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娘说,做人要心善。
可我没想到,善良也会被人利用。
村里的李寡妇,天天半夜来我家敲门。
她只借一碗米,借了就走,从不多说一句话。
我忍无可忍,终于有一天,我悄悄跟在了她的身后。
那一夜,我看到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也正是那一夜,我才明白,我娘说的“善良”,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叫钱来,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娃。
我们村子不大,叫钱家庄,村里大多是沾亲带故的实在人。
那年我刚满十八,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回了家,跟着我爹钱大山学点木匠手艺。
我娘孙巧云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刀子嘴豆腐心,一辈子信奉“远亲不如近邻”。
我们家在村口开了个小卖部,日子不算富裕,但比起村里其他人,还算过得去。
故事,就要从村里的那个李寡妇说起。
李寡妇名叫李秀莲,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得清秀,但眉宇间总是锁着一股化不开的愁。
她的丈夫前几年在镇上的工地上出了意外,人没了,就撇下她和一个五岁大的女儿杜鹃。
一个女人家,拉扯着一个孩子,日子过得有多难,可想而知。
村里人可怜她,平日里谁家做了点好吃的,都会给她送去一碗。
我娘更是心善,隔三差五就让我给李寡妇家送些米面粮油。
起初,李秀莲还总是推辞,后来实在拗不过我娘的热情,也就收下了,但每次都会红着眼圈说好几声“谢谢”。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秀莲变了。
她开始在半夜三更,来我家敲门。
“咚,咚,咚。”
那声音在寂静的村庄里显得格外突兀,每次都把我家的大黄狗吓得一通乱叫。
第一次,是我娘去开的门。
门外,李秀莲穿着单薄的衣裳,手里拿着一个豁了口的旧瓷碗,怯生生地说:“孙大姐,俺家……俺家没米了,能不能先借俺一碗?”
我娘二话没说,转身就去米缸里给她盛了满满一碗白花花的大米。
“快回去吧,孩子一个人在家该害怕了。”我娘把米递给她,还嘱咐了一句。
李秀莲接过米,低着头,匆匆说了一句“谢谢”,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从那以后,这就成了个不成文的规矩。
几乎每天半夜,李秀莲都会准时来我家敲门借米。
雷打不动,不多不少,永远都是那一碗。
我爹钱大山是个粗人,心里藏不住事儿。
有天晚上,他又被敲门声吵醒,就忍不住跟我娘抱怨:“这个李秀莲,到底怎么回事?白天不能来借吗?非要等到半夜三更,跟做贼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跟她有啥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我娘瞪了他一眼:“你个大老爷们儿,跟一个寡妇计较什么?她一个女人家,白天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晚上来,不就是想避开人嘛。你少说两句,积点口德!”
我爹被我娘怼得没话说,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头。
话是这么说,但我心里也犯嘀咕。
一次两次是脸皮薄,可这天天来,算怎么回事?
而且,她为什么偏偏只来我家借?
村里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有米。
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她借了米,却从来没见她还过。
我们家虽然不缺那几碗米,但这种只借不还的行为,时间长了,任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我开始觉得,李秀莲是不是把我家的善良当成了理所当然?
难道她不知道,这世上没有谁的付出是天经地义的吗?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娘嘴上不说,但她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难看。
有时候李秀莲来敲门,我娘会故意磨蹭一会儿才去开门,给她盛米的时候,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满了。
这些细微的变化,不知道李秀莲有没有察觉到。
她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接过米,道声谢,然后匆匆离开。
村里没有不透风的墙。
很快,李秀莲半夜来我家借米的事,就在村里传开了。
一些长舌妇在背后指指点点,说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李寡妇,天天半夜去钱来家呢!”
“去干嘛?还不是借米!我看啊,借米是假,指不定存了什么别的心思呢!”
“就是!一个寡妇,大半夜的总往人家里跑,像什么样子?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要我说啊,这钱家的孙巧云也是个傻的,被人这么占便宜,还乐呵呵的。”
这些风言风语,像一把把无形的刀子,割在人的心上。
我娘是个要强的人,最在乎的就是名声。
那些天,她总是唉声叹气,小卖部的生意也顾不上了,整个人都蔫蔫的。
我看着心疼,不止一次地劝她:“娘,以后李寡妇再来,就别给她开了,就当没听见。”
我娘却总是摇摇头,叹口气说:“唉,算了,她一个女人家也不容易,咱们就当是日行一善吧。”
可是,这样的“善”真的对吗?
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我觉得,我必须弄清楚,李秀莲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借走的那些米,到底去了哪里?
一个五岁的孩子,加上她一个大人,一晚上能吃多少米?
难道她们家成了无底洞不成?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下定了决心。
那天晚上,李秀莲又来了。
“咚,咚,咚。”
熟悉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我娘照例去给她开了门,盛了米。
我躲在窗帘后面,看着李秀莲接过那碗米,瘦弱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对我娘撒了个谎,说出去上厕所,然后悄悄地跟了上去。
夜里的村庄格外安静,只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几声零星的狗叫。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跟在李秀leben的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显得有些诡异。
我看到她端着那碗米,走得很快,脚步却很轻。
我心里纳闷,她这么着急,是要赶回家给孩子做饭吗?
可是,她家的方向,明明在村东头,她现在走的方向,却是村西。
村西头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我一边跟着,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
村西头住着村长史大川一家,还有几户跟我们家关系不太好的村民。
她要去谁家?
难道她不止在我家借米,还去别家借?
这个想法让我心里一阵发毛。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女人的心机也太深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李秀莲的脚步慢了下来。
我赶紧躲到一棵大槐树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偷偷观察。
只见她在一个院子门口停了下来,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便推开了虚掩着的院门,闪身走了进去。
我定睛一看,那不正是村长史大川家吗?
我的心“咯噔”一下,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李秀莲,一个寡妇,三更半夜,不回家,却进了村长家?
她到底想干什么?
各种不堪的念头在我脑子里翻江倒海。
村长史大川,五十多岁的年纪,为人还算正派,可他老婆赵翠芬却是个出了名的“母老虎”,要是让她知道这事,村里非得掀起一场大风暴不可。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必须弄清楚真相。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村长家院墙外,墙不高,我找了个墙角,踩着几块砖头,悄悄地爬了上去,然后趴在墙头上,往院子里看。
村长家的院子不大,正对着堂屋的窗户还亮着灯,窗户纸上模模糊糊地映着几个人影。
我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说话声。
“……大川哥,今天就这些了,你快……快给孩子熬上吧……” 是李秀fen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唉,秀莲,又麻烦你了。这大半夜的,让你一个女人家……” 这是村长史大川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无奈和感激。
“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当年要不是你,我们娘俩……早就没活路了。这点事,算什么。”
紧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咳嗽声,声音很虚弱,断断续续的,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翠芬,你感觉怎么样了?喝点水吧。” 是村长史大川在轻声安慰。
“我……我没事……大川,又让秀莲妹子……冒险了……我对不起她……” 赵翠芬的声音沙哑而微弱。
听到这里,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趴在墙头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秀莲不是来跟村长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
她是来……送米的?
可她为什么要送米给村长家?
村长家难道也缺米吗?
这说不通啊!
村长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史大川是村干部,每个月都有国家发的补贴,他儿子史铁柱在外面打工,也时常寄钱回来,怎么可能连米都吃不上?
还有,赵翠芬的病,又是怎么回事?
我只知道她前段时间身子不舒服,总躺在床上,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听她的声音,感觉像是病入膏肓了。
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我心里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像猫爪子一样挠着我的心。
我决定继续听下去。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只剩下赵翠芬压抑的咳嗽声。
过了一会儿,村长史大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沉重:“秀莲,你拿来的这些米,要不……还是算我跟你借的吧。等……等铁柱下个月寄钱回来,我一定还你。”
“哥!你再这样,我可就真生气了!” 李秀莲的语气有些急了,“当年要不是你和嫂子,我和杜鹃早就冻死饿死在那个雪天里了。你们救了我们娘俩的命,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完。现在嫂子病了,需要营养,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可是……你一个女人家,拉扯着杜鹃也不容易。我们怎么能……”
“哥,别说了。只要嫂子的病能好起来,比什么都强。我听镇上的医生说,这病得养着,不能断了营养。光喝粥不行,得吃点干饭才有力气。我……我没别的本事,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听到这里,我的眼眶一热,鼻子发酸,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
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李秀莲半夜来我家借米,根本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给生病的村长媳妇赵翠芬送去!
可她为什么要用这种“借”的方式呢?
她直接跟我娘说实话,我娘难道会不给吗?
我娘那么善良,知道了赵翠芬的病情,肯定会主动帮忙的。
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自己背上“只借不还”的骂名,还要忍受村里人的风言风语?
这个傻女人,她到底在想什么?
屋子里又传来李秀莲的声音:“哥,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杜鹃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快给嫂子熬点米汤喝吧。”
“唉,好,好。秀莲,路上黑,你小心点。”
“嗯,我知道。”
很快,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李秀莲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脚步依然很轻,但背影却不再像来时那么诡异,反而多了一丝让我肃然起敬的悲壮。
我从墙头上跳下来,躲在大槐树后面,看着她瘦弱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村东头的拐角处。
我没有回家,而是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村长家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心里五味杂陈。
这一夜,我彻底失眠了。
李秀莲那瘦弱的背影,村长史大川无奈的叹息,还有赵翠芬虚弱的咳嗽声,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
我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愧。
我竟然怀疑这样一个善良的女人,竟然用那么龌龊的思想去揣测她。
我真是个混蛋!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找到了我娘。
我把昨天晚上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我娘听完,愣了很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眼圈红了,拿着手里的抹布,不停地擦着桌子,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这个傻孩子……这个傻孩子……”她喃喃自语,“她怎么……怎么这么傻啊!”
我爹在一旁抽着闷烟,听完我的话,也把烟袋锅在鞋底上使劲磕了磕,骂了一句:“他娘的,这个史大川,也是个死要面子的!”
那天,我们家的小卖部关了门。
我娘蒸了一大锅白面馒头,煮了一大锅香喷喷的鸡蛋,又从柜子里拿出几罐平日里都舍不得吃的麦乳精和罐头,装了满满一大篮子。
然后,她拉着我,对我说:“来,跟娘去一趟村长家。”
我点点头,提起篮子,跟在我娘身后。
当我们出现在村长家门口时,开门的是村长史大川。
他看到我们,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尴尬和不安的神情。
“钱家兄弟媳妇,钱来,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我娘没说话,直接绕过他,走进了屋里。
屋子里光线很暗,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赵翠芬躺在炕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脸色蜡黄,嘴唇干裂,整个人瘦得脱了相。
看到我们进来,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翠芬嫂子,你快躺下,别动!”我娘赶紧走过去,按住她。
当她的目光落在我娘提着的篮子上时,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弟妹,你……你这是干什么……”
我娘把篮子放在炕边的桌子上,拉着赵翠芬的手,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扑簌簌地往下掉。
“嫂子,你……你怎么这么傻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一声?你把我们当外人了吗?”
赵翠芬也哭了,哽咽着说:“弟妹,不是……不是我们想瞒着你们。实在是……怕给你们添麻烦啊。”
村长史大川站在一旁,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眼圈也红了,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叹气。
在我们的追问下,村长史大川才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原来,赵翠芬得的是一种很严重的肾病。
为了给她治病,家里早就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外债。
儿子史铁柱在外面打工挣的钱,一寄回来,就立马拿去还了债,剩下的根本不够买药和维持生活的。
史大川是个要强的人,他是村长,总觉得不能给村里人添麻烦,更不能开口向大家求助。
他觉得,自己一个村干部,如果连自己的家都管不好,还怎么去管村里的事?
所以,他选择了隐瞒。
夫妻俩就靠着家里剩下的一点点粗粮,勉强度日。
有时候,甚至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这件事,被细心的李秀莲发现了。
有一次,她去给村长家送村里的文件,无意中听到了夫妻俩的对话,知道了他们家的困境。
李秀莲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她永远记得,几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她的丈夫刚去世不久,她抱着年幼的女儿,走投无路,是村长史大川和赵翠芬收留了她们母女,给了她们一个温暖的住处,还帮她申请了村里的补助。
这份恩情,她一直记在心里。
现在恩人有难,她怎么能袖手旁观?
可是,她自己也是个寡妇,家里穷得叮当响,根本拿不出钱来帮助村长。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从自己本就紧张的口粮里,省出一点米来,接济村长家。
但是,她也知道史大川的脾气,直接送去,他肯定不会要。
于是,她就想到了一个“笨办法”。
她知道我娘心善,就每天半夜,以“借米”的名义,从我娘那里“借”一碗米,然后再偷偷地送到村长家。
她之所以选择在半夜,就是怕被人发现,伤了村长的面子。
她宁愿自己背负着“只借不还”的骂名,宁愿被村里人指指点点,也要用这种方式,默默地守护着她心中的那份恩情。
听完村长的叙述,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善良而又固执的人,一个为了报恩,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一个为了面子,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开口求人。
我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是感动,是心酸,也是敬佩。
我娘握着赵翠芬的手,泣不成声:“嫂子,你苦了……秀莲那孩子,也苦了……”
那天,我娘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把这件事,告诉全村的人。
村长史大川坚决不同意,他觉得太丢人了。
我娘却说:“哥,这不是丢人的事!这是我们钱家庄人的骄傲!我们村,有像秀莲这样知恩图报的好人,有像你这样正直无私的好干部,这是我们村的福气!我们不能让好人受委屈,也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我娘的话,掷地有声。
村长史大川最终被说服了。
第二天,村里的大喇叭响了。
我娘用她那朴实无华的语言,把李秀莲和村长家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了全村人听。
整个钱家庄都震惊了。
那些曾经在背后议论过李秀莲的长舌妇,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那些曾经对村长有过误解的村民,也都沉默了。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看似平静的村庄里,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
没有谁组织,也没有谁号召。
从那天起,一场爱心接力,在钱家庄悄然展开了。
东家的张大爷,送来了家里刚下的土鸡蛋。
西家的王大妈,端来了一锅刚炖好的老母鸡汤。
村南头的刘木匠,悄悄地把一个信封塞到了村长家的门缝里,里面是他攒了半年的工钱。
就连平日里最爱计较的周屠夫,也扛着半扇猪肉,送到了村长家,嘴里还嘟囔着:“史村长,你可得快点好起来,村里还指望着你呢!”
我家的小卖部,成了临时的“爱心捐助站”。
米、面、油、鸡蛋……各种各样的物资,堆满了小半个屋子。
我负责记账,每一笔捐助,我都清清楚楚地记在本子上。
那本子,现在还被我珍藏着,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账本。
李秀莲再也不用半夜去“借米”了。
她成了村里最受尊敬的人。
大家看到她,都会亲切地叫她一声“秀莲妹子”。
她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不再是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在全村人的帮助下,赵翠芬的病,奇迹般地好转了。
虽然还不能根治,但已经可以下地走路,做一些简单的家务了。
她的脸上,重新有了血色,精神也好了很多。
村长史大川,也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固执要强,学会了接受大家的善意。
他把每一笔捐助都记在心里,他说,等他有钱了,一定要加倍偿还。
但大家都说:“村长,你为村里做了那么多事,这是你应得的。”
那年秋天,村里迎来了大丰收。
家家户户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村长史大川组织了一场“百家宴”。
全村人,每家每户都做一道拿手好菜,端到村口的晒谷场上,大家聚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吃饭,喝酒,聊天。
宴席上,村长史大川端着酒杯,走到了李秀莲的面前。
他这个不善言辞的汉子,眼圈红红的,对着李秀莲,深深地鞠了一躬。
“秀莲,谢谢你。你是我和你嫂子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全村人的榜样。”
李秀莲连忙扶起他,笑着说:“哥,快别这么说,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那一刻,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笑容,比我见过的任何风景都要美。
我也端起酒杯,敬了她一杯。
“李姐,我敬你。以前是我不懂事,误会了你,我向你道歉。”
李秀莲笑着摇摇头:“钱来,都过去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吗?”
“是,我们都是一家人。”
我看着眼前这热闹的景象,看着村里人脸上那一张张淳朴善良的笑脸,我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我终于明白了,我娘说的那句话。
善良,不是单方面的付出,也不是毫无原则的给予。
真正的善良,是一种传递,是一种循环。
你对我好,我对你好,这份善意,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温暖所有的人。
李秀莲用她那看似“愚蠢”的方式,守护了一份恩情,也唤醒了整个村庄的善良。
她就像一颗种子,在钱家庄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开出了一朵最美的花。
很多年过去了,我也早已离开了钱家庄,在外面的世界打拼。
村里的很多人和事,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得模糊。
但是,李秀莲半夜借米的故事,却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
每当我在生活中遇到困难,感到迷茫和无助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个夜晚,想起那个端着一碗米,在夜色中匆匆行走的瘦弱背影。
她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是值得我们用一生去守护的。
比如恩情,比如善良。
后来,我听说,村长史大川的儿子史铁柱出息了,在城里开了家大公司,发了财。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村里,把所有曾经帮助过他家的人,都接到了城里,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工作和生活。
李秀莲和她的女儿杜鹃,也被接了过去。
史铁柱把李秀莲当成自己的亲姐姐一样看待,给她买了大房子,还资助杜鹃上了最好的大学。
这是一个善有善报的结局,一个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结局。
但故事到这里,还没有真正结束。
去年,我回了一趟老家。
在村口,我遇到了已经白发苍苍的李秀莲。
她正在那里,给一群孩子讲故事。
我走近一听,她讲的,正是当年那个“半夜借米”的故事。
讲完之后,她问孩子们:“你们说,故事里的那个阿姨,她傻不傻?”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不傻!她是个好人!”
李秀莲笑了,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困扰了我很多年的问题。
如果当初,我没有跟在李秀莲的身后,如果我娘听了我的劝,不再给她开门,那么,这个故事的结局,又会是怎样的呢?
村长一家会怎样?李秀莲又会怎样?我们钱家庄,还会是那个充满人情味的钱家庄吗?
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善举,竟然改变了那么多人的命运。
那么,生活中的我们,是否也曾在不经意间,错过了一些可以传递善良的机会呢?
当我们面对别人的求助时,我们是选择伸出援手,还是选择冷漠地关上心门?
这个问题,或许没有标准的答案。
但我知道,每一次善意的选择,都可能像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虽然微小,却能荡开一圈圈美丽的涟漪,温暖自己,也照亮他人。
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来源:杨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