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的一生恶贯满盈,将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逃往美国的余生是否过上他想要的生活?当他望着东方喃喃念起“金积堡的稻田”时,可曾想过,那片被他搜刮殆尽的土地,早已在新生政权下换了人间?
叛国者会被时代唾弃,余生再难以心安!
他的一生恶贯满盈,将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逃往美国的余生是否过上他想要的生活?当他望着东方喃喃念起“金积堡的稻田”时,可曾想过,那片被他搜刮殆尽的土地,早已在新生政权下换了人间?
中国近代史上,西北大地曾活跃着一支绵延近百年的军阀势力——“马家军”。其发迹可追溯至清朝同治年间的陕甘回乱。
1862年,西北回民因不堪清廷民族压迫与赋税盘剥,在河州(今甘肃临夏)首领马占鳌的率领下举旗起义。起义军势如破竹,连克数城,甚至在太子寺战役中重创湘军主力,斩杀清军总兵傅先宗,令清廷震动。
时任陕甘总督左宗棠率军镇压,却在军事僵局中陷入被动。此时,马占鳌的军师马千龄(马鸿逵祖父)敏锐洞察局势,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为喻,力劝马占鳌审时度势,放弃与清廷正面对抗。
最终,马占鳌接受招抚,率部改编为清军三旗马队,调转枪口镇压其他起义势力。此举虽加速了清廷对西北的控制,却为马氏家族换来了政治入场券——左宗棠赞马千龄为“良回”,马占鳌获封提督衔,其家族成员陆续跻身清廷武官序列,奠定了“马家军”的根基。
马千龄之子马福禄考中武举人,加入甘军统帅董福祥麾下,1900年在廊坊抗击八国联军时壮烈殉国,其弟马福祥(马鸿逵之父)接过兄长的军队,因善于权谋周旋,先后得到袁世凯、黎元洪等北洋巨头的赏识,1912年被任命为宁夏镇总兵,正式开启“宁马”军阀在宁夏的割据史。
1892年,马鸿逵生于这样的权势家族,自幼被视作家族继承人培养。12岁时,马福祥为其捐纳“候补知县”虚职,虽因清廷覆灭未能履职,却彰显了家族对其仕途的规划。
青年时期的马鸿逵进入甘肃陆军学堂,接触民主革命思想,加入同盟会并参与反清活动,曾因策动士兵起义被捕,后经家族疏通获释。
1914年,马福祥将其调入北京,成为袁世凯的贴身侍卫武官,凭借剿匪战绩获授陆军少将,由此跻身北洋军阀核心圈层。
北洋政府瓦解后,马鸿逵在军阀混战中反复横跳:先依附冯玉祥参与国民革命军,后因中原大战局势逆转,于1929年率部“反冯拥蒋”,向蒋介石密报唐生智反蒋计划,成功换取信任。蒋介石为借马家势力控制西北,1931年任命马鸿逵为宁夏省主席。
此时的马鸿逵已深谙政治博弈之道——他表面接受南京政府节制,实则借“四马拒孙”战役(1934年联合马步芳等击退孙殿英部)巩固地盘,将宁夏军政财权尽收囊中,开启了长达17年的“土皇帝”统治。
马鸿逵主政宁夏期间,其统治呈现出鲜明的军阀特征:以军事暴力为根基,以经济掠夺为手段,以政治投机为生存法则,形成了一套严密的集权体系。
他通过“三丁抽一”“五丁抽二”的强制征兵政策,在人口不足百万的宁夏强征壮丁近10万人,组建起以家族成员为核心的武装力量。
这种兵役制度导致无数家庭妻离子散,民众为逃避兵役甚至自残肢体。据1942年《十年来省政述要》记载,征兵过程中“鞭笞交加,哭声震野”,基层保甲人员借征兵之名敲诈勒索,进一步激化了社会矛盾。
在经济领域,马鸿逵的掠夺手段更为赤裸。他利用国民政府1948年推行的金圆券改革,双重盘剥导致宁夏物价飞涨,民间交易被迫退回到以物易物的原始状态。
具讽刺意味的是,马鸿逵一面宣称“禁烟”,一面通过控制鸦片种植和贸易获取巨额利润。他将宁夏划分为多个鸦片种植区,强制农民种植罂粟,再通过军队武装押运至国统区销售,形成“以战养毒、以毒养战”的恶性循环。
至1949年逃离宁夏时,他已聚敛黄金7.5吨,这些财富大多来自对百姓的直接掠夺。为掩盖统治本质,马鸿逵采取了一系列粉饰措施。他颁布《清丈地亩条例》。
1936年柏林奥运会期间,他出资赞助中国代表团,试图塑造“开明领袖”形象,但其真实目的是通过此举获取南京政府的政治支持。这些举措如同薄薄的糖衣,包裹着军阀统治的苦核。
在抗日战争中,马鸿逵的立场充满矛盾。1937年,他派民政厅长李翰园率部突袭额济纳旗,处决日本特务13人,缴获电台和军用地图,一度赢得舆论赞誉。但当日军试图通过板垣征四郎拉拢他时,他又采取模糊策略,一面拒绝合作,一面保存实力。
1938年绥西抗战爆发后,他仅派出骑兵第一、第二旅象征性参战,主力部队仍留守宁夏以防红军渗透。这种“消极抗日、积极防共”的态度,使宁夏在抗战期间成为国民党封锁陕甘宁边区的重要堡垒。
解放战争时期,马鸿逵彻底暴露其反共本质。1947年,他配合胡宗南部进攻陕北,攻占盐池、定边等县,对解放区实施“杀光、烧光、放水”的焦土政策。毛主席曾多次通过秘密渠道劝降,均遭其拒绝。
1949年兰州战役失败后,他将宁夏军政大权交给次子马敦静,自己携带黄金乘飞机逃往重庆,最终辗转至台湾。
在他逃离后,宁夏兵团迅速溃败,解放军于9月23日解放银川,结束了马家军长达37年的统治。
1949年10月,马鸿逵乘军用飞机抵达台北时,正值国民党政权在大陆全面崩溃后的政治清算期。蒋介石为维系台湾统治,急需塑造“整肃贪腐、追责败将”的形象,而失去宁夏根据地的马鸿逵,恰好成为理想的替罪羊。
尽管他在逃亡前已将7.5吨黄金分批次转移至香港汇丰银行,但在台湾舆论场中,他被渲染为“西北沦陷的罪魁祸首”。1950年3月,台湾行政院以“擅自撤离防区、贻误战机”为由,撤销其所有职务并开除党籍。
身处政治断崖的马鸿逵敏锐嗅到杀机。他观察到,同期抵达台湾的“青海王”马步芳因提前向宋美龄输送巨额珠宝,不仅未被追责,反而获准赴麦加“朝觐”,这让他清醒认识到派系斗争的残酷性。
为求自保,他精心策划逃亡计划。陈诚念及他曾在中原大战中助蒋有功,未加严查便签署许可。1950年5月,马鸿逵乘国泰航空班机抵达香港后,立即入住半山别墅区,暗中联系美国移民律师,以“投资牧场”为名申请永久居留权。
次年1月,他以“陪夫人赴美就医”为由,租用泛美航空公司的DC-4型运输机,将剩余黄金及27箱文物分批运抵洛杉矶,最终在比弗利山庄购置豪宅定居。
马鸿逵的逃亡对初建的台湾政权造成实质冲击。据国民党财务部门统计,1949年前后从大陆运抵台湾的黄金总计约277万两,而马鸿逵私占的7.5吨(约23.4万两)相当于台湾黄金储备的8.4%。
这笔财富本可用于稳定新台币发行、购买军备,但此刻却流入私人腰包。蒋介石得知消息后暴跳如雷,责令“保密局”局长毛人凤派特工赴美国暗杀,却因美国中情局介入而未遂。
在洛杉矶的豪宅里,马鸿逵望着保险柜中金光闪闪的金条,或许曾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但他不会想到,这场以黄金堆砌的逃亡,不过是从一个权力牢笼坠入另一个精神牢笼。
当他在异国他乡品尝着美式牛排时,海峡对岸的台湾正掀起“土地改革”,而他曾经践踏的宁夏大地,早已在新中国的治理下焕发生机。
晚年的凄凉在洛杉矶比弗利山庄的白色豪宅里,马鸿逵度过了人生最后17年。初抵美国时,他带着7.5吨黄金、200余箱古玩字画,以及从宁夏搜刮的珍贵皮毛,妄图在这片“自由乐土”延续土皇帝的排场。
他斥资百万美元购置占地20公顷的牧场,豢养纯种赛马,雇佣犹太管家和菲律宾女佣,每周举办华人社交舞会,甚至在庭院中复刻了一座宁夏风格的清真寺。
这个连英语“你好”都发音含糊的军阀,很快在资本主义的丛林里栽了跟头——他投资的中餐馆因口味不合倒闭,代理的丝绸生意被犹太商人骗走半数货款,就连精心培育的赛马也在肯塔基德比中名落孙山。
到1960年代初,他的资产已缩水近七成,不得不卖掉牧场,搬进好莱坞近郊的公寓。
财富的消逝加速了家庭的分崩离析。马鸿逵的六位妻妾中,三姨太邹德一早在逃亡香港时卷走10箱珠宝消失,五姨太孟小云到美国后公然与好莱坞华裔导演同居,最终带着女儿改嫁。最得宠的四姨太刘慕侠掌管财政大权,却与长子马敦厚因投资分歧反目。
1965年,马敦厚之子马家骅为争夺遗产,竟将祖父告上洛杉矶高等法院,庭审时曝光马鸿逵曾在宁夏私设地牢、活埋政敌的细节,令华人社区哗然。
这场持续两年的官司以马鸿逵支付120万美元和解金告终,却彻底撕开了这个军阀家庭的体面——子女们为争夺剩余财产勾心斗角,连他糖尿病并发症住院时,都无人陪伴照料。
疾病成为压垮这位前“宁夏王”的最后稻草。长期的奢靡生活让他体重飙升至400斤,双腿因静脉曲张溃烂生蛆,不得不切除脚趾;糖尿病引发的视网膜病变,使他右眼失明,左眼仅存光感。
1968年,他因突发脑溢血陷入昏迷,虽经抢救脱险,却从此离不开轮椅。每当护工推着他在公寓花园晒太阳时,他总是面朝东方发呆——那里是宁夏的方向,是他曾用铁蹄践踏过的土地。
据护工回忆,他常喃喃自语:“金积堡的稻田该插秧了”“鼓楼的钟声响了没有”,这些碎片化的呓语,或许是潜意识里对故土的最后眷恋。
1970年1月,马鸿逵因肾功能衰竭进入弥留状态。临终前,他紧握着四姨太的手,用微弱的声音反复叮嘱:“一定要把我送回宁夏,葬在父母身边。”
这个曾让宁夏百姓闻风丧胆的军阀,终究没能如愿。他的子女因惧怕大陆政府追究历史罪责,将遗体暂放于洛杉矶“玫瑰岗”公墓,1973年迁葬台湾阳明山。葬礼冷清得近乎寒酸,除了几位远亲,只有当年在宁夏负责为他洗钱的银行经理前来吊唁。
来源:鉴史观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