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去泉州戴簪花,到汕头跟着英歌舞游街,不是对着电子屏倒计时跨年而是到确山看漫天的打铁花,当代年轻人的爱好终于追上了中式美学的步伐。
去泉州戴簪花,到汕头跟着英歌舞游街,不是对着电子屏倒计时跨年而是到确山看漫天的打铁花,当代年轻人的爱好终于追上了中式美学的步伐。
图源:江寻千(九月)
不只是近身观赏,还要亲自上手,在一些非遗作品的视频下面,来自全国各地的年轻人纷纷展示自己的动手能力,评论区热闹得像是艺术展厅:
哪里有非遗的民俗,哪里就有赶来体验的年轻人,近几年的春节,“追年”是最热门的旅游选择。回家的时候除了相册里2个G的视频照片、满满的精神享受,还有一身技艺和周边:壮族织锦的包包里装的是侗族印染的T恤,连家里的猫狗也没被落下,躺上了铲屎官搜罗回来的非遗柳编窝。
作为新型的深度旅行方式,跟着非遗去旅行,如今已是都市人汲取非遗养分的精神补品。当时尚还在用贵价标签和“xx风”定义奢侈的时候,年轻人已经从消费陷阱中觉醒:体验非遗文化才是让人回味无穷的中式美学奢侈品。
非遗的奢侈,不在于价格,而在于时间、材料、工艺和千百年沉淀的经验和智慧。
动辄以年为单位的制作时长,宝石研磨而成的颜料,一根蚕丝劈成48份的繁复工艺,其中的心血凝结成了视听触觉的顶级享受,也难怪年轻人对传承千百年的“老祖宗严选”着迷上头。
而在赛博时代,非遗正在得到年轻人的再次“开发”。
如果你在抖音搜索皮影,会在@汪氏皮影·确实牛皮 的视频里,发现这项非遗项目已经“进化”到了next level:
“白骨精”跳起了科目三、迈克尔·杰克逊迈出经典太空步、网红表情包Loopy站上奥运赛场……搭配着魔性的卡点BGM,乍一看还以为是抽象界的整活视频。
图源:@汪氏皮影·确实牛皮
网友一边笑称“非遗好歹是传下去了,但好像传到歹人手里了”,一边无法自拔地把这些皮影戏刷到了百万播放量。
上一代人的记忆里,皮影还停留在传统戏剧故事的舞台上。但在00后党飞华的镜头中,幕布上正在上演新的剧情。
党飞华之于皮影有着不能再“正统”的身份——汪氏皮影第五代传承人,他的外公汪天稳、妈妈汪海燕皆在业内声名赫赫。在陕西渭南,汪氏皮影绵延了两百多年。在汪天稳的少年时期,陕西农村特别流行皮影戏。无论是民间的红白喜事,还是祝寿活动、庙会庆典,都离不开皮影戏的演出。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皮影戏在国外也备受欢迎。然而,在党飞华出生的那个日新月异的时代,人们迫不及待地将看似不合时宜的旧物飞速抛却在身后。
从小亲历皮影舞台逐渐冷清的惨淡走向,党飞华的心中埋下一颗不甘的种子。长大后,这个爱折腾的年轻人虽然按部就班地读书、升学,却始终心系皮影。大学时,学生物专业的党飞华用大肠杆菌生产出天然色素代替传统皮影染料,还因此获得国际基因工程机器大赛(iGEM)金奖。
正式接棒传承后,他更是成为行业里最“离经叛道”的存在:把热梗、流行IP融入皮影,与《王者荣耀》游戏合作推出特色皮肤,让看热闹的年轻人也由此爱上皮影。
在他的视频下,也有人真诚地发问:“这是皮影戏吗?”党飞华回复:“怎么不算呢?”这些大胆的尝试源自党飞华振兴皮影的初心:让年轻人看到并感兴趣,皮影才有更多活下去的机会。
图源:@汪氏皮影·确实牛皮
幕布前上演的是新潮故事,皮影的技艺却依然固守传统。一个皮影作品,要选用3~5年的上等秦川牛皮,采用“推皮走刀”技艺进行约3000刀的雕刻,历经24道工艺,才能制成结构复杂、造型生动的人物。在和《王者荣耀》的合作中,他就把皮影的传统工艺和元素融入了角色芈月的皮影设计里:
“我在芈月这个皮影上使用了拉丝纹。在芈月的披风上,运用的是我们传统剧《桃园借水》中桃小春和崔户两个生角和旦角的形象。”
图源:@汪氏皮影·确实牛皮
在这样的“倒反天罡”之下,皮影不仅再次回到了年轻人的生活,还被赋予了全新的表达。
同样是00后,@李家清晨 则因复刻多项非遗技艺成了大家心中的“种草女王”。端午将至,一条制作笋壳粽的视频被点赞上百万次,馋坏了评论区一众甜咸党。
图源:@李家清晨
看@李家清晨 的作品,像在看一部人与自然相依相伴的古早纪录片:藕丝在蝉鸣中集丝成线,蓖麻油经过三夏九伏的三年日晒稠如浓胶,和朱砂、麝香等六味材料研磨融合,封存3个月后才制作出浸水不化、火烧留痕、冬不凝固、夏不渗油的龙泉印泥。
图源:@李家清晨
三年多的时光萃取一件非遗作品,最终凝结在6分多钟的视频里。@李家清晨 用太阳东升西落和四季变换指代了时间的流逝,而网友们则从她粗糙的双手和小狗的成长读懂了复刻非遗需要多少潜心钻研和漫长等待。
构树皮做白棉纸、驴蹄做牌九、红蓝花做胭脂……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原材料和成品让远离乡土的都市打工人大开眼界,高呼“这是免费就能吃的细糠”?
图源:@李家清晨
同样是复刻非遗,@江寻千(九月) 卷起的,是一个普通女孩进化出“非遗”战甲的青春风暴。
6年前,@江寻千(九月)还是一名游戏原画师,学过美术、京剧,但传承非遗并不在她的人生轨迹里。直到2021年,她用糖画作品《禾下乘凉梦,一稻一人生》纪念袁隆平院士,这才点亮了非遗技能点,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鱼灯、通草花头饰、古法制墨……网友把她的评论区变成了许愿墙,列出了一串串期待她复刻的非遗清单。
复刻,不只是重现手法,更是传承非遗蕴含的精神内核。在@江寻千(九月) 的镜头下,江湖怪谈中的湘西赶尸并不可怖,只是为了帮助客死他乡的游子了结还乡夙愿。
女性也不仅拥有传统意义中的婉约美。漫天火花下,江寻千成为确山打铁花技艺的第一位女传人,建立起一支女子铁花队,让女性的身影也出现在这项承载着祝福的仪式中。
正如她自己所说:“也许力量有高下之分,但勇气没有。”
图源:@江寻千(九月)
有走复古路线的,自然也少不了科技未来风的。@见筑师 就是一个给古建筑照“X光”的新潮团队。几个年轻人因为从事建筑设计对古建筑兴趣浓厚,又一拍即合,用数字化技术“拆解”起了非遗古建筑的架构。
图源:@见筑师
这届年轻人从小被家长按头游览名胜古迹,古建筑按说也走马观花看过不少。但在@见筑师 的动画里,很多人第一次透过古老恢宏的外观,领略到古建筑的精妙之处,窥见古人屹立千年而不倒的智慧。
这种感受在创作中尤甚。在解构太和殿的过程中,@见筑师 团队曾经因为一个柱子尺寸出现误差,导致后面的构件完全连不起来,只能返工,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很难想象,在纯手动计算的年代,古人如何完成这项庞大且精密的工程。
应县木塔是最让@见筑师 团队震撼的一个案例。二十层楼高的建筑用现代技术并不难实现,但一千年前的古人要用3000吨的木头搭建出这样的工程,无疑需要漫长的尝试和无数次的推倒重来。更重要的是,现代科技还原后尚且纷繁复杂的演算过程,彼时都只能在人脑里推演。
图源:@见筑师
试想,千年古建纵使不腐不朽,但如果奇巧之处不为大多数人所领悟,简直无异于锦衣夜行、明珠暗投。古建筑数字化的复原和留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无异于一场赛博重生。
自然,这头年轻人整活,那头也有人对层出不穷的非遗创新形式发出质疑:这到底是创新还是侵蚀,加入了这么多现代元素还是非遗吗?
非遗会在变革中消亡吗?这是一个开放式问题。但毋庸置疑,非遗一定会在被遗忘后消亡。
非遗创作者们正在证明,保护非遗,不是要将老手艺尘封在博物馆,而是用传统的方式展示新时代大众喜闻乐见的内容,让非遗长出新的血肉。
羽毛风筝,就是一项差点绝迹于世的非遗技艺。“羽毛风筝”名字翩然轻巧,成品却是一只只立体仿生猛禽,放飞于空中更是栩栩如生。以老鹰为例,先要仿照老鹰的形体扎出风筝的骨架,再用雁鹅的翅羽、麻鸭的腹羽、灰鹅的尾羽、白鸡的颈羽和鸽子的鞍羽复原老鹰各部位的羽毛,更重要的是得符合空气动力学,不然只是中看不中用,无法在空中滑翔。
抖音达人@吴大安 在寻访羽毛风筝的时候,发现唯一一位会做羽毛风筝的张志刚老师已经意外离世,连他的徒弟也没有学过如何制作。一项非遗技艺的消失就在眼前发生,只留下最后一只羽毛风筝作品。
图源:@吴大安
这让无数网友扼腕叹息,其中就包括抖音达人@南翔 。
@南翔 探访张老师的徒弟金月强老师、专做标本复原工作的张荣军老师、潍坊风筝国家级非遗传承人张效东老师。在他们的帮助下,南翔历经半年,收集了来自5种禽类的上万片羽毛,成功复原了羽毛风筝。
图源:@南翔
抖音达人的接力,让羽毛风筝重新翱翔于苍穹:“羽毛风筝,再也不是最后一只了,相信从今天开始,它会越来越多的。”
这两天,在成都举办的抖音非遗嘉年华现场,羽毛风筝同样也拥有了一席之地。通过直播镜头,我们不止看到了张志刚老师留下的孤品,还有抖音达人@南翔 和@五十七(宣传非遗版) 复刻的三只羽毛风筝。四只猛禽在@吴大安 的介绍中,展示着它们的重生雄姿。
当@吴大安 现场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们也得以见证,一个欣赏者是如何在与非遗的灵魂共振中,一步步转变为坚定不移的文化传播者。
图源:@抖音集团
普罗大众参与非遗文化的传承,并不是一定要成为学徒,吴大安对非遗文化的探访和记录,也是一种意义的延续。也许在体验的过程中,会像@陈楚念 一样,自然就找到适合自己的传承方式。
在多伦多留学的时候,陈楚念穿着深蓝色汉服,头戴金属花冠,表演了一支赛博朋克国风舞蹈,让外国教授和同学再次被“神秘的东方力量”所折服。
图源:@陈楚念
生长于福建的陈楚念,从小浸淫在浓厚的民俗文化氛围中。大二时,阅读了《中华巫傩文明》等关于傩戏的书籍后,他开始对傩舞感兴趣,后来更是大胆地把机械元素融入到自己的造型和舞蹈动作里。
“每次创作前,我都会阅读大量史料,从中寻找合适的文化切口,再将我熟悉的现代元素融入其中。这些创新,都是对传统资料不断积累的成果。”
也许在若干年后,陈楚念的赛博朋克国风舞蹈,也会发展并留存为一种新的文化。
其实,越来越多年轻创作者投身非遗传承,不只是被非遗自身的魅力吸引,更是因为他们找到了能够自由生长的舒适区。
根据5月26日刚发布的《2025抖音非遗数据报告》,抖音上共有1294位非遗代表性传承人,其中30岁以下(95后)247人,同比增长24%。发布非遗视频的用户中,00后数量增长明显,同比上升95%,最爱整活的年轻人就是非遗传承的“助燃剂”。
网友们为爱氪金的热情,都写在消费记录里。过去一年,抖音售出非遗商品超65亿单。抖音生活服务里的非遗类商家数更是同比增长187%,像泉州、汕头和揭阳这些保留大量非遗民俗的城市,更是常年稳坐宝藏打卡地的TOP榜,打开短视频里的旅行攻略,能玩得比本地人还local。
图源:@小雨青山
创作者们通过镜头给非遗开了挂续了命,网友也在非遗体验中去了班味回归活人,这种双向奔赴的劲头,才是最适合中国人体质的非遗传承。
对古代人而言,福建三太子、潮汕英歌舞何尝又不是他们的cosplay,糖人是可以吃的手办,皮影戏是走街串巷的国漫,非遗在不同的时代本就有着不同的表现形式,但内核始终有着统一的文化认同和匠心精神。
只是在以前,非遗的传承需要跋山涉水去求师拜艺,需要靠口手相传来记录,更需要依赖血缘或地缘关系才能获得学习的机会。
而如今,传承人、宣传人们用短视频记录心血,分享自己的体验,让更多人在线上就能大开眼界。
而在昨天的抖音非遗嘉年华直播中,当主持人@国翠儿 带着网友沉浸式欣赏非遗展区里的傩戏面具、莆田木雕、蘄春艾柱,品尝四川老母水活泡菜等老字号小吃,体验豆包AI量身定制的非遗变装秀,直播间里问得最多的,就是“这是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年轻人的探索激情已经按捺不住了。
抖音非遗嘉年华现场展出的非遗作品
在抖音的多元空间里,非遗内容创作者们让一度沉寂的传统文化、技法和建筑再次走上历史舞台,观众血脉觉醒,将其融入自己的生活与记忆,如此,非遗的传承链条才完成了闭环。
从指尖滑过并点赞的一个视频,到下单的一件小小工艺品,再到一次线下体验,这都是我们和祖先古老智慧的遥相呼应。
【今日话题】
你想看什么非遗?
来源:三联生活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