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间我已退休多年，每每回忆起往事，最让我珍视的，还是在“向阳红五号”船当兵时的那段青春岁月，这不仅是我40多年戎马生涯的起点，也是我艰苦而又充实的人生经历，还是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激动时光。

作者：李钢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间我已退休多年，每每回忆起往事，最让我珍视的，还是在“向阳红五号”船当兵时的那段青春岁月，这不仅是我40多年戎马生涯的起点，也是我艰苦而又充实的人生经历，还是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激动时光。

★参军入伍

1969年2月14日，我被批准光荣地参军，成为了一名国防科技战线新兵战士。新兵训练后，我被分配到20基地5部发射团。6月3日，再次被派到位于东风场区九号山里的基地司令部气象报务教导队，接受无线莫尔斯通讯“抄填合一”的气象报务训练。由于自己的刻苦努力，年底结业时，我熟练掌握了压一组莫尔斯长码的技能，在考评中成绩第一，年底回到原部队任班长，并被评为“五好战士”。这些也为我后期到“向阳红五号”船工作打下了基础。

1969年气象报务教导队在东风礼堂西门留影

1969年气象报务教导队5部学员

1969年气象报务教导队5部学员结业后返回原单位途经兰州市合影留影，前排右一为作者。

★调往海军

1970年4月16日，上级派我到位于岢岚秦家庄的5部教导队无线电基础班学习。7月27日，领导找我谈话：经过研究，组织上决定调你到海军工作。先到总参气象局二处集训班学习，然后出海执行一项与基地试验相关的任务。领导还说，你接收气象报误码率低，基本功扎实，所以选调你过去。最后领导嘱托我：将来在船上收无线报干扰大，希望你能克服困难，坚决完成好任务，为咱基地争光。

1970年8月3日，我背负着领导的重托和厚望，到位于北京白石桥的总参气象局二处集训班报到，我们来自五湖四海的48位同志有国防科委20基地17人：梁凤森、李银柱、李茂东、王应安、杨太须、王胜利、安涟水、索文省、王增淼、何煜颜、王宝林、崔友生、钟鸣、李钢、丁成宝、李军产、侯金义；总参气象局2人：赵鹏福、潘剑翔；海军13人：王兆吉、刘光彬、蒋锁良、魏瑞礼、闫瑞友、胡业元、顾卫彪、时德辉、田纪明、向方平、张战启、曹永贵、王世歧；空军2人：许经林、黄振宗；中央气象局9人：胡新生、边道相、姚登云、王友恒、孙金元、黄敏才、陈毅东、刘正克、杨国生；国家海洋局5人：周凤群、芦金墀、王春霖、尹文选、孟祥发。

1970年“向阳红五号”气象分队在北京集训班结业合影

战友们都是全军范围内精挑细选的业务骨干，接下来的几年里大多在“向阳红五号”船上工作、战斗，这批战友值得我们永远铭记，他们分别是：

第一排左起：黄振宗、顾卫彪、闫瑞友、王世歧、王友恒、田纪明、张战启、钟鸣、胡新生、向方平、丁成宝、黄敏才、李银柱；

第二排左起：许经林、王胜利、崔友生、姚凳云、赵鹏福、蒋锁良、索文省、孟祥发、刘光彬、王宝林、侯金义、边道相；

第三排左起：芦金墀、潘剑翔、董继宗、周凤群、曹永贵、尹文选、王应安、王增淼、王春霖、李茂东、刘正克、魏瑞礼、时德辉、李钢、何煜颜、梁凤森。

这是我国第一支远洋气象科考队，队长由20基地第7测量站气象台台长梁凤森担任，指导员由20基地第1试验部44号气象站指导员李银柱担任，副队长由北海舰队水文气象台预报组长王兆吉担任。

梁凤森口述“向阳红五号”历史

为传颂“向阳红五号”功勋船的故事，中国海洋档案馆专门对曾经在船上工作过的战友进行了专访，上图是梁凤森（左二）台长向中国海洋档案馆口述当年“向阳红五号”的光荣历史。

★受领任务

在集训班开班仪式上，总参气象局二处陈秀华副处长作了动员：为保卫国家安全、维护世界和平，我国计划进行运载火箭全程飞行试验。上级决定派你们随“向阳红五号”远洋调查船赴特定海区执行“718工程”调查任务，为海上靶场选址提供依据。

“向阳红五号”气象分队主管领导合影

1970年11月，主管“向阳红五号”远洋调查船气象分队建设的上级领导、总参气象局二处陈秀华副处长（左3）和中央气象局于守宗（左1）与气象分队干部梁凤森（左2）、安连水（右2）、刘光斌（右1）在广州市合影。

“‘向阳红五号’的前身是交通部‘长宁号’远洋运输轮，现正在广州船厂改装。竣工前，同志们要进行出国前的培训，之后赴国家海洋局南海分局接受训练，并做好出海前的各项准备。同志们的任务不仅紧迫还很艰巨，但是它是神圣而又光荣的！”陈副处长的动员，有力地传达了军人的情操和誓言，令人激情迸发，让我自己觉得就是要到祖国需要的地方去，为祖国去战斗。

★宏大工程

说起“向阳红五号”船就不能不提到“718 工程”。所谓“718 工程”，就是指1967年7月18日由毛泽东、周恩来亲自批准，由国防科委、解放军总参谋部、国防工办、中国科学院、海军等单位联合上报的“远洋综合测量船队”研制计划。

当时，“718工程”对我来说，虽然还很神秘。但我已知道我所参与的是一项国家重点工程，强烈政治使命感和历史责任感令我激动不已。我觉得一个军人能为一个伟大的理想而工作，那是很有价值的一件事情，当时我就把个人理想抱负与国家地位、民族尊严紧密联系起来，下定了要为党和国家利益奉献一切的决心。多年之后，我更进一步了解到了“718工程”重大战略意义。

时间回溯到1965年8月，由周恩来主持的中央专门委员会会议在中南海怀仁堂召开，全国军政各界的领导人和科学家云集于此。会上，钱学森提出了一个让在场诸位异常兴奋的设想：中国需要发展具有远程攻击能力的洲际导弹，并且进行全程飞行试验，但要进行洲际导弹全程飞行试验，必须射向远海，前提是需要组建一支远洋调查船、测量船编队和护航舰队。洲际导弹的数据测量与飞行姿态观察，必须出动海上测量船近距离跟踪和打捞数据仓，这就需要组建一支调查测量船和护航舰队。因此，首先要设计、研制、生产与洲际导弹试射配套的有关舰船。如：进行海上靶场选址的调查船、对火箭进行跟踪测量的测量船和远洋护航、补给保障舰船。

周总理接见钱学森

1967年7月18日，国防科委邀请总参、国防工办、海军、中国科学院及有关部委的负责同志研究并上报了远洋测量和后勤补给船的研制工作计划。1968年，毛泽东主席正式批准了这一宏大工程的计划，并以国防科委提交报告的日期（7 月18日）为工程的秘密代号：“718”工程。

经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批准后，正式开展研制工作。其中，列入“718工程”第一期的有：国防科委的2艘远洋测量船，国家海洋局的1艘远洋调查船，海军的1艘远洋打捞救生船、1艘远洋大型油水补给船和1艘远洋援救拖船。1艘远洋调查船就是“向阳红五号”船，2艘远洋测量船就是“远望一号”和“远望二号”测量船。

1969年7月，因海上落区选址任务急迫，原总参明确要求：1970年底前开展“718工程”远洋水文气象调查工作。

★功勋船诞生

1970年3月21日，为解决气象、水文、通信远洋调查的急需，总参向国务院、中央军委请示报告：将交通部“长宁号”远洋运输轮改装成“向阳红五号”远洋调查船。5月3日，周恩来总理批准了这个报告，周总理亲笔批示，将“长宁号”从交通部广州远洋公司调到国家海洋局，承担“718工程”中的海上靶场调查任务。

“长宁号”货轮

上世纪70年代，由于国防需要和广大海洋工作者的努力奋斗，我国的海洋科学考察事业保持着强劲的发展势头，“向阳红”命名的创意就是在这种背景下产生。“向阳红”舷号命名由当时的国家海洋局主要领导人拍板决定，而“向阳红”这一命名反映了命名者对这一系列长年远离祖国，有时处于敌对军事势力之下，从事艰苦海洋调查工作的船只对祖国忠诚的渴求。

向阳红的“向”字是毛泽东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手书的“向”字；“阳”字是从毛泽东诗词《采桑子——重阳》中挑取的；“红”字是“红旗”杂志的“红”字，由此拼接成“向阳红”。当时字体的颜色为红色，对于“向阳红”我们的理解是，毛主席是太阳，我们的心永远向着毛主席。因此，国家海洋局把这艘船改名为“向阳红五号”。

印在船上的毛主席“向阳红”手迹

1970年由广州造船厂开始改装施工，相关设计工作由708所完成，按调查船的要求，改装了部分船体结构，增加淡水的容积，以提高船的稳性和续航力。增设移频机室，传真机室，外频机室，雷达机组室，微波收讯室，海洋研究室，水文研究室，海面观测室等工作房间。增加通讯，导航设备，广播系统，6000米水文地质绞车，1.2万米测深仪和重力测量仪等实验设备。改善船员和科研试验人员的居住和生活设施。

当时，国家已把最好的仪器，最优秀的专家、干部、战士，许多都是唯一的“家当”安装在了“向阳红五号”船上，可见其战略意义之大。“向阳红五号”船编队在太平洋的进行速度，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当时中国国防重器——洲际导弹的研制速度。海上靶场没有选定，就无法验证洲际导弹的洲际运载能力和命中率。没有洲际运载能力的原子弹、氢弹，爆炸能力再强，也等于光有子弹没有枪，起不到反威慑的作用。

“向阳红五号”功勋船

★“远望号”下水

从1977年起，列入“718工程”第一期的2艘远洋测量船――“远望一号”、“远望二号”远洋测量船也陆续下水。其中“远望一号”船总长191米，船宽22.6米，船高37.2米，平均吃水7.5米，满载排水量21076吨。

远望一号测量船

“远望一号”船的任务是担负远程火箭全程飞行试验的再入段测量、潜艇水下发射导弹出水至落点的全程试验，以及人造卫星和宇宙飞船的跟踪、观测、遥测和遥控。为完成这些任务，“远望”一号船上的设备齐全，装备了船舶、导航定位、测量控制、通信、气象、打捞救生等六大系统。“远望一号”船的诞生，标志着中国成为继美、苏、法之后世界上第4个能够自主建造航天测量船的国家，结束了中国在陆地以外不能进行航天测量的历史，实现了中国航天测量网从陆地到海洋的历史性跨越，创造了多个第一。笔者任参谋和处长期间，曾多次随远望测量船出海执行测量任务。

★机构组建

由此“向阳红五号”开启了我国海洋调查的先河，20世纪70年代这艘万吨级功勋远洋调查船承担了我国洲际导弹靶场的选址调查和发射试验落点指挥船任务，先后5次冲破岛链封锁，远赴南太平洋开展远洋调查，“向阳红五号”的功勋事迹也作为海洋调查大事记被记录下来，并由此开始扛起了“向阳红”系列海洋调查船“查清中国海、进军三大洋、登上南极洲”的使命担当！

海洋调查大事记

接着，成立了总参气象局孟平局长为组长，国家海洋局沈振东局长和国防科委20基地江萍副司令员为副组长的“718工程”远洋水文气象保障领导小组，统一领导发射试验任务中海域水文气象保障和三大洋水文资料的搜集、整理、分析工作，并组织专门船只实施远洋水文气象调查任务。

时任国家海洋局沈振东局长（1970年-1980年）

自1970年接到“718工程”任务起，南海分局党委和机关将实施完成“718工程”任务作为头等大事来抓。南海分局时任局长李辛主抓，主要完成“向阳红五号”船改装、完善装备、试验和人员配备、培训练兵等任务。

时任南海分局局长李辛（后任国家海洋局局长）

1970年11月，我在广州船厂看到了“向阳红五号”船。仰望着雄伟、壮观的巨轮，年仅18岁的我不禁心潮澎湃，憧憬着即将开始的海上战斗生活。在登上船的那一刻，我十分清楚自己肩上的使命和责任，我暗下决心：定要以劈波斩浪奔涌向前的斗志，阔步迈入新征途。

“向阳红五号”是当年我国海军最大的船只，由波兰建造，1966年下水，1967年购进。其排水量为14500吨，长152.5米，宽19.5米，吃水深8.8米，动力6600马力，最大航速16节，续航力15000海里。船上有当时国内最先进的导航、航海仪器和动力设备，并可抗12级台风。改造后，前桅顶上安装的是一架水平巨型对称通讯天线，二桅顶上安装的绿色大圆球是843型气象雷达。

“向阳红五号”改造后安装的设备

“向阳红五号”船领导都是从海军南海舰队挑选的富有航海经验的现役军官。第一任船长马荣典、政委汤斌、副船长倪树森、副政委侯华清。马荣典是解放战争中进军大别山时的小号兵，1964年海军大比武训练时他是登陆舰的优秀舰长。正因为他有开大船的经验，被选中为“向阳红五号”船首任船长。“向阳红五号”下辖常规航行、水文气象、水声、海洋地质、通信等部门。

水文气象分队是“向阳红五号”最早组建的单位，身穿陆、海、空军三军军装（后统一着海军服装）的军人和地方的同志从祖国的四面八方聚集到一起。最初，同志们分赴南海舰队实习和随远洋轮出海考察，接受各项训练。在船党委的领导下，大家树立了为国争光、为军振威的雄心壮志，决心为建设政治坚定、业务精干、完成任务好的团队而奋力拼搏。

“向阳红五号”首批水文气象分队在广州合影

我们分队很快就组建了水文气象预报室、卫星云图接收室、天气图传真接收室、海面气象观测室、高空气象探测室、气象报务接收室、填图室等；在很短时间里开展了海上气象台的全部业务。上图就是“向阳红五号”首批组建的水文气象分队在广州的合影，前排左2是作者李钢。

“向阳红五号”气象分队湖光岩合影

1971年在广东省湛江市湖光岩公园，“向阳红五号”远洋调查船气象分队王兆吉、芦金墀、李茂东、潘剑翔、魏瑞礼、李钢、张战启、崔友生等同志与海军南海舰队司令部气象台领导同志合影。

气象分队部分同志到南海舰队实习前合影

1971年“向阳红五号”远洋调查船在广州造船厂改装期间，该船气象分队部分同志到南海舰队实习，该照片是魏瑞礼（前排右2）、李钢（二排左1）、张战启（二排右1）、崔友生（三排右2）同志与南海舰队的同志在广东省湛江市离别时的合影。

★船上奋战

气象分队的同志们在船党委的领导下，树立了为祖国争光、为我军振威的雄心壮志。在船改装期间，业务分队的同志们有的随远洋轮出国考察，有的赴海军南海舰队实习。

从来没有单一的英雄，因为至少要有英雄的土壤和群体。在烈日当空、40℃以上高温的甲板上，在“向阳红五号”闷热的机房里，同志们不顾汗流浃背，不惧风雨阳光，不畏晕船呕吐，在各自的岗位上夜以继日地工作，无怨无悔的奋战，圆满完成了远洋前的训练任务。在不同岗位上的战友们，原本素不相识，但大家亲如兄弟；尽管条件艰难，但都以苦为乐；虽然远离大陆，但祖国在我心中。

“向阳红五号”电报房

那时，我任气象报务员兼队部文书，经实践锻炼，自身的政治素养、业务水平和综合能力等都有了很大提高。由于坚持高标准、严要求，本职工作也完成比较出色，我于1971年2月在船上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向阳红五号”奋战期间，入伍正好2年半的1971年8月份荣立了三等功。

三等功奖章

1971年“九·一三”事件后，“718工程”暂时中止。1972年，业务分队的同志们陆续回到了原单位。我也被选送上学，从此告别在“向阳红五号”船上的战斗生活。

本文作者李钢于1972年元旦在广州海珠广场留影

★壮志航行

经过30个月马拉松式的敲敲打打，1972年12月20日，“向阳红五号”船改装工程正式竣工。中国有史以来第一艘万吨级海洋科学调查船，徐徐驶离广州船厂码头，向广州港开去。此时的“向阳红五号”已然在一个货船的船形上，建起了一座科学之城。作为中国第一艘远洋调查船，“向阳红五号”综合了全国最先进的科技力量和仪器设备，它的吨位、续航力和稳定性都超过了与它同时代的美 苏、德、法的海洋调查船。直到1976年2月，“718工程”远洋调查任务才被重新启动。

在“向阳红五号”战斗的经历让我对这艘功勋船有着特别的感情，自己时刻关注着“老战友”的一举一动，听后来船上战友们说：他们于1976年3月至1978年10月，先后四次赴南太平洋海域调查，获取了宝贵的水文气象资料，为“580任务”编队出海和海上靶心的选择提供了可靠的依据。经过几个月艰苦卓绝的航行，我国第一次远洋科学调查圆满成功。

经过近十年的筹备，1976年3月“向阳红五号”和“向阳红十一号”组成了中国首次远洋考察编队，开赴广阔的太平洋海域。此次远航，考察队获得了大量一手资料和成果，填补了我国海洋科研领域的诸多空白，同时为新中国试射洲际导弹带回了大量珍贵的数据。

“向阳红五号”与“向阳红十一号”编队时照片

1976至1978的两年间“向阳红五号”冲破重重的海上封锁，横跨东西半球，创下了多个新中国第一：第一次走出中国海、第一次走进太平洋、第一次穿越第一岛链、第一次通过赤道、第一次横跨东西半球、第一次获得大洋科考资料。“向阳红”编队成功首航太平洋，也给那个时代的中国带来超乎寻常的振奋和鼓舞。上图为1976年“向阳红五号”与“向阳红十一号”编队远赴太平洋海域考察的照片。

★伟大胜利

人生中注定会有许多平凡的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淡忘，但也会有几个特殊的日子会被铭记。“远洋激浪高，一弹震全球”，1980年3月至6月，“718工程”舰船特混编队圆满完成了“580任务”弹着海区的考察、测量、选点、清扫、警戒、飞行测量、观察、弹头打捞和气象观测预报等任务。“向阳红五号”作为总指挥船参与了整个任务进程，这是我们当年那群热血贲张人的荣耀，一个军人的荣耀――任务的圆满完成。

时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兼国防科委主任张爱萍把“东风5号”发射的最后时机选择在1980年。由此，“580”就成了这次洲际导弹全程飞行试验任务的秘密代号。赴南太平洋执行“东风5 号”全程飞行试验的落点测量和数据仓打捞任务的海上特混舰船编队——“580”编队，也就肩负起党和人民的光荣使命，正式披挂上阵了！

作者李钢（后排右一）陪同张爱萍（前排左一）将军在国防科工委调研指导工作

580任务不仅体现在战略意义上的伟大，伟大也体现在舰队的空前规模上。“580”特混舰船编队，是自明代郑和下西洋后中国最大规模的远出南太平洋的舰船编队，也是迄今为止中国大规模的远洋军事行动之一。

按“580”编队指挥部的出航命令，编队18 艘舰船，分三个波群实施航渡。第一波群由海洋调查船“向阳红10 号”、远洋拖船“T710”编成，作为先遣队，于4 月28 日从浙江舟山起航；第二波群由海洋测量船“向阳红5 号”、国防科委主测船“远望2 号”、远洋救捞船“J302”、远洋拖船“T830”、综合补给船“X615”、驱逐舰“131”“132”“162”编成，于5月1 日上午8 时从浙江舟山园山锚地起航；第三波群由国防科委主测船“远望1 号”、远洋救捞船“J506”、远洋拖船“T154”、综合补给船“X950”、远洋拖轮“德跃”号、驱逐舰“106”“107”“108”编成，于5月1 日上午11 时从浙江舟山朱家尖锚地起航。“580”编队的旗舰就是“向阳红五号”这艘功勋船，可见“向阳红五号”船在当时的地位之高、作用之大。

“向阳红五号”作为旗舰执行580任务

在“580”任务中，“向阳红五号”船还担负着落区气象保障任务，作为整个编队的气象预报中心，承担了“东风5”运载火箭全程飞行试验任务最关键的任务之一――预报发射日，这也是当初组建我们这支首批“向阳红五号”气象分队的主要目的所在，当看到《解放军报》报道我国第一颗洲际导弹试验成功的新闻后，作为一名亲历者，伟大的自豪感、荣誉感油然而生！

1980年5月《解放军报》报道我国第一颗洲际导弹试验成功

1987年5月，“向阳红五号”海洋调查船进入南沙群岛及其邻近海域，对南沙群岛部分岛礁进行地理、地质、地貌、水文、气象、生物等方面的考察，以完成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交给中国的全球海平面联合测量任务。18日凌晨到达南沙群岛永暑礁并竖起主权碑，“向阳红五号”此次的任务开始了我国进驻南沙，维护主权的第一步，这艘功勋船又创造了一个我国“第一”。

★举国体制

想到这里，也深刻体会到我们伟大祖国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体制优势，在政治上的坚定、科技上的创新和制度上的保证，促进了航天事业的持续发展。例如，我们所熟知的“718工程”，以及在“718工程”之前的“640工程”，还有后来出现的“863计划”、“921工程”等等，在那个自力更生的年代，一代代“政治可靠、技术过硬”的航天人，在举国体制的优势作用下，发扬群策群力和奋发图强的精神，使中华民族走向世界、走向未来。靠着我们自己赶超世界先进水平的拼搏精神推进航天事业快速发展，这是别的国家难以做到的，体制上带来的优势也明显优于其他国家，过去是这样，未来也是这样！

718工程孕育出了“向阳红”精神，这一精神又培育了一批有胸怀、有志向，献身国防和航天事业的团队和人才，一代代的航天科技人才，也在“向阳红”系列船的研制过程中成长起来。

★光荣使命

1993年，我们时刻惦记的这位“老战友”――“向阳红五号”正式退役，圆满完成了其历史使命。

岁月如歌，春秋四度，蓦然回首，50多年过去了。“向阳红五号”早已退役，当年的领导和战友也都雪染双鬓，但在那“两弹一星”初试锋芒的年代里，在那青春燃烧的岁月里，我们的理想、激情和战友真情，却给我们留下了美好的记忆，这段时光充实而又不乏精彩，多少往事，依稀闪亮在我的脑海里，虽然在那个特殊的时代，没有留下多少影像记录，但在记忆深处却是一张一张永恒的画面。这不仅是这艘功勋船乘风破浪的历史，也是作者及战友们从军成长的戎马经历，更是伟大祖国航天事业几十年来蓬勃发展的宏图画卷。

从此，岁月的画卷留下了难忘的一页！众多和我一样为祖国而奋斗的战友们，我们的激情熄灭之后，留下的不是废墟和灰烬，而是一个国家军力的强大，一个民族脊梁的挺起。这就是那一段令人怀念的轰轰烈烈的过去，给历史留下的印记。

★一树红花照碧海，一团火焰出水来

“向阳红五号”船在大海里的故事就像歌曲《珊瑚颂》里唱的那样：“一树红花照碧海，一团火焰出水来，珊瑚树红春常在，风波浪里把花开，云来遮、雾来盖，云里雾里放光彩，风吹来、浪打来，风吹浪打花常开；一盏红灯照碧海，一团火焰出水来，红灯高照云天外，火焰熊熊把路开，云来遮、雾来盖，云里雾里放光彩，风吹来、浪打来，风吹浪打花常开”。“向阳红五号”就这样在大海的风里浪里、云里雾里，伴随着我国航天事业的发展壮大，在国内及至国际中的大浪大潮中，谱写出了伟大的乐章，每每听着《珊瑚颂》的乐曲，回忆起当年在“向阳红五号”的战斗经历，这段人生经历并由此带来的生命情感体验尤其让人怀念、让人陶醉、让人振奋！

有一种信仰，叫“向阳红”，她忠贞不渝、笃信前行；

有一种信念，叫“向阳红”，她志存高远、势在必得；

有一种精神，叫“向阳红”，她乘风破浪、奋发图强；

有一种文化，叫“向阳红”，她绵延流长、百炼成钢！

作者简介：李钢，1951年9月出生，1969年2月入伍，1971年2月入党。历任战士、班长、院校学员、技术员、专业组组长，国防科委机关参谋、处长、副部长，总装备部机关局长、总装备部某基地副军职副总工程师等职，少将军衔。1970年“718工程”开始实施后，李钢由国防科委20基地被选调到“向阳红五号”远洋调察船工作，是该船首批气象水文分队成员。在该船工作期间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荣立三等功一次。

参考文献：

1.周金余，《40年前的“580”特混舰船编队》；

2.李明春，《功勋船之“向阳红09”号》；

3.国防科技工业编辑部，《回眸国防科技“三大战役”》。

注：图片来源于作者整理、央视历史纪录片截图和部分网络图片，在“向阳红五号”奋战的每一名战友难以在本文中一一列出，对在“向阳红五号”功勋船上战斗过的每一名战友以及弘扬“向阳红”精神的同志们表示由衷的感谢！

来源：红色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