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50冬天,一个午后,街头的风吹得人直打哆嗦,一个女人却仿佛浑然不觉,眼神定定地盯着那张贴在墙上的宣传画,久久未动。
1950冬天,一个午后,街头的风吹得人直打哆嗦,一个女人却仿佛浑然不觉,眼神定定地盯着那张贴在墙上的宣传画,久久未动。
画报中的男人身着西装、神情坚毅,是新上任的越南国家主席胡志明,随即,只见她颤抖着手指着那张脸,声音却十分坚定。
“这是我的丈夫。”
那么,这个女人是谁?又和胡志明有着怎样的往事?
1905年,曾雪明出生在广州,而在动荡的年代,曾雪明的人生轨迹正悄然被改写。
她努力读书考入了广州保生助产学校,之后成为了医务所中最年轻的助产士。
同时,每当夜班结束,她总会急匆匆赶往妇女运动讲习所,她想要知道世界正在如何变化,想要听听那些站在前线的女同志讲述自由与解放的意义。
20岁那年,一日,她工作告一段落后匆忙赶往讲习所的傍晚,讲座早已结束,人群三三两两地离开,她有些懊恼,正打算掉头离去,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唤住。
“雪明同志,难得又错过了啊。”
回头,是讲习所里的蔡畅,两人站在讲台旁边交谈。
她讲起工作上的一件趣事,对方说起某位同志最近筹划的妇女联合活动,直到天色昏暗,她才想起母亲还在家中等着晚饭。
“哎呀,我得走了,母亲肯定饿坏了!”
她话音未落,转身便小跑着离开讲习所,楼梯拐角处,一个身影从对面走来,两人毫无预警地撞上。
男人身着一件朴素长衫,目光炯炯,他还未回神,她已俏生生地一礼,然后继续奔下楼梯,只留下那男子站在原地,眉头轻蹙,心头却早已泛起涟漪。
他转身回到楼上,一推门便看见老友蔡畅坐在窗边翻阅资料。
“刚才那个女孩是谁?”
“你说的是曾雪明?咱们妇女联合会的骨干成员之一,在医务所做助产士,人不错,性格也好,怎么,对她有意思?”
此后数日,他总会不动声色地出现在讲习所门口,说是来协助妇女事务,而她在几次不期而遇中,也渐渐记住了那个总爱站在门口、静静注视着自己的越南籍青年。
那年她才二十岁,他已三十五,一个南方姑娘,一个异国青年,命运交错的前方,是未知的风雨,也是他们各自背负的理想。
“我不是个能给你安稳生活的男人,我来自别国,肩上背着不止一个人的命运,但你若不嫌弃,我愿把余生交给你。”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衡量,而“李瑞”的影子却一次次清晰起来,她开始明白,这不是少年人狂热的追逐,而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在细水长流中给出的诚意。
最终,她特意穿上那件米色旗袍,手里提着精心包好的点心,径直走向医务所门前的那片石榴花下。
“李瑞同志,我想好了,咱们在一起吧。”
1926年,他们低调成婚,婚后依旧各自忙碌,却在夜晚那盏灯下分享一天的经历,分享一碗热粥、一句轻笑,可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并未维持太久。
不久后,李瑞接到调令,需离开广州。
不料,本以为是短暂分离,谁知却是一生的错过。
1930年,越南发生暴动运动,此时已经回归越南的李瑞不幸被捕,随后他在广东地下党的帮助下去了广州。
再次踏上这座熟悉又危险的城市,他再不能以公开身份活动,只能以翻译之名,游走在复杂多变的局势之中。
为了确保安全,有关部门作出一个大胆决定,安排一位女同志伪装成他的妻子,以夫妻的名义行走,更能掩人耳目,避开特务的追踪。
她就是林依兰,一个沉静、敏锐、有分寸的年轻女子。
这对“夫妻”从第一日便已明确了界限,但长期共处之下,一饭一蔬、一言一语都慢慢在心中发酵,酝酿成一种无法忽视的牵引。
她有一种奇特的安静,在他焦虑时,也只轻轻地坐在窗边翻阅文件,不打扰也不催促,这种不动声色的陪伴,反倒比喧哗的关心更叫人心动。
有时候,他也不免心中泛起疑惑,是不是太过依赖她了,是不是早已无声地将这段伪装的关系,拢入了自己的真实世界?
可他始终没有越界,始终记得与曾雪明的那场婚礼,那盏青灯,那声“我等你”的承诺。
一天早晨,密信送来,他的身份再次暴露,组织决定紧急转移,此后岁月漫长,他们各自奔赴不同的命运之路,她成为一位坚毅的省级干部,而他则一步步走向异国的高位。
再见时,是多年后机场的一次匆匆握手,人群拥簇,记者闪光灯如雨,所有的过往都化作一声客气的问候。
“你还好么?”
“挺好的。”
一句话便将彼此一生浓烈的情感收拢成无声的水波,他们始终没有明说,却早已懂得,这段情是命运安排的一场远行,注定只能同途一段,却难共守终章。
到了1945年9月,胡志明成为了越南民主共和国主席。
此时,曾雪明依旧在等对方,也在知道对方是越南人,一直在关注越南的情况。
不过,她从未将李瑞和越南新领导人胡志明联系在一起。
1950年,广州进入早春,曾雪明照旧提着药箱穿梭在巷弄之间,为即将分娩的妇人把脉、接生。
彼时,她的生活日复一日,只有那本泛黄的日记本,隐隐记载着那个已多年未归的名字,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从未停止等待。
一天午后,她本想随意散步,穿过老街口时,无意间被一群围观的路人吸引,街墙上张贴着一张新画报,印着一位刚上任的外国首脑。
她原本只是随意一瞥,下一秒却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那张脸哪怕隔着十几年光阴,哪怕如今头发花白、神情沉稳,她仍一眼便认出。
围观的人交头接耳地谈论,听说是越南那边的新总统,名叫胡志明,她的手抖了一下,攥紧的指节泛白。
他曾是她的丈夫,是与她并肩走过革命与苦难的爱人,可现在,他是别国的领袖,是众人敬仰的国家象征,而她,不过是广州一隅的小小医务工作者,在流年中被时代悄然遗忘。
直到身旁人潮散去,曾雪明方才缓缓转身,她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直接走进街口的一家新华书店,挑出一本新出版的传记《胡志明:传奇一生》。
她几乎是颤着手翻开目录,目光扫过一个个章节标题,“流亡法国”、“苏联求学”、“广州岁月”……
熟悉的时间线、活动地名乃至记述中的一次又一次演讲和翻译工作,全都对上了,她捧着书坐在书店一隅的木椅上,看得入神,也看得泪流满面。
外头天色渐暗,她踱出书店时,仿佛走过了整整一生,而她她再度站在画报前,指着那张脸,朝身边的陌生人开口,声音微颤却不容置疑:“他是我丈夫。”
路人侧目,眼中写满疑惑与好奇,可她毫不在意这些眼光,她知道,自己不是疯了,只是太久没有为自己说话了。
回到家,她便提笔写信,那是她这些年来第一次如此迫切想与他联系,将每一页写得工整,斟酌每一句话,像是在拼凑这十几年来的空白岁月。
曾雪明没有怨恨也没有追问,只写着自己的生活,写着母亲的离世,写着自己如何从梦中醒来时习惯性望向门口,却始终等不来那个人影。
“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我不求重逢,也不求身份地位,只想知道,当年那句‘我会回来’,你可还记得?”
信封密封那一刻,她的心也被封进了那段记忆里,她托人通过外交渠道寄出那封信,满心希望,满眼期待。
然而,信石沉大海,一如她多年等待的那人。
几个月后,她鼓起勇气,写信给旧友蔡畅,那封信里她没有多说什么,只简单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李瑞吗”,蔡畅的回信很快,信纸上一笔一划工整清晰。
“我当然记得,那年我喝过你们的喜酒,他确实是你的丈夫,如今的胡志明,正是当年的李瑞。”
这封信她一字一句读了三遍,最后将它叠好,放进枕头下,那一夜,她终于痛哭出声,那场迟到的确认,并未带来喜悦,反倒让她的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1958年,胡志明访华,她曾多次请示,希望能与他见上一面,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然而结果始终如一,始终没有见上。
她终于明白,他们的世界早已被时间划出两条平行的轨迹,她仍在烟火巷陌为人接生,而他已站在国际舞台之巅,即便是并肩走过革命的旧侣,也终究敌不过命运的分岔口。
1969年,胡志明病逝。
那日,她静静站在他遗像前,手中拿着早年他留给她的信,那张纸已经泛黄,边角卷曲,她缓缓擦拭照片,低声说。
“若当年我死活不让你走,今天是否会不一样?”
可人生没有如果,她是那个被他留在身后的女人,而他是她始终走不出的名字。
来源:曦月谈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