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走后,我被我儿赶出家门,一个拾破烂的却给了我一个家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6-01 11:42 1

摘要:(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天黑了。

风也冷了。

我的家,没了。

七十岁,我被赶出了家门。

亲生儿子,指着我的鼻子。

“你,滚出去!”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辈子,就为了这个家。

到头来,活成了一个笑话。

这世道,到底怎么了?

我叫席向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退休老头。名字是爹给起的,他说希望我的人生,即便走向晚年,也能有霞光满天的景致。可现在,我的天,是黑的,一丝光亮都没有。

我的人生,前半辈子是甜的,因为有我的老伴儿,柳梦寻。我们是厂里的同事,自由恋爱结的婚。她人如其名,长得就像从诗里走出来的人,温柔、善良。那时候穷,一个月的工资掰成八瓣花,但只要我俩在一起,心里就暖烘烘的。我们一起省吃俭用,把最好的都留给了儿子,席国栋。

“国栋”,国家的栋梁,我们对他寄予了多大的希望啊。从小,梦寻就跟他说:“儿子,你以后一定要有出息,要做个正直善良的人。”为了他上学,我们俩没日没夜地加班。为了他结婚买房,我们掏空了所有积蓄,还背了一屁股债。我跟梦寻说:“值了,只要儿子过得好,咱们就算没白活。”

儿子结婚了,娶了媳妇叫康晓玲,一个挺机灵的姑娘。我们老两口把新房钥匙交到他们手上的时候,我儿子席国栋抱着我们说:“爸,妈,你们就擎好吧,以后我给你们养老!”

那时候,我信了。我以为我的晚年,真的能像我爹说的那样,霞光满天。

可是,三年前,梦寻走了。毫无征兆,就是睡了一觉,再也没醒过来。医生说是突发心梗。那天,我的天,塌了。家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我看着她用过的梳子,她没织完的毛衣,心就像被挖空了一块,呼呼地漏着风。

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客厅里,好像还能听到梦寻在厨房里忙活的声音。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你们能体会吗?就像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井里,你喊破喉咙,都没有一丝回响。

儿子席国栋和儿媳康晓玲也劝我:“爸,想开点,人死不能复生。”可他们不知道,走的那个是我的命啊。他们有自己的小家,有工作,有孩子,生活被填得满满当当。而我呢?我只剩下回忆了。

为了不让自己闲出病来,也为了能少给他们添点麻烦,我开始出门溜达。一开始,我只是在小区里转转。后来,我发现楼下的垃圾桶里,有很多被人扔掉的纸箱子、塑料瓶。我想着,这些东西扔了也是扔了,捡起来卖了,多少也是个钱。更重要的是,这让我觉得自己还有点用,不是个只会吃饭等死的废人。

于是,我找来一个蛇皮袋,戴上我那顶旧草帽,开始了我的“拾荒”生涯。

我每天天不亮就出门,赶在环卫工来之前,把附近几个小区的垃圾桶都翻一遍。一开始,街坊邻居看见了,都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我。我知道,他们心里肯定在想:“这老头,儿子不是挺有本事的吗?怎么还出来捡破烂?”

这些话,很快就传到了我儿子席国栋和儿媳康晓玲的耳朵里。

那天晚上,我刚把捡来的废品在楼道里归置好,他们小两口就下班回来了。儿媳康晓玲一看见堆在门口的瓶瓶罐罐,立马就捂住了鼻子,眉头皱得像个疙瘩。

“哎哟爸,您这是干什么呢?把这些又脏又臭的东西堆在门口,让邻居看见了像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是垃圾站呢!”她的声音很尖,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我局促地搓着手,小声说:“晓玲,这些能卖钱的。我……我就是想找点事做。”

儿子席国栋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甩,脸色铁青:“找事做?您缺钱花了?我每个月给您的生活费不够您用吗?爸,您知不知道,我单位的同事都看见您在外面捡破烂了!他们怎么看我?他们会说我席国栋不孝,连自己的亲爹都养不活!”

他的声音很大,充满了愤怒和羞耻。我愣住了,我从没想过,我只是想找点精神寄托,却成了儿子的负担,成了他没面子的根源。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说:“国栋,我……我就是闷得慌,我……”

“闷得慌您就去看电视,去公园下棋!您去捡破烂,您让我们俩的脸往哪儿搁?”康晓玲接过话头,不依不饶,“我们俩在单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您这样,是诚心让我们难堪吗?”

“有头有脸”……这四个字,像四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是啊,他们是城里人了,是体面人了。而我,还是那个从土里刨食的老农民,思想跟不上了,给他们丢人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从那以后,我不敢再把废品带回家,就偷偷在小区外面找了个角落存着,攒够了再一次性卖掉。我以为这样,就能相安无事。

可我太天真了。他们嫌弃的,又何止是我捡破烂这件事呢?

梦寻在世的时候,家里总是被她收拾得一尘不染。她走了,我一个老头子,不讲究,屋子里难免有些乱。有一次,康晓玲的父母从老家来看她,在我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康晓玲就跟我大发雷霆。

“爸!您看看您那床被子,都什么味儿了!我妈说,她一晚上都没睡好!还有您那毛巾,黑得都看不出本色了!您能不能讲点卫生?我们真是没脸见人了!”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干裂的双手。这些年,为了这个家,什么苦活累活没干过?现在,他们却嫌我脏了。

最让我心寒的,是他们对我老伴梦寻遗物的态度。梦寻走得突然,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她的衣服,她看的书,甚至她用过的那个掉了瓷的搪瓷缸子,我都好好地收在一个箱子里。想她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看看,摸一摸,好像她就还在我身边。

可是,康晓玲说那些是“晦气”的东西,占地方,应该早点扔掉。

有一次,我卖废品回来,发现那个箱子不见了。我疯了一样地问他们,箱子呢?

康晓玲正敷着面膜,眼皮都没抬一下:“哦,那个啊,我看都发霉了,就给您扔了。爸,人要往前看,老留着那些旧东西干嘛。”

“扔了?”我感觉全身的血都涌上了头顶,“你怎么能扔了!那里面……那里面是你 妈 的东西啊!”我冲到她面前,声音都在发抖。

“爸,您吼什么呀!”席国栋从房间里出来,一把将我推开,“不就是点旧东西吗?扔了就扔了!你至于吗?晓玲也是为了这个家好,除除晦气!”

“晦气?”我看着我养了三十多年的儿子,觉得无比陌生,“你妈……在你眼里,就是晦气?”

那是我第一次,对自己的儿子感到了彻底的失望。难道血浓于水的亲情,在所谓的“面子”和“晦气”面前,就这么一文不值吗?大家给评评理,难道人老了,念旧也是一种错吗?

从那天起,我和他们的隔阂越来越深。他们嫌我吃饭吧唧嘴,嫌我看电视声音大,嫌我早上起得太早吵到他们睡觉。在这个我用半生心血换来的房子里,我活得像一个外人,一个多余的人。

我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出门拾荒。只有在外面,我才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我把卖废品的钱,一分一分地攒起来。我不知道攒钱干什么,或许,就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吧。

导火索,是我七十岁生日那天。

那天,我特意起得很早,给自己下了一碗长寿面。我想着,都说七十古来稀,好歹也是个大生日,他们就算工作再忙,总会有点表示吧?

然而,我从早上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晚上,这个家里,冷冷清清,没有半句“生日快乐”。他们俩,压根就没记住。

晚上,他们回来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有说有笑。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以为是给我的惊喜。

结果,康晓玲把一个精致的蛋糕放在桌上,笑着对席国栋说:“老公,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庆祝一下!”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凉透了。

他们记得结婚纪念日,却忘了自己亲爹的生日。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点蜡烛,许愿,分享蛋糕,全程没有一个人看我一眼,仿佛我就是个透明的空气。

我没忍住,咳嗽了一声,想提醒他们我的存在。

席国栋这才像刚发现我一样,皱着眉说:“爸,您怎么还不去睡?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了?”

我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国栋,今天……是爸的生日。”

空气瞬间凝固了。席国栋康晓玲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康晓玲的反应最快,她尴尬地笑了笑:“哎呀!爸,您看我们这记性!实在是太忙了,给忘了!您别生气,明天,明天我们给您补上!”

明天?人生有多少个明天可以等?

我摇了摇头,心里的委屈和失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不用了。你们……心里有我这个爹吗?”

或许是我的质问刺痛了他们,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席国dong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爸!您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怎么没把您当爹了?我们给您吃,给您住,您还想怎么样?您非要这么作,有意思吗?不就是个生日吗?您至于上纲上线吗?”

“我作?”我指着自己的心口,“我把你们养大,给你们买房,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了你们!我老了,不中用了,只想安安稳稳过几天日子,我连想让你们记住我的生日,都成了‘作’?”

“您还好意思说!”康晓玲也爆发了,把叉子往桌上一摔,“我们是给您住了,可您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整天在外面捡那些脏东西,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您让我们在亲戚朋友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我们下班回来累死累活,还要看您的脸色!您过得不舒坦,我们过得就舒坦吗?”

“对!”席国栋借着酒劲,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爸,我早就想说了!您要是觉得在这个家待着委屈,您就走啊!您不是能耐吗?不是会捡破烂挣钱吗?您自己出去过啊!”

“国栋!你……”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什么我?我说错了吗?”他一步步向我逼近,“这个家,现在是我当家!您要是住不惯,就滚出去!”

“滚出去”……

这三个字,像三把尖刀,狠狠地捅进了我的心脏。我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这真的是我那个曾经抱着我的腿,奶声奶气地喊“爸爸”的儿子吗?

我的心,在那一刻,死了。

我慢慢地站起来,什么也没说。我走进我的房间,从床底下拖出我那个攒了很久的钱箱子。里面是我卖废品攒下的三千多块钱,是我给自己留的最后的体面。

我换上了一身还算干净的衣服,拿着那个钱箱子,走出了房间。

席国栋康晓玲就站在客厅里,冷眼看着我。

我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我生活了几十年的家。我说:“好。我走。”

席国栋没有拦我,甚至没有一丝挽留的表情。他亲手,把我推出了家门。

“砰”的一声,门在我身后重重地关上了。

那一晚,天很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北方的冬天,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我提着我的小钱箱,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高楼大厦的霓虹灯闪烁着,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

我成了这个城市里,一个真正的孤魂野鬼。

我能去哪儿呢?我没有亲戚,梦寻走了以后,我就成了孤家寡人。我不想让老家的乡亲们看笑话,更不想去麻烦那些早已断了联系的老同事。

我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我的胡子上都结了白霜。我饿了,就去买了一个最便宜的馒头,就着免费的开水往下咽。

白天,我就在街上游荡,晚上,就找个能避风的角落,比如银行的24小时自助服务区,或者立交桥底下。我的钱,不敢乱花,每一分都要用在刀刃上。

为了生存,我只能重操旧业。而且,这一次,我是为了活下去而拾荒。我比以前更卖力,天不亮就出门,半夜才找地方休息。我认识了几个和我一样在城市边缘挣扎的人,他们教我哪个地方的“货”多,哪个废品站给的价高。

我的手变得更粗糙了,背也更驼了。有时候,我看着垃圾桶里那些被扔掉的剩饭剩菜,真的会想,捡起来吃了算了。可我心里,还存着最后一丝尊严。梦寻常说,人可以穷,但志不能短。

我常常会想,我到底错在哪里了?是我教育的失败吗?是我把席国dong惯坏了吗?还是说,这个社会变了,亲情在金钱和面子面前,真的就这么不堪一击?电视上那些歌颂家庭和睦的节目,难道都是演出来的吗?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我从一开始的心如刀割,到后来的麻木。我甚至开始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好。至少,我不用再看儿子儿媳的脸色,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活着。

直到那天,我遇到了裴青山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我为了抢在一个年轻人前面拿到一个看起来很值钱的纸箱,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我的腿,钻心地疼。那个年轻人,看了我一眼,捡起箱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就那么躺在冰冷的雨水里,看着灰蒙蒙的天,心里一片绝望。我想,我就这么死在这里,也挺好。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在乎。

就在我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一把伞,撑在了我的头顶。

我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那是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一身干净的工装,脸上带着一丝焦急。

“大爷,您没事吧?能站起来吗?”他的声音,很温和。

我摇了摇头,试着动了一下腿,一阵剧痛传来,我“嘶”地吸了一口冷气。

“别动别动,”他赶紧说,“我看看。”他蹲下身,小心地卷起我的裤腿。我的脚踝,已经肿得像个馒头了。

“骨头可能伤到了,得去医院。”他说着,就把他那个收废品的三轮车推了过来,上面装满了纸箱和铁皮。他把车上的废品挪了挪,腾出一块地方,小心翼翼地把我扶了上去。

“大爷,您坐稳了。我送您去医院。”

我看着他被雨水淋湿的后背,心里五味杂陈。我问他:“你……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边费力地蹬着三轮车,一边回头冲我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大爷,我叫裴青山。您叫我小裴就行。”

裴青山,青山。这个名字,让我心里莫名地感到一丝安稳。

到了医院,挂号,拍片,裴青山跑前跑后,还自己掏钱垫付了医药费。医生说,是骨裂,需要好好休养。

从医院出来,裴青山又用三轮车拉着我。我问他:“小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你花了多少钱,我给你。”说着,我就要去掏我那个宝贝钱箱子。

他一把按住我的手:“大爷,您这是干什么?钱不着急。您现在腿脚不方便,住哪儿啊?我送您回去。”

我沉默了。我哪有家啊?我能回哪儿去?

裴青山看出了我的窘迫,他犹豫了一下,说:“大爷,您要是不嫌弃,就先去我那儿住几天吧。我那儿地方小,也乱,但好歹能给您遮风挡雨,养养伤。”

我愣住了。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要把我这个又老又脏的糟老头子带回家?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人?我不是不相信他,我是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会落到我的头上。

我问他:“为什么?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帮我?”

裴青山叹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我看不懂的悲伤。他说:“不为什么。看见您,我就想起了我爹。他以前,也是个起早贪黑的苦命人。”

最终,我跟着裴青山回了他的“家”。

他的家,在城中村,是一间很小的平房,外面搭了一个棚子,用来堆放他收来的废品。屋子里面,确实很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老旧的衣柜,就是全部的家具。虽然简陋,但被他收拾得很干净,没有一丝异味。

他把我扶到床上,给我找来干净的被褥,又转身去厨房,给我下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还卧着一个荷包蛋。

我端着那碗面,手都在抖。自从梦寻走后,就再也没有人,为我做过一顿热饭了。我吃着面,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一滴一滴,掉进碗里。

裴青山就坐在我对面,安静地看着我,也不说话。等我吃完了,他才开口:“大爷,您到底是怎么了?跟家里人吵架了?”

看着他真诚的眼睛,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把我所有的遭遇,我怎么被儿子席国栋赶出家门,怎么在外面流浪,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裴青山听完,沉默了很久,最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一句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他说:“大爷,您别难过。他们不要您,我要您。以后,这里就是您的家。我给您养老。”

我给您养老。

这五个字,我曾经从我亲生儿子的嘴里听到过。那时候,我感动得热泪盈眶。而现在,从一个陌生人的嘴里听到,我却哭得撕心裂肺。

我就这样,在裴青山的家里住了下来。他每天出去收废品,就把我一个人锁在家里,怕我乱跑。他会提前把饭菜做好,放在锅里温着。他收工回来,不管多累,第一件事就是问我的腿怎么样了,给我换药。

他赚的是辛苦钱,但他从不亏待我。他会给我买肉,买牛奶,说我需要补补身子。我跟他说,别乱花钱,我一个糟老头子,吃什么都行。他却说:“那哪儿行!您是我请回来的,我就得把您照顾好。”

相处久了,我才知道,裴青山也是个苦命人。他老家是农村的,老婆嫌他穷,跟人跑了。他一个人拉扯着儿子,靠收废品供儿子上了大学。现在儿子大学毕业,在外地工作,一年也回不来一次。

他指着墙上一张发黄的照片给我看,照片上是一个笑得很腼腆的年轻人。裴青山说:“这是我儿子。有出息,比我强。”他的脸上,充满了骄傲。

我问他:“你想你儿子吗?”

他咧嘴笑了笑,笑容里却藏着一丝苦涩:“想啊,怎么不想。不过,孩子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不能拖累他。他好,我就好。”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一颤。是啊,天底下的父母,都是这么想的吧。可为什么,我的付出,换来的却是那样的结果呢?

裴青山的悉心照料下,我的腿渐渐好了。我闲不住,就帮他归置归置废品,打扫打扫屋子。我们俩,一个像爹,一个像儿子,日子虽然清贫,却充满了久违的温暖和踏实。

我常常在想,我和裴青山,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仅仅是因为同情吗?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谜团,在一个下雨的午后,被解开了。

那天,我们俩都没出工,在屋里整理旧物。裴青山从一个上了锁的木箱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

他把红布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个非常老旧的、棕色人造革的钱包。

他把钱包递给我,说:“大爷,您看看,认得这个钱包吗?”

我接过来,那钱包的款式,至少是三四十年前的了。我翻来覆去地看,觉得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裴青山指着钱包内侧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用针线歪歪扭扭地绣着两个字母:“MX”。

“MX?”我念叨着,脑子里“轰”的一声。

MX,梦寻!这是我老伴柳梦寻名字的缩写!她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在自己的东西上做记号!

我抬起头,震惊地看着裴青山:“这……这是我老伴的钱包!怎么会在你这里?”

裴青山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哽咽着说:“大爷,我找了你们三十年了。”

原来,三十年前,裴青山的父亲得了重病,急需一笔钱做手术。他们家砸锅卖铁,又跟亲戚借了一圈,才凑够了救命钱。可就在去医院的路上,裴青山的母亲,不小心把装着所有钱的钱包给弄丢了。

那时候,裴青山才十岁。他说,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妈当时是怎么瘫在地上,绝望地嚎啕大哭的。那就是他们家的天塌了。

就在他们一家人抱头痛哭,以为父亲没救了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人,拿着那个钱包,找到了他们。那个女人,就是我的梦寻

梦寻是在路边的草丛里捡到钱包的。她打开一看,里面厚厚的一沓钱,还有一张医院的缴费单。她猜到失主肯定急疯了,就在原地等了很久。后来,她看到在不远处哭泣的裴青山一家,就试着上前询问。

梦寻把钱包还给了他们,一分钱都没少。裴青山的母亲激动得要给她跪下,要拿钱感谢她,都被梦寻拒绝了。她说:“谁家还没个难处?救命的钱,我哪能要。”临走前,裴青山的母亲,只来得及问了她的名字和工作单位。

那笔钱,救了裴青山父亲的命。

从那以后,裴青山的父母就一直教育他,做人一定要知恩图报。他们每年都想去厂里找梦寻道谢,但那时候通讯不发达,后来厂子改革,人事变动,他们就再也没能找到梦寻。这件事,成了他们老两口一辈子的遗憾。

裴青山长大后,接过了父母的嘱托,继续寻找。他只知道恩人的名字叫柳梦寻,丈夫姓,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字。茫茫人海,谈何容易。

他之所以来这个城市收废品,也是因为听说,这是当年那个厂子所在的城市。他想,或许能在这里,碰到一点线索。

“我怎么也没想到,”裴青山流着泪说,“我找了您们半辈子,最后,会是在垃圾堆旁边,以那样的方式,遇见了您。那天我把您送到医院,看到您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席向晚,我就在想,会不会是您。后来听您说起您的老伴叫柳梦寻……大爷,我才敢确认,老天爷,终究是让我找到你们了。”

他擦了一把泪,继续说:“我爹妈临终前都还念叨着,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当面跟阿姨说声谢谢。现在,他们不在了,这个恩,我来报。大爷,您不是外人,您就是我的亲人。我照顾您,是天经地义的。”

我拿着那个承载了三十年光阴的钱包,早已是老泪纵横。

我怎么也想不到,我老伴梦寻三十年前一个不经意的善举,竟然在三十年后,在我最落魄、最绝望的时候,以这样一种方式,给了我一个安身立命的家。

善有善报,果真不虚啊!梦寻,我的好梦寻,是你在天上,还在护着我啊!

那天,我和裴青山,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裴青山去开了门,门口站着的,竟然是我的儿子席国栋,和儿媳康晓玲

他们俩看起来有些憔悴,看到屋子里的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情。

“爸……我们,可算找到您了。”席国栋的声音有些沙哑。

原来,我走后,他们一开始并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空荡荡的屋子,再也没有人絮絮叨叨,再也没有人给他们留门,他们慢慢地感到了不习惯。尤其是席国栋,他单位的领导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他把亲爹赶出家门的事,狠狠地批评了他,说他“德行有亏,难堪大用”。他的晋升,也因此泡了汤。

他们这才慌了,开始到处找我。他们找遍了我可能去的公园,问遍了所有的老邻居,最后,还是从一个环卫工那里,打听到了我可能和“一个收破烂的”住在一起。

康晓玲提着一堆营养品,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爸,您跟我们回家吧。以前是我们不对,我们给您道歉。您看您住的这是什么地方啊,又脏又乱的,快跟我们回去吧。”

她一边说,一边嫌弃地打量着这个小小的,却无比温暖的家。

我看着他们,心里很平静。

我还没开口,裴青山先说话了。他挡在我面前,对席国栋说:“我这个地方是小,是破,但至少,能让我大爷,吃上一口热饭,睡上一个安稳觉。不像有些人的大房子,住着寒心。”

席国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看着我,带着一丝祈求:“爸,您跟我回家吧。我知道错了。”

我摇了摇头,慢慢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我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国栋,家,不只是一个房子,是心。我的心,在你们那里,早就被伤透了,凉了。是青山,把它一点一点,给焐热了。”

我指着裴青山,对席国栋说:“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来替我老伴,替你妈,还愿的。你妈三十年前种下的一颗善因,今天,结出了救我性命的善果。而你呢?你是我亲儿子,你给了我什么?”

席国栋康晓玲,都愣住了,他们听不懂。

我把那个钱包的故事,讲给了他们听。

听完,席国栋“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没有去扶他。有些错,是需要用一辈子去忏悔的。

我对他摆了摆手,说:“你走吧。以后,就当没我这个爹。我的下半辈子,就托付给青山了。他,才是我真正的亲人。”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们一眼。我知道,我这个决定,可能会让很多人不理解。但只有我自己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家,什么是真正的温暖。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见过席国栋。我跟着裴青山,过着清贫却安心的日子。我们一起出工,一起收工,一起吃饭,就像一对真正的父子。他叫我“爸”,我叫他“儿子”。我们把废品站打理得井井有条,日子也慢慢好了起来。

我常常会拿出梦寻的那个旧钱包,摩挲着上面的“MX”两个字母。我仿佛能看到,她在天上,对着我欣慰地微笑。

我这一生,跌宕起伏。我曾以为养儿可以防老,却被伤得体无完肤。我又曾以为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却在一个陌生人那里,找到了最温暖的归宿。

现在,我只想问问在座的各位朋友们,都说血浓于水,但如果亲情凉了,这水,还能暖回来吗?我们这一辈子,拼命为儿为女,到底图个什么?是不是我们不经意间播撒下的一点善良,才是我们晚年里,最坚实,也最温暖的依靠呢?

来源:柯柯A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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