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尽管何蕊已经离开五年,他还是每天坚持在这上面诉说着自己对她的思念。
领证前一天,我无意中发现魏栖有个深爱的青梅竹马。
“我好想你。”他写道。
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他不爱我,却还要和我结婚。
我拿什么去和一个死人争?
“分手吧,我累了。”
后来,在酒吧偶遇。
一向清冷的人突然就失控了。
他赤红着眼睛拉着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1
我强压下心里的酸涩,自虐般将魏栖的所有日记全部看完。
这个小号里,他详细地记录了他们之间的过往。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竟然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初恋。
他们在一起的甜蜜、争吵,有关何蕊的一切,他都写了下来。
尽管何蕊已经离开五年,他还是每天坚持在这上面诉说着自己对她的思念。
照片中的他,笑得异常灿烂,会做怪动作,会扮可爱,会噘着嘴求亲亲。
简直和我在一起的清冷样判若两人。
那张两人同喝一杯奶茶的照片,看得我尤其心塞。
吸管上,还有何蕊的口红印。
之前我和他出去逛街的时候,我买了土豆没吃完,想着不能浪费,就拿给他吃。
结果他只嫌弃地看了一眼,说:“我有洁癖,你吃不完就扔了。”
我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他看了看我的嘴唇,又说:“你以后和我在一起不要涂口红,我不想接吻的时候吃一嘴化学物品。”
他不是有洁癖吗?不是不喜欢女生涂口红吗?
到了何蕊这里,全都不是问题了。
可真是双标得厉害。
魏栖的最后一篇日记,是今天早上写的。
上面写着,“蕊蕊,我明天就要和林欣领证了。她是个适合结婚的对象,我爸妈也这么认为。”
“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永远照顾你。”
原来,我在他心中只是适合而已。
真是太讽刺了。
门口传来响动,我知道,是他下班回来了。
以前,他总不喜欢我动他的东西。
记得有一次,我好心帮他收拾家务,他不仅没谢谢我,反而冷着脸说自己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
从那以后,我每次都要小心翼翼地征求他的意见。
可这一次,我却并不怕他发现。
我坐在椅子上没动,也不慌乱,就这么静静等着大门打开。
魏栖进门来,自然注意到了我。
他皱着眉看了眼电脑屏幕,眉眼间的不悦更甚。
“我不是说不要碰我的东西吗?”
“我就碰了,你怎么着吧。”
这是我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语气和他说话,他显得有些意外。
他走过来,想将电脑关上。
“不解释一下吗?”我问。
“没什么好解释的,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你有个青梅竹马?”
“你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大概是我的话勾起了他对初恋的思念和伤心,他加大了音量,显得有些烦躁。
我只是想要个解释,他却觉得我是咄咄逼人。
怒火腾地一下直冲头顶。
“魏栖,我们本就是相亲认识的,如果你早告诉我你忘不掉你的青梅竹马,大可不必答应我的告白。”
“我并不会死缠烂打。”
“我林欣也不是没人要。”
我承认,在这段感情中,我陷得比较深。
但我也不是没有自尊心,巴着他一个人不放。
他看着我,眼底情绪翻滚,像过去一样企图用冷战让我服软。
可这一次,他算盘打错了。
“我不稀罕你的喜欢了,就这样吧。”
我拿了包想走。
他却一把拉住了我。
“别这样,家里父母都知道我们明天领证,还定了酒席庆祝。”
“懂事一点,行吗?”
我将他的手拂开,“我家的事我会去解释,你家的事我管不着。”
在这段欺瞒的感情中,他全家都骗了我。
我就说每次去他家的时候,他爸妈看我的眼神都会带着唏嘘感叹。当时我还以为是性格使然,没想到还另有隐情。
大概,他们在失望为什么不是何蕊成为他们的儿媳妇吧。
2
回到家,我看着桌上还未写完的请帖,觉得刺眼至极。
我疯了般将喜帖撕成碎片,又将茶几上的喜糖全都扔进垃圾桶。
做完这些后,我瘫在床上,觉得精疲力竭。
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流出。
脑子里忍不住回想起和魏栖在一起的这两年,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当初媒人介绍的时候,我就觉得不靠谱,魏栖这么个长得帅又事业有成的男人,怎么会年近三十还没结婚。
不过,因为我实在很吃他的颜,想着先接触接触,说不定他有什么其它问题。
一段时间下来,我不仅没发现他的问题,反倒是把自己栽进去了。
总的来说,他可以算得上是完美情人。
不抽烟,不喝酒,不去夜店,除了公司就是家里,自律得不像是个二十几岁的人。
过年过节,他也会送我大牌礼物,会给我发节日快乐,会带我去吃烛光晚餐……
除了性子冷淡点儿,简直找不出第二个缺点。
现在想来,不是他性子本就冷淡,而是因为他不在意,所以我激不起他的情绪波动。
那些对我好的温柔体贴,也只是在例行公事。
我们恋爱一周年纪念日那天,我花光了一个月的工资,提前订好了游轮餐厅。
我问他好吃吗,他淡淡地说还行。
直到我将礼物送给他,他才反应过来那天是恋爱纪念日。
“我忘了准备礼物,抱歉。”
“你想要什么,我明天补给你。”
“不用,能在一起过就很好了。”
他说他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说太多话,所以我们整个晚餐都吃得很安静。
吃饭的过程中,他会偶尔走神。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摇摇头。
中途,他接了个电话,是他妈妈打过来的,我隐约听见阿姨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得回家看看我妈,你待会儿想买什么玩儿什么自己去吧。”
他拿了衣服匆匆走了,我连注意安全都没来得及说一句。
两分钟后,手机收到了一笔转账。
我没收,也没了兴致,吃完饭后就回家了。
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魏栖的日记。
原来那天,是何蕊的生日。
3
我是被闺蜜的电话声吵醒的。
“喂,欣欣,出来玩儿啊。”
“过了今天,你就是已婚妇女了,可就再也不能大半夜随便出来玩啦。”
我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半。
清吧里,小雪正摇头晃脑地盯着台上唱歌的小哥哥,笑得一脸花痴。
见我过去,她将我拉到她旁边坐下,顺便给我点了杯饮料。
“点酒,不要饮料。”
她瞪大眼睛看了我一眼,“你吃错药啦?不是从来不喝酒的吗?”
“今天想喝。”
想试试酒是不是真的能把愁消掉。
我将酒一口气灌了下去,呛得我咳嗽个不停。
“你咋了?有事?”小雪递了张纸给我,担忧地问道。
我压了压鼻头的酸意,将事情全都给她说了。
“真他妈是个王八蛋!”
“真以为自己是朵花儿啊,谁都稀罕他。”
“不要脸的玩意儿。”
我靠在小雪怀里,尝试了千万次,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在意,可还是失败了。
“我知道他不值得我留恋,可我的心还是好痛。”
“就像被人狠狠剜了个洞,痛得都快窒息了。”
“乖,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就好了,有我在呢。”
眼泪像泄了闸的洪水,奔涌而出。
今晚,小雪和我一起回了家。
我们并排躺在床上,像上学时一样,说着心里话。
“要我说,你分了也好。”
“自从你和魏栖在一起后,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有吗?”
“当然有,以前的你多自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自从和魏栖在一起后,你是自信也没了,做事也变得畏首畏尾了。”
“完全没有自我。”
“你们的关系并不平等。”
我想了想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不得不说,她说得很对。
因为魏栖太过优秀,所以我在他面前一直有些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这导致的后果就是,我非常在意他的想法,只要他有一点不喜欢的,我坚决不做。
偶尔出现争执的时候,他选择冷战,我就会忍不住先服软。
所以,我在他心中最大的印象就是听话、懂事、适合过日子。
4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小雪已经走了,桌上留好了她给我做的早饭。
旁边放了张便条,“小宝贝儿,别伤心了。等过几天,姐带你去认识新的小哥哥,保证比那个自恋狂好一千倍。”
旁边还画了好几个爱心,看得我心情好了不少。
吃完饭,我准备进屋去补觉。
本来今天是请了假准备去领证的,现在婚事吹了,难得得了天清闲。
才刚躺下,门锁就响了。
我往门口走去查看,魏栖走了进来。
“干什么呢?给你打这么多电话都没接。”
“快收拾收拾,领证得趁早,晚了人多。”
“我待会儿还得回公司谈项目。”
我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记忆错乱了,他的一言一行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等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昨天已经分手了。”
“到现在还在闹脾气。”他眼里划过不悦。
“我都说了,蕊蕊已经走了,以后陪着我的是你。”
“我们都要结婚了,你还揪着过去不放干什么?”
语气里带着些责备,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似的。
我给气笑了。
“首先,我已经明确说了,我们分手了。”
“其次,你认为不重要的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很介意。”
“再次,你既然还喜欢你的白月光,那就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最后,把我家的钥匙交出来,这里以后不欢迎你。”
我家的钥匙,是在他生日那天我送给他的。
这代表着,我给了他可以随意进出我家的权利。
现在,我要收回来了。
他看了我一阵,叹了口气。
“行,今天先不领证。”
“等你气消了我们再谈。”
他转身准备走。
“钥匙留下。”
他顿了顿,将钥匙放在了柜子上。
下午的时候,我回了我爸妈家。
5
“分手了?!”我妈的大嗓门差点儿把我耳朵震聋。
“魏栖那么好的人你都分了,还想找个什么样的?”
我把前因后果和我爸妈解释了一遍,我妈却说我想得太多。
“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错过了魏栖,再上哪儿去找个条件这么好的?”
“就算他以前有个喜欢的人,那不都已经死了吗?人最重要的是眼前和以后。”
“可他并不喜欢我。”我语气闷闷地道。
“那有什么,以后结婚了,有的是时间培养感情。”
“你瞧我和你爸,还不是相亲认识的,现在不也照样好好的。”
我并不赞同我妈的观点,晚饭都没吃就走了。
中途,魏栖的爸妈给我打了电话,我没接。
一想到他一家都把我蒙在鼓里,我就觉得恶心。
照常上了几天班,周末的时候,小雪说要带我去放松放松。
她把她最性感的裙子借给我,还化了精致的妆容,说是要把我打扮成最靓的仔。
因为魏栖不喜欢,我已经好久没化妆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v露背装,粉嫩的嘴唇,魅惑的眼妆,觉得好看又陌生。
酒吧里的气氛正嗨,男男女女人贴着人跟着音乐拼命扭动腰肢。
躁动的鼓点,昏暗的灯光,混杂的香气,勾起了人们心中最原始的欲望。
突然,音乐一转,变成了柔情暧昧的情歌。
大家纷纷拉起旁边的舞伴,拥抱着摇曳。
我觉得这样的近距离自己不太适应,便准备回位置上。
却在转身的一瞬间,被人拉住了手。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手上一用力,就将我拉进了他怀里。
“放开。”
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我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成功。
低低的笑声自他胸腔中传出,“帮个忙,陪我跳支舞。”
“满场就我没舞伴,太丢人了。”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些磁性,听得我腿脚发软。
反正现在是单身了,不如就放纵一把。
就这么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他的胸膛宽厚有力,是经常健身才能有的。
我靠在他怀里,他能完全把我包裹住,非常有安全感。
一曲完,我从旖旎的气氛中清醒,转身往酒吧外走去。
我吹着凉风,让自己理智回笼。
一瓶矿泉水从旁边递了过来,“喝点儿?”
是刚刚那个男人,他跟出来了。
我这才看清他的长相,是个很有男人味的帅哥,嘴角带着丝坏坏的笑。
我也没矫情,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呛得我咳了几声。
“慢点儿,又没人和你抢。”
男人十分自然地拍着我的背,像安抚小朋友似的。
“潘巍,交个朋友?”他拿出手机,将二维码放在我面前。
我打开手机一扫,添加好友成功。
“林欣?”
熟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一转头,魏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
眼里盛满了怒气。
6
“他是谁?你们在干什么?”他一副被我带了绿帽子的样子。
我有时候觉得,魏栖莫不是患了老年痴呆,总是忘记自己是我的前男友这件事。
我不想和他浪费口舌,起身准备进去。
他却拉住了我。
“给了你一周的时间平复心情,你就是这么平复的?”
“背着我找其他男人?”
“还有你的衣服,我什么时候允许你穿这么暴露来酒吧了?”
“你知道我最讨厌烟酒味。”
任我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了。
行,既然他不要脸,我也就不用再给他留面子了。
“你是不是有病?都说了分手,还缠着我干什么?”
“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给了我一周的时间来想清楚?”
“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非你不可?”
“你不喜欢我的衣服,怎么办呢,我可最喜欢。”
“你凭什么要我按照你的喜好生活?”
我转头吧唧一声,在潘巍脸上亲了一口。
“他是我新男友,这下满意了吧。”
魏栖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茫然,估计他以为我会想清楚,然后再像以前一样和他和好,对他千依百顺。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我的疾言厉色。
分开时,我和潘巍道了歉。
他挑眉笑了笑,表示没关系。
“下次再有这么好的福利帮忙演戏,随时通知我。”
“我随叫随到。”
瞧着他脸上明晃晃的口红印,我脸唰地一下红了。
扔了叠纸巾给他,才转头离开。
第二个周末,我和小雪又去了上次那个酒吧。
今天,我穿了抹胸吊带超短裤,隐隐期盼着可以遇到潘巍。
他确实很有魅力,作为艳遇对象,还是很不错的。
我们一起跳舞,喝酒,玩游戏,他还主动提议送我回家。
怕待会儿骑车风大会冷,他提前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一股淡淡的香味自他衣服上传来。
“坐稳了。”
车子发动,我本能地环住他的腰,将头紧紧埋在他背上。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车速越发快了。
下车后,我道了谢,想把衣服还给他。
他却按住了我肩膀。
“穿着吧,夜里有些凉。”
“下次见面的时候还我。”
我没推辞,看着他骑着车潇洒地走了,才转身回家。
刚出电梯,一道人影突然蹿了出来,将我狠狠压在墙上。
7
魏栖捧着我的脸,强势地吻了下来。
我转头想躲开,他将我的头掰过来。
我将双手抵在他胸前,他就将我的手反剪在身后。
这个吻,霸道又充满占有欲,是我从没见过的。
他压着我的唇,喘着粗气,呢喃出声。
“小欣,我后悔了,原谅我好吗?”
“我们重新开始,没有何蕊,只有你和我。”
“看见别的男人碰你,我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你不能喜欢别人,也不准染上别的男人的气息。”
他将潘巍的衣服扯过去扔在地上。
他的话并没有让我没有感动,只有厌恶。
“魏栖,我化妆了,还擦了口红。”
“你现在不觉得口红恶心了吗?”
他脸色一白,带着些不安和悔恨。
总是清冷的双眼,此时染上了疯狂。
是那种,害怕失去我的疯狂。
以前的他,是绅士的,温柔的,游刃有余的。
他因为我,染上了俗人该有的情绪。
可我,却不稀罕了。
“魏栖,我们结束了。”
“不!我不同意我们结束!”
“我并没有义务一直在原地等你回头,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我醒悟了,也就不稀罕了。”
“魏栖,我不要你了。”
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我,眼泪流了出来。
“小欣,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我会补偿你,会对你好。”
“求求你,不要不要我。”
一向孤傲的男人,现在却哭得一脸狼狈。
我向来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说再多的话都没用。
既然我决定放弃他,就绝不会再心软。
第二天,我将他送给我的所有礼物全都打包好寄回给他。
“你送我的东西我寄给你了。”
给他发了最后一条消息后,我将他拉黑删除。
8
以前魏栖很少亲自送我上下班,最多就是帮我叫辆出租车。
现在分手了,他反倒是殷勤起来了。
下班刚走出公司门,就见他斜靠在车上,怀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
瞧见我出来,魏栖的脸上露出一丝热切。
和我一起下楼的同事看见了他,善意地打趣了几句。
我没有将分手的事告诉她们,只是敷衍地扯着嘴角笑了笑。
等她们走远了,我掉头就往反方向走去。
他从身后追了上来,站在我身前堵住了路。
“让开。”
“小欣,别这样好吗?”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不想放弃我们这段感情。”
“既然我伤了你的心,那这次就换我来追你,追到你答应我为止。”
看着他卑微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有一丝恍惚。
总是高高在上的人,在我面前何曾如此卑微过。
“随便你。”
我准备走,他硬是将花塞进我怀里。
我不想和他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他见我收下了花,以为我是心软了。
我走到垃圾桶前,直接将花扔了进去。
他表情一僵,刚刚恢复些许光彩的眸子又暗淡了下去。
这一刻,我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魏栖是个行动派,有了什么想法一定会说到做到。
那天之后,他每天在上下班的时间,都会准时出现在我家和公司楼下。
当然,我不会坐他的车。
我在路上走,他就默默开着车跟在我身后。
那天下班,他奇迹般地不在。我松了口气,以为他放弃了,结果刚回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他是用的一个陌生电话打的,语气有些低沉。
“小欣,我妈想见你一面。”
我刚想拒绝,又听他接着道:“她生病了,挺严重的。”
抛开何蕊的事不说,阿姨对我还是挺好的。再加上她和我妈还有共同的朋友,如果不去,又怕落人口舌。
我问了地址,买了篮水果去。
8
病房里,阿姨确实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护士正在给她扎针输液。
瞧见我去,她笑得慈爱,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地说想我。
“欣欣,怎么这么久没来看阿姨了?阿姨好想你啊。”
“小栖这孩子也是,我说让他明天再打电话,非得今晚急着联系你。”
“对了,你现在出差回来了,总该抽个时间和小栖去把证领了吧。”
我看了魏栖一眼,他眼神有些躲闪。
看样子,他还没把我们的事给他妈妈说。
为了不刺激到阿姨,我只能暂时帮他把谎圆过去。
医生说,她是脑子里长了肿瘤,需要手术治疗。
魏栖送我回去的路上,我问他什么时候把我们分手的事给阿姨说。
“过一段时间好吗?”
“等我妈手术后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再告诉她。
“要不然我怕她受刺激影响身体。”
我闷不做声,现在这个情况,我确实不能要求他马上说出来。万一出了事,我不得成罪人了。
可不说的后果,就是阿姨隔三差五的说想我,让我多去看看她。
每次我拒绝,她又会从语气里流露出失望、伤心。我没办法,只能减少去的频率,平均拒绝三次去一次。
手术那天,我也去了。
原本三小时的手术,却做了半天都还没出来,大家都有些担忧。
虽然医生说是小手术,但是手术就有风险。
魏栖焦虑得在走廊走来走去,我去接了两杯热水给他和叔叔。
他接过水,顺势将我搂进怀里,不安地将头埋在我脖子处蹭了两下。
“谢谢。”
“幸好有你陪在我身边。”
我身子僵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你放心吧,阿姨会没事的。”
我能做的,只是出于一个朋友的安慰。至于其它的,没有。
好在,没多久手术结束了,是成功的。
在医院休养期间,阿姨总说自己胃口不好,想吃我做的饭。
于是我在下班之后,又要做好饭给她送去。
好在,菜都是魏栖买好了的,我只管做就行。
有时候我也会烦躁,明明都已经没关系了,为什么还要我来照顾。
但又想到毕竟认识一场,对方又是病人,便又说服了自己再坚持几天就好。
出院那天,阿姨留我吃饭。
饭桌上,阿姨给我夹了块非常肥腻的鱼,咬了口后才发现不对劲。
不好意思丢进渣盘,显得不礼貌,但是吃又吃不下。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一双筷子从旁边伸了过来,直接夹走了我碗里的鱼。
“不想吃就不吃,我帮你解决。”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吃饭的手顿了一下,没做回应。
倒是阿姨在旁边打趣。
“你这孩子,想吃盘里还有,干什么抢欣欣的。”
“我看你们啊感情是越来越好,你以前的洁癖都被欣欣治好了。”
“赶紧挑个日子把婚结了吧。”
我应付地笑了笑,魏栖借机转移了话题。
我喜欢吃鱼,却不喜欢挑鱼刺。后面吃饭,魏栖会先在自己碗里将鱼刺挑干净后再放进我碗里。
“不用了,我自己来。”
“没事,我喜欢帮你挑鱼刺。”
我们对视了一眼,他看出了我眼里的坚持,随后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眼眸。
他帮我夹的鱼,我一口也没吃,全留在了碗里。
9
阿姨病情逐渐好转,又恰好遇到她生日,她说想大办一场,冲冲晦气。
她让我也出席,以魏栖女朋友的身份。
“现在阿姨身体好得也差不多了,你什么时候告诉她真相?”
“你就这么讨厌我?连一丁点儿关系都不想和我扯上?”
“是。”
“还有,你不要再去我爸妈家了,就算你说服了他们,我们也没再有可能。”
这还是前几天我妈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的,原来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还在给我爸妈做怀柔工作,希望我能回心转意。
只能说他太不了解我了,但凡是我下定决心的事,是绝不会轻易受别人影响的,哪怕是我爸妈。
他叹了口气,颇为挫败。
我开门下车,他追上来,塞了个礼物盒给我。
“这些日子谢谢你照顾我妈妈。”
我突然就有些来气,朝着他的脸扔了过去。
“你现在来装什么深情,早干嘛去了。”
“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
如果他早些有所作为,或许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以为他会躲,结果没有。
礼物盒尖锐的棱角划破他的眼皮,鲜血顺着睫毛滴了下来,在白皙的脸上显得尤为刺眼。
“为什么不躲?”我没有上去帮他止血。
“这是我应得的。”
因为答应了阿姨第二天陪她去逛街,所以我决定,这是我最后一次去魏栖家。
在客厅休息的时候,阿姨将今天买的金手镯拿出来准备送给我。
这个镯子值好几万,说什么都不能要。
我看了眼魏栖,希望他能劝劝,可他装作低头玩儿手机,根本不搭理我。
我顿时来了气,行,他不说,我来说。
“阿姨,之前您一直在生病,我就没好意思告诉你。”
“其实我和魏栖已经分手很久了。”
刚刚还有说有笑的场面,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魏栖脸色一变,大概是他没想到我会直接说出来,还未痊愈的眼眸半垂着,藏着浓重的情绪。
阿姨哀求我不要分手,见我不答应,又开始说脑袋疼。
我看得出她是装的,安抚了她一阵,看着她吃了药睡着后才走。
我以为,我和魏栖到此也该断干净了。
却没想到,一次合作,让我们再一次产生交集。
一向冷静自持的人,也会因为感情变得如此偏执和疯狂。
10
魏栖公司的招标我们公司特别看重,特地交代我务必要拿下,这关系着今年的年终奖。
此次一共有三家公司竞标,我们公司的实力并不突出。
在台上展示方案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紧锁在我身上。
偶尔不小心和他视线对上,他侵略的气息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竞标结束后,没有当场公布中标的公司,只说三日内会以邮件的形式通知。
我准备去坐电梯,却被秘书拦了下来。
“林小姐,魏总有请。”
我肩负全公司的希望,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进去的时候,魏栖眸色深沉地打量着我。
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面轻敲。
这是我第一次来他办公司。
之前我偶尔说想来看一次,他总是不耐烦地拒绝我,说是不希望把工作和生活混在一起。
可能那时候,他确实不希望我参与到他的工作中吧。
我们隔着一张桌子,相对而坐。
“你很想要这次的项目?”他问。
“是。”
“可是,你们公司是实力最弱的,我为什么要选择你们?”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将我叫进来单独强调这件事。
他慢悠悠地起身,走到我身后,弯腰伏在我耳边。
“除非,你亲自跟我要。”
温热的气息打在我脖子上,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传了出来。
我神奇般地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有些意外。
他不是一向最不屑用不入流的手段吗?这和他往日无欲无求的样子大相径庭。
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低声哼笑了一声。
“不用把我想得太过美好。”
“我是商人,本就是利益为上。”
“一单生意,总得得到些什么。”
是了,他若没些手段,怎么可能把生意做这么大。
以前把他想得过于美好,只是因为我喜欢他而已。
“你想多了,就算我很想要这单生意,我也不会用自己去换。”
我站起身想走,他却扣住我的肩膀将我压在桌上。
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像是想急切地证明什么。
我左右都躲不过,以为自己逃不过这一劫,只能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别让我恨你。”
他停下了动作,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睛赤红。
“我们真的没可能了?”
“是。”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起身点了根烟。
淡淡的烟雾氤氲开,烟味有些刺鼻。
魏栖以前是不抽烟的,他是什么时候染上的?
回到公司后,他给我发了条消息。
“陪我三天,三天后项目给你。”
“放心,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吃饭而已。”
我想了想,答应了。
三天换来不菲的年终奖,值了。
11
魏栖以工作为由,从公司把我要了过去,说是方便随时沟通项目问题。
每天到饭点儿,他都会提前问我想吃什么,有没有忌口。
表现得比谈恋爱时还要殷勤。
晚上,他带着我去提前订好的私密餐厅吃饭。灯光、氛围一应俱全。
吃牛排的时候,他想帮我切。我直接端走盘子,不打算接受他的好意。
桌上的水果,他帮我剥好,我一口没动。
车里也备好了我喜欢吃的零食,我却说我没胃口。
“让你陪我三天,可不是让你处处与我做对。”
“或许,你应该学会怎么讨好我。”
讨好?以前我还做得不够多?
现在的我可做不到。
“我知道你讨厌我,不过没关系。”
“只要能把你留在我身边,讨厌也没关系。”
“吃。”
他将蛋糕放在我嘴边,非要我吃下去。
我瞪了他一眼,大丈夫能屈能伸,吃就吃。
我伸手去接,他却移开了手,不让我拿。
这是想喂我的意思。
三天后,他如约将项目给了我。
但随后,他又会以各种项目问题骚扰我,让我到他公司去。
这让我越来越厌恶。
“魏栖,你这样真没意思。”
“我觉得有意思就有意思。”
我跟公司申请,将项目给了另外的同事接手。
终于摆脱了这个麻烦。
许久没联系的潘巍给我发了消息,说旅游回来给我带了礼物,在楼下等我。
我接过礼物,说周末请他吃饭,就当回礼。
他没拒绝。
魏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神色不善地看着我们。
他大步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松了领带,将衬衣袖子挽至手肘。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拳挥向了潘巍。
潘巍也不是软柿子,两人一瞬间扭打成一团。
过路的人帮忙报了警,我们三人一起被带进了警局。
因为两人算是互殴,警察训斥了几句便让我们离开了。
我在旁边药店买了创可贴和消毒药水,帮潘巍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你明天要是没有好转,记得给我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知道了,你可真细心。”
“我也受伤了。”
魏栖站在旁边可怜兮兮地说。
我不想理他,当做没听见。
他有手有脚,难道不能自己去买?
潘巍嗤笑了一声,明晃晃地嘲笑魏栖在自取其辱。
或许他确实感受到了我对他的反感,这一次,他没再缠着我,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往停车的方向走。
12
魏栖没再来找我,他似乎已经接受了我们分手的事实。
潘巍和我的联系倒是多了起来,他了解到我工作的地方,经常会在下班的时候来接我。
我怕被同事看见,到时候又得解释半天,便让他躲远点等我。
渐渐地,我发现了他似乎对我别有心思。
我问他,他笑着道:“你现在才发现啊,我都追你好久了。”
“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
才刚从失败的感情中走出来,哪里有心思想其它的。
“没关系啊,我可以慢慢等。”
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当我不再刻意去见一个人的时候,便真的能做到永远见不到他。
后来,我只是听妈妈的朋友说,魏栖去了外地发展。
走的时候失魂落魄的,显得特别狼狈。
他父母不放心跟了过去。
又过了几年,我和潘巍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听说魏栖也结婚了,相亲认识的,但是两人经常吵架。
我妈唏嘘了一声,说魏栖这孩子可惜了。也庆幸,还好我没嫁给他。
我听后,只淡淡地笑了笑。
谁知道这些传言的真假呢,反正我又不关心。
我得去做晚饭了,待会儿潘巍要带着儿子回家吃饭了。
来源:冰淇淋说故事