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越野车碾过最后一块碎石时,夕阳正把云层烧得通红。周远摘下沾满尘土的护目镜,后视镜里,连绵的沙丘像被揉皱的赭色绸缎,在狂风中缓缓舒展褶皱。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越野车碾过最后一块碎石时,夕阳正把云层烧得通红。周远摘下沾满尘土的护目镜,后视镜里,连绵的沙丘像被揉皱的赭色绸缎,在狂风中缓缓舒展褶皱。
副驾驶的林小满忽然抓住他胳膊,指向前方的地平线 —— 灰黑色的剪影正随着暮色逐渐清晰,十几双幽绿的眼睛在阴影里忽明忽暗。
“狼。” 坐在后排的老教授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帆布背包里的标本罐叮当作响,“保持冷静,别下车。”
陈默已经摸出卫星电话,金属机身在他掌心沁出冷汗:“信号格全红,方圆两百公里没有基站。” 话音未落,狼群突然齐刷刷低下脖颈,喉间发出低沉的呜咽,像是某种无声的号令。
周远握紧方向盘,仪表盘的蓝光映得他脸色发青。
暮色彻底吞噬荒原时,狼群已经逼近到二十米外。最年轻的两只小狼踏着碎步绕到车尾,其中一只忽然纵身跃起,前爪搭在储物箱边缘。
林小满抄起工兵铲猛敲车顶,金属碰撞声惊得小狼跌坐在地,却又很快抖了抖蓬松的皮毛,琥珀色的眼睛里透着初生牛犊的狡黠。
“点火堆!” 老教授扯开急救包,翻出防水火柴。干枯的骆驼刺刚被引燃,火苗突然 “嘭” 地蹿起半人高。周远瞥见阴影中,那匹体型庞大的头狼正缓慢转动耳朵,喉间滚动着闷雷般的低吼。
信号弹划破夜空的瞬间,整片荒原被照得惨白。小狼们惊惶逃窜,尾尖夹着雪粒般的绒毛。
但周远清楚地看见,头狼立在百米外的土丘上纹丝不动,金色瞳孔在强光下收缩成两道竖线,像是两柄淬了毒的匕首。
“它记住我们了。” 老教授的声音被风声撕成碎片。篝火噼啪爆开火星,照亮他布满裂痕的手背。
陈默突然抓住周远肩膀,指向黑暗深处 —— 幽绿的光点正从四面八方汇聚,在夜幕中织成一张不断收紧的网。
寒风卷着沙砾拍打车身,周远摸出车载电台,电流声刺啦作响。他对着麦克风重复呼救频率,却只换来无尽的杂音。林小满忽然抓住他手腕,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听......”
荒原深处传来悠长的狼嚎,像是某种古老的歌谣。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回应声从东南西北炸开,在天地间激荡回响。
头狼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火光边缘,这次它身后跟着三只成年狼,每只都比普通犬类大上一圈。它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每一步都像重锤砸在众人心上。
“把备用汽油浇在火堆周围。” 老教授将防风衣下摆浸入油桶,火焰顿时窜起三米高。
头狼停在火墙前,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鼻尖,突然仰头发出一声长啸。刹那间,所有狼同时俯低身子,喉间发出的震动让空气都跟着发颤。
林小满的工兵铲 “当啷” 掉在地上,她盯着头狼颈部的鬃毛 —— 那里缠着半截褪色的红布条,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那布条......”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头狼已经前爪撑地,弓起脊背做出扑击的姿势。
陈默的步枪保险刚打开,荒原上空突然响起尖锐的引擎声。所有人都愣住了,狼群也齐刷刷转头望向北方。
三辆越野车的车灯刺破黑暗,车身上 “野生动物保护协会” 的字样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头狼最后看了眼篝火旁的人类,甩了甩尾巴消失在夜色里。随着狼群远去,周远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救援人员跳下车时,老教授正蹲在沙地上研究狼爪印,嘴里喃喃自语:“不对,它们完全有能力突破防线,为什么......”
而林小满始终盯着头狼消失的方向,那截红布条的残影还在她眼前晃动。她想起三年前在保护区失踪的那只受伤母狼,颈间也系着同样的红布条。
夜风卷起她耳边的碎发,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狼嚎,这次的声音里,似乎多了几分难以名状的哀伤。
晨雾像浸透冰水的棉絮,裹着刺骨寒意渗入帐篷缝隙。
周远被冻得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摸向枕边的保温杯,却摸到一手潮湿 —— 凝结的水珠顺着帐篷内壁蜿蜒而下,在帆布上晕开深色痕迹。他掀开帐篷帘的瞬间,呼吸几乎停滞在喉间。
荒原笼罩在死一般的寂静里。往日清晨活跃的沙鼠没了踪影,连最耐旱的骆驼刺都垂着枝叶纹丝不动。
陈默正往猎枪里装填弹药,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
话音未落,西南方向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头狼金色的瞳孔从荆棘丛中浮现,颈间的红布条随着呼吸轻轻摆动。
它身后,三十余匹狼如同潮水般漫过沙丘,灰黑色的皮毛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成扇形防御!” 老教授的登山杖重重戳在沙地上,“周远,用车灯干扰它们视线!” 越野车的远光灯骤然亮起,却只照见狼群眼中跃动的凶光。
头狼突然仰头长啸,前排的狼齐刷刷弓起脊背,利齿在阳光下泛着森白。
第一波攻势来得猝不及防。三只狼呈三角阵型扑向篝火,陈默的枪响几乎与狼爪落地声同时响起。
中弹的狼哀嚎着滚进沙堆,却被同伴迅速拖走,伤口处滴落的鲜血在黄沙上绽开暗红色的花。
“它们在试探火力!” 林小满挥舞着火把驱赶试图靠近的幼狼,火苗照亮她因惊恐而扭曲的脸。狼群的第二轮攻击更加迅猛,两只成年狼借着同伴掩护绕到车尾,锋利的爪子在铁皮上抓出刺耳的声响。
周远抓起备用的信号弹,却被老教授按住手腕:“省着用!不到万不得已......” 他的声音被狼嚎打断,头狼不知何时绕到了队伍左侧,金黄的瞳孔死死盯着周远手中的发射器。
它后腿蹬地,庞大的身躯如离弦之箭般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林小满将燃烧的火把掷向头狼。火焰擦着它的鼻尖掠过,头狼在空中急刹,落地时扬起一片沙尘。
但这短暂的间隙足够狼群调整阵型,它们以头狼为中心围成严密的半圆,低沉的呜咽声在荒原上回荡,像是某种古老的战歌。
“它们在等。” 老教授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等我们筋疲力尽。” 陈默的猎枪已经打空了最后一发子弹,他抄起工兵铲,刀刃上还沾着狼血:“跟它们拼了!”
夜风突然转向,带着铁锈味的腥气扑面而来。头狼仰天长啸,狼群如同收到指令般同时发动总攻。
林小满的火把被撞落在地,火星溅到周远裤脚,却顾不上拍打。混乱中,他看见头狼直奔老教授而去,颈间的红布条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燃烧的战旗。
当第一缕阳光染红天际时,科考队的防线已经摇摇欲坠。周远的信号弹发射器在搏斗中摔裂,林小满的胳膊被狼爪划出三道血痕,陈默的工兵铲卷了刃。
而狼群似乎永远不知疲倦,倒下一只,立刻有另一只补上。
头狼突然发出一声不同于以往的嚎叫,高亢而悠长。狼群瞬间停止攻击,齐刷刷转头望向东方。周远顺着它们的目光看去,只见地平线上腾起一片烟尘,隐约传来发动机的轰鸣。
但还没等他看清来者何人,头狼已经带着狼群消失在沙丘之后,只留下满地狼毛和暗红的血迹。
林小满瘫坐在地,盯着自己渗血的伤口喃喃自语:“为什么突然撤退?” 老教授蹲下身,捡起半截红布条,布条上还沾着几根狼毛:“它认得你,或者说,认得这个。”
他举起布条,晨光下,褪色的布料上隐约能看到 “保护区” 的字样。
远处的烟尘越来越近,却没人敢放松警惕。周远握紧断裂的信号弹发射器,望着狼群消失的方向。
那声奇怪的嚎叫还在耳边回荡,像是某种警告,又像是对下一次进攻的预告。而更让他不安的是,头狼撤退前最后看他的眼神 —— 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令人心悸的冷静,仿佛一切都在它的掌控之中。
陈默的猎枪彻底哑火时,沙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着五具狼尸。周远抹了把脸上混着血和汗的污渍,看着头狼在百米外的沙丘上逡巡,颈间红布条被风掀起,像块永不熄灭的警示牌。
“我们守不住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认不出来。
老教授踹开试图扒拉帐篷的幼狼,登山杖的金属头在沙地上划出火星:“往西北方向撤,卫星地图显示那里有废弃矿井。”
林小满扯下衬衫下摆缠住渗血的胳膊,突然抓住周远手腕:“陈默腿中弹了!”
众人转头望去,陈默单膝跪在地上,猎枪杵在沙里当支撑。他大腿处的军绿色布料洇开大片暗红,却还强撑着咧嘴笑:“别管我,你们先走。”“闭嘴!” 周远冲过去架住他肩膀,“要死一起死。”
越野车的油箱早在前一晚被狼爪划破,众人只能徒步突围。老教授将备用汽油泼在沙地上,打火机点燃的瞬间,一道火墙冲天而起。
狼群受惊后退,却在火焰熄灭的刹那再度逼近。林小满把最后几包辣椒粉撒向风里,呛人的白雾中,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
“它们在等!” 陈默咬着牙往前挪,汗水滴在伤口上疼得他直抽气,“等我们精疲力尽......” 话音未落,头狼突然发出尖锐的嚎叫,狼群如黑色潮水般涌来。
周远举起断裂的信号弹发射器猛砸,金属撞击声惊退最近的几只狼,却被后方的狼咬住裤腿狠狠一拽。
千钧一发之际,老教授抡起标本箱砸向狼头,玻璃罐碎裂的脆响混着狼的哀鸣。“往那个土坡跑!” 他指着远处锯齿状的阴影大喊。众人跌跌撞撞奔去,陈默的血迹在沙地上拖出长长的暗红轨迹。
当矿井黑洞洞的入口出现在眼前时,林小满几乎喜极而泣。矿井口的锈铁门半掩着,门框上还挂着褪色的警示牌。
周远用身体撞开铁门,腐木与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快进去!” 他话音未落,一只狼突然从侧面扑来,锋利的爪子擦着他耳际划过。
矿井内漆黑一片,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跑。身后传来狼群撞击铁门的闷响,紧接着是头狼愤怒的长嚎。
陈默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林小满撕开急救包的手都在发抖:“止血带...... 快!”
矿井深处传来水滴坠落的声音,混着远处狼群的呜咽。老教授用手电筒照亮四周,矿道岩壁上的矿车轨道早已锈迹斑斑,积水里漂浮着腐烂的木板。
“这里地形复杂,狼群不敢贸然进来。”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矿道里回荡,却掩不住其中的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矿井外的动静渐渐平息。周远贴着冰凉的岩壁坐下,望着头顶滴落的水珠在积水里荡开涟漪。
陈默的伤口暂时止住血,却发起了高烧,呓语中不断重复着 “红布条”“别过来”。林小满蹲在他身边,指尖轻抚口袋里捡来的半截红布条,眉头越皱越紧。
老教授突然抓住周远胳膊,手电筒光束照向矿井深处 —— 黑暗中,两点幽绿的光若隐若现。
“是狼!” 林小满的惊叫在矿道里炸开。众人抄起手边的工具,却见那两点绿光缓缓靠近,最终停在光晕边缘。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们看清那是只幼狼,后腿上还缠着半截红布条。幼狼呜咽着向前挪了几步,在离众人半米处趴下,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哀戚。
矿井外,头狼悠长的嚎叫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里,似乎多了几分...... 恳求?
来源:命苦打工人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