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实验表明制作骨镞并不比制作石镞耗费的时间短，但二里头遗址出土的骨镞数量却远多于石镞，这个现象颇令人不解。本文主要从二里头遗址石镞和骨镞的形制及原料获取的角度对这一问题进行了讨论，认为原因如下：首先，二里头遗址的主要石镞类型——凹底石镞可能是受北方地区凹底石镞的

摘要：实验表明制作骨镞并不比制作石镞耗费的时间短，但二里头遗址出土的骨镞数量却远多于石镞，这个现象颇令人不解。本文主要从二里头遗址石镞和骨镞的形制及原料获取的角度对这一问题进行了讨论，认为原因如下：首先，二里头遗址的主要石镞类型——凹底石镞可能是受北方地区凹底石镞的影响，是软石料和中原技术结合的产物，但这种石镞的使用需要额外制作镞夹，增加了制作工序和时间；其次，二里头遗址的骨镞主要是三棱形镞，这种镞制作时间短，杀伤力强，是骨镞的理想形制；第三，遗址上消费的大量动物剩下的骨料比石料更容易获取。

镞一直是冷兵器时代的重要武器。二里头文化时期镞的材料主要为石、骨（牙）和蚌质。二里头文化三期时出现青铜镞，但数量较少。根据已出版的发掘报告统计，目前二里头遗址共出土石镞52件、骨镞480件、角镞17件、蚌镞93件、牙镞1件及铜镞25件[1]。青铜在此时属于珍贵的稀缺资源，较少用于镞的制造可以理解，但石镞和骨镞的数量也相差悬殊不免让人疑惑。有关实验表明，石镞的杀伤力要强于骨镞[2]，笔者的制镞实验也表明骨镞的制作时间并不比石镞短，这些实验结果让我们对这个现象更加不解。本文将首先介绍石镞和骨镞的制作实验，然后对二里头遗址骨镞数量远多于石镞的现象进行讨论，以期抛砖引玉。

一、石镞和骨镞的制作实验

为了解石镞和骨镞的制作难度，本实验共设计制作了3件石镞和2件骨镞，镞的样式和大小均参照新砦遗址第二期的石镞和骨镞，它们都是龙山文化和新砦文化时期的常见型式。（图一，表一、表二）石镞的原料选择了硬度不太高的变质细粒杂砂岩和粉砂质板岩。骨镞的原料选择了牛股骨，因为猪和羊的股骨壁厚度达不到标本骨镞的厚度要求。制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甘肃队的年轻技师。实验基本未使用任何现代工具，实验中用于剥片的石锤和用于磨制的磨石均采自河滩，用于切割骨料的石片是制作石镞时剥片下来的。只是制作石镞时画样用的笔是油性笔，史前时期如果存在画样工艺的话不知采用何种方式。

图一石镞和骨镞制作实验的复制品和原型

1、6.扁三角形石镞2、3、7、8.扁三棱有铤石镞4、9.三棱有铤骨镞5、10.三棱有铤骨镞（1～5为复制品；6～10为器物原型，采自《新密新砦——1999—2000年田野考古发掘报告》，文物出版社，2008年。比例不一）

表一 石镞制作实验信息表

从表中可以看出，与一般磨制石器的制作过程相比，石镞的制作过程更简单，工艺主要是剥片和磨，没有琢和钻孔的工序。剥片是为了将原材料打制成合适大小和形状，以便开始磨制。与其他磨制石器制作不同的是，石镞的制作多了画样这道程序。当然我们并不清楚古人在制作石镞时是否画样，因为画样的线大多会被磨掉，没有磨掉的在经历几千年后大概也不会留在石镞上。画样这道工序是为了更好地控制镞两侧刃的角度，以确保在尽量短的时间内打磨出前锋居中、两侧刃对称的形状。否则容易造成两侧刃角度不对称，从而还要不停地磨制进行调整，比较耗费时间。骨镞的制作与石镞不同，不需要剥片，在选好料后主要的工艺就是切割骨料和磨制。切割骨料主要是为了将骨料切割成合适的大小和形状，以便进一步磨制。这些程序也与二里头遗址制骨遗存所反映的骨器制作工艺一致。不同的是，二里头遗址可能已经出现金属工具切割[3]，这可能比我们实验中用石片切割骨料要省去不少时间。

实验可知，制作石镞和骨镞的工序都不复杂，工艺也比较简单。但与石镞的制作相比，骨镞的制作时间更长。每件三棱有铤骨镞的制作时间都要超过3个小时，约是最大的扁三棱有铤石镞制作用时的1.5倍。当然这个时间是按照用石片切割骨料的方式来计算的，可能比较费时。如果二里头遗址先民使用金属工具切割，可能会省去不少时间。如果仅比较表一、表二中石镞和骨镞的磨制时间，就会发现除第一件扁薄三角形石镞磨制时间较短外，其余两件扁三棱石镞和三棱骨镞的磨制时间相差不多。虽然骨镞的磨制时间略长，但如果没有画样工序的话，石镞的磨制时间可能就会加长。所以总体来讲，石镞和骨镞的磨制时间相差不多。为什么磨制材质较软的骨镞并不比磨制较坚硬的石镞耗费的时间少呢？根据实验经验，分析原因主要为以下两点：一是骨镞原料比较细小，磨制时不易手持；二是干磨时，磨下的骨粉会嵌入磨石表面颗粒间的空隙，致使磨石的粗糙度降低，产生打滑现象，使磨制效果大打折扣。如果加水湿磨的话，骨粉遇水会变黏稠，使磨制更难进行，磨制的效果更差。所以磨制骨镞不得不磨几下就用水冲洗掉骨头和磨石上的骨粉，然后甩干或擦干骨头和磨石上的水，因此较耗费时间。而磨制石镞则相反，磨制石镞时掉下来的岩石碎屑或矿物颗粒有助于增大石镞与磨石间的摩擦力，从而提高磨制的效率，节省时间。因此，磨制硬度低的骨镞反而比磨制硬度高的石镞耗时更多或相近。

二、讨论

之前有用现代机械工具制作骨镞和石镞的实验，表明骨镞比石镞的制作耗费时间少[4]。但笔者原生态的复制实验结果表明，制作骨镞并不比制作石镞耗费的时间短，既然如此，为什么二里头遗址的先民还要选择骨而非石作为镞的主要材质呢？下文将从二里头遗址的石镞和骨镞形制以及原料获取的角度对这一问题进行讨论。

（一）二里头遗址的石镞形制

二里头遗址早期似乎没有使用石镞的传统。二里头文化一、二期时，只有一期出土了1件小圆铤前部磨尖的圆柱体石镞。二里头文化三、四期时，石镞的数量变多，三期出土的11件石镞均为无铤凹底的扁薄三角形，（图二，1～3）四期出土的16件石镞中10件也为此类型，（图二，4、5）1999～2006年，二里头遗址出土的24件石镞中，有20件亦为此类型。龙山文化时期，中原地区流行的三棱镞[5]在二里头遗址并不多见。然而凹底的扁薄三角形石镞并不是中原地区的传统石镞类型，这样的石镞仅在郑州大河村遗址龙山文化早期遗存中发现1件[6]，而磨制凹底三角形蚌镞[7]也仅在渑池仰韶遗址第四期龙山文化晚期遗存中发现1件。在中原地区龙山文化时期其他遗址鲜有见到这种形制的磨制石镞。二里头文化时期这种磨制凹底三角形石镞除在二里头遗址发现外，与之相似的仅在洛阳东干沟遗址发现1件[8]。在夏县东下冯遗址三期和四期也发现几件磨制凹底三角形石镞，但底部内凹程度更深[9]。

图二二里头遗址出土的凹底石镞

1.II·VT117④:12.II·VT116④:343.IVT13③:94.IVT24④A:495.VT14④A:2（图片来自参考文献，比例不一）

底部内凹的石镞在东北地区较为多见，有压剥制成的叶形、三角形凹底镞和磨制细长的三角形凹底镞。压剥制成的凹底镞在昂昂溪、莫古气、新开流等嫩江流域遗址和大沁他拉、西水泉等红山文化遗址多有发现，磨制细长三角形凹底石镞在新乐遗址多有发现[10]。压剥制成的三角形凹底石镞在东北地区使用的时间较长，继在昂昂溪文化和红山文化有较多发现外，在小河沿文化时期的大南沟遗址[11]、上机房营子遗址[12]夏家店下层和上层文化时期都有发现，磨制的细长三角形凹底石镞在更晚时期的偏堡子遗址也有发现[13]。（图三）此外，这种压剥制成的三角形凹底石镞在燕山南北长城地带也有广泛分布[14]。仰韶文化时期河北蔚县三关遗址二期[15]和容城午方遗址[16]。龙山文化时期蔚县三关遗址五期和筛子绫罗[17]，山西兴县碧村[18]，陕西神木新华[19]、寨峁[20]等遗址和夏代早期朱开沟遗址第二段遗存中[21]都有不少发现。龙山文化时期在豫北冀南地区的河北永年台口遗址二期[22]、涧沟遗址[23]，河南安阳大寒南岗遗址[24]以及晋南陶寺遗址[25]、垣曲古城东关遗址[26]和晋东南八里坪遗址[27]也有发现，但数量较北方长城地带少。大坨头文化时期在冀北大厂大坨头[28]和唐山大城山[29]等遗址都发现有许多凹底压剥三角形石镞，在大城山遗址还发现1件凹底磨制三角形石镞。在冀东北地区大约到围坊遗址三期时仍可见压剥三角形凹底石镞[30]。（图四）

图三东北地区出土的凹底石镞

1、2.昂昂溪遗址3～5.大沁他拉遗址6、7.莫古气遗址 8.西水泉遗址9.新开流遗址10.新乐遗址11.大南沟遗址（M34:3①）12、13.上机房营子遗址（H116:3、T0110③:3）（图片来自参考文献，比例不一）

图四北方地区出土的凹底石镞

1、2.大城山遗址（2②:30、4②:106）3.大坨头遗址4.围坊遗址（T1②:2）5.午方遗址（T4②:86）6.朱开沟遗址（F2014:3）7.新华遗址（99H42:2）8.碧村遗址（H20:23）9.东关遗址（IH58:1） 10.涧沟遗址11.南岗遗址（T202⑥:32）（图片来自参考文献，比例不一）

与东北地区发现的凹底石镞相比，二里头遗址出土的扁薄三角形凹底石镞在形制上较东北地区的叶形和磨制细长三角形凹底石镞宽，与压剥三角形凹底石镞相近。这种石镞自辽西地区沿长城地带逐渐向西扩散[31]，从上述考古发现来看，也有向南扩散的趋势。但是二者在制作技术上完全不同，二里头遗址的凹底石镞是磨制而成，而东北和北方地区发现的大多是压剥制成。这种技术上的不同也许是原料的不同所致。东北和北方地区压剥三角形凹底石镞是用燧石、碧玉岩、玛瑙等以二氧化硅为主的硬度高、韧度低的石料制成，宜打不宜磨。而二里头遗址凹底石镞的原料主要为硬度较低的安山岩和泥岩[32]，宜磨不宜打。因此，二里头遗址的磨制三角形凹底石镞在形制上可能是受北方地区压剥凹底石镞影响，创新性地将较软的石料和中原地区的磨制技术相结合而形成磨制凹底石镞。这种底部内凹的三角形镞最早出现在二里头文化二期的磨制蚌镞中[33]，可能也是对制作磨制凹底镞的探索。

中原地区龙山文化时期传统的三棱形平底或有铤石镞与三角形凹底石镞体现在装备上则是安装方式的不同。平底镞是将镞嵌入箭杆中然后固定[34]，（图五，1）有铤镞是将铤插入箭杆，而凹底石镞是将先将石镞卡到镞夹上，然后将镞夹插入箭杆[35]。（图五，2）凹底镞如果不使用镞夹，而是像陶寺遗址三角形平底镞那样嵌入到箭杆中，则可能因镞底弧度和箭杆弧度不契合而结合不牢。这种需要镞夹的安装方式增加了箭的制作时间，较平底和有铤镞繁琐，也许是凹底镞数量不多的原因之一。

图五平底镞和凹底镞的安装方式

1.陶寺遗址M2200出土的带杆骨镞实测复原图2.日本绳纹时代中泽目贝塚和湖西线遗址出土的骨镞夹及装备实例（图片分别采自：《襄汾陶寺：1978~1985年考古发掘报告》，文物出版社，2015年，第797页；《东北地区史前石镞的初步研究》，《考古》，1998年第3期）

（二）二里头遗址的骨镞形制

二里头遗址出土骨镞数量众多，形制主要为三棱形。1999～2006年共出土骨镞91件，有铤三棱形44件，占骨镞总数的近一半[36]。虽然有铤三棱镞在中原地区龙山文化时期已是主流，但在二里头遗址一、二期时数量并不多。1959～1978年的发掘共发现二里头文化一期骨镞6件，制作普遍粗糙，整体形状大多为上粗下细的重头形。二里头文化二期骨镞21件，大多制作粗糙，大部分为近似圆锥形或圆柱形，三棱形仅1件；二里头文化三期骨镞158件，其中三棱形89件，超过总数的一半；（图六，1～12）二里头文化四期骨镞204件，类型较多，其中三棱形77件，（图六，13～24）重头形50件，其他各类型数量较少[37]。

图六二里头遗址出土的三棱形骨镞

1.II·VT119④:82.IVT17②:143.IVH60:294.ⅧH50:135.ⅡH217:76.IVH3:17.Ⅱ·VT119④:148.IVH57:249.ⅡT119④:1210.VT202④A:711.Ⅱ·VT114③:112.Ⅱ·VT102③:213.VH34:514.Ⅱ·VT110③B:215.Ⅲ·VT104③:1916.VT24B④:217.VH101:818.Ⅱ·VT104③:819.VH83:1320.VH103:121.VH101:222.VT14A④:823.VH101:3324.VH86:2（图片来自参考文献，比例不一）

作为武器，镞不断向大型化或重型化发展[38]，从骨镞、石镞到青铜镞、铁镞，镞的重量不断增加。从表一、表二的数据可以看出，长度和厚度都与石镞相近或比石镞还大的骨镞都比石镞轻很多，石头的比重比铜铁小很多，同样大小的石镞也会比金属镞轻不少。所以，从骨镞到青铜镞，镞确实是向重型化方向发展。对于同一种质地的镞，三棱镞在准确性和穿刺能力上都更有优势，因而杀伤力更强[39]。从青铜镞的形制演变来看，也是从有铤双翼镞到三棱镞的发展趋势[40]。二里头遗址出土的25件青铜镞中的19件为有铤有脊双翼形，这种形制的青铜镞自二里头文化时期出现以来一直都是青铜镞的主要型式。商代早期出现的穿透力更强的三棱形青铜镞，直到春秋战国时期随着战车和防护装备的发展，才成为主流[41]。有关二里头遗址骨镞的使用实验也表明，三棱形骨镞的杀伤力仅次于圆锥形骨镞，但圆锥形骨镞在制作上耗费时间更多。所以，从制作和使用两方面综合考虑，三棱形骨镞就成为二里头文化的首选[42]。

骨镞虽然轻，但和石镞一样能够当作武器使用，江苏邳县大墩子M316发现的射入墓主左股骨2.7厘米的三角形骨镞[43]能够证明这一点。即使在青铜镞大量使用的商代，骨镞和石镞在战场上也仍在使用。安阳殷墟小屯C区M20的车马坑中埋有一辆四马战车，车右装备的一套兵器中有2个装满箭的矢箙，每箙十箭，其中一个箙内箭上装的是铜镞，另一个箙内箭上装着石镞。另在大司空的一座车马坑中，在战车上除发现有2组各10枚铜镞（另有2枚零散的）外，还有1组是10枚骨镞[44]。殷墟妇好墓和洹北花园庄M10也都有骨镞和铜戈共出的现象，构成“远攻（镞）近伐（戈）”的兵器组合[45]。由于骨镞能和石镞、青铜镞一起使用，且制作比青铜镞和凹底石镞难度低，于是，骨镞尤其是三棱形骨镞就成为二里头遗址最大量制作的武器。

（三）原料的获取

镞是消耗量很大的物品，选择当时最易得且供应量足够大的原材料，才能保证大量生产。二里头遗址的石器生产已经较龙山文化时期都邑的石器生产规模锐减，不少石器可能是从周围其他地区输入[46]。但镞作为兵器，是军事战略的重要物资，其生产可能仍会被精英阶层牢牢控制，在他们可控制的范围内进行生产。当时的条件下，在遗址内生产要比在遗址外生产可靠，因此，二里头石镞的生产大概率还是在遗址内，原料则需要从外输入。二里头遗址石镞的原料主要为泥岩和安山岩[47]，这些原料虽然并不稀有，但在遗址内也不是随便可以见到。质地较软的泥岩等在河滩里也比较难以见到。洛阳盆地西部分布有安山岩和泥岩，但距离二里头遗址较远，有50～80千米。二里头遗址南边的洛河古河道里有砾石原料，有研究者认为安山岩可能是从洛河古河道获取[48]。但即使能够从古河道获取石料，也是在遗址之外的地方。如果不从河道获取，那就要到50千米以外的地方采集或是从其他地区输入，因此，石料获取费时、费力。

但骨料就不同了。动物的驯化使得人类不再依赖捕猎野生动物获得肉食，可利用的动物资源也大大增加。二里头遗址仅2000～2006年的发掘就获得39429件动物遗存[49]。这批动物遗存以家养动物为主，尤其是家养哺乳动物，如猪、狗、羊和黄牛，也有一部分野生动物，如鹿、兔等，说明遗址内可能消费了大量的驯化和野生动物。遗址内发现数量最多的骨器是骨镞和骨簪，因此，食肉后剩下的骨头很多可能用来制成镞和簪。目前，在二里头遗址发现2处制骨作坊，分布在宫殿区和宫殿区的北部，出土大量骨料、半成品和坯料，主要产品为镞和簪。制骨原料主要为家养哺乳动物黄牛的骨骼，其次为少量的野生大型或大中型鹿科动物的骨骼[50]，二里头遗址很多被判定为骨镞的其实是用鹿角制成的角镞[51]。二里头遗址内发现的动物遗存中还包括不少蚌壳，如不同种类的丽蚌[52]，可以用来制成镞。二里头遗址的先民们将这些吃剩下留在遗址内的骨头和蚌壳制成可以使用的器物，轻松获取了制作镞和簪需要的原料，比到遗址外获取石料省时省力。

三、结 论

二里头遗址发现的骨镞数量远多于石镞，即便是蚌镞，数量也比石镞多。这并不是因为骨镞比石镞的制作更容易，相反，实验表明，骨镞和石镞的制作技术难度相当，而且骨镞的制作并不比石镞耗时少。二里头遗址之所以骨镞的数量远多于石镞，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首先，二里头遗址的石镞制作基本没有沿袭中原地区三棱形平底或有铤石镞的传统，而是可能更大程度地受到北方地区凹底石镞的影响，主要为磨制三角形凹底石镞。这种石镞的使用需要额外制作镞夹，增加了制作工序和时间。其次，二里头遗址骨镞的形制主要是三棱镞，这种形制的镞制作时间较短，杀伤力较强，是骨镞的理想形制。第三，制镞原料的获取难度也是影响二里头遗址镞材质选择的一个重要方面。相比而言，骨料和蚌料的获取要比石料容易得多，遗址内食用动物后剩下的大量骨骼和蚌壳可以直接用来制作骨（角）镞和蚌镞，原料获取要简单得多。不仅如此，用食剩的动物骨骼和蚌壳当作原料制作骨（角）镞和蚌镞，可以将这些废物充分利用起来，解决了剩余垃圾的处理问题，而制作石镞则会产生许多石废料需要处理，这可能也是二里头遗址先民更青睐骨镞和蚌镞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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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考古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