机会把钱全部骗走。还说什么给大红包，分明是想让妈自投罗网。
忽然，我想到一个主意。
“妈，明天咱们早点去外婆家。”
妈慌了:“你别闹，咱们不去了。我怕......”
“怕什么？你是他们的提款机吗？这钱必须要回来。”
我坐到妈身边:“你放心，有我在。”
我安抚完妈妈，正想查查这半年的账单具体情况。忽然，妈妈的手机响了。
是外婆打来的:“阿娟啊，刚才我看你支付宝好像转了笔大钱？是不是操作失误了？”
妈妈慌乱地解释:“没...没有啊，可能是你看错了。”
“怎么会看错？我刚还问明江呢，他说确实看到了提醒。二十万是吧？你快点撤回来，手机银行容易出错的...”
我一下子明白了 - 外婆和表哥肯定在监视着妈妈的支付宝动态。他们发现有大笔转账，立刻就坐不住了。
挂了电话没多久，表哥也打了过来。
“姑姑，我听说你手机银行出问题了？要不要我帮你看看？二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啊。”
我从妈妈手中接过电话:“明江哥啊，钱是转给我的。妈说要给我置办点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表哥略显刻意的关切:“雨欣，大过年的，能不能先借我几天？我这边正好...”
“借钱可以啊。不过明江哥，这钱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明天当面谈，我和我妈要去外婆家拜年。”
挂了电话，我看向妈妈。她眼中全是担心。
我握住她的手:“妈，这些年你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任劳任怨。现在该我保护你了。”
妈的眼圈红了。
我心里暗暗发誓，这个年，我一定要让那些趁火打劫的亲戚好看。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拉着妈出门了。
眼看着就要到外婆家了，妈的手心全是冷汗。她拽着我的衣角，小声说:“要不咱们回去吧？”
我摇头:“都到这了，怎么能回去？”
外婆家住在乡下，是一栋老旧的二层楼房。我们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阿娟身上肯定有不少钱来。”是舅妈的声音。
“你们可得看着点，别让钱进了雨欣那死丫头的口袋。”外婆说完，几个人都笑了。
我感觉妈妈的身体在发抖。这些话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院子的门。
02
外婆一看到我们，立马换上了笑脸。
“阿娟来啦！快进来坐。”
舅妈也凑上前来，目光在我们身上来回打量:“阿娟，这大过年的，该给妈准备红包了吧？”
妈低着头，手指不停搅动衣角。我冷眼看着这一出连续剧 - 每次妈妈一来，他们就开始要钱。
外婆坐在主位上，脸上堆着笑:“阿娟，明江最近买了新房，首付还差点。妈这把年纪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妈！”妈妈打断她，“我昨天才给你转了五万。”
“那怎么够啊。”舅妈插嘴，“房子可要五六百万呢。首付至少要一百五。我们家明江工作那么辛苦，总不能让他太累...”
我忍不住笑出声:“明江哥是高管，一年下来光工资就三四十万，怎么会付不起首付？”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外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这死丫头，懂什么？你表哥...”
“我懂的可多了。”我打断她，“表哥在市中心已经有两套房了，现在又要买第三套。倒是我妈，马上要退休了，养老金都被你们骗光了。”
外婆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舅妈也不装了，尖声道:“你少在这胡说八道！那是你妈自愿的！”
“自愿？”我冷笑，“天天骂我妈不孝顺，说她见利忘义，这就是你们的自愿？”
妈在一旁急得直拽我衣角，生怕我得罪了长辈。我反而挺直了腰板:
“钱也该有个够了。我妈的养老金都快被你们掏空了，你们还在这装可怜？”
外婆猛地站起来:“你们娘俩滚出去！以后别再踏进这个门槛！”
“正好。”我拉起妈妈往外走，“反正您也没把我妈当女儿。每次见面就管要钱，要不到就骂她不孝顺。这种妈，不要也罢。”
外婆气得浑身发抖:“好啊，你们俩，...等着遭报应吧！”
我头也不回地带着妈妈离开。走出院子时，还能听见表哥在后面喊:“姑姑，那二十万...”
我回头冷冷说了句：“徐明江，你一个当销售总监的人，还要骗自己姑姑的养老金。你说这事要是让你们公司知道了，你这个总监还能当得下去吗？”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 表哥靠着光鲜的履历才坐上总监位置，要是传出这种败坏家风的事，他在圈子里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直到上了车，妈妈才忍不住哭出来:“那是我妈啊...”
我握住她的手:“是啊，她是你妈。可她呢？她把你当女儿了吗？”
03
回到家，妈妈就病倒了。
我守在床前，看着她在睡梦中还在落泪，心里又疼又气。这些亲戚，把她的心伤透了。
电话响了，是徐明江:“表妹，那二十万的事...”
我冷笑:“徐明江，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表妹，你听我解释。我这不是手头紧吗...”
“手头紧？你一年工资奖金加起来四五十万，三套房子每年光租金就十几万。你跟我说手头紧？”
徐明江语气一下子冷了:“林雨欣，你调查我？”
“不然呢？看着你们一点点掏空我妈的养老金？”
“那是长辈之间的事，你一个小辈少管！”
我放低声音：“徐明江，你知道我妈靠什么养活我长大的吗？一个月三千块的工资，省吃俭用存养老钱。你一年赚几百万，却要抢她的养老金，你良心不会痛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把钱还给我妈。这些年你们骗走的每一分钱，我都记着。”
挂了电话，我查看妈妈和外婆的转账记录。从最开始的三千到后来的五万，一笔笔写着要装修房子、要养老的理由，实际却全进了表哥的口袋。
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外婆。
“林雨欣，你这臭丫头，敢这么跟明江说话？”
“外婆，您说错了。”我笑笑，“我只是把实话说出来了。您觉得这事要是让亲戚们都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看您？怎么看表哥？”
“你妈是我女儿，我问她要钱怎么了？”
“您说得对，我妈是您女儿。可您想过她的晚年吗？”
“这事儿传出去，别人听说当妈的使劲从自己闺女手里薅钱，会不会笑掉大牙？”
外婆气得直喘粗气：“你...你...”
04
挂了电话，我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这时妈妈从床上坐起来，脸色苍白地看着我:“雨欣，要不...还是算了吧。”
“算了？”我在床边坐下，“妈，你知道这几年你给了他们多少钱吗？那都是你的养老钱啊。”
妈妈低着头绞着被角，声音很轻:“可是...那是你外婆。我这个做女儿的...”
“做女儿的就该任由他们这么欺负吗？”我抓住妈妈的手，却发现她手心全是冷汗。
这时，手机又响了。是舅妈发来的微信语音:“阿娟啊，你女儿太不像话了，居然这么跟明江说话。你赶紧管管她，要不然这事传出去多不好看...”
我夺过妈妈的手机:“舅妈，您怎么不说说自己儿子？一年赚几百万，还来骗我妈的养老钱，这事传出去好看吗？”
“你...你胡说什么？什么骗钱？那是你妈自愿的！”
“自愿？”我冷笑一声，“那我问问您，我妈的钱是不是都进了表哥的口袋？装修费呢？外婆说要的养老钱呢？怎么全变成了表哥的新车新房？”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舅妈才干笑两声:“雨欣啊，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亲戚之间互相帮衬不是很正常吗？”
“帮衬？我妈一个月工资三千，省吃俭用存的养老钱，你们就这么'帮衬'走了？”
“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我看你是被你妈惯坏了！”舅妈的声音陡然提高。
我正要说话，妈妈突然抢过手机:“姐，你别骂雨欣。钱的事，要不...要不我们还是...”
我一把按掉通话，看着妈妈又红又肿的眼睛:“妈，你真的要再给他们钱？”
妈妈咬着嘴唇不说话，眼泪却啪嗒啪嗒掉下来。
我蹲在床前，握住她的手:“妈，你记得我小时候生病，你是怎么照顾我的吗？连续一周晚上不睡，就守在我床前。”
她怔怔地看着我。
“那时候我就在想，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好好保护你。可现在呢？我眼睁睁看着你被他们欺负，却什么都做不了...”
妈妈伸手擦掉我的眼泪，声音哽咽:“雨欣...”
“妈，你别怕。有我在。”我紧紧抱住她，“这次我一定要让他们把钱还给你。”
05
那天晚上，我给妈妈煮了碗面。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着，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
那时我问妈妈：“为什么外婆总是偏心表哥，却不喜欢我？”
妈妈放下筷子，很久才说：“雨欣这不是你的错，是因为我是女儿。”
“可你比舅舅对外婆好多了啊。他们一年回去几次？你每个月都回去看外婆。”
妈妈摸摸我的头：“傻孩子，在外婆那一辈人心里，儿子就是儿子，女儿总是要泼出去的水。”
“那不公平。”
妈妈笑了：“没关系，妈妈有你就够了。”
现在想来，那时妈妈的笑容里藏着多少心酸。从小到大，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自己过得有多辛苦？
记得我上初中那年，妈妈她省吃俭用，给我报了补习班。那时我还抱怨：“妈，为什么别人都是上贵的补习班，你给我报这么便宜的？”
妈妈没有怪我和别人攀比，而是温柔地说：“等妈妈多攒点钱，就给你换更好的。”
后来我才知道，就在我抱怨的那个月，外婆来要钱，说表哥想买电脑。妈妈把给我换补习班的钱都给了表哥。
“雨欣...”妈妈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她放下筷子，欲言又止。
“妈，你是不是又在想外婆的事？”
她点点头，眼圈红了：“我就是觉得...我这个做女儿的...” 她说不下去了。
我握住妈妈的手：“我知道，从小到大，外婆对你要求特别严格。你稍微做错一点事，她就说你不懂事、不孝顺。”
妈妈抬起头，眼中全是惊讶：“你...你怎么知道？”
“我记得有一次，你发烧去看医生，没能按时回老家看外婆。她在电话里骂了你一个小时，说你不把她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我心里一阵酸楚：“可那时你烧到39度，医生都说要住院。你还一边打着点滴一边给外婆道歉。”
妈妈低下头，眼泪滴在桌子上：“我就是怕...怕她生气了不认我这个女儿。”
“妈。”我起身绕到她身边，紧紧抱住她，“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是外婆她...她太自私了。”
妈妈在我怀里颤抖：“可她毕竟是我妈啊...”
“我知道。”我轻轻拍着她的背，“但是妈，你总是这样委屈自己，外婆他们只会得寸进尺。你看，这些年他们要的钱越来越多，找的理由越来越离谱。”
妈妈没说话，靠在我肩头，但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僵了一下。
我知道她在害怕，害怕失去母亲的爱，害怕亲情破裂。但有些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06
第二天一早，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看见表嫂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个精致的礼盒。她挤出一个笑容:“雨欣啊，我来看看姑姑。”
我侧身让她进来，却注意到她眼神闪烁，不时瞟向妈妈的房间。
“姑姑，您感觉好些了吗？”表嫂坐下后，急忙从礼盒里拿出一瓶燕窝，“这是我特意给您买的，补补身子。”
妈妈勉强笑了笑:“不用破费的...”
“您别这么说。”表嫂放低声音，“姑姑，其实这次来，我是想跟您说明江的事。您也知道，他最近压力特别大。公司里竞争激烈，他要是不能在市中心买房，以后见客户都不好意思...”
我冷眼看着这一幕。果然，他们派表嫂来打感情牌了。
“所以...”表嫂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姑姑，您能不能再帮帮他？就当是帮我们渡过难关。等他熬过这一段，一定加倍孝敬您。”
妈妈的手又开始发抖。我知道她最受不了亲人这样求她。
“表嫂。”我打断她的话，“表哥一年到手几百万，买房子还需要找我妈要钱？”
表嫂脸色一变:“你懂什么？明江他...”
“我当然懂。”我冷笑，“上个月你们不是刚换了新车吗？四十多万呢。怎么买车的钱有，买房子的钱就没有了？”
表嫂噎住了。但她很快又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雨欣，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表哥在单位抬不起头来吗？他可是你亲表哥啊。”
“那我妈呢？”我反问，“她可是你们的亲姑姑。你们看着她掏空养老金，良心不会痛吗？”
“你...”表嫂站起来，“我好心来看你们，你就是这个态度？”
“别说什么好心了。”我也站起来，“不就是想再来要钱吗？门在那边，您请便。”
表嫂气得脸都白了，抓起包就往外走。临出门前，她回头恶狠狠地说:“林雨欣，你别得意。这事没完！”
送走表嫂，我回到客厅，发现妈妈正在发呆。
“妈...”
“雨欣。”她抬起头，眼里带着泪光，“你表哥要是真的很困难...”
“妈！”我打断她，“你还记得去年外婆生病，你立刻赶过去的事吗？可他们呢？外婆根本就没病，是骗你去要钱的！”
妈妈愣住了。
我继续说:“你还记得你攒了三年给我买的手机吗？结果呢？被外婆看见了，说表哥也想要，你二话不说就给他买了一个更贵的。”
妈妈低下头。
“妈，你对他们这么好，他们有想过你的感受吗？现在他们花着你的钱，住着大房子，开着好车，你呢？你的养老钱呢？”
妈妈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可是...可是我不给钱，他们就说我不孝顺...”
我抱住妈妈:“妈，孝顺不是这样的。你已经很好了，是他们太过分了。”
正说着，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外婆发来的语音:“阿娟，你是不是不要我这个妈了？你宁愿看着你侄子在单位抬不起头，也不愿意帮他一把？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吗？”
我看着妈妈的脸色越来越白。
妈妈，我知道你希望家人和和睦睦，但我要一直打碎你的幻想。
因为这种和睦，不值得我们留恋。
这笔钱我一定要拿回来。
07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想起一个关键人物 - 大姨。在外婆所有的子女中，就属大姨最有威望。她不仅是老大，混得也好，说话比较好使。
我摸出手机，给大姨发了条信息：“大姨，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大姨很快回复：“这么晚还没睡？出什么事了？”
“是关于我妈的事。您知道表哥他们这些年是怎么花我妈的钱的吗？”
电话立刻打了过来。
“雨欣，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大姨的声音很严肃。
我把这些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从最开始的三千到后来的五万。装修要钱，供暖要钱，样样都要钱，可钱都进了表哥口袋。
“这帮人...”大姨咬牙切齿，“怪不得这些年，每次家族聚会他们都显摆新房子新车。原来是靠榨你妈妈的血汗钱，你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这些。”
“大姨，我妈现在手上的养老钱都快被他们掏空了。这事我不想闹到街坊邻居都知道，但这钱必须要回来。”
大姨沉默了一会儿：“你放心，这事交给我。过两天正好是你二姨的生日，我们一家人都会去。到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我替你妈把这笔账好好算算。”
挂了电话，我松了口气。有大姨出面，这事就好办多了。
第二天一早，“雨欣，你把所有的转账记录都整理一下发给我。对了，你表哥他们不是说钱是给外婆养老用的吗？我让人去看过了，你外婆那房子还是老样子，连个暖气都没装。”
我打开备忘录，这半年来的每一笔转账我都截了图，他们要钱的理由我也记得清清楚楚：装修要五万，供暖要三万，养老要八万...
正整理着，妈妈推门进来：“雨欣，你在忙什么？”
“没什么。”我抬头笑笑，“对了妈，后天二姨生日，大姨让我们一起去。”
妈妈脸色一变：“不去了吧...”
“怎么能不去？”我握住妈妈的手，“这次不仅我在，还有大姨。”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看着她的眼睛，“你的退休工资本来就不高，这些钱可是你省吃俭用攒下的养老钱啊。”
我还想说什么，妈妈突然站起来：“算了，后天我自己去你二姨家吧。你别去了。”
“不行！”我一把拉住她，“您是觉得我会说话难听，得罪人是不是？”
妈妈没说话，但眼圈红了。我知道自己猜对了。
“妈...”我刚要劝，门铃响了。
是大姨。她一进门就看见妈妈红肿的眼睛，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阿娟，你真的受委屈了。”
妈妈慌忙擦眼泪：“没...没有...”但是根本遮不住。
“姐...”妈妈的泪水又涌出来，“要不这事就算了吧。”
大姨叹了口气，在妈妈对面坐下：“阿娟，你还记得小时候那件事吗？”
妈妈愣了一下。
“你上初中那年，咱弟想买双鞋，妈二话不说就买了，还买了几件新衣服。你呢？连件像样的校服都没有。”
妈妈低着头不说话。
“那时候我就想劝你，可你总说'妈不容易'、'要体谅妈'。”大姨的声音有些发颤，“可是阿娟，这些年你过得又容易吗？”
我看见妈妈的手在发抖。
“姐，我...”妈妈欲言又止。
“阿娟，我知道你怕。”大姨握住妈妈的手，“你怕得罪人，怕伤了感情。但你想过没有，你这样下去，对得起雨欣吗？”
妈妈猛地抬头。
“你的养老钱都给了他们，以后要是生病了，雨欣怎么办？你让她看着你受苦吗？”
妈妈呆住了。过了好久，她才轻轻说：“我...我从来没想过这些。”
“所以啊。”大姨拍拍她的手，“这事必须管。后天二妹生日，你就跟我去。”
妈妈咬着嘴唇：“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大姨站起来，“你放心，有我和雨欣在。”
送走大姨，妈妈坐在沙发上发呆。我知道她在害怕，在犹豫。但这次，我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不一样的光。
08
二姨生日那天，我和妈妈到的时候，屋里已经坐满了人。外婆和表哥一家坐在上座，看见我们进来，表哥媳妇赶紧站起来：“姑姑，这边坐！”
妈妈刚要往那边走，大姨的声音响起：“阿娟，来这边。”
我拉着妈妈在大姨身边坐下。外婆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阿娟，”外婆阴阳怪气地说，“你这是躲着我这个当妈的？”
妈妈身体一颤，下意识要站起来。我和大姨同时按住她的手。
“妈，”大姨开口了，“今天是二妹的生日，有些账，也该好好算算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叠纸。我认出来，那是我整理的转账记录。
表哥脸色一变：“大姨，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大姨冷笑，“徐明江，你自己看看这些钱的去向。装修？暖气？养老？可我前天刚去过妈那边，连个新窗户都没有！”
外婆猛地站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阿娟在背后告状？”
“妈！”妈妈突然开口，声音却是颤抖的，“我...我不是要告状。我就是想问问，这些钱到底去哪了？”
“怎么？给你弟弟家帮衬点你还有意见？”外婆眼睛一瞪，“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吗？”
我看见妈妈的身体在发抖，但这次，她没有低头：“妈，我知道养我不容易。这些年，您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可是...”她的声音哽咽了，“可是您想过我的难处吗？”
“你有什么难处？”舅妈插嘴，“你钱不是够花吗？”
“够花？”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妈一个月到手三千块，你们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省吃俭用的吗？”
“雨欣！”妈妈拉住我，“别说了...”
但这次，妈妈的手是温热的。我知道，她不是在阻止我，而是在给自己勇气。
“其实...”妈妈深吸一口气，声音渐渐变得坚定，“其实我不是不想给，是真的给不起了。这些钱，都是我的养老钱啊！”
这句话一出，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你这意思是怪我咯？”外婆的声音陡然提高，“我这个做妈的问你要点钱，你就在外人面前这样说我？”
“妈！”妈妈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但这次，她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愤怒，“您说我，您骂我，我认了。可您想过没有，我也是个母亲啊！我也要为雨欣想想，为自己想想！这些年，您老是说我不孝顺，可您问过我过得好不好吗？”
外婆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抗震住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我看着妈妈的侧脸，看见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但这一刻，她的眼神是那么坚定。
我知道，我的妈妈终于学会了为自己说话。那个总是委曲求全的她，终于明白了：有些时候，最大的孝顺，不是一味地付出，而是让自己活得有尊严。
09
“你！你这个不孝女！”外婆颤抖着指着妈妈，“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什么叫白眼狼？”大姨冷笑，“妈，您得把话说清楚。这些年阿娟给的钱，究竟都去哪了？”
“这是我的事！我想给谁就给谁！”外婆梗着脖子，“你们这些人，就知道在这算计我这个老太婆！”
我握住妈妈发抖的手，轻声说：“外婆，您说我们算计您，那您解释解释，为什么说要装修房子的钱，最后都进了表哥的口袋？为什么说要安装暖气的钱，到现在您住的房子连个新窗户都没有？”
“你这丫头，懂什么？”舅妈跳起来，“你表哥买房不也是为了给你外婆养老吗？”
“真是为了养老？”大姨冷冷地说，“那房子写的是谁的名字？这一百多万，是给外婆养老，还是给徐明江买房？”
舅妈脸色一变，说不出话来。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这是我托人查的房产信息。外婆，您知道表哥除了这次要买的房子，名下还有几套房产吗？”
外婆愣了一下。
“三套。”我一字一顿地说，“两套市中心的商品房，一套单位的福利房。每年光是房租收入就十几万。这样的表哥，真的需要找我妈要养老钱吗？”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舅妈脸都白了。
我继续说：“不仅如此，我还找到了当初的房产交易记录。舅妈，您还记得表哥第二套房子的首付是什么时候付的吗？就是外婆说要装修房子那个月。我妈给的五万块，直接打到了房产中介的账户。”
屋子里一片死寂。
“你们...你们这是诬陷！”舅妈结结巴巴地说。
我转向外婆：“外婆，您真的不知道钱的去向吗？您真的不知道表哥是在利用您骗我妈的钱吗？”
外婆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
这时，妈妈突然站了起来。她的声音很轻，却格外坚定：“妈，这些年您要的每一分钱，我都记着。不是我不孝顺，而是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您说我是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我也是个母亲啊。我得为雨欣想想，也得为自己想想。”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这钱，我要拿回来。不是为别的，就是不想让您和明江他们，继续消费我们的亲情。”
外婆浑身一颤，脸上的怒气突然消散了。她呆呆地看着妈妈，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儿。
“姑姑...”表哥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这钱我会还的。您别...”
“行，那咱们把话说清楚。”我拿出准备好的欠条，“这一百多万，分期也可以，但得签合同，写清楚还款计划。”
我看向舅妈和外婆:“这些年您们总说表哥要在单位做面子，那这笔账，也得有个明白。今天在场的人都是见证。”
妈妈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我知道她心软了。但这次，我不能让步。有些事，不能再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表哥咬咬牙，拿过欠条:“好，我签。”
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我扶着妈妈转身离开。或许有人会说我们不近人情，但有些亲情，本就不该建立在欺骗和剥削之上。
妈妈终于学会了保护自己，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10
签完欠条后的几天，家里格外安静。妈妈整日坐在窗前发呆，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她心里难受。
“要不...我们去看看外婆吧？”一个周末，我试探着问妈妈。
妈妈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用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现在肯定不想见我。”
我在妈妈身边坐下：“妈，你别自责。这事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妈妈扯出一抹苦笑，“可是雨欣，我总觉得心里堵得慌。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付出得够多，他们就会把我当成真正的家人。”
我握住妈妈的手，感受到她的手是凉的。
我心疼地抱住妈妈：“那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妈妈靠在我肩上，声音有些哽咽，“可是雨欣，我就是放心不下。她毕竟是我妈啊...”
正说着，门铃响了。
打开门，是大姨。她手里提着保温盒：“阿娟，给你炖了汤。这些天你瘦了不少。”
妈妈红了眼眶：“姐...”
“行了，别哭了。”大姨放下保温盒，拉着妈妈在沙发上坐下，“我刚从妈那边回来。”
妈妈浑身一颤：“妈她...还好吗？”
大姨叹了口气：“能好到哪去？一把年纪了，现在总算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她顿了顿，“这两天她总是坐在院子里发呆，说想见你。”
妈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暗淡下来：“她是不是又要钱...”
“不是。”大姨握住妈妈的手，“妈她...这次是真的想通了。这些天我没少跟她说，一个做母亲的，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女儿？”
我看见妈妈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11
第二天，我陪妈妈回了外婆家。
推开院门的那一刻，我愣住了。往日总是趾高气昂的外婆，此刻正佝偻着身子在院子里除草。听见响动，她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
“阿娟...”外婆的声音沙哑，“你...你来了。”
妈妈站在原地，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妈...”
外婆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想走过来又不敢。她局促地擦了擦手上的泥土：“你们...快进屋。”
我扶着妈妈进了屋。屋里收拾得很干净，茶几上还放着妈妈爱喝的茶。
“阿娟，坐。”外婆倒了杯茶，声音有些干涩。
茶几上是寻常的大茶杯，里面飘着几片茶叶。我注意到茶几一角放着个老式收音机，似乎是前几天新买的。
“妈...”妈妈轻声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外婆的声音低沉，“我做得太过分了。”她停了停，“你外公要是还在，肯定要骂死我。”
妈妈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喝茶。
“你表哥今天来过。”外婆忽然说，“我让他搬走了放在我这的东西。以后啊，我就在这住着。”
我看见妈妈的手抖了一下，茶水险些洒出来。
“行了，都过去了。”外婆站起来往厨房走，“我熬了点粥，你尝尝。”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表哥每月按时打钱过来，但再不来往了。我听二姨说，他在单位也低调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样爱显摆。
妈妈偶尔会回老家看看。有时候帮外婆修修院子里的花草，有时候教她用收音机听评书。倒是比从前轻松了许多，不再战战兢兢。
外婆也变了。她不再动不动就说“你这个做女儿的”，而是安静地过自己的日子。院子里种了点菜，偶尔会让妈妈带些回来。
“雨欣，你说这事处理得对吗？”有一天晚上，妈妈突然问我。
我正在收拾碗筷，闻言顿了顿：“妈，有些事不在对错，在情理。”
妈妈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我知道她心里仍有遗憾，但生活就是这样，不是所有的结都能完美地系上。
昨天路过花店，我买了盆绿萝。妈妈看见，笑着说：“你外婆院子里也有一盆，活了好些年了。”
我听出她语气里的释然。或许这就够了 - 不奢求浓烈的亲情，但求落在实处的平淡。
日子还在继续。表哥家的欠条放在抽屉里，妈妈的养老钱在账户里一点点积攒，外婆的老房子里飘着收音机的声音。
有些事，不必说得太明白。但求各自安好，活出自己的尊严。
来源：简书优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